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妻盈门 作者:萨琳娜(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3-27完结)-第2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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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他人老成精,跟权贵们打交道的经验也多,这才没有乱了阵脚,好容易稳下心神,仔细的把了脉,又反复验看了陆国公爷的气色,斟酌了好久才做出了判断。
当然,除了这些,陆延德鼻息间那浓郁的酒气,也给了胡老大夫提示——今儿是除夕,依着风俗祭祖的时候须得饮屠苏酒。而这屠苏酒是预防疫病的药酒,其中一味药便是乌头。
乌头有毒,知道药理的人都清楚,可毒药若是用好了,也能治病救人。乌头便是如此。
只是炮制的时候分外小心些就是了,从所用的计量、炮制的方法以及配伍的药材,都有明确的要求。
按理说,似陆家这样的门第,主人们饮用的屠苏酒必是千小心万谨慎调配出来的。然而事有‘万一’,一旦牵扯到内宅的*。就是把乌头直接换成砒霜也是有可能的呀。
再结合陆国公爷的病症表现,胡老大夫才敢确定:“好叫老夫人知道,国公爷确实是中了乌头之毒。不过分量不是很大,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说着。胡老大夫的谨慎性子发作,又补了一句:“但,因着没有及时催吐,国公爷有、有可能会落下病根儿。”比如手麻脚麻、身子不灵活之类的。
梅氏顾不得太多,连忙催促,“胡老大夫,还请您赶紧给国公爷开些解毒的汤药。”
胡老大夫不敢耽搁,点头道:“夫人放心。小老儿这就写方子,还请府上赶紧准备一应药材,拖延的时间越久,国公爷的病情也将越严重啊。”
其实,胡老大夫心里却说:这位老爷子中的毒并不严重,约莫是他上了年纪,又有些风寒,过年疲累,再加上许是有什么喜事,致使他的血气丰沛得厉害。早上还有可能吃了大补的药膳……几下里凑在一起,又有乌头做引子,这才吐血、昏厥。
陆国公爷的症状看着凶险。但病情还可控制,只需服用一些解毒的药物,再清一下肠道,好生调养些日子便能慢慢康复。
他之所以把病情说得严重些,一来是习惯使然,做大夫的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倘或有个意外,病人家属只会怪大夫没有尽力;二来也是想表现一下,国公爷都中毒、呕血了。他老胡还能把人救活,显见他的医术了得。国公府还不得好好酬谢一番?!
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胡老大夫脸上却一脸认真。
梅氏听了。长长吐了口气,能救活就好,至于什么‘后遗症’却不在她的考虑之中。若是按照她的意思,陆延德若是真能落个大病根儿还好呢,省得他有精力在府里作乱。
迭声命人准备纸笔,梅氏又唤来秦妈妈,让她亲自跟着人去取药、煎药——老夫人都直接下毒了,这是要鱼死网破的节奏哇,如今她一计不成,极有可能会趁机在汤药里做手脚。
梅氏做了老夫人几十年的儿媳妇,对她的阴狠毒辣深有体会,所以,梅氏必须防着。
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冷眼瞧着梅氏忙里忙外。
陆元和小齐氏到底年轻,不如老夫人沉得住气,夫妻两个偷偷交换了个眼色。
陆元弯腰在老夫人耳边悄悄说道:“祖母,要不我、我也去看看——”趁机在药里下点儿什么?
老夫人抬起右手,打断他的话,“你给我老实呆着!”
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一步,老夫人很清楚,这一遭她又输了:屠苏酒的乌头分量不够,原该出现在祠堂的孙氏却没来,梅氏的人出门就请到了大夫……整个计划就没有一样顺利的,如果说这一切背后没有人安排,打死老夫人都不信。
定是有人提前察觉到了她的计划,还来了个将计就计。只不知那人是谁,是梅氏?还是——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人想知道,那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如果是真心想救陆延德,为何不事前阻止,直接把酒换成正常的屠苏酒?
难道是那人担心没有证据,故意制造出陆延德中毒垂危的假象,好以此查出谁是背后下毒之人,继而她和陆元一网打尽?
也不对呀,老夫人自认这件事做得很是周密,不管是下毒的人,还是倒酒、送酒的人都不是她的人,而是梅氏和孙氏的人。
老夫人为了成功将下毒的罪名推到孙氏头上,还特意命邱姨娘在孙氏的松香园埋了些好东西呢。
可以说,不管陆延德有没有被毒死,事后追查起来,都不会查到老夫人的头上。
但陆元若是偷偷跑去在汤药里下药,那就是明晃晃的将把柄送到人家手里啊。老夫人精明了一辈子,岂会犯下这种过错。
输了就是输了,老夫人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那人又想做什么?!
两刻钟后,秦妈妈便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盏热气腾腾的汤药。
梅氏亲自端起药碗。拿起白瓷汤匙,轻轻的搅动着,而后一勺一勺的灌进陆延德的嘴里。
吃了药。陆延德的气息平稳了些,梅氏命那几个壮硕的婆子。直接抬了供桌,将供桌上的陆延德小心翼翼的抬出了祠堂,送回宁禧堂的正房。
老夫人稳定了心神,装模作样的念了句佛:“幸而佛祖保佑、祖宗庇护,大郎才捡回一条性命,但下毒之人却不能就此绕过。来人——”
老夫人一指方才撞柱自尽的小丫鬟:“给我好好查查这个贱婢,看看她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许是太气愤了,老夫人的气息有些紊乱。抚着胸口平复了下,才又道:“还有,她临死前提到了孙氏,不管是真情还是诬陷,孙氏都有嫌疑,你们几个去松香园,把院子给我看好了,仔细给我搜一搜,孙氏到底冤不冤枉,一切自有公断!”
老夫人的心腹婆子们都站了出来。齐声应了一声:“是!”
言毕,留下两个婆子将那丫鬟的尸身拖出去,其他人则气势汹汹的出了祠堂。
老夫人眯着眼睛环视众人。她观察的很仔细,不放过每个人的任何一丝表情异样——背后动手那人就在人群中,到底是哪一个呢?!
不管旁人是个什么表情,谢向晚的神情有些复杂:惊愕、失望以及隐隐的担心。
这很符合她的身份,试想下,她一个刚刚嫁入高门的新妇,原本怀着敬畏的心情来参加首次除夕祭祖,却目睹了如此令人瞠目的一幕。如果谢向晚没有任何反应,那才是真正的奇怪呢。
而且谢向晚只是表情复杂。她的双眼依然澄澈如水,半空中遭遇老夫人那探询的目光时。她先是一怔,旋即坦然的与老夫人对视。
老夫人皱了皱眉。不是谢氏。难道真是梅氏?!
祠堂里发生了这样的事,祭祖仪式自不能进行下去,大家也没这个心思了。
眼下,众人只关注两件事:第一,陆延德到底能不能正常醒过来;第二,老夫人会把孙氏怎样!
这两件事都不必在祠堂里进行,老夫人也不喜欢祠堂这凝重肃穆的气氛。在陆元的搀扶下,她站起来,对众人说道:“这里是陆氏祠堂,何等的尊贵与庄重,那些腌臜事还是不要惊扰先人为好!”
说罢,她率先走出了祠堂。
陆延宏和陆延修紧跟其后,方才他们已经表了态、站到了老夫人的身后,就目前而言,他们和老夫人算是临时的盟友,所以,还是跟着老夫人一起行动为妙。
屈氏、钱氏等一干女眷也赶忙跟上,谢向晚和陆离相视一眼,脚下停顿了下,待众人过去后,他们才慢悠悠的缀在了后头。
“阿晚,一切都如你计划的那般,很是顺利啊,”
陆离低声说着,表情却有些无奈,“只是,陆家又要丢一回脸了!”堂堂国公爷祭祖时被人下毒,下毒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生母,而他的生母原本是想毒害嫡母……啧啧啧,这段子简直比戏台上演得还要热闹咧!
定国公府都成勋贵圈里的笑柄了,陆离再怎么痛恨陆家,他也是姓陆,且他非常尊敬老国公爷,而祖父最在乎的便是定国公府的名声与荣耀。
如今……陆离无力的摇摇头,满心都是苦涩。
谢向晚勾了勾唇角,道:“丢脸总比丢爵位、丢性命来得好。”
陆延德不死,他就和孙氏可劲儿的折腾,陆家早晚能闹出事儿来。
陆延德死了,陆元袭爵,老夫人便会兴风作浪,陆家也迟早会惹上祸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陆延德半死不活,既没有经历折腾,又不会给陆元上位的机会,如此陆家方能有十几二十年的安稳。
而十几二十年,足够陆离成长为参天大树,国公府的祸事也不会连累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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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遍体生寒
“话虽这么讲,但……”陆离叹了口气,道:“罢了,且看看老夫人怎么个章程吧。”希望她不要折腾得太过,否则陆家将会更加丢脸。
谢向晚微微一笑,心说话:老夫人苦心筹谋了几个月,又是忍辱负重,又是大费周章,好容易将一切准备妥当,临了却事事不顺,如今只剩下一个孙老姨奶奶,她若是能轻易放过,那她也就不是老夫人了。
不过,谢向晚却不能让老夫人一棍子将孙氏打死,孙氏和陆延德一样,必须活着,只要他们还在,就能牵制老夫人,她和陆元才不敢太嚣张。
青罗悄悄的跟了上来,附到谢向晚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小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谢向晚颔首,“嗯,知道了!”万事俱备,只差老夫人登台演戏了。
谢向晚心情很好,脚步也轻盈了许多,国公府的破事,今儿能了断个七七八八,以后她和陆离也能多腾出些精力去忙正事。
一行人来到宁寿堂,老夫人坐在正堂上的罗汉床上,陆延宏、陆延修则分坐床榻两侧的椅子上。
陆元、陆离、陆文等在下首的两溜官帽椅上坐定。
屈氏、小齐氏、谢向晚等一众女眷坐在陆元等人的后面,男男女女加起来十几口人,将偌大的正堂做得满满当当的。
“放手,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对主子不敬?”门外传来孙老姨奶奶的叫骂声,中气十足,一点儿都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哎哟,我的老姨奶奶,您瞧您这话说的,咱们哪里对主子不敬了?”婆子嗤笑声不断。话并没有说得太透,但意思已经足够——孙氏,你不过是个姨娘。撑破天也就是陆家的半个主子,咱们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呢,奴才之间何谈什么敬不敬的?
“你、你放肆,你个刁奴,竟敢、竟敢,”孙老姨奶奶气得够呛,结结巴巴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她原本是个精明、谨慎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顺利逃过老夫人的‘清算’。只是几十年在封闭的田庄里过着悠闲、顺遂的日子,没有争斗、没有算计。渐渐磨平了她的性情。
再加上她的儿子坐稳了国公爷的宝座,如今又正大光明的将她接回国公府,还风风光光的给她贺寿,连霸道得母老虎一样的老夫人都退避三舍……孙老姨奶奶不禁心生错觉,她才是国公府真正的老祖宗,而齐氏老夫人也不过个没了爪牙的困兽。
时间久了,孙老姨奶奶便忘了她的身份,忘了老夫人的阴狠毒辣,忘了当年的种种,如今的她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定国公府是她和她儿子的天下。其他人,都要仰仗她们母子的鼻息过日子。
“老姨奶奶,您都敢下毒谋害老夫人和国公爷了。还好意思训诫咱们这些奴才?”
那婆子应该是得了老夫人的事先叮嘱,说出的话,一句一句的刺激着孙老姨奶奶的神经。
“什么?什么毒害国公爷?你、你是说大郎出事了?”
孙老姨奶奶终于抓住了重点,声音陡地拔得老高,仿佛被人掐着脖子的老母鸡,声音尖利刺耳。
“哎呀,老姨奶奶,事到如今,您就别装了。待会儿到了老夫人跟前。您还是实话实话的好,咱们老夫人一向宽厚仁德。或许看在您往日的‘功劳’上,会法外开恩呢。”
婆子的音量不大。却总能让屋子里的人听到。
宽厚仁德?
谢向晚半低着头,唇边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心说话,这婆子想拍老夫人的马屁可以理解,可、可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也是个人才呢。
老夫人仿佛没有听到外头的声音,依然抿着唇、板着脸,神情很是肃穆。
不多时,两个婆子压着一个身着蹙金绣袄裙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老妇人,孙氏带到!”其中一个婆子恭敬的回禀道。
听声音,应该就是方才在外面跟孙氏对嘴的婆子。
“嗯。”老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两个婆子会意,方才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