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靡,花事了否by 木耳不乖-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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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天大笑,却被莫少华一脚踩到地上,吞了满嘴的沙子。
季微安哼了一声,鬼一般苍白的脸上满是皮笑肉不笑。
他继续跺他麻木的脚:“别踩他别踩他……放人家起来……”
莫少华松开脚,众人把他扯起来。
季微安又看见了一双滑稽的但是倔强的牛眼。
突然特别想笑。但是这笑却僵下去。
那大汉在他脚边吐了一口唾沫。
季微安的牙齿扭动了一下。
莫少华一看情势不对头,赶忙上去劝,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大汉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一个士兵脚边。
季微安掏出手帕愤恨的擦了擦刀身,恶狠狠的对莫少华发号施令:
“给我查清楚这个镇子有几个人!”
莫少华愣了一下。
“有100个人,就给我交上100个脑袋,有1000个,就不许给我交999个!”季微安歇斯底里的样子像一只发疯的恶鬼,“一个──也不要给我放过──不问男女不问年龄不问出处──给我杀,给我杀!杀干净!!”
狰狞。
“……季微安这个人啊……”
男人缓缓的向炉子里添了一块炭。
“骄傲自负,倒也确实是有那麽点才气……可惜啊,太过残暴,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坏。季微安自以为可以恃才而骄,右相那个老儿离不开他,皇帝小儿也离不开他,孰不知人人都想摆脱他这只疯狗……”
男人笑笑的看向自己贴身的影子:
“谁都想踢开他,就我想要他,可他就是不识抬举……你说,像他那麽一个泼妇似的人物,我还干嘛日日夜夜的掂著念著,跟块儿宝贝似的非要得到不可?”
影子想了想回答到:“大人……那是因为季微安太不寻常了……”
男人感兴趣的看著自己的影子:“为什麽这麽说?”
影子回答:“没有为什麽,只是感觉。”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是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有魅力了,简直像一个……恩……”
男人用食指搔搔前额。
“像一个二踢脚。”
男人拍脑袋:“是啊,就是像二踢脚,过年的时候属他叫的最响,可也完的最快──我想看他叫的最大声的那一天……真想看看他粉身碎骨的那副可爱模样……”
说完,又向炉子里添了块儿炭。
那炉子开始吱吱的叫起来……
季微安蜷缩在颠簸的马车里,吐的气好像比吸进去的要多。
莫少华时不时从外面掀开帘子看里面的状况。
那是一张死人般苍白的脸,女人巴掌般的大小,尖尖的刻薄的下巴上两片像涂了唇红的嘴。莫少华每次看见季微安的这张妖豔而异常阴毒的面孔总是会抖几抖。
这时候的季微安很安静的躺在厚重的被子里,散著一片乱发,枯黄,没有色泽。
莫少华停下马来,把随行的军医招呼过来:“将军好像还是没什麽起色……这次怎麽会这麽严重呢?”
季微安从病倒的那一刻起,神智就没清醒过。
老军医摇摇头:“将军身子骨一向单薄,山西又那麽冷,再加上军事繁忙路途颠簸,想不严重都困难。”
莫少华咂了一下嘴:“这可怎麽办是好?要不停下来几日,等将军好起来再赶路。”
老军医还是摇头:“少将,这可使不得,将军身体孱弱,这里又没有好的药材,怕是耽搁下去情况只能更糟糕!”
莫少华为难的叹了口气,正想说什麽,却被马车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吓的魂飞魄散!他什麽也没想,立刻跳上马车拽开帘子──
季微安缩在一个角落里,伸著手,指著马车顶上,歇斯底里的喊:
“别过来!别过来!……”
莫少华扑过去,将他扑腾掉的被子全数捂在他赤裸裸的身子上:“将军!”
季微安抓住莫少华,脸上一副混乱无助的神情:“……有鬼……”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和哽咽。
眼睛几乎要瞪的脱出眼眶。
莫少华咬咬牙:“您做梦了……没有鬼的……您放心!”
季微安摇摇头,泪流满面,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有的……有的……他们要来索我的命了……”
他转向莫少华,支棱著骨头的十根手指紧紧的抓著他的胳膊,仿佛要陷进他的肉里面去:
“少华……救救我……救救我……”
莫少华笑笑,拨开季微安汗湿的头发:“没关系,您别怕……我一直守著您,护著您呐……”
季微安终於安静下来,无神的眼终於把焦距集中在莫少华脸上。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真的吗?”
莫少华点点头,给他一个承诺。
季微安眨了一下眼,把最後那颗眼泪挤出去,点点头,安心了。
倒下去,沈沈的睡著了。
季微安总是生病,就如同季微安总是发火。
季微安总是做恶梦,就如同季微安总是砸东西。
季微安一旦生病就会做恶梦,就如同季微安一旦发火就会砸东西。
季微安的恶梦时时汹涌而来,让他在半夜满身冷汗的醒来,盯著房顶发愣,或者偷偷哭。
梦里那些尸体白骨埋著他,咬著他,啃著他,把他撕的片片肉飞扯的块块骨碎。
季微安知道自己杀人太多,这是报应。可是季微安必须杀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脍子手,是个朝廷用来杀人的绞肉机。
季微安想不通为什麽非要是自己手上染满鲜血,於是他把这些归咎於命运。季微安於是更加残忍更加自暴自弃。
他为自己找借口:既然是用来杀人的,那麽就杀个痛快。
但是季微安明白有一天自己也会被杀死。
这是绞肉机的命运。
季微安的命运。
这场与往常不同的来势汹汹的大病,大概就是带给他末日的死神了。
季微安回到京城之後被人抬进了府邸。
御医通宵忙碌。
季微安的命终於保了下来。他以为自己会在这场大病里痛苦的死去,但却活了下来。
季微安对莫少华说,老天不让我这麽不光彩的死。
莫少华跪在他床头默默无语。
季微安病好之後第一个登门的人,竟然是霍友嗣。
霍友嗣很高大,北方男子特有的身形。
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悠然的喝茶,挑著一双细而长的眉毛,似笑非笑的样子。
季微安缓缓的从後面走出来,一贯的冷漠。
霍友嗣放下茶杯,细细的看了季微安很长时间,才开口道:
“季将军可好?”
季微安一屁股坐下,也学他似笑非笑的德性:“呦,霍大人怎麽屈尊寒舍了呀?微臣可担待不起呵!”
季微安挥挥手,把所有的人都赶下去。莫晒华犹豫著要不要走,结果被季微安捅了一拳在胸口:“让你滚呢!愣著干嘛!?”
莫少华慢吞吞的退下去,顺便将门轻轻的阖上。
季微安低著头吹茶。
房里突然暗了下来。
霍友嗣交叠起腿,插起十指,温和的勾起两片嘴唇来:“你瘦了……瘦……不太好看了。”
季微安哼了一声:“是吗?不过我好看不好看又关霍大人什麽事情?”
霍友嗣呵呵笑:“怎麽会不关我的事?我抱起来会觉得疙手。”
季微安跳起来泼了霍友嗣一身茶,他打骂:“放你娘的狗屁!”
霍友嗣也跳起来把他压到茶几上:“还是那麽凶,恩?”
季微安闻到一股说熟悉不熟悉说讨厌不讨厌有点欲拒还迎的味道,从霍友嗣的胸口传过来。
季微安憋足了力气,扇了霍友嗣一耳光:“……走开……没力气和你闹……”
霍友嗣抹掉嘴边的血丝,抓著季微安细瘦的一双手腕,哑哑的问:
“你真的病了麽?力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大。”
季微安偏过头去:“你来是做什麽?”
霍友嗣瘪瘪嘴:“上你。”
季微安冷笑:“我在山西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啊?我要是不收那几门小炮,你现在大概只能到山西的土坑里去奸尸了吧?”
霍友嗣垂下的几根头发搔著季微安的额头:
“是啊……往山西的路,可不是很好走。而且到了你这个可爱的小身体也就烂了,连上的价值都没有!”
季微安恼怒的挣扎:“畜生!放开我!你这个反贼!”
霍友嗣反手也甩了他一个巴掌,冷著脸低低的说:
“叫什麽?我确实是个反贼,想杀我麽,忠心的小将军?”
季微安咬牙:“……滚开……”
霍友嗣把他扯到地上,用腿压住季微安的身体,手一使劲,便把他厚厚的衣服扒了开,露出苍白色的皮肤和由於瘦而有点突兀的骨头。
季微安大大的喘气,胸脯剧烈的起伏。
空气的冰冷让他打了个冷战。
太冷了。
实在太冷了。
季微安的肩头映在霍友嗣细长上挑的眼睛里。
那里有一片半个麽指大的伤疤,触目惊心的斜在季微安薄薄的肩上。
这是霍友嗣第一次强暴季微安留下的痕迹。
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
那是个夏季,天很热,季微安又爆炸开来,指著皇宫里的一个小太监破口大骂。
他已经忘记了季微安为什麽要骂那个太监,大概是因为撞了他的肩膀。季微安永远得理不饶人,他恼怒的踹了太监好几脚,踹的他鼻口蹿血。
皇上正好从此经过,见了这个情景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话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季微安这麽放肆自然很是让他生气。
可霍友嗣跟在後面软软的劝:“圣上,季将军年轻气旺的不懂规矩,您就甭跟他计较了。”
皇上指著季微安的鼻子呵斥道:“你倒也跟霍相学学!看看人家是怎麽做人的!就你那个脾气,谁受的住!?”
季微安梗著脖子死活不低头。
於是季微安被降三品,罚半年俸禄。
霍友嗣对跪在地上的季微安笑的莫名其妙,季微安抬起头来恶毒的剜了他一眼。
霍友嗣就是被这一眼给勾起了兴趣。很浓厚的兴趣。就好比是他今晚上吃多了咸,忍不住吃点甜东西一样。
这叫做欲望。
孔老夫子说的很对,食色性也,霍友嗣现在忍不住要吃点儿甜点。
季微安降三品,就要到霍友嗣那里交官印。这是规矩。季微安没好气的到了霍友嗣的府上,踹翻了霍友嗣的一个茶几。
“……我是不小心碰到了。”季微安喝著茶阴阳怪气的说。
霍友嗣笑笑,不对这件事情说什麽:“你跟我进来一下吧,我把新的官印交给你。”
季微安眯了眯眼:“大人既然知道我要来,何不提早做准备?难道是想把季某引到里面──除之而後快吗?”
霍友嗣扯开嘴唇:“季将军一向以英勇善战出名,难道会怕我给您来阴的?”
季微安扩大了瞳孔,仰著下巴俯视著霍友嗣嘲弄的脸:“怕是不怕,只是不想中小人的招──当然──”他皮笑肉不笑的低下头来,“大人,应该不算是个小人吧?”
霍友嗣放下茶:“谈不上君子,但小人麽──还不屑为之。”
季微安哼了一声,跟著霍友嗣进了一个内屋。
“什麽地方?”季微安拨开帘子不耐烦而又高傲的问。
宽敞的房间,有点豪华的睡房。
“难道大人喜欢把官印放在枕头下面睡觉?”季微安嘲弄的大笑,转过头去看面无表情的霍友嗣。
季微安的笑突然僵硬下来。
接著便被霍友嗣一掌打在胸口上,脚一软,倒在地上。季微安心里一边大叫不好,一边放声大骂:“小人!”
他挣扎著站起来,不稳当的扶住桌子,口出一口血:“竟然真的暗算我……”
霍友嗣缓缓的解自己的口子,漂亮的脸上浮著一丝狰狞的笑:“小人不屑为之,是因为我只想做禽兽。”
季微安咬牙,挥手向霍友嗣攻去,但受了重伤的他哪里是霍友嗣的对手,被他两三掌便给挤到墙上。
“啧……真讨厌……”
霍友嗣喃喃的说:“挣扎的真讨厌……”
缓缓的伸长了手臂,将墙上的一支箭抽出来。
“……你……”季微安惊恐的睁大了眼,“要……做……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震飞了外面一棵老树上的一群倦鸟。
天微红,夕阳惨烈。
季微安的右肩被穿透,牢牢的钉在墙上。
“……早就说了让你听话的。”霍友嗣不耐烦的扯开他的腰带,抬起季微安的两条细细的腿。
霍友嗣咬著疼的说不出话的季微安的唇瓣调侃:“季将军肯定没和男人做过吧?……消魂的很!”
季微安被疼冲昏了神智,一时想不明白霍友嗣这是要做什麽──杀了他麽?
不像……
是什麽?
季微安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想说些什麽,可是说不出来。
一阵剧烈的疼痛很快从下体传上他的大脑,像被雷打了似的,先是痛,而後是麻,一阵一阵痉挛。
和著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