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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亚普非兰特-第5节

小说: 亚普非兰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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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特利夫·冯恩·诺贝特是亚普菲兰特王国的大粱,此人是贵族亦是军人,身兼侯爵、陆军中将、陆军大臣、陆军总司令官、皇家顾问、贵族院议员等头衔。他本人想当陆军上将或元帅,不过率领仅有一个师规模的军队就想挂上元帅头衔未免滑稽了些。因此诺贝特只好屈居中将,不过他并不打算一直屈就下去。他今年五十五岁,右眼嵌着单片跟镜,胡子剃得干干净净,虽然一头银发但发量保有八成以上,属于精瘦型的人物。与其说是亚普菲兰特的贵族,给人的印象反而比较接近拥有大片土地的普鲁士军人,他本人也认为德意志比起亚普菲兰特来说更像他精神上的祖国。亚普菲兰特既然不可能从德意志隔壁搬走,就应该要和睦相处才对,这是诺贝特侯爵大人的意见。

  亚普菲兰特的军力相较起四周列强是微不足道的,由于地处内陆.军种没有海军只有陆军。根据一九0四年的国际军事年鉴,兵员总数为一万二四00人,军种为骑兵大队一、步兵大队三,炮兵大队一、山岳大队一,另外再加上亲卫中队与宪兵队。勉强还能对抗德军一个步兵师,不过这是以人数来看,论及火力的话,能不能对抗一个连队就值得商榷了。当然,诺贝特侯爵无意与德意志对峙,但是军队羸弱的事实重重挫伤了他的军人自尊。

  正当女王与首相对谈之际,陆军大臣在自家官邸的书房里绕来绕去,对着副官大喊:

  “那女人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抵达夏洛蒂布鲁克之后便失去音讯。”

  这个回答令陆军大臣咂舌,脚步声愈踩愈响。他的官邸在夏洛蒂布鲁克是最豪华的建筑之一,比陆军总部大楼还大。应该说,陆军总部的建筑很合乎小军队的规模。陆军大臣大人在自家官邸里依然身着褐色军服,当然不是因为他只有一套衣服可穿,而是代表他以自己的职业与制服为傲。

  或许承受不了内心的焦虑,陆军大臣开始对着副官发表演说。

  “我国是个小国,如果一直不放手去做,永远都只是个小国,处在这个充满野心企图的时代,甘于小国的地位就等于走上衰亡之道,你说对不对?!”

  “大人所言甚是,对了,警方传来一件情报。”

  副官巧妙打断内容空洞的演说,报告关于法莱沙警长—事。

  “那个警长能力很好吗?”

  “不清楚,不过听说市警局局长很讨厌他。”

  “哦,那他的能力一定很好没错。”

  陆军大臣故意冷笑起来,他对市警局局长的才干与器量完全不予任何评价。

  “警察只需负责抓赃,国家大事全交给陆军就成了,胆敢不守本分、越俎代庖,就要教他们尝鞭子吃点教训。”

  陆军大臣的单眼镜片闪着白光。

  “女王陛下一定也很明白,只要得到‘那个东西’,我们亚普菲兰特就可以一举在列强中占有一席之地,到时候俄罗斯、奥地利、法国这些向来瞧不起我国的家伙都要卑躬屈膝争着巴结我们。”

  “如此一来,大人将成为我国有史以来功勋最大的英雄,盛名将永垂不朽。”

  “不要乱戴高帽子。”

  陆军大臣本想厉色指责,但是脸颊不自觉软化下来。

  “我不求个人功名,只愿祖国国运昌隆,你既是我的亲信就更不能有所误解。”

  “是。”

  副官毕恭毕敬行礼,表情却显得有些暖昧不明。

  Ⅲ

  五月的早晨化为阳光穿越威鲁头顶,彻底斩断断续的梦境,威鲁迅速浮出清醒的水面。这里不是他的阁楼间,窗口朝东,清晨按照惯例涌进房里。

  翻了一个身正好抵到军用睡铺,一转身就可以下床,原本是这样没错,可是这个睡铺大得离谱,翻了两次身都还抵不到床边,好不容易下了床,威鲁环顾室内,比起他的阁楼间,这个房间好太多了,不但贴了壁纸,床上还铺了床单,虽然是便宜货。窗口不是接在天花板而是墙壁上,天花板也没有倾斜,睡铺面对的墙边摆了一个大沙发,上头零乱叠着毛毯。突然鼻孔受到刺激,威鲁转过头,打开门,足以激起食欲的香味一涌而上,他看到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男子。

  “你、你是谁?”

  不理会少年的诘问,男子把早餐排放在桌上,这个人身材高大,体格伟岸,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红黑色头发却乱蓬蓬的。粗旷的轮廓更是衬托出原本带有锐气的五官,同时也散发出一种超然的气质。把黑麦面包,煎蛋、牛奶、香肠与奶油炒洋葱摆好之后,男子以耳熟的声音喊道:

  “是我啊,你不认得我啦?”

  “……法莱沙警长!”

  威鲁瞠目结舌。

  “没错,正是我艾佛列特·法莱沙警长大人,昨晚让你借宿的房东,看来你设有丧失记忆。”

  “因为我第一次看到……”

  警长刮掉胡子的长相。红黑胡须下面的确长着人模人样的下巴。威鲁一直以为警长年龄大约在四十五岁左右,看来应该要再减个十岁才对。在主人的劝诱下,威鲁坐上椅子享用早餐,一边确认道:

  “警长,你几岁了?!”

  “三十五岁,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你胡子剃掉变得好年轻哦。”

  “我本来就很年轻,而且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年纪的人早就该结婚,小孩也生两、三个了好不好!想归想但威鲁没有说出口,只是专心扫平早餐。吃饭前会说:“我要开动了!”,吃完也会说:“我吃饱了!”这部分跟一般家教良好的小孩没两样,也算是祖母教导有方吧。早餐很可口,意思是比他想像中来得好吃。

  “接下来,填饱肚子以后是不是该做功课了?”

  饭后,警长这句话让威鲁的脑细胞开始活跃起来。他一股脑儿把空餐具收起来,放进狭窄的厨房。本来他想帮忙洗碗盘以做为一宿一餐的谢礼,不过现在没有办法,只有暂时摆着待会再做。

  昨天简直一团混乱。形迹诡异的汽车施加攻击并逃逸之后,威鲁拉着法莱抄警长奔向调车场。约有一打各自穿着制服、便服的警官也跟着赶至,集体在街上奔驰,宛如这阵子流行的马拉松竞赛一般。调车场上停了好几节车厢,车内空无一人,只剩毛毯及餐具零乱散落,比较奇怪的是,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肉食动物的体臭。从破裂的窗玻璃证实了威鲁目击的事件正确无误,但是搜查行动并无进展。警长带着气馁的威鲁回到自己公寓住处,把床铺借他,自己则睡在沙发上,迎接五月二日的早晨。发生这种事怎么还睡得着!想着想着,威鲁还是睡着了,毕竟他年纪还小。

  餐桌摇身一变为会议桌,两人把昨天的事件重新整理,做出笔记,各自提出想法相互讨论。

  “警长,来到亚普菲兰特的那群奇怪的外国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比较有可能的是俄罗斯革命党,或是波兰的独立运动份子,也可能是德意志社会主义份子,赛尔维亚民族主义份子。”

  警长折起粗厚的长指。

  “这些人都是从事政治活动,如果再加上罪犯跟流浪汉,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了,这样完全无法掌握实际上的数目与状况。”

  在提到流浪汉这个名词时,警长的视线似乎往威鲁的方向瞥了一下。

  “拜托不要把我跟那些奇奇怪怪的流浪汉混为一谈行不行?我可是胸有大志的呢。”

  “大志?什么大志?”

  “跟你这个拿政府薪水安定度日的人讲也没用啦。”

  “你要去巴黎吗?”

  一句话就被猜中,威鲁差点没被咖啡呛到。警长虽然明白自己猜对了,但也没有加以嘲讽,反而转移话题。

  “看来必须透过护照局跟中央车站的海关帮忙,如果对方拥有外交特权,麻烦就大了……”

  幸好警长没有问及到巴黎要做什么,威鲁松了一口气。两人不断讨论之后做出结论:先搜集情报,再促请政府封锁国境。在出门之前,两人先把碗盘洗好,也许看来是芝麻小事,但是手在活动时脑子也会跟着动,继讨论之后,可能会激发出新的想法也说不定,况且厨房的水槽已经挤了满满一堆待洗的锅碗瓢盆,虽然在别人家,威鲁还是看不下去。

  “威鲁,你爸爸好像有固定工作对吧。”

  “嗯,听说是老师。”

  “那你要不要去上学?”

  “不要。”

  “可是我想你爸爸一定很希望你继续念下去。”

  威鲁的全名是威鲁吉尔,是古罗马著名诗人的德语名,他自己觉得这名字很夸张。此外姓氏还跟奥地利素有“圆舞曲之王”美誉的音乐大师一模一样,这个姓名对一个没有父母又失学的少年来说充满了讽刺意味。

  “我才要问警长你,为什么把胡子剃掉啊?明明很好看啊。”

  “以文学用语来说,就是一种心境的改变。”

  “吱,装模做样。”

  “不要枪我台词,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要不要去学校?”

  “我不是一开始就拒绝了吗?学校那地方一大堆规矩,只会教一些没用的事情,还要跟学生收学费。”

  为什么警长这么爱管我的闲事?威鲁心中浮现这个理所当然的疑问,也幸好他爱管闲事,威鲁才多次脱险。

  “虽说知识不一定会让人过得幸福,但那只限书读得太多的状况。你应该多多充实知识,不然会眼睁睁错失青鸟。”

  警长提起那名少女。如果那名少女是英国人、法国人、俄罗斯人,总之就是不会讲德语的外国人,那要怎么跟她沟通呢?这段话让威鲁恍然大悟,确实,没有人可以保证那名少女能以相同语言跟威鲁交谈,也许好不容易见了面却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那要怎么办才好?

  见威鲁洗碗盘的手垂了下来,警长咳了数声,他无意咄咄逼人。警长胡乱擦拭自己手上的餐盘,一边试探性问道:

  “除了学校以外,你的谋生方式也是个问题,扒手的话……”

  “我不是扒手。”

  “就当我在比喻好了,听我说,你要是有办法抬头挺胸向着喜欢的女孩子说:‘我是扒手!’,那自然再好不过,反正这也是—种求生技能。反过来说,你要是办不到,那还是早日金盆洗手比较好,一旦心有芥蒂,人类便无法真正过得自由自在。”

  并不是警长口才好,这是他日积月累的亲身体验。威鲁隔了一会儿才拐弯抹角说道:

  “想不到警长你人还挺热心的嘛。”

  “呃,会吗?有时我自己也会这么怀疑,不过我没什么信心。”

  警长甩干最大的一个盘子上的水份,一边叹气道:

  “问题在于,每个甩掉我的女人都说我是好人……”

  Ⅳ

  威鲁与法莱沙警长开始采取行动,时间是五月二日上午九点。

  法莱沙警长认为,虽然还不到确立明确作战方针的阶段,总之先行动再说。昨晚黑色汽车袭击他们就证明了有人视他们为眼中钉。从调车场的那节车厢状况来看,一件不健康也不公正的内幕已经开始在这个山中的和平小都市里蠢蠢欲动,这是无庸置疑的。

  威鲁先以自己的方式打探消息,另一方面法莱沙警长来到市警局上班,想不到在大门口遭到制服警察盘问,谁教他剃了胡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手下一群刑警也以一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的表情迎接他。警长本来还想说些话打圆场,谁知脑子一片空白,最后他选择保持凝重的沉默在办公桌就位。一名部下畏畏缩缩地问道:

  “警长,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呀?”

  “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警长抚着剃得光洁的下巴,表情或许有这么一点点不满。

  “有人知道答案的话,也许可以到市警局获颇一张奖状,麻烦各位向全市的线民打探情报吧。”

  警长一点也不期待奖状的效果,没想到刚过正午时分,手下一名刑警便揪着一个衣着邋遢的老人进来,这名老人没有工作、居无定所,是个年近八0岁的流浪汉,顶多只知道他名叫约翰。请他喝了杯咖啡之后向他问话,他表示昨晚七点半左右,看到一群人从调车场的车厢离开,最重要的是他清楚看见负责指挥的人的模样。

  “那人是什么打扮?”

  “穿着长礼服,戴高礼帽。”

  “我说啊,你晓不晓得全国穿长礼服戴高礼帽的男人有几万人啊?”

  “不是男人。”

  约翰老人陡地讥笑警长先入为主的观念,井满意地端详警长吃惊的表情。

  “而且是个大美女呐,年纪看起来约有二十五、六岁,身材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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