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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亚普非兰特-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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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驻在夏洛蒂布鲁克。”

  德意志皇帝转过头。

  “呵,朕喜欢这主意,卿家堪称是德意志帝国陆军军师,计划就交由卿家去办吧。”

  “臣遵旨。”

  朝行礼的将军颔首之后,凯撒威廉随即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

  “朕想趁这个机会询问卿家,卿家相信奥巴凯登废矿真的埋藏了秘密武器吗?”

  答复是一贯的冷静。

  “陛下,请恕微臣失礼,微臣并不冀望那种强大武器,胜利的要诀在于战术、训练与补给,微臣认为有必要改正仰赖不确定存在与否的武器以逃避现实状况的这项弱点。”

  “哦,原来如此。”

  碰了一鼻子灰的凯撒威廉探索将军表情。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计划占领亚普菲兰特呢?”

  “启禀陛下,因为那个国家地处战略要冲,不能眼睁睁让给奥地利与俄罗斯,废矿一事只是附加价值罢了。”

  “朕明白了,卿家可以退下了。”

  凯撒威廉手一挥,将军便面无表情行礼,踩着响亮的军靴离开,凯撒威廉捻着翘胡子目送其背影远去。

  “脑筋很精明没错,可是朕就是看不顺眼,虽然跟俾斯麦那个顽固老头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凯撒威廉嘴里嘟嚷着,继续在阳台散步。

  十一年后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半,德意志帝国陆军参谋次长艾里希·佛利德希·威廉·冯恩·罗丹道夫(译注:Erich Lu…dendorff)将军迫使皇帝威廉二世退位,以“军部独裁”名义成为统治德意志的独裁者,或许令人厌恶的未来已经事先超越时早在凯撒威廉耳边响起了代表不祥预兆的旋律。然而,一九0五年的这个时期,凯撒威廉才是名符其实的德意志统治者,他理应反躬自省自己受了一介军人的煽动贸然做下出兵他国的决定。

  虽然凯撒威廉没有反躬自省,但多少还是有些懊悔。他并不是“嗜血的阴狠野心家”,良心被细小的荆棘不停戳刺着。

  “应该不至于发生无谓的流血冲突,只要一见到我德意志军队的雄伟阵仗,亚普菲兰特那群玩具兵铁定不战而降。”

  凯撒威廉出声低哝,企图说服自己。只不过这样还是无法平抚情绪,他唤来近身侍卫,下令前往柏林南郊波茨坦一带的狩猎小屋。当他猎捕野鹿或野猪的这段时间,他钟爱的军队应该早巳为他拿下这块狭小却重要的新领土了。

  虽然相较起柏林只有几十分之一的规模,夏洛蒂布鲁克好歹也是堂堂一国首都,小小的皇宫,小小的国会议事堂,小小的首相官邸。深受女王信赖,议会亦相当推崇的首相克劳斯·伯伊斯特在官邸一楼的一个房间里醒来,梳洗与散步接着用过早餐之后,他马上进入办公室,接见其他幕僚、外交官、政府官员,签署多项文件,重要文件就直接前去请示女王加盖国玺。这一天上午十点举行例行内阁会议,财政、外交、法务、内政、教育、经济、公共事业各部门部长齐聚在会议室,然而最具份量也最目中无人的幕僚倒是缺席了。

  “陆军大臣为何没有出席内阁会议?有投有提出假条?”

  首相询问的是内阁总书记长黑维希,他辅佐首相处理所有国事,在内阁会议上负责书记一职。这时总书记长诚惶诚恐地报告陆军大臣已经提出病假假条。

  “哦,生病啊?”

  “不过并未解释详细病因。”

  “简单,我小时候也常常得这种病,叫做装病,大多在星期一早上发作。”

  首相为人认真耿直,很难想像他会是个富有幽默感的人。因此总书记长半边的脸部肌肉不停抽动,努力堆起接近笑容的表情。

  听了首相传来的报告之后,卡萝莉娜女王一边勾织针并轻笑出声。

  “装病啊,陆军大臣的做法略嫌拙劣了些,要是他一·病·不·起怎么办?”

  “微臣正在思索少了陆军大臣之后如何运作内阁,如果陆军大臣一·病·不·起,那必须请他辞职并另立代理人,这是身为内阁官员的责任。”

  伯伊斯特的意见固然正确,但是想想陆军大臣在国内的势力,正面冲突并不妥当,可以想见一旦处罚陆军大臣将造成德意志的威胁升高。对女王而言,此事的困难处在于必须维持谨慎与果断的平衡点。

  直到五月五日,表面看来平静的夏洛蒂布鲁克迎接和平的早晨,恐怕只是一个假象罢了。这天早晨,合计十二人的探险队完成准备与编队,展开前往奥巴凯登废矿的旅程,女王在皇宫御赐“3F”以做勉励。

  “活力、自由、快乐!”

  这正是探险队的口号,意即“三个开头为F的词汇”。毕恭毕敬朝女王行礼之后,一行人出了皇宫便门,第一个目标就是中央车站。 
 


第六章 地底的危险与地面的危机
 
  Ⅰ

  西元一九0五年五月五日,亚普菲兰特王国全区气候稳定,万里无云。晴空下,驶过一辆快车由东向西北,从首都夏洛蒂布鲁克前往艾生海兹市。虽然很想形容火车‘奋勇疾驰’,不过事实上时速连四十公里都不到。烟囱喷出大量浓烟,但与引擎马力没有直接关联。感觉上就像一个人咬着烟斗,吐出浓烟缓缓散步一样,途中还要停下来,让出道路给如字面一般疾驶而过的国际列车,因此花费了不少时间。

  如果是四月以前的威鲁,想必会有股冲动想从这辆火车跳上国际列车。不过现在的威鲁心情有了转变,因为在这辆火车里有佛莉达,而且自己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比这更令他开心的了。

  佛莉达穿着便于在洞窟里行动的服装,也就是跟男性登山家相同的上衣、长裤与靴子,头发也收进登山帽里,要不是她五官纤细,脸庞白皙,不然外表看起来跟男孩子没两样。

  搭乘火车的行程对佛莉达而言应该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威鲁做事也不得不多一层考量。他让佛莉达坐在窗边,打开车窗,如果觉得座椅太硬还准备把自己的上衣辅上。

  “威鲁,你放心,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更何况想逃的话随时都能逃走。”

  佛莉达感谢威鲁的好意,同时双脚用力甩动。

  “说、说的也是,随时都能逃走。”

  威鲁点头如捣蒜,内心升起了另一种不安,佛莉达会从这辆火车逃跑的话不就代表火车遭到歹徒攻击吗?

  这列车并非长途火车,也没有包厢,走道两侧并排着面对面的四人座。威鲁编了个理由离席,开始在列车内部打探,走到前面第三节车厢,他急忙回头,站在自己车厢门口向法莱沙警长招手,对着一脸狐疑的警长细声说道:

  “警长,那个美国人也在这辆火车里,就是那个叫丹曼的家伙!”

  “你确定?”

  “我亲眼看见的。”

  “这么说来,可见这家伙没有好吃懒做的坏习惯。”

  约克·丹曼与探险队搭乘同一辆火车,固然令人不快但绝对是可能发生的,而且已经成了事实。在威鲁的带领下前往确认真相,法莱沙警长对少年的观察能力大为赞扬,当他回到座位后,这次换佐伦道夫上校跑来向他窃窃私语。

  “法莱沙准尉,你发觉到了吗?”

  “您指的是丹曼那名美国人吗?”

  老上校弹舌发出啧啧声,摇着竖立的手指。

  “是陆军大臣的副官,虽然没有穿军服,但我确定他也搭上这班火车,他注意到我在看他,就马上拿报纸挡脸。”

  “……您确定吗?”

  “你怀疑我的眼睛吗?”

  当然不是,也因此法莱沙警长忍不住差点暗地咂嘴。警长认为在废矿所能预测到的人为状况会比天灾多。

  如果丹曼与陆军大臣派系有所挂勾,不难想像凡是舞台上出现过的危险状况都可能发生,再怎么样也不敢说‘正好一口气把他们收拾掉!’。

  “去程应该不会有事,因为我们还没找到那个东西,所以对方会在回程时动手。”

  “我赞成你的意见,不过对方很明显采取了敌对姿态,那我们就可以找理由将他们拘捕起来,例如非法持有枪械。”

  “我们不能因为陆军大臣副官持有武器就将他逮捕。”

  警方的搜查权限无法触及军队内部,因此才有宪兵队的存在。佐伦道夫正是宪兵,但他也不敢滥用逮捕权。

  即使陆军大臣派系暗中进行政变,绝大多数的陆军也不至于公然背叛卡萝莉娜女王。然而陆军大臣背后有德意志在撑腰,那个全世界最爱玩火的翘胡子就在幕后主使。

  “凯撒威廉这个人一激动起来不晓得会干出什么事,比歹徒更棘手,歹徒都是以利益为出发点,反而好对付。”

  佐伦道夫上校以比女王更辛辣的口吻贬谪邻国皇帝,警长对他的意见频频点头,并忙着活动脑细胞。

  重点之一在于,丹曼一派与陆军大臣派系的对立抗争关系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他们最终的利害关系是不可能一致的,对症下药或许就能让狗咬狗。

  那个名叫亚丽安娜的女子也在车上吧,警长很在意这一点。如果她只是单纯的感冒,应该已经完全康复了吧,如果引发肺炎,那现在应该还躺在华勒夫斯基家的床榻上。话又说回来,他实在无法想像平日摆摊子为善良百姓煎香肠的华勒夫斯基会是亚丽安娜的朋友。也罢,正因为事实往往出乎人意料之外,这个世间才会饶富趣味。

  威鲁再度离席,走到杵立在车厢门口的警长身旁。

  “警长,麻烦你不要跟佛莉达提到那个叫丹曼的歹徒,我不希望她心烦。”

  “说得也是,恋爱中的男人也真辛苦。”

  “这才觉得甜蜜呀,警长你也赶快找个伴吧。”

  本想挖苦人,到头来反被将了一军。眺望返回佛莉达所在座位的威鲁,警长面露苦笑,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苦笑而已。

  Ⅱ

  抵达文生海兹车站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八分,在没有任何意外事故的状况下还迟到八分钟,正是亚普菲兰特地方铁路的特色。一行人完全没有开口抱怨,走进连月台也没有的乡下小车站,放下大批行李之后,重新环顾周遭风光,威鲁努力寻找丹曼等人,只是他早就不见踪影,根本无从找起。

  可以了解为什么大家都称呼这里是“亚普菲兰特的瑞士”。虽然山的高度远不及实际上的阿尔卑斯,但是山势险峻与山谷幽深几乎毫不逊色。针叶森林形成深浓的阴影,天空的蓝与地面的绿仿佛角逐着彼此的鲜艳程度。人称山国的亚普菲兰特到处是具有山国特色的景观。

  城市标高比夏洛蒂布鲁克高出五00公尺,因此气温也很低,但还不至于寒冷。阳光毫不吝惜地洒落在大地、草木与人们身上,在地面清晰地刻划出影子的轮廓。

  佛莉达不用说,连威鲁也是头一次来到这里。威鲁之前的世界只有夏洛蒂布鲁克,顶多就到贝洁湖一带而已。从中央车站附近的天桥上应该可以眺望到奥巴凯登山区,但是威鲁的眼睛看见的是自己的未来,是想像中的巴黎,压根对山区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车站前的小广场上盛开着矢车菊、水仙、郁金香、三色堇等等缤纷的花朵,花香乘风飘来,让人闻了就会兴起前往一游的念头。

  居住在当地的海默特·冯恩·兰赫姆博士前来迎接一行人。

  兰赫姆博土看起来不像备受尊崇的皇家学士院会员,也不像纯朴的山上居民,更不像在伦敦黑街横行霸道的盗贼首领。威鲁他们的第一印象是“心眼非常坏的银行员”或是“没血没泪没唾液的税务局官员”。身高中等、削瘦、黑发抹了发胶定型,拿下眼镜以阴森的眼神盯着对方,嘴角两端往下紧紧纠结,当他一出现在眼前,佛莉达与威鲁不禁面面相觑,心想这个人好像不好亲近,不过这是先入为主的想法。一见到佛莉达与威鲁,兰赫姆博士随即绽出笑容,要形容的话就像一个成功征收到大量税金的税务局官员。

  “噢,噢,你们就是女王陛下的私生子吗!呵呵,两个都很讨人喜爱,让在下想起了四十年前与妻子的回忆。”

  “你不是一直都单身吗?”

  佐伦道夫上校挑他语病。

  “虽然没有法律上的妻子,但是心灵上的妻子倒有好几个。”

  博士泰然以对,令佛莉达与威鲁相视而笑。

  在前往废矿的马车里,博士拿出一张照片,那是有着大型机翼与螺旋桨的双翼飞机。威鲁一开始并不晓得那是飞机,反而佛莉达最先注意到,这是兰赫姆博土自行发明的,与美国莱特兄弟无关。

  “这是天赋异禀的在下的心血结晶,不是全部的天赋,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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