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普非兰特-第1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则奔过黑夜里的庭园朝围墙而去,数个枪口指着她的背后,还来不及瞄准,她的背影已经融入黑夜,士兵们错失了射击的大好时机。
但亚丽安娜也并不因此处于优势,她的肺部与心脏因操劳过度而发出激烈的抗议,全身发热却又冷汗涔涔,她打算先自力救济,只是目前还不算成功。
她手抓高耸的围墙,正要撑起感觉比实际来得更重的身体,双脚的长靴又多了一股压力,原来是不死心的士兵追上她,抓住了她的左右腿。要被拖下去了!近似恐惧的心情在胸口涌现,此时连续传来钝响,亚丽安娜的双脚随着呻吟声而重获自由。她成功翻越围墙,心里明白是某人投出石块救了她,她认得这个从二0步左右以外的位置从围墙跃下的人影,但由于天色太黑看不清楚,她无暇理会,继续往前跑。
Ⅳ
跑了约三分钟,亚丽安娜受不了呼吸与心跳加剧,只有倚向这个城市的名产苹果行道树歇息片刻,抚向颈子,冷汗沾湿了手掌。她实在很想就这样直接倒地,进入宛如无底泥沼般的深沉睡眠,然而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戳刺着她的意识。
“哟,亚丽安娜小姐,你似乎不太舒服啊。”
“丹曼……”
亚丽安娜目瞪口呆,顿时忘了疲累。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跟你不同,透过大使馆协助,已经还我合法自由之身,这是身为大国国民的福气。”
“不错嘛,你是来炫耀的吗?”
“哪儿的话,我是来帮你的,我好歹也懂得保持骑士风度。”
丹曼悠然摊开双手,噙着恭敬的嘲笑行礼。
“我在旅馆订了房间,不过只剩一间双人房,希望用你美丽的躯体填满略嫌宽大的半面床铺,如何?很聪明的做法吧,这叫二十世纪的风格。”
“……人渣!”
这句话命中约克·丹曼的小胡子,小胡子被隐忍的怒气震得不停颤动。
“哼,自命清高,又不是贵族千金小姐,像你这种女人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自以为是未经人事的处女句子,笑死人了。”
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是想伤害亚丽安娜的自尊,只见她收敛表情挡掉了这个攻击,她绝对不会在男人面前示弱,她已经有十年以上不依靠男人,更不可能将约克·丹曼这种人视为谈情说爱的对象。他专抓对方的把柄或弱点加以攻击,像现在就是。
“陪你睡还不如在修道院度过烦闷的一生来得好。”
“你的嘴巴可真利害,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明天早上还有没有办法摆出这种态度。”
丹曼欺近,他明白亚丽安娜没有力气抵抗,为了确立双方的力量孰强孰弱,丹曼也难得认真展开行动。
让亚丽安娜当个乖乖听话的手下或是情妇,全凭这一瞬间。
冷不防地丹曼大叫一声,随即跳开,脚边的石板弹起一个看似砖块碎片的硬物。丹曼摆出略显夸张的防卫姿势,望着站在煤气灯下的人影,不禁发出充满敌意的低吼,对他而言,那人几乎算是他的天敌,亦即艾佛列特·夫莱沙警长。
“你、你这家伙,在这里干嘛?”
“美女跟小胡子吵架时,站在美女这边是自希腊神话时代以来的男性原则,我只是遵循传统罢了。”
陆军大臣慌忙告退之后,警长也离开皇宫,但他没有返回住处,而是持续监视陆军大臣的官邸。此时丹曼努力调整态势。
“警长你太健忘了,透过美利坚大使馆的关系,我已经是自由之身,你不能对我出手的,记起来了吗?”
“那指的是过去的犯罪嫌疑,但我可不想放过一个对妇女施暴未遂的现行犯。”
法莱沙警长压低声音,在丹曼听来相当于一种危险信号。
“要不要试试美利坚大使馆对自己国民为非作歹能够容忍到何种程度?我不介意多试几次。”
丹曼狠瞪警长,用力咂嘴,他放弃当场做个了结的念头,随即转身,以最快的脚步离去。洒落淡蓝色暗影的街灯下,只剩亚丽安娜与法莱沙警长。
亚丽安娜带着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善意的视线望向拯救她的骑士。
“眼光不错的约翰老爷爷还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了。”
“在陆军大臣首邸拿石块击倒士兵的也是你吗?”
“我只是随手一丢,恰巧命中罢了。”
“想不到你还蛮多才多艺的。”
“算不上才艺,因为没办法靠这个挣钱。”
警长略显遗憾地答道,亚丽安娜则以玉指撩起落在额间的秀发。
“你刚刚救了我,我向你道谢,但希望你明白这不代表以后也一样。”
“真冷淡。”
“你要以绑架未成年人的罪名逮捕我吗?”
“我也不是随身携带拘票,下次吧。”
警长说完,亚丽安娜立即双眼一亮,投以探索的目光。她在女人之中算是很高的,当然高度还是不及法莱沙。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大致上,我一开始并不相信,应该说不敢相信。”
警长这句话得到的回报是近似冷笑的表情。
“是真的,你最好相信,只要有了那个,亚普菲兰特就能称霸全欧,一个连荷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小国得以支配列强,你不觉得是件很棒的事吗?”
“统治只会招来怨恨罢了。”
警长的反应看来不怎么感兴趣。
“亚普菲兰特不适合当强国或大国,只要安份点,不给其它国家惹麻烦就够了。”
“正因为亚普菲兰特现在保持独立,你才能大言不惭,一旦丧失独立地位,小国或少数民族会有什么下场,回顾历史比比皆是,你们应该瞧瞧过去的邻国,北方曾经有个名为波兰的独立国家。”
“你是波兰人?”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波兰多美女嘛。”
女子笑了,但看不出一丝感动。
“我明白你没女人缘的原因了,因为你不擅言辞,这时代连小孩子都比你会说话。”
女子沉默下来,隔了一会儿便以低沉充满忧郁的声音唱起歌来。
只要我们活着一天
波罗尼亚永远长存
剑下被抢走的
就要以剑夺回
这是波兰独立义勇军的军歌,波兰人称呼自己的国家是波罗尼亚,这首歌代表了女子的答复,但是法莱沙无法清楚揣摩亚丽安娜的心思,恐怕连亚丽安娜自己也一样。
马车车轮压过石板的声音逐渐接近,法莱沙走上前举起单手,与误会他们是醉客的车夫交谈两三句之后,法莱沙伸手扶着亚丽安娜进入马车,坐稳以后,亚丽安娜勉强挤出微弱的音量。
“到绿贝希街十九区十四号。”
“那里是根据地吗?”
“去了你就知道。”
亚丽安娜闭上眼,体力与精力已经超过负荷,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向法莱沙警长。警长也没心情享受紧绷却不失柔软的触感,高热散播至扶住身体的掌心。
“到绿贝希街十九区,快!”
警长朝着车夫大吼,只手扶住亚丽安娜满另一只手脱下上衣盖住她的身子,女子的朱唇微微动了一下,但警长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亚丽安娜低喃着:“真丢脸,居然被一个警察救了。”
街道并不是很宽,行驶约七分钟之后,马车抵达了目的地。警长付了钱,便抱着亚丽安娜下了马车。确认目标中的地区,抱着女子猛力敲门,门内很快有人回应。“这么晚了有事吗?”见到一个男人粗声说道并走出门来,警长吃了一惊。
“华勒夫斯基!”
“法莱沙警长,又有什么事吗……”
比警长更惊慌失措的波兰人微微挪动视线,落在警长怀中女子的白皙脸庞,这个摆摊子的男人口中发出低叫。
“亚丽安娜小姐……”
就这样,法莱沙警长终于知道自昨天以来闹得夏洛蒂布鲁克市内鸡犬不宁的女贼芳名了。
华勒夫斯基唤来妻子,法莱沙将亚丽安娜带往寝室,让她躺在老旧但干净的床单上。看护工作交给华勒夫斯基夫人之后,警长来到狭小的玄关,面对还在犹豫要说出实情还是反过来追问的华勒夫斯基,警长抢先开口:“我今晚先不急着盘问你,一下子发生太多事情,搞得我少得可怜的脑细胞快要炸掉了。”
法莱沙警长单手举起轻摆,并不代表他全是在说笑。
“只是有个叫丹曼的美国人盯上她,小心身边的状况,就算要侦讯也得等她完全恢复。”
华勒夫斯基绷着脸颔首,与平日在摊子招呼客人时的亲切笑脸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哎呀呀,今晚又要孤枕难眠了,总之一切等到洞窟探险行动结束后再说。”
拯救了美女让法莱沙警长志得意满地准备上路回家,接着发现一个状况又匆匆赶回,敲叩华勒夫斯基家大门,其实这件事很煞风景,因为法莱沙警长的钱包一直搁在他披在亚丽安娜身上的上衣里。
Ⅴ
五月三日,凯撒威廉在皇宫享用早餐之际,接获了一个令他不悦的报告。亚普菲兰特王国陆军大臣诺贝特侯爵秘密发出国际电报,内容主要是逐条哭诉自己的立场日渐不利,想借由德意志帝国的力量脱离目前的困境等等。凯撒威廉将电报揉进口袋,默不作声啜饮着咖啡,身为亲信的某位将军以太过冷静的目光观察皇帝然后询问。
“要使用武力吗?陛下。”
“且慢,毋须躁进。”
凯撒威廉略显不耐地制止部属,他捻着最自豪的翘胡子陷入沉思。他对诺贝特侯爵捅出漏子又拼命想掩饰的行为大为光火,但事到如今也不可能收手。
“爱玩火的凯撒威廉。”
卡萝莉娜女王曾经如此评断邻国的皇帝,这句评语的喻意十分微妙,说他“爱玩火”,而不是“爱看火灾”。事实上凯撒威廉正如许多人所相信的,并不喜欢战争。他喜欢军队,喜欢士兵,喜欢武器,喜欢阅兵,这并不代表他喜欢真正的战争。
当然不能拿这个来当免死金牌,身为一个大国君主理当小心用火才是。然而对凯撒威廉个人而言,他认为他的言行经过事前计划也具有充分理由。他认为,德意志帝国正遭受凶恶的敌人所包围,身为一国之君必须尽全力捍卫祖国到底。
德意志帝国的面积是亚普菲兰特的四0倍以上,人口则超过五0倍,军队方面更是高达一00倍之多。已经坐拥如此强大的国力,凯撒威廉还是成天提心吊胆。原因在于他过剩的妄想力,他反而没有察觉自己的国家一直对邻近诸国造成威胁,这表示他的想像力贫乏。
凯撒威廉持续思忖,亲信将军从旁开口督促他做下决断,声音里蕴含着沉着冷静的语气。
“驻扎在德勒斯登的山岳师若在早晨由当地出发,中午便可抵达夏洛蒂布鲁克,行动上没有任何问题。”
“朕担心的不是军事方面,而是外交问题。”
凯撒威廉不耐地答道,并将餐巾搁置在餐桌,接着站起身走出饭厅。亲信将军紧紧跟随,凯撒威廉边走边说:
“这阵子法国与英国的动向颇令人注意,加上摩洛哥一事正等着我德意志前去干涉。”
“如果诺贝特侯爵动武,我德意志亦无法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这句话挑起了凯撒威廉的注意。
“既然卿家表示无法‘见死不救’,难道说卿家心里认为诺贝特侯爵没有能力控制夏洛蒂布鲁克吗?”
“过半的军队均效忠卡萝莉娜女王,这是无庸置疑的。”
“哼,那个狡猾的老太婆的确蛮受爱戴的。”
凯撒威廉最自豪的翘胡子被强烈的鼻息震得发颤,从饭厅走到阳台,边走边接受五月微风与阳光的洗礼,虽然没有什么急事,步伐却显得仓促。
“这么说来,让诺贝特侯爵涉足太深并非上策吗?是不是要打消他所策划的政变?”
“不,应该还是要让诺贝特侯爵起义才对。”
“就算没有胜算?”
“没有胜算也罢,只要维持个一两天,那个小国便会陷入混乱,届时就给了我们出兵的借口,德意志出兵全是为了维持亚普菲兰特的和平,绝非为诺贝特侯爵个人谋利。”
凯撒威廉停下脚步,扯动胡子暗地窃笑。
“有道理,我军出动镇压亚普菲兰特内乱,德意志军队就等于是他们的恩人,如此一来至少可以要求他们割让奥巴凯登废矿以及同意我军屯驻在夏洛蒂布鲁克。”
德意志皇帝转过头。
“呵,朕喜欢这主意,卿家堪称是德意志帝国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