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九霄by乔白(先虐受后虐攻 帝受he)-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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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斟酌,但他已在我身前弯下了腰身。我只得靠了上去。
多年之前,那个单薄瘦削的青年,如今已变得如此颀长英挺了。我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负了一人于身后,脚步声却是寂无声息,萧激楚的声音已越来越近了。
转头看到萧激楚已到近处,我二人已上了船,解缆出海。
我皱了皱眉头,龙靖羽已道:“陛下不必担忧,我已将岸上所有的船只毁去,接应的人就在附近十里外的琼华岛上。”
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月上九霄》乔白 ˇ第 100 章ˇ
萧激楚已到海边,正往水里一步步行来。他内功深厚,即使水流激荡,仍然不能撼动他的身形半分,黑夜中听得到他冷冷的狞笑。
“萧钧天,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龙靖羽以浆击开水面,船如离弦之箭,撕开暗涛汹涌的海面,驶入茫茫大海之中。天水之间,俱是一派灰暗阴沉之色。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只听萧激楚的声音渐小,他虽是识得水性,但终究比不得小舟快些。
尽管暂时逃脱,心中仍然如同压着一块巨石。萧激楚扭曲的感情令我十分不快,但不知是否是多年之前那个已记不清年貌的小太监之故,让我对一个可说是爱着我的人怀着刻骨恨意的同时,又有一些无可奈何,只得叹息一声。
“陛下,你会水么?”沉默良久,龙靖羽忽然开口问道。
“略知一二。”
“那便好了。”他松了一口气道,“这座岛附近渔民都称之为愁归岛,正如萧激楚所说,附近全是暗礁,我们进岛之时,折损了一些亲兵,微臣虽然记心略胜一些,但海上风浪诡谲,此时涨了潮,怕是有危险。”
我笑了笑道:“今晚似乎没有风浪,而且爱卿身负武功,朕又有何畏惧?”
他吃了一惊,慢慢抬起头,看着我,沉默半晌,慢慢说道:“练了几年而已,并不算太高明,不足一笑。”
练了几年,那是从刚入朝时便已开始了。我苦笑一阵,说道:“我老眼昏花,竟然一直没瞧出来。”怪不得,那一晚敏仪公主的新婚之夜,他力气如此之大,我还道是我意乱情迷之故。可是我终究没疑心到他身负武功。
“那是因为陛下对微臣深信不疑。”他轻声说着,放下了浆,眼睛里有些东西在发光,在黑夜中看不分明。“有很多事情,一直想对你说,但是找不到机会,所以,我们之间才会有许多误会吧。”
“有什么误会?我派兵力奔赴星峰助你时,已离开莫家村,你养的鸽子却能找到我的踪迹,是因为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么?”
他抬起头,凝视我半晌,说道:“在出海之前,微臣服侍了陛下几日,那几日在陛下身上下了寻香散,鸽子闻到了会找到你。如此一来,便能在危急之时护驾。可是没想到,萧激楚一剑刺伤殷九之后,一直未曾离开,后来看到我飞鸽传书,不眠不休,跟着鸽子找到了你。”
“萧激楚的疯狂我也知道几分,不过,你在我身上下了药散,却始终未曾让我知道,可见在你心中,我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我双目注视在他脸上,说道,“当年我声称爱你,但并不了解你的为人,可见十分浅薄。对你做的种种非礼之事,是我错了。但你欺君犯上之罪,又当如何?”
“该当处斩。”他苦笑了一下,“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他毫不胆怯地直视着我,我不由哑然。胆子如此之大,当真是被我惯坏了。
“陛下,我百般设法让你出海,便是想将你带出皇宫,远离宫廷诡谲,我们能毫无芥蒂地厮守。但后来在甲板上之时,陛下要我日后辅佐太子殿下,我便明白,在陛下心中,家国仍然在儿女私情之上……于是我决定助陛下完成心中之愿。而一路上,微臣也发现,陛下对微臣成见甚深。”他苦笑一下,“或许,我们终究是陌路之人……后来微臣正好发现,陈将军对陛下甚有好感,于是……”
“于是便设法撮合,是吗?”
“没错。陈将军对陛下一片忠心,宁可以命相与,而且,陈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在陛下身边,对陛下甚有帮助。”
我气得七窍生烟:“自作主张!我和他是知己至交,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他待你……一往情深,可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感情之事,不可理喻。从今以后,不管是何人,我再也不会相让的了。我愿与你生死与共。”
我吃了一惊,恍惚了半晌,登时回不过神来,只觉心口处痛得厉害,却是空荡荡的,再无血沸汹涌的痛苦难当,却又是另一种钝痛之感。
原来,我对他的爱情早已变成一种本能,不管他怎样对我,不管我怎样疑心他,只要他略略给我一些好处,说一些甜言蜜语,我便会立刻被他感动。
忽然一阵羞辱难当,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此时他渐渐靠了过来,气息如兰,轻轻吹拂在我的脸颊上,说不出的温柔可惜。
正在这时,我忽然开口道:“龙靖羽,你不必自欺欺人。其实,你并不是爱上了我。否则不会在四年那么长的时间里毫无所觉,也不会在终于决定动心之时,还算计得如此清楚。你只是觉得我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是因你而起,你内疚同情罢了。”
我笑了一下,缓缓说道,“事到如今,萧钧天若对你还有半点爱慕之心,便是有愧先祖,有愧活在世间。龙靖羽,虽则有人辱我,你不会以为,萧某是任人折辱之辈吧?”
他立时收敛心神,苦笑一阵,轻声说道:“以前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和你上朝时吵架,在你身上下毒,伪造圣旨,几乎什么都做了,那时,也是仗着你喜欢我,所以毫无顾忌,现在想来,或许我的确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对你有轻视之心。你想必很是伤心吧?”
“有什么伤心不伤心的?都过去了。”
“后来别人辱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剜心之痛……陛下,你或许不会相信,我是真的后悔,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如果再能回到以前,我必不会错过……”
我摇了摇头。即使他是出于真心,我已无力去分辨。此生仅剩残躯,有何面目再活在世上。如今苟延残喘,只是为了得报大仇而已。
“不管如何,我此生不会再爱你。此后我无论落到何等惨境,也断然与你无关。你记住了。”
“微臣明白。”他低低叹息一声,终是无话。拾起船浆,往东南方向划去。其间虽然遇到暗礁,但船小速慢,他记心又是极好,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并无危险。再过一个时辰,果然看到有岛屿出现。想来就是龙靖羽所说的琼华岛了。
章节101
琼华岛是腾龙岛的附属岛屿之一,腾龙岛号称七十二岛,其中腾龙是主岛,剩下的大半人迹荒凉,并无人烟。琼华岛虽小,但因其靠近腾龙岛之故,倒也有几分繁华。
大船就停在琼华岛附近。船上只有龙靖羽带的一百精兵,但都做寻常客商旅人打扮。在琼华岛补充水源和食物之后,我便打算西行回南朝。而腾龙岛之事,便交予龙靖羽处理。他精于机关之学,又有武功,必然能妥善安排。传闻密藏之妙仍然没人能破解,星峰水峡上聚集了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已死了不少人。
为名为利,为情为恨,这世间终究是无人能逃得过。
在琼华岛上的一处客栈住了两日,龙靖羽接到消息,星峰水峡有异变横生,于是再次前往腾龙岛。
他不在身侧倒还好些,一则兵行诡道终非易事,他离开后,我也好着令朝中赶快派人前来迎接,二来这两日我二人面面相觑,仍是无话可说,尴尬之至。
琼华岛乃是小岛,此时所有的人只怕都已汇集在星峰那个小地方,琼华岛理应不会遇到什么人。
已定在下午开航,离现在还有一些时间,我便带着几个随从,察看岛上的风土人情。
此时正是早上,路过一家打铁铺子时,发觉铁器精良,不由拿了一支匕首在手中把玩。那铁匠正在打铁,看到我拿起匕首,便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这把匕首是预定之物,是不卖的。”
我皱了皱眉,正要放下匕首,忽觉有目光注视身后,炽热难当,于是回转过头。
只见对面的高楼上,一个白衣男子正倚栏而立,隔得远了,看不清面容,仍能令人感受到气度高华自许,姿态卓然出尘。发现我回头看他,他似乎微微一怔,随即微笑举杯致意。
想不到在海外,竟有这等绝世风华人物。我微微颔首,随即没再理会,那铁匠忽然笑道:“既然公子喜欢,这匕首便送予公子了。”
我微微一怔,那铁匠道:“这是我家主人的意思。”他黝黑的脸上露出纯朴的笑容,“刚才楼上的那位公子就是我家主人。”
转回头再看那男子,楼上已无那人踪影。我皱了皱眉,本想将匕首放下,但这支匕首实在锋利,当是打造的方法与中原另有不同。我道了谢,将匕首收起,随即举步离开。
到海岸时,船夫已将帆扬起,慢慢升了上去,食物清水都已备好,准备远航。我和身边的侍卫统领交谈了片刻,正在此时,港口附近又有船只缓缓行来。
船还没停下,便有一个矫健的身影从船上一越而下,此时船离岸还有十余丈远,他人如白鹤一般,踏了甲板,在水上一掠而过。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却见此人极为年少,只有十三四岁,不是殷九又是谁?
我直觉地摸了摸脸上,才想起时间匆忙,还没来得及易容,原先易容丹已被萧激楚洗去。殷九只见过我易容后的样子,此时已是我的本来面目,他定是认不出。
扫视了殷九一眼,只见他身姿仍如当初矫健。萧激楚说刺中了他小腹一剑,此时他小腹处,却是毫无血迹。
他上了码头,立时抓住岸上卖鱼的一个汉子的肩膀,急急说道:“东行,听说我师父到岛上了,是不是真的?”
那叫东行的汉子看到是殷九,登时露出了笑容:“少主,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殷九点头说道:“是啊,前几天我受了重伤,师父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谢他,听说他在琼华岛,所以我就马上赶来了。”
“他老人家刚才还说要去月华楼喝酒,我听说他前天就到琼华岛了,你快去看看吧,说不定他还在那。”
殷九道了谢,笑吟吟地离去。
此时码头上来往的船只很多,殷九只顾着和认识的人打招呼,他为人似乎十分亲切,岛上的居民几乎有三分之一是认识他的。
月华楼么?我忽然想起方才在铁匠铺门外那匆匆一晤,对面的酒楼,想必就是月华楼罢,琼华岛虽繁华,但酒楼并不多。难道殷九的师父就是方才所见的那人?
若是真如萧激楚所说,殷九已身受重伤,却又宛如妖怪般轻易愈合,那么那人的武功,又该高深到何等地步?
我有些吃惊,此人多半是敌非友,琼华岛也不是久留之地。
正在此时,忽然身后一个脆脆的声音道:“这位公子留步。”
我笑了一笑,慢慢转过头来,注视着殷九。
殷九看了看我,笑容可掬,说道:“我听赵大叔说,你瞧上了我托他打的短剑,但是我师父在,所以赵大叔把短剑给了你啦,是不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匕首,说道:“我可以还给你。”想不到是这小鬼之物。我头皮有些发麻,若是有高手撑腰,加上这小鬼的蛮横,倒是十分不好惹。本想将匕首拿回去让南朝的工匠看看,到底是怎样锻造而出,看来是办不成了。
“是你?!”他笑容登时敛去,目光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我。
我原本担心他听出我的声音,说的话已尽量简短,又故意粗了嗓子,想不到还是被他听了出来。这小鬼耳朵倒尖得厉害。
“什么?”我故意装聋作哑。
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冷冷说道:“别以为你易了容我就认不出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我微微一愕,原来他竟然将我现在的容貌当成是易容而成的。被他听出,我也不再掩饰,施施然地道:“你的命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