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草 02-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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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地上的众军官见到这幕,不由面面相觑,惊骇到了极点,谁也做声不得。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在劈啪作响。
谁也没想到,那望上去璧玉般的美少年,竟有如此锋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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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高阶军官的板子,世庭与赵铎回到大帐中。
厚重的帐帘放下之後,大帐里只有世庭与赵铎两人,世庭伸了个懒腰,姿势悠闲的在檀木椅上坐下:“从今夜开始,军中想必不会有人再轻视本将军,对本将军不敬。”
“但是,还远远不够。”赵铎在他身旁坐下。
“是的。杀戮可以立威,令人畏惧,却不能立信。”世庭笑著回答。
赵铎望著世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世庭拥有成就功业所必要的杀伐决断。然而就是这样的世庭,却可以笑得像稚子般纯净无邪。
“其实,看到这里乱糟糟的状况,我竟然有些羡慕。”世庭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说著,“父王他们,就是在这种状况中拉起军队的吧。”
“不用惧怕什麽,率性而为,怀抱希望拼死建功。死在战场上的便死了,活著的便大块肉大碗酒,只争今朝。”世庭微笑,“只可惜,我不能这般。”
赵铎明白世庭的意思:“每一代有每一代的使命。王那时候的状况,与将军目前所处状况不同,所行方法手段自然也完全不同。”
“那是自然,目前局势不同,若我们还像从前那般行事,迟早被他人所灭……我只不过,发发感慨罢了。”世庭笑著回答,“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早些回去睡吧。”
赵铎应一声,离开了大帐。
大帐内只余世庭一人。
世庭端著茶杯,感觉到茶温在手中一点点变冷。
不知为何,渐渐想到那黑瘦男人的柔顺眉眼。接著,那男人忍耐的模样、不知所措的模样、赤裸著身体的模样……就开始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世庭双眼中蓦然冒出怒火,砸碎了手中茶杯。
那样下贱的人……为什麽会一直让自己惦记著?
甚至,费心思让人查出他的来历底细,让他待在自己身旁。
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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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在那顶小帐篷内安顿下来。
做完一些双全交待的杂事之後,天黑了下去。正如双全所说,这里的活路不重,却繁琐,不能出错。
阿良和双全一起吃过晚饭,便在点了油灯的帐篷内铡草料、擦鞍具。
等到做完这些活路,夜已经有些深,阿良仔仔细细洗了个澡,便躺下裹了薄被,挨著双全入睡。
保持自身的干净整洁,也是阿良工作的一部分。因为他是马垫,与那些鞍具皮鞭一样,是随时要与将军接触的“物品”。
阿良一觉睡到天明,睁开眼才看到双全已经起身,正在忙进忙出。而阿良的地铺旁,放著一大碗凉白粥,以及一小碟酱菜。
“哟,你醒了?”双全拿著块湿布巾,正在擦额上的汗,朝阿良笑道,“昨天累了吧。我看你睡得香,替你把早饭拿过来了,起来洗漱以後就快吃吧。”
阿良感激的无以名状,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有低声道:“谢……谢谢。”
双全没听到他的道谢,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顺手而已,也不觉得对别人是多大的恩惠,没怎麽放在心上,擦过脸就转身出门。
阿良连忙起床,叠床洗面漱口,将白粥就著咸菜飞快的扒完,又洗净了碗筷,便出门去了马棚,看双全有什麽要帮忙的地方。
来到马棚,只见一切都已收拾好,几匹马正悠哉的嚼著槽中草料。
双全背靠著木栏,在和一队巡逻至此的小兵聊天。
“没错,今天早晨,那新来的大将军的营帐前,立了一根旗杆。”一个小兵正在指手划脚的说话,“旗杆旁边贴著张告示,我们找识字的念了念,说是谁能将这根旗杆扛起来绕帐一周,再放回原地,便赏金千两,官升一级。”
“这不是瞎扯麽?”双全咧开嘴笑,“一根旗杆能有多重,是个人都能扛起来绕著营帐走一圈,还用得著赏金千两,官升一级?”
“谁说不是呢?就这事,新来的大将军还派人敲锣打鼓,四处宣扬,现在一堆人围在那里瞧热闹。”小兵扶了扶腰间佩刀,“我们还要巡逻,暂时没空。你们现在若没事,倒是可以去凑凑热闹。”
小兵说完後,回头招呼同伴:“弟兄们,走了!”
“好走啊!”双全朝他们挥挥手。
送走那队小兵,双全转过身,望向站在一旁的阿良:“按他们所说,倒真是件奇闻。反正现在没什麽事,离得又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瞧瞧热闹?”
阿良笑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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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世庭与赵铎并肩坐在大帐外。
他们的前方,就是那根价值千金的旗杆。而旗杆的周围,则聚满了看热闹的士兵们。
“咱们如今效法古人南门立柱,只是不知道,何时才有人前来扛旗。”世庭朝赵铎低声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目前纵心生疑惑,然而我们将这旗杆多立几天,总有人来扛。”赵铎望著人群微笑,“要立信於军中,这些时间功夫总要花的。”
两人谈笑间,双全和阿良来到了人群外围,正在伸长脖子,朝里面张望。
世庭看见这一幕,不再说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尽。
阿良仍旧浑然不觉的伸头探脑,目露喜悦的朝人群中望过去。
世庭见阿良满脸土相的在那里张望,终於忍无可忍,砰的一声拍案而起:“我要出去转转,给我备马!”
赵铎被吓了一跳,将目光转向世庭。
只见世庭咬著下唇,似乎在勉强压抑怒气,白皙额角处,一根细细青筋正突突的跳。
世庭身旁的士兵见将军在发脾气,知道怠慢不得,连忙小跑而去。
……
双全和阿良还在人群外观望,却只见一个士兵跑到他们身旁,大声吆喝:“你们怎麽在这儿哪?快去牵匹马过来!将军要用马!”
双全愣了一下,连忙朝士兵应道:“哎!马上就来!”
接著又转身朝阿良吩咐:“你先把上衣脱了,就在这儿等著。”
阿良愣愣的点头,站在原地,依言脱去自己的单衣,露出赤裸上身。
双全扭过脸,风风火火朝马棚的方向走过去。
……
世庭见阿良祼著黝黑上身站在人群中,只觉得心中越来越愤恨,恨不得冲上去就将那下贱土气的东西揪出来狠揍一顿。
但他还有理智,他目前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再者他身为大将军,在众目睽睽下这样做,无异於自跌身份。
实际上,他也完全弄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何会失控。
赵铎在一旁看著世庭,眼神中有些许担忧。他转过脸,朝身旁的卫兵低低吩咐:“去,给我也备匹马。”
卫兵领命,躬身退下。
……
阿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双全牵著匹鞍辔俱全的青花马过来,交给那卫兵。
阿良记得自己马垫的身份,连忙上前,来到那匹青花马旁边,低头蹲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世庭那双漂亮的马靴出现在面前。
世庭手执马鞭站在阿良面前,目光灼灼,望著阿良柔顺卑微的姿态。
当看到那黝黑的瘦削脊背上,有一片未消红肿时,心里的怒气似乎稍减了些。於是冷哼一声,用一只脚踩住那瘦削脊背,就那样上了马。
世庭上马以後,阿良按规矩仍保持著蹲的姿势,等待世庭纵马离开。
谁料世庭坐在马上竟不走,居高临下的打量著阿良,目光专注而锐利,如同等待猎食的鹰。
周围的人见他此态,无不毛骨悚然。
“将军。”
这个时候,只见赵铎骑著匹黑马过来,与世庭并肩:“在等末将麽?我们走吧。”
世庭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失态,於是应一声:“哦,我们走……今天,再四处转转吧。”
两骑并肩绝尘而去。
(待续)
《魍花开四季》之狗尾草(四)
四
“将军,我觉得你对那个马垫的态度,不大对劲。”
两骑奔驰至军营外的一片松林外,四下无人,赵铎终於朝世庭开口。
世庭勒住马缰,没有看赵铎,让跨下马匹停了脚步:“是吗?有什麽不对?”
“在他来做马垫之前,我们就见过他,将军明明很讨厌他。”赵铎望向世庭,“但是将军对他的关注,超乎寻常……像他那种人,撵出军营也就算了,为什麽要留他在身边?”
“……我不知道。赵铎,我不知道。”
世庭沈思良久,终於缓缓摇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样做。”
世庭望向赵铎:“赵铎,你年龄比我大,见过的事情场面比我多……你说说看,我这是为什麽?”
赵铎低下眼帘:“将军的心思,末将不敢妄加揣测。”
此时一阵清风拂林,翻起千层碧浪,松针瑟瑟而落,天地间仿若飞起了一场细细绿雪。
“既如此……”世庭唇角浮现出一个自嘲微笑,“便顺其自然吧。”
“我会留著他,直到弄清楚自己的真正心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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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杆在世庭的大帐外立了整整半月,无人来扛。
因为谁都知道大将军手段锋利,心思叵测,不清楚他葫芦里面卖的什麽药,生怕做了出头椽子。
好在世庭与赵铎都有耐心,并不急於一时。
……
深夜,大帐内,世庭眉头深锁,额头上遍布汗水,於床上辗转反侧。
他在做梦。
他梦到了半月前的那个夜晚。
彤红的篝火下,阿良赤祼著黝黑瘦削的身体,眉眼柔顺的趴在地上,吸吮著前方士兵的男根。
後方,两个士兵在同时进出阿良的身体。
同围一片淫声荡笑。
他就站在旁边,看著这幕,双拳渐渐紧握。
明明知道那人下贱如污水烂泥,明明知道自己该转身离开,却偏偏挪不动步子、移不开眼光。
“喂,来玩啊,来一起玩啊。”
正在阿良嘴里奋力进出的健硕士兵,笑著朝他招呼。
他心中一阵愤慨,正想怒斥那士兵,却发现那士兵的笑脸正在慢慢变形。
变成了他自己的脸。
而那张脸,仍旧在一边笑著一边朝他招呼:“喂……来玩啊,来一起玩啊。你很想这样做吧,为什麽一直站在那里呢……”
……
世庭霍然睁开双眼,满头冷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在胸腔内砰砰跳个不停。
营帐内没有点灯。一缕月光静悄悄的透过帐帘缝隙,映在他的床前。
他感觉到跨间一片黏湿冰凉。
世庭用手抵住额头,低低的笑出声。
是吗?竟是这样吗?
自己对那下贱的东西……竟然存有欲望。
所以才会看到他便生气,所以……才会费心思将他留在自己身旁。
世庭只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烧,於是掀起薄毯,换掉亵裤,披衣翻身下床。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麽,只是有一种冲动。
想立即见到那人的冲动。
步出帐外,两个守夜的卫兵看见主将出来,连忙躬身行礼。
“不许跟著我,我要独自出去走走。”世庭朝二人吩咐了一声,朝马棚的方向走去。
眼见世庭走得远了,两个卫兵面面相觑。
两个卫兵犹豫了一阵子,想到自己保护主将的职责,还是离开了原地,远远跟在世庭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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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棚旁边的小小帐篷内,双全与阿良并排睡在地铺上。
双全略微偏过头,借著照进帐篷的一抹皎洁月光,看了看身旁的阿良。
阿良背朝著他,动也不动,似乎睡得很沈。
双全觉得有点放心,於是一点点褪下自己的短裤,抚慰跨间的阳物。
身上开始出汗,呼吸逐渐急促。
双全二十七八的年纪,正是欲望旺盛的时候。然而这军营中没有条件,便往往只有自行解决。
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只要不耽误日里的活,怎麽样弄都无所谓。然而阿良来了,跟他住一间房,他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只有将这些心思暂时收敛。
这样过了半个月,他终於忍熬不住。
阿良应该已经睡著了……自己动作小一些,阿良不会知道吧。
……
阿良并没有睡著,他知道,双全正在做那种事。
并且,他知道双全在尽量克制著不发出声音,尽量做小幅度的动作,生怕惊醒了自己。
心底掠过抹温暖。然而更多的,是负疚。
自进了军营之後,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