相思弦尘缘浅 作者:洛品(晋江2014-05-31完结)-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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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皇上不要把非烟带进宫来。”
冷淡出口,像是陌生人,再没有任何感情变化,步婉清跪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的看向前方,然后低下头去叩首,再没有多余的一句。
看着她因为疼痛有些发抖的身躯跪在地上磕下头去,烨煜冷笑一声,却不是对她。
烨煜,你一生再没有人会对你嘘寒问暖,关怀体己了。
那样无奈的自嘲,自君威严厉的面孔上看见,实在太过心疼。
“养好身子,朕……送你出宫。”
简单的那两个字,说出口后却是从此天各一方,再无不相见。宫中嫔妃,至死都再不可能回到母家去,如今烨煜大赦放了步婉清出宫,从此本相爱深深的两人,再无可能相见。
烨煜淡淡,低头又看了步婉清一眼,直到了这时候,他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烨煜早在心中暗下决心,如果步婉清会因为这样稍稍动容,他一定会委曲求全,哪怕来求她!
清儿,呆在朕的身边吧!朕一生太累了,从未有人如此关怀过朕,你不要走,不要离开宫里,待在朕的身边。
他抱着希望,自上而下的看着步婉清仍旧平静的脸,他在等,等她落泪或者微微哽咽,时间都快要静止,这时候他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他作为一个皇帝,退到最底线的时候,能够打动她!
那年选秀女,忙忙碌碌整整一天,看着一拨接着一拨的各家格格打扮的花枝招展,烨煜早已经疲累,无心再看下去,直到那人出现在视线之中,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五年相爱相知,从未吵闹生气,总是相爱相敬,她是他的婉清,他是她的烨煜,之中她为他落了两个孩子,直到被太医说了再不能生养,天若是折磨他们,这般下来也够了吧。
一口气堵在胸口,烨煜等待着他的婉清能给他生的希望。
可她,终于淡淡:
“民女步婉清,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没有泪落下来,烨煜不得而知,只觉得全身上下再无力气只单单的剩了一具驱壳。
紧闭双眼,深叹了一口气,烨煜再不说话,终于拂袖而去。
婉清,此生朕遇见你,已然知足了。
烨煜离开之后,步婉清仍然长久的跪在原地,一种浓郁的悲伤席卷了全身,刺痛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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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煜先是犹豫一会儿可还是进了步婉清的寝宫中,进去之前,他依然冷冷的看着步非烟道:
“你把对付朕的那股脾气拿出来,就不会挨打了。”
步非烟将头又低下去一些,妾了妾身道:
“谢皇上……提点。”
烨煜笑的无奈,吩咐她不要乱跑便进了屋中去。
这时候的步非烟对烨煜是没有之前那样恨了,她甚至觉的烨煜有一些可怜,不知道这样形容一个堂堂的皇帝到底合不合适,若是说出来是不是要被砍头的。
想起早些时候在御书房里烨煜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步非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但是烨煜原本只有冰冷的神情中很明显的带着那种失落。
深呼一口气,抬头由着清宁宫宫墙上延伸出去的天空,顿时才觉得原来皇帝才是这个宫中最被困住的人吧。
无论是嫔妃、下人、嬷嬷,都是从宫外进宫来的,总是在宫墙之外,无论好坏的日子都能自由的做自己的事情,而皇上从出生便被困在这个宫殿之中,除了特令可以出宫之外,再不能见到外面的天空。
即使如烨煜这般,已经握着天下,可哪里又有每日都逍遥自在的日子,步非烟甚至能明白为何圣祖会将他最爱的儿子放出宫去。
人人都羡慕这宫中握有无上权利的皇帝,却不知这背后他也一个人承担着全天下吧。
可是人命各有天知,所求不同,各路想法便都不一样罢了。
慢慢走出清宁宫去,才觉得四下冷清的很,想想也是的,这会儿人人都恨不能跟姐姐撇清了关系,距离这清宁宫八丈远都不要接近,谁又会到这里来。
安静的贴着宫墙一路走着,看着这硕大的紫禁城在自己身边变化着各种风景,它到底见证了多少女人的辉煌闪耀和一生孤寂。
又有多少女人从这路上走去的时候风光无限,走回的时候便已经世态炎凉。
一路走着,偶尔有几个宫女路过,见到步非烟也都急急的按照规矩转过身去面对着墙面不敢出声,这一路还真是安静。
路转过去是个小花园,折腾了一天,这会儿才觉得全身都累得不行,摸了摸有些发痛的胃里,想起刚才在姐姐宫中皇后说的那话。
龙子火化的时候,请婉妃娘娘送最后一程。
到了这会儿想起来仍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那该是多么恨极了的手段。
叹一口气,眼前着花园里还有一片未经人打扫过的雪地,步非烟来了兴致,也不顾身上还带着酸痛就走了进去。
小时候每到冬天下雪,厚厚的积雪铺满了院子,步非烟也不叫人扫了,先紧着自己玩够了再说。
冰冰凉凉的触感,有时候就趁着爹不在的时候浑身都躺了进去,全身都沉浸在雪里,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一步两步踏进雪中,踩出自己的脚印子来,随即又找了一片空的雪地上画着些看不懂的画。
她活像个孩子,就因为这雪玩的不亦乐乎,突然想起一个人,心中暖暖的随即一笑,伸了手指在那雪地上写他的名字。
竟不知为何对着雪地上的名字呵呵的傻笑,握起因为在那雪上写字而有些发冷的手指,盯着那雪上亮晶晶的名字看着。
“这两个字可是念‘笑话’?”
身后人站在步非烟后面,低看她因这两个字正傻笑着的脸。
猛地起了身来,开始还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身后的人,可随即一想也觉得他必然是会来的。
开着玩笑,又蹲身下去,连忙把他的名字随意的在那雪上擦了去,又一躬身下去也不知是什么语气的道:
“奴婢给柘王爷请安,柘王爷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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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枭宠溺的眼神中却又覆上一层玩味,浓黑的眼眸深处带着一丝占有和欲望,毫不避讳盯着眼前人看去。
步非烟心下觉得有趣,见他没恼,又得寸进尺道:
“王爷不叫奴婢起来吗?这样半蹲着身子……”
勾引的一笑,全是魅惑,藏枭猛地一勾手将她拥进怀里。
那人在怀中的满足感实在让他欣然,顾不得她反抗着一面还说着这是皇宫里的话,就死死的抱着,将她有些瘦削的身躯全都环了进来。
“你都知道了?”
他轻轻道,声音依然低沉又泛着好听,步非烟在他怀中点着头,随即松开他的怀里又看着他的眸子道:
“皇上说了些关于你和你……皇阿玛的事。”
藏枭只淡淡点了头再没有多问,见着她手上被包起来的白布,指着那伤口随下又问道:
“烨煜?”
见他直呼皇上的名字,步非烟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才叹一口气道:
“这可是宫里,不可以直呼皇上的名字。”
藏枭随即笑的温暖,双手拦着她的腰,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
“才进宫一会儿,已经学得聪明了不少。”
逗着她觉得有趣,可还是担心的问着她手上的伤:
“怎么弄得?”
步非烟随下摇了摇头,扬起明媚的笑看他道:
“不小心,没关系的。”
刚说完话,怀中的那人又笑了笑,那声音像是世上最好听的婉转莺歌。
藏枭自然也高兴,看着她这般笑的好看问道:
“什么事?这样高兴。”
步非烟指了指雪地上被自己弄乱的那些字道:
“好长时间都没有在雪地里这样玩过了,以前写我姐姐的名字,写哥哥的名字,还会画步卓哥哥的样子,他总说我画的不像,把他画丑了。如今,哥哥在外征战,姐姐也进了宫来……这样写写画画,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藏枭轻轻敲了她的额头,不轻不重,看着她倒是开心的神情又道:
“身子还没好全整,手上又新添了这伤,不好好养着,还跑了这雪地来,也不怕着凉。”
她吐了吐舌头,看他一眼又低头下去。
“你姐姐……可好?”
说起了姐姐,步非烟有些黯然的神情又想起来刚才在清宁宫的一切。皇后的压迫逼从,太后的懿旨,甚至连个小丫头都敢在宫中吆五喝六的。
不知道皇上进了那寝宫之中会对姐姐说什么,他会赦免她吗?会原谅她吗?会……再向以前那样对她好吗?
点了点头,还是淡淡的一笑,松了他的怀向前走着,藏枭也走了过来,自然的握着她的手。
“皇上会像以前那样继续对姐姐好吗?”
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嘲的一笑算是自问自答一般。
藏枭正襟,依然握着她的手像是想了很久,而后问道:
“如果可以,你希望,你姐姐会怎样。”
她停在一个亭子旁边,仔细的想着这个问题,好似她说的都可以实现一样,随即有笑在她唇边勾起:
“我希望姐姐可以在宫里平平安安的,即使皇上不原谅姐姐,只要别人不去害她,只是让她平安就好。”
藏枭凑近她看她明亮的眼眸下面那层翻滚着的神情又道:
“如果皇上,放她出宫呢?”
惊得抬起眼中的诧异,看着眼前那目光里全是温和的已经将自己看穿的男子。
小声的不能再小声,低低笑开,看着藏枭浓黑的眼睛,带着怯懦和一点希望道:
“那自然是最好的。”
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进了宫中便是宫里的人,死也要死在宫中,又何况姐姐怀有龙嗣不报,这等大罪,若能活下命来就已经是万幸。
藏枭眼中闪过一丝明亮,随即便不再提及此事,低头去看步非烟有些暗淡的神情。
却不料那人猛地抬起手来,竟将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花朵别在藏枭的耳边,随即就因为藏枭这模样呵呵的笑了起来。
男人俊朗的脸上竟然别着一只粉色的娇花,该是怎样的模样,只是这般想着连藏枭自己都觉得好笑。
本是冷厉的眼中带着一层层的温暖看着眼前笑的好看的女子,若是这天下可以这样和他嬉闹的也就只是步非烟一个人。
笑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了下来又带着不好意思的将那花朵从藏枭的耳边取了下来,一面还是觉得好笑,吐了吐舌头道:
“对不起……不该……”
探头过去,对着她说着话的小嘴,作势就要吻上去,却在就要吻上去的一刻戛然而止,距离很近的生生的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人。
“许你逗我,难道不许我?”
他坏笑,说着便又要靠近。
在藏枭快要抱住她的腰之前,步非烟红了脸躲开,连忙跑走。
藏枭见着她跑,哪里会让,几步就追了过去,却还是让着她,只慢慢的走着去追,由着前面的人回着头做着小鬼脸。
步非烟跑着跑着,却回头看着藏枭,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可立刻又做了鬼脸笑着和藏枭在这花园里嬉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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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煜走进寝宫的时候,步婉清正叫宫女扶着坐起身来,苍白的脸上已然看不到血色,烨煜心疼不已快步上前,退避了宫中的宫女,亲自扶着她坐好。
那眼中流淌的安静,是烨煜从未见过的平静,还未曾弄懂那神情中的变化就听到步婉清淡淡道:
“不能下床给皇上请安,请皇上恕罪。”
烨煜皱眉,只上下打量着步婉清苍白的脸,冷冷的声音中还是带着无限温柔:
“朕不是说过,只有你我在的时候,不必这般客套。”
烨煜叹一口气,去摸着步婉清的手,惊觉那样冰凉,连忙将自己的大手盖在上面,眉头紧锁,又将被子向上裹了裹。
步婉清轻笑谢过,由着烨煜拉着她的手也不动,却道:
“臣妾是罪妃,怎敢劳烦皇上来此看臣妾。”
罪妃!
他何曾说过她是罪妃!
这样带着疏离的语气让烨煜浑身不自在,可心下还是理解,她刚失去孩子,皇后今早又大闹一场,自己没有及时来看她,她生气时必然的。
“罪妃二字也是旁人可以随意说的,就是说了你也信!”
这话其实说的颇为言重,烨煜的心思步婉清当然是明白,太后亲下懿旨,皇后亲自来传,这二人在烨煜的口中竟然说成了旁人。
无论是不是故意,他已经做到这样的地步来哄了自己高兴,希望自己能消气,无论皇上与他的额娘或者皇后本来的关系如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