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天下by 悠雨-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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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儿起身开门,门外是风云寨中一名普通寨徒。他轻声对渺儿说了几句什麽话後,渺儿就随他走了。走得有些急,连门都忘了关。宣离尘好奇究竟什麽事,能让渺儿失去平素的冷静?
风从门口灌入,宣离尘望著大大敞开的房门,再也坐不住。穿衣下床,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片宽广的花园,有池塘凉亭,但却不见半个人影。
宣离尘沿著长廊向前走去。
长廊笔直,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通向哪里。一路走来,没有遇见任何人,安静得有些诡异。联想起渺儿说裴子乔在见一个什麽重要的人,还有那名寨徒在渺儿耳边说的几句话,宣离尘大概可以猜出寨中今天有大事发生。
走了一会儿,耳边隐约传来人声。
因为还隔得有些距离,宣离尘听不清楚。但从声音判断,讲话人好像又急躁,又气愤,更不可思议的是,宣离尘竟觉得那声音非常熟悉。
心口蓦然紧窒,不敢继续前行。
耳边隐约传来的声音,渐渐在宣离尘脑中形成一张熟悉的脸庞。
「不可能。。。。。。」宣离尘下意识摇头,不相信此时此刻,自己竟在风云寨听见了薛昭的声音。
薛昭为什麽来风云寨?裴子乔不是答应帮自己杀薛昭吗?
种种疑惑接二连三浮现出来,宣离尘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想一看究竟。
很快,他来到长廊尽头。尽头垂著一挂厚重的帘子,宣离尘站在帘後向里望去,视线被一张巨大的椅背挡住,看不见殿中情况。
但此时宣离尘已经可以肯定,薛昭就在殿中。
他为什麽会来?宣离尘没有掀帘而入的勇气,只敢站在帘後偷听。
椅背之後,薛昭的声音在长廊回响,显得非常洪亮。他说:「我知道他在这里,我要带他回去。」
带他回去?宣离尘蹙眉。虽然不知道薛昭话中的『他』指的究竟是谁,但宣离尘以为是自己,心中巨震,不禁吓得後退半步。
难道他是来找自己的?
但藏剑阁被焚毁之後,所有人都以为宣离尘已化为焦尸,薛昭怎麽知道自己还活著?
正想著,裴子乔回答薛昭问话的声音,就从殿中不愠不火传来:「你明知道他是我的人,为什麽来硬抢?」
薛昭笑道:「因为我知道风云寨是个不讲道义的地方,没有礼让的必要。」
裴子乔也冷笑起来,「既然如此,不如问他自己跟不跟你回去。」说罢喊了声,「渺儿。」
渺儿?!
宣离尘再次愣住,脑中出现片刻空白。渺儿和薛昭会有什麽关系?
只听殿中又响起渺儿毫不犹豫的声音:「我不离开风云寨。」
得到这样的答案,薛昭显得非常著急,「渺儿,跟我回去,我会好好补偿你。」
渺儿丝毫不为所动,「对不起,我无法相信你的话。」
说完转身就走,谁知却发现帘後的宣离尘。渺儿和宣离尘同时愣住。
薛昭在殿中大喊『渺儿』,似乎想要追上来,但却被裴子乔一掌打开,两人缠斗起来。
渺儿不理身後激斗中的两人,掀帘而出,从宣离尘身边擦过时,半命令地说道:「跟我回去。」
「等一下,」宣离尘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问道,「你和薛昭到底有什麽关系?他为什麽要带你回去?」
渺儿笑容阴冷,「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说罢反手抓住宣离尘的手腕,向後一拧。宣离尘武功不及渺儿,挣扎不脱,被强制带走。
渺儿把宣离尘拖回房中,扔到床上,训斥道:「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再让我发现你到处乱走,就打断你的腿。」
说话间目光蓦然阴沈,不是开玩笑,而是说到做到。
「渺儿,」宣离尘见他要走,急忙拉住,问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麽回事?」
「没有什麽怎麽回事。」渺儿回头一笑,眼角微弯,显得非常抚媚,「你不是一直想薛昭死吗?放心,寨主马上就可以帮你杀了他。」
「不。。。。。。」一个轻微的音节从唇边溢出,连宣离尘自己都惊呆了,「我不想他死。」
虽然自己来到风云寨的目的就是雇凶杀人,但现在得知薛昭真将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宣离尘心底深处却浮出一丝不舍和眷念。
渺儿未发一言,只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宣离尘急忙为自己辩解道:「至少在我知道真相之前,我不想他死。他为什麽会来风云寨,又为什麽说要带你回去?我想知道这一切迷题的答案,渺儿。。。。。。」
不等宣离尘央求,渺儿冷哼一声,径自离开。这次,他没有忘记锁门。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摔上,宣离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被关在这个只有一扇窗户一扇门的房间中,无法知道薛昭和裴子乔的战况究竟如何,内心非常不安。但却不知这不安是因为担心薛昭,还是为了别的什麽。
如果薛昭和渺儿真有什麽牵连,为什麽自己从未查觉?
他和薛昭相识三年,从不知道他除了自己以外,还爱过其他人。
回忆起两人曾经在一起的点滴岁月,在回忆起焚毁藏剑阁的熊熊大火,宣离尘心口传来一阵绞痛。他以为自己会流泪,但酸涩的眼角却什麽也没有流下。也许自己已经从被背叛的痛苦中解脱,开始以冷酷面对伤害他的所有人。
静静坐在床边,宣离尘没有逃走的打算。
因为下意识里,他还想知道薛昭和裴子乔一战,究竟谁胜谁负。裴子乔真的会杀了薛昭吗?他真有能力杀了薛昭吗?宣离尘看似平静的躯壳之内,却隐匿著激烈挣扎的心。
午膳时间已经过去,还不见人来送饭,渺儿也一去不返。
宣离尘坐立难安,隐隐查觉出一丝不妙。不知裴子乔和薛昭,究竟谁出事了?
正担心著,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顺著长廊走来,越走越近。来人只有二个,一个脚步不稳,另一个搀扶著他。宣离尘还来不及细想,门就被人由外打开。
渺儿扶著裴子乔走了进来。
门一开,就传来一股血味。宣离尘急忙站起,惊讶地盯著受伤的裴子乔。只见裴子乔单手捂住腹部,鲜血顺著他的指缝不断下淌,腰带和下摆都被染上一层鲜豔夺目的红色。
「让开。」渺儿瞪了宣离尘一眼,平素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这时却能明显看出慌乱。他把裴子乔扶到床上躺下,然後又替裴子乔包扎了伤口。动作非常熟念,应该是精通医道之辈。
宣离尘又对渺儿刮目相看,虽然自己长他数岁,但论武论医,自己都远不及渺儿精湛。
片刻工夫,渺儿已经把伤口处理完毕。所幸裴子乔伤口不深,休息几日就能康复。
见裴子乔都受了伤,宣离尘更加担心薛昭,但却不敢开口询问。
由裴子乔进屋至今,宣离尘没说一句话,没有一点存在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裴子乔和渺儿的目光都很少落在宣离尘身上,好像刻意忽略他的存在似的。
「寨主,你好好休息,我帮你准备更换的衣物。」
「去吧。」裴子乔点头,声音低沈乏力,因为受伤而显得比以前虚弱很多。他上身赤裸,腰上缠著一圈白色绷带,结实的肌肉整齐排列在腹部。无论举手投足,还是言谈之间的神态,都有了一寨之主的威严和气度。的确和五年前大不一样。
渺儿又检查了一遍伤口,确定已无大碍之後,才收拾起裴子乔染血的衣服,走了出去。
这时,裴子乔尖锐的目光才移到一旁动也未动的宣离尘身上,问道:「你为什麽一直盯著我?」
宣离尘低头,无语相答。
裴子乔见他沈默,突然会意,冷声道:「薛昭没死,我留他一命,以便日後威胁东都盛天门。如果你执意要取他狗命,就等我得到盛天门後。」
听到薛昭没死,宣离尘松了一口气。但听裴子乔说什麽得到盛天门?难道。。。。。。宣离尘忍不住双眉紧蹙,一个最坏的想法浮现在脑中。难道风云寨不甘踞於雪山,要开始向东都扩张势力了?
裴子乔续道:「二十年前云其国灭亡之时,我随父亲带苍劫剑流落中原。希望聚集力量,重新复国。而收留我们的各派人士全是伪善之人,暗中觊觎我们裴家手中宝剑。十年前,父亲被奸人杀害,我带宝剑侥幸逃脱,从此消匿江湖。但就在五年前,行踪却被藏剑阁发现,阁主邀我暂居阁内,并允诺帮助云其复国。说是暂居,实为软禁,我本打算趁夜逃脱,但那时却遇见了你。」
突然提起五年前的往事,宣离尘心中也有所触动,但他未发一语,只静静听著。
「而我那时之所以未逃,」裴子乔嘴角掠起苦涩的笑意,「就是因为看见了你。」
一见就为之倾倒,不能自拔。
所以才试著相信藏剑阁主的话,答应留在阁中。但结果,藏剑阁主,也就是宣离尘的父亲,宣成辉的目的也在苍劫宝剑。不久之後,他利用宣离尘和毒酒杀害了裴子乔。
「所幸我命大不死,逃到雪山,被风云寨人救起。」回顾过去自己的天真,裴子乔表情蓦然变冷,「现在我终於知道,天下不会有人帮我,如要云其复国,只能靠我自己。」
宣离尘也很痛苦,低声道:「对不起,五年前我并非有意害你。」
「但你却害了我。害後再说对不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宣离尘无言以对,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裴子乔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於是把话题转向别处,问道:「渺儿和薛昭究竟有什麽关系?」
裴子乔一声冷笑,只道:「薛昭觉得薛家对不起他。」
「是薛家对不起他,而不是薛昭对不起他吗?」宣离尘追问,隐约查觉出薛昭和渺儿之间应该不是情侣。
裴子乔道:「渺儿姓薛,是薛昭的弟弟。」
「弟弟?」宣离尘惊呼,万没想到。
「渺儿的生父,应该是盛天门主薛万谦,而母亲却是府中婢女。渺儿出生之後,没人知道他父亲是谁,他母亲也默默在府中继续为婢。直到十年前,他母亲身患重病,临死之前才说出渺儿父亲的惊人身份。她希望自己死後,薛万谦能叫渺儿一声孩儿,给渺儿应有的身份。薛家为之哗然,说那女人得了疯病,把他们母子赶出薛家。不久之後,他母亲病逝,渺儿被风云寨收留。」
想不到渺儿的身世竟然如此复杂,宣离尘为他母亲的死而感到悲哀。突然想起盛天门主薛万谦近日感染重病,听说已近弥留,问道:「薛万谦现在已经承认渺儿了吗?」
「承认了。」裴子乔点头道,「所以薛昭才来接渺儿回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薛万谦说当年对不起渺儿之母,希望渺儿原谅他,还说愿意承认他是薛家血脉,让他回门中任职。」
「但却晚了。。。。。。」宣离尘摇头叹息。
「如果十年前渺儿没被赶出薛家,他现在应当和薛昭一样,是盛天门的少主。薛家伤害了他,害过以後才说对不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不会再回薛家。」
「接不回渺儿,薛万谦一定死不瞑目。」
裴子乔冷笑道:「那你认为渺儿母亲死去之时,可曾瞑目?」
宣离尘再次无言以对。
裴子乔道:「那薛万谦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宣离尘又问:「那盛天门如何知道渺儿就在风云寨?」
风云寨向来隐秘,又在雪山之山,和江湖各门各派之间素无往来,只因喜欢接受暗杀的任务,并且本领高强而成为一个令人害怕的邪派。渺儿已经消失十年,如果薛家有意寻他回去,必定花费巨大人力物力。但在这之前,宣离尘未见盛天门有任何举动。
就算是暗中行动,未免保密也太好了吧?
甚至,宣离尘根本不知道薛昭还有渺儿这个弟弟。
既然薛家难以找到渺儿,那麽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渺儿自己出现在薛家众人面前。但既然渺儿无心回到薛家,又为什麽现身於薛家呢?
宣离尘想不明白,他期待裴子乔可以给他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但只可惜,裴子乔对於这个问题的回答只是笑,一种阴冷的笑。
那种笑容,似乎在向宣离尘暗示:这之中,还隐藏著更深的秘密和漩涡。
当晚,渺儿为宣离尘准备了另一个房间。
离裴子乔的卧房不远,相距不到百步,但空间却狭窄很多,屋内陈设也很简单,只有桌椅和床,大概刚打扫出来不久。虽然点著薰香,但不但没有驱散房间中浓浓的霉臭,而让气味变得更加奇怪,引人作呕。
「从今天起,你就睡在这里。」渺儿站在门边警告宣离尘道,「不要随处走动,三餐会定时给你送来,你不需要出门。」
宣离尘面无表情,这分明就是软禁。但他既已来到这里,不想同意也得同意。
见渺儿转身欲出,宣离尘喊住他道:「渺儿,是你威胁薛昭灭我藏剑阁的吗?」
除此之外,宣离尘想不出薛昭还有什麽理由与藏剑阁为敌。
「不是。」渺儿低声否定,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意,「我只告诉他们,苍劫剑就在藏剑阁而已。」
「他是冲著剑来的?」宣离尘意想不到,忙问,「苍劫剑究竟有何秘密?为什麽天下那麽多人抢夺它?」就算是什麽神兵利器,也换不来藏剑阁上百条人命。
渺儿冷笑道:「二十年前云其灭国,大将裴恩隆保护皇帝及其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