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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悠然田居札记 作者:鱼丸和粗面(晋江榜推vip2014-06-30正文完结)-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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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长生坚毅的眼神,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今日做错什么长生绝对会杀了他。

    “凉……凉救我。”声音打颤。

    李氏看着出息的儿子,再见母女俩狼狈的模样,只觉心肝脾肺都透出一股子舒爽。

    “四弟妹,你就让他这般谋害手足?”

    李氏挑眉:“春生娘,当日咱们说得清清楚楚,再说我们家有官府开的身份文书,一家三口名字落在这四合院中,自成一户,并不存在什么兄弟之说。

    二叔奶奶与大嫂惯是和善之人,我自是愿与其往来,但春生这孩子却不好说。你可瞧得见长生手腕上这块皱巴巴的白皮,这便是他三岁那年,被春生淋上滚烫的茶水烫的,当时我们全家可是费了一年的收成,给被弟弟模样吓着的春生压惊。

    如果这事你记不住,他额头这个小月牙你可该记得住。这不就是春天的时候,春生带人把他从云泉山上推下来落下的毛病。

    有这样的手足,不啻于边上藏着头斑斓猛虎,我们家要不起。其它的大病小灾我也不一一道明,趁着今日大喜的日子,咱们说明白:日后这四合院,我们一家不欢迎你们。再敢过来,我将春生那些年那些事全告诉官学的夫子。

    我话放在这,姓程的,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她捞过长生手中的大刀,利落的挽个刀花,昂首站在门外。后面帮忙的常爷眼前一亮,如果当初嫡妻有这份气度,而不是一味遵从着她翰林小姐出身的三从四德,他们两人并肩作战,是不是他的两个孩儿孩子便能活下来。

    一定可以!

    这一刻嫡妻在心中的印象模糊了些,李氏英姿飒爽的形象钻进去,越发的凝实。

    被穆然分来帮忙的衙役要回他的大刀,抱着坚定的站在李氏身后。二叔奶奶刚想做说客,春生却忍不住。

    “娘,儿早就说过不要来,你非要自找无趣。如今碰一鼻子灰,当真是丧气。”

    会心一击,打击得程氏身形一阵踉跄。先前春生只是关起门来嫌弃她,如今他竟然明着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众人被惊得说不出话,儿不嫌母丑,这母子二人看上去可怜,但不得不承认,其有可恨之处。

    “还不快走,站在这丢人丢到何时?”

    避过大刀,春生拉着程氏往后面退,拳头却紧握着。他比娘更清楚,如今虎落平阳他们自然要受欺凌。

    长生,总有一天,我会把刀横过你的脖子。

    **

    宜悠站在窗户边,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

    “小管家婆,这下你可以放心的奔向你那穆大哥的怀抱。”

    无视巧姐满满的打趣,她确定的点点头。两家离得再近,出嫁也比不得在家里。如今长生渐渐成器,李氏也比以往要坚强,她总算能放心下此二人。

    “差不到到时辰了,妈妈们也快进来。县丞家的花猫小姐,还请你擦擦自己嘴唇上的点心渣子,淑女。”

    巧姐随意的拿帕子抹抹,待梳妆妈妈进来时,两人已坐于铜镜前,比划着一件件首饰。

    妈妈们心中再次留下陈县丞家小姐是大家闺秀,娶了王表妹的姜家公子当真眼光不怎样的印象。这些负责婚嫁的老妈妈皆是爱言语之人,随着他们走街串巷给各家小姐备嫁,姜家名声又臭上一分。

    当然这是后话,此刻妈妈们小心梳着缎子般的乌发,连声夸赞这她头发好梳。

    见他们掏出一盒发油,宜悠一阵头疼,忙不迭的拒绝道:“我头发本就油,这样梳便是,且不费妈妈头油。”

    见李氏应下,反正也不用退钱,梳妆妈妈也乐得省下一盒油钱。

    宜悠头发很好,虽与她仔细保养有关,但多数也是天生。妈妈们唱着吉利的顺口溜,一点点的将发丝盘成高耸的元宝髻。带上抹额,再点缀上李氏打好的黄金镂空小碎梅花,最后带上巧姐给的翡翠头面,镜中的美人再次惹人惊叹。

    梳妆妈妈已顾不得吹捧巧姐:“老婆子梳妆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姑娘家。”

    “当真是好看,十几年前先帝圣驾驻跸云州,老婆子有幸得见珍贵妃,那才是真正的神仙妃子。可姑娘一朝打扮起来,竟丝毫不比那珍贵妃差。”

    这就有些过了,李氏忙嘘声,环顾四周见无人,忙朝着越京方向告罪。

    而被穆宇甩掉,独自回来的长生,却是再次后悔起来。不过这会李氏没给他机会,把他隔在身后,严令他不许弄乱姐姐的发式。

    长生咕噜着眼珠瞧着,姐姐穿漂亮衣裳真美。娘说当大官就能日日穿比这还好看的衣裳,所以他要念书习武,做大官让姐姐穿更好看的衣裳。

    不自觉的把这番话说出来,宜悠直接笑出声:“长生有这份心就好。”

    长生站直了:“姐姐,我一定会做到。”

    宜悠点头,并未当回事。她却从未想到,十几二十年后,弟弟当真兑现了今日的诺言。

    **

    当然这是后话,随着日光不再那么毒,也到了迎亲的时辰。

    穆然坐在县丞的爱驹上,因着两家相隔太近,走不开县衙所出依仗,他只得绕着整个坊转一圈,而后自坊尾另一扇门进入四合院。

    摸摸自己的腮上,没有一根胡子。腹中传来饥饿感,他想着穆宇口中方才的宜悠:

    “哥,真的,二丫姐比平常还要好看几倍,看得我和长生都呆了。”

    牵着缰绳慢悠悠的走着,直到见到那扇门时,他心里仍全是酸甜苦辣俱全。如此漂亮的妆容,为何不是他第一个看到。

    远处等候的人见迎亲队伍来,忙堵在门上。云林村沈家来的人并不多,可赖不住宜悠做买卖人缘好。周屠夫一家、吴掌柜一家、五谷斋的伙计、集上肥硕的铁匠,认识的几乎都来凑个热闹。

    铁匠挡在最前面,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这让恍惚的穆然正襟危坐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1、刮脸,其原理大概同脱毛蜡纸

    2、成亲这么大的事,程氏不来刷刷存在感的话,简直不科学。

    3、下章入洞房(表打脸,下午刚从车间爬出来,实在写不出甜蜜的内容哇~

 ☆、第77章 V章

    云州素有抢亲的习俗;倒不是北地蛮夷那种山大王抢漂亮姑娘的劣习;而是迎亲这会;男方得费一番功夫过了女方亲眷这关;才能进门接到新嫁娘。

    此举是为说明女儿家贵重;不容夫家怠慢。大越尚武;皇家公主出嫁都有此习俗;民间自是上行下效。拦得人越多;则说明女儿家在家中分量越重。

    以宜悠如今分家另过,本不会有如此多人。可谁叫她人缘好,李氏唯恐闺女受委屈;就将熟知之人悉数喊来。

    铁匠一把打铁的锤子横在前面;大声吆喝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其余人哄笑:“真不枉你家往上数五十年;是咱们云泉山的大王。”

    “还说那些干啥,守不住今个谁都别想吃上包子。”

    众人忙收起喧闹的心思,都是成人,他们倒真没那么稀图几只包子。但是既然被请来助阵,就得忠人之事,守好这第一关。

    穆然下马,胸前的大红花,映得他严肃的方脸带上几丝喜色。

    “新郎官,先打赢俺再说。”

    铁匠放下铁锤,撸起袖子一副肉搏的架势。穆然紧紧大红花,这一关必须得过,不过对他来说并不难。

    穆宇跟在后面的孩子堆里,借着小身板一股脑的溜在里面。巧姐坐在门边,看到他刚要惊呼,却被他眨眨眼给挡了过去。

    穆然出身行伍,一招一式皆是杀人的功夫,铁匠即便块头和力气都占上风,但气势上就先被压住了。未过几招,他便败下阵来。

    后面起哄的人见此不干了,虽然大家心照不宣,稍微拦一下热闹热闹就成。可无奈这回的新娘子太过特别,漂亮的让众人都想暴打穆然一顿。

    “有两下子,哥几个一起上,不能不能让他这么快就进去。”

    领头之人说笑着,三四个汉子一起冲上去。穆然唯恐弄乱了衣裳,左支右绌渐渐被围在中间,竟是不得寸进。

    正当他准备想别的招时,从门内冲出几个衙役打扮的人,一个个利索的上前,自后面抱住几人的腰。

    “你小子耍诈!”吴掌柜好久没玩这般高兴,此刻也顾不得在外的面子,如半大孩子般不服的吼起来。

    “兵不厌诈,承让!”

    穆宇跑出来,朝他哥哥吐吐舌头,转眼没入人群。

    常爷慢悠悠的合上账本,京城虽也有抢亲一说,但各家觉得大动干戈有辱斯文,故而一般是做做样子,且以文斗居多。这般热闹,他已是十几年未见。

    严寒冬日里汉子额头上晶亮的汗珠感染了他,看了眼甜笑的李氏,因多番打击而十几年未曾悸动的心也活泛起来。

    本来留在云州,是因此地是生母故土。如今看来,他留下当真是个正确的决定,或许是九泉下的娘冥冥之中在保护着他。

    “吉时已到。”

    他宣布此言,方才还跃跃欲试的汉子们纷纷让出一条路,几个衙役也赶忙勾肩搭背。云州人素来好爽,未等穆然走到门边,这边已经抹抹汗珠,开始称兄道弟。

    **

    宜悠坐在炕上,方才穆家那边鞭炮声传来,她已经被蒙上了大红盖头。

    李氏进来,瞧着一旁弯下腰的长生,心里的怒气却是怎么都止不住。新娘上轿前脚不得沾地,一般门口到花轿这一路,皆是由成年父兄背上去。

    二婶和大嫂都带着喜钱来恭贺,他这生父,莫说不来,便是连只言片语都无。

    “姐姐,我扶着你。”

    弟弟甜糯的声音传来,宜悠垂眸,拉拉李氏颤抖的手。

    过往的父女情谊,早就随着沈福祥一次次的软弱而消失殆尽。他若是来背一遭,日后她还得装父慈女孝的还回去。如今他不来,旁人自会想:做父亲的这般,闺女若能稍稍顾忌他,也算是极为孝顺的孩儿。

    李氏这会也压下火气,同那边断了也好,省得再受气。扶着闺女另一边,因着长生小背不动姐姐,李氏另辟蹊径,在院中铺上一溜红毯。

    红毯用双层的红布缝成,李氏别出心裁的用绣衣剩下的线绣了一溜藤蔓的花边,铺在地上尽显富丽堂皇。

    众人见了啧啧称奇,宜悠踩着绣鞋走在上面,盖头遮挡了她全部视线。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传来,震得她什么都听不到。习惯性的迈过门槛,她被送入一顶轿子中。

    轿子外,李氏接过二叔奶奶递过来的水盆,眼眶红了,却是怎么都泼不出去。

    “芸娘,怎么疼闺女还不是你的事,这就是图个好兆头。”

    “你说的是。”

    咬咬牙,李氏转身,将一满盆水泼在了在家门槛内,吸吸鼻子朝花轿说道:“我闺女即便嫁出去,也不是那泼出去的水。”

    鼓乐声响起,众人却朝着李氏叫好。

    “对,谁家闺女不是千娇万宠着长大,自然不能当泼出去的水。”

    刚朝李氏作揖完,见着宜悠上轿松一口气的穆然,只觉一阵压力。他鲜少与女人相处,即便想着疼她都来不及,但万一惹急了可怎么办?

    打马启程,他心神再次恍惚起来。

    **

    比起沈家四合院,坊口的穆家热闹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县衙役本就抱团,这种日子自然悉数来。有他们在的地方,总也少不了喧闹。不大的院子里摆满酒席。虽然此时还未上菜,但未曾迎亲的人已经自来熟的喝起酒来。

    穆然迎着新娘下轿时,众人先是起哄,而后则一致的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那轿中迈出一双男人巴掌长的小脚,大越严令禁止裹脚,但这并不代表男人畸形的审美发生变化。物以稀为贵,这些年鲜少间如此小的脚,众人自然直夸穆然好福气。

    而后轿帘敞开,先伸出来的是一双手。女人家的手自是无甚特别之处,但这却不包括宜悠。

    上午开脸时,那妈妈顺带给她揉了下手。本就被蒸包子水汽滋润得细嫩的肌肤,再带上翡翠手镯,更是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般,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穆然顺着兄弟们的目光看去,忙变换身形挡住宜悠,而后将大红绸交到她手中,趁机拉拉她的袖子。

    宜悠抿起唇角,从善如流的拉拉另一只袖子,夫妻间默契浑然天成。旁人谴责的眼神传来,穆然方才的担忧一扫而空,如今只剩满心骄傲。

    接下来便是各种冗杂的礼仪,如跨火盆、立木雁,宜悠随意抛出木雁,木雁稳稳的站住,这是新人过门头胎生儿子的寓意。

    听着妈妈们的贺喜声,她却不以为然。李氏早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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