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大漠-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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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走此路。”
“为什么?”
“他还要牵一匹马,对两匹马来说,盐沼上的路太窄了。”
“你是说,如果我们将他赶到盐沼边,他就逃脱不了啦?”
“肯定逃不了。”
“他会牺牲载女孩子的马,自己进入盐沼。然后骑着那匹黄色马跑掉。”
“那我们就用枪把他打下马来。”
这听起来满有信心,连我自己也相信了。
“先生,”阿赫默德·萨拉赫问道,“你能满足我一个请求吗?”
“如果我能做到,可以。你想要什么?”
“你的枪法比我们大家都好。你打匪首,把莫哈拉留给我!”
“好,如果可能的话。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开枪。不能让人无谓地流血。最好是我们活捉匪首。”
“那就打伤他!然后我们审讯他。”
从这些和另一些谈话中可以看出,我们每人均相信我们的追击明天将结束。英国人也有信心。
“好!”我将其他人的意图告诉他后,他说,“明天就结束?太可惜了!”
“为什么?”
“然后到哪里才有冒险行动呢?”
“会有的。而且不必总去冒险。”
“那做什么呢?骑马每人都会,吃和喝也如此。好!把强盗让给我!我要在他身上试验我的枪法。”
“还是不这样做为好,最好是捉住他又不让他受伤。”
“可是怎么能做到呢?你去抓他,他不会愚蠢到束手就擒的程度。”
“这很难事先确定,必须等待事情的发展。”
“好!可是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知道旧式的皮绳,人们称之为套索的。能否做一个这样的套索,用它来捉住这个家伙?”
“先生,这个主意不错。这里虽无皮带,但有很多用枣树纤维做的绳子。我会使用套索,我们现在就做一个好吗?”
“好!”
一刻钟后我就做成一个套索,为了看看我是否有把握,我不顾天黑在豆角树枝上试验了套索,还可以。无论如何我有了一个可以不使其受伤就捉住匪首的武器。
今天我们也设岗值班,我们怀着对明天这个时间完成我们任务的期望睡觉了。因为我们很早就入眠,第二天拂晓前就醒了。我们未再发现比我们已辨认出的更多的足迹,于是就出发了。
我们沿着道路走了不到3刻钟就到了一个长满槐树的山谷,匪徒同其俘虏是在这里过夜的。他感到很安全,甚至点起了篝火。如我们清楚地看到的那样,莫哈拉被绑在一棵槐树上。他们二人及其马匹留下的最后的足迹如此清晰,他们走出不到半小时的路程。
现在我们重新快速往前赶。山谷地势升高了。我们到达山脊时,下意识地勒住了马。在远处的天边,闪出了像水晶般的亮光,这就是拉尔萨盐沼。盐沼精灵以其宫殿的光辉引诱我们从我们所在的山上走下来。从盐沼到我们所在的山下是沙海,除了一些野生药西瓜外,没有任何其他植物,在我们右侧有两匹马在奔跑,一为白马,一为黄马。白马身上坐着一个女人,黄马身上是一个男子,他是恰比尔,我们立刻就认出了他。
“真主啊,真主!”阿里·努拉比欢呼起来,从马鞍上摘下步枪,沿着山坡跑了下去。
这样鲁莽行为肯定要自食其果。暴风将这一喊声传送到匪首的耳中,他转过头来看见了我。他肯定认出了我们。
他的惊愕只持续片刻,接着他就鞭策两匹马飞快地跑了。
大家都跟着赛迪拉酋长跑下山去,只有阿赫默德还在我身边。
“为什么你不骑马下去?”我微笑着问他。
“因为你也呆在这里了,先生,”他回答说,“你知道应当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你看,盐沼往右转一个弯。他们将会经过这个弓形地带。我们比较容易取直线跑到这一地带的尖端处。这样我们可以使强盗失去他现在还具有的领先优势。走!”
我们向上述方向跑去,先是小跑,后来是疾驰,最后是全速前进。阿赫默德的马骑很出色,我并未用力催促我的黑马,这样我们两匹马始终并驾齐驱。沙土越来越厚了,但我们并未降低我们的速度。匪首只注意到其他追击者,虽然我们对他威胁更大,但他尚未发现我们。可以预见,他们追不上他,因为白马和黄马比他们的马优越,尽管这两匹已经很累了。
这时他向右侧望了一眼,看到了我们。我看到,他骄傲地昂起头,在用力策马跑的更快些。他沿着盐沼边上跑,那里的沙层比我们这里厚,因此我们没有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他仍在我们前面。因为我们在弓形地带的弓弦上跑,我们追上他是不成问题的。
这样过了大约半小时。我们距盐沼的闪光的镜面越来越近了。弓的顶端向我们飞了过来,我们早已把其他人甩在后面。现在我们到了盐沼深入陆地的海湾形地带,我同他处于同一高度,但距他约有1公里,阿赫默德仍跑在我的身旁。这时我们前面的地形变了,盐沼突然后退,让位给一个宽阔的沙角,沙角直插盐沼。匪首从鞍上立起,高兴地大喊一声并轻蔑地扬起右臂。接着他就突然让马向左拐直奔盐沼。
“真主伟大”,阿赫默德说,“他想进入盐沼!”
我未回答,而是催我的黑马发挥最高速度,驰往同一方向。我注意到,匪首在寻找一条进入盐沼的道路。如果莫哈拉进了盐沼,她就完了,因此我必须在劫持者到盐沼边前追上他。距离在缩小,虽然沙角伸进盐沼很长一大块地方,可是沙角已明显后退,我距逃跑者越来越近了。还只有10匹马,8匹马,4匹马,3匹马长的距离,现在只有1匹马的距离了。
我用右手摆动套索。可是我不能套住骑马的人,否则珍贵的白马就完蛋了,因为它会继续向盐沼中奔跑。我不得不向黄马抛出套索。现在我追上了匪徒。
“站住!”我喊道。
他举起了手枪——我的套索抛了出去,他的枪也响了。我立刻往回转,拉我的马向侧面跑,以便拉紧套索。这一动作救了我的命——子弹从我前面飞过去了。因为我的黑马未受过抛套索的训练,我不能令它立即停下来,否则它会被拽倒的,我只是控制了它跑的速度。套索抛中了,黄马跳起并摔倒了。
匪徒可能还从未见过套索,因此他也没有用刀先向我刺来,可是他还是很敏捷地在马摔倒时离开马鞍,安全地着了地。因为他手中还握着白马的缰绳,被拖了一段距离后他跳在莫哈拉的后面,同她一起骑白马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不能进行阻止,因为套索的一端绑在我的马鞍上,现在同跌倒的黄马拴在一起了。在我稳住了我的黑马,抽刀割断套索后,匪首已坐到白马上面了。几秒钟后他就跑到了盐层上面,马蹄下面发出了响亮的声音,我追了上去。我未考虑这一冒险行动孕育的危险,只想飞速地奔向如同镜子似的盐沼——盐沼精灵向我招手了。只向我招手?我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后便回头望去。天啊!阿赫默德也到了盐层上面,他的马紧跟在我的后面,在跌倒的黄马身边短促的停留使阿赫默德有可能追上我。
“你回去!”我大声呵斥道。
“真主伟大!先生,我不能离开你!”
我无法再关心他,因为我已自顾不暇了。到这时为止盐层是牢固的,均匀的,可是现在我看到出现了许多石头路标,这清楚无疑地表明危险开始了,此前的平坦盐层开始呈起伏的波浪形,高处闪出金属的光芒,低处积满飞来的细沙;脚下的地面在摇动,发出隆隆、嚓嚓和噼啪的声响,这并不是完整的令人放心的声音,而是呻吟式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盐沟处看来很泥泞,好像积雪刚化;盐层常常在水的下面,水在往上面喷;我们的马走过时,大面积的盐层在摇动;死神在前面、旁边和下面同我们一起在飞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要活捉的萨迪斯·恰比尔,因为他毕竟是我们的向导,惟一的向导嘛。他在何处拉马,我也在何处留神,我模仿他的每个动作,我后面的阿赫默德亦如此。我与其说是醒着还不如说是在梦里,我的心跳加速,我的脸在发烧,我的全身在发烧,宛如在空中飘浮的云彩上面追猪一个动物。周围的堤岸早已消失,我们到了一望无际的死亡之海,每走一步都使我相信,如果我们的马只要稍微降低速度,我们就会沉下去。盐层有的地方已无支撑力,在上面飞驰的马蹄停两秒钟都承受不了。我们就这样大约跑了20分钟,可是我觉得时间好像过了两小时。
这时我见到白马已疲倦,它承载着双倍的负担。匪徒也看到了这点。他决定减轻其负担,可是其方式却令我心惊胆战。到现在为止他的身体遮住了莫哈拉。现在我看到,他用左手控制马,用右手把将莫哈拉捆在马上的绳索解开,接着我就听到一声恐惧的喊声。他将莫哈拉从马鞍上拉下来,想将她从马上甩下去,而她则拚命地抱住他。她双手抱住他的大腿,被拖着走。这时他挥拳击莫哈拉的头部,她的手松了,跌了下来,她的脚未踩到实处,浮动的盐裂开了,她沉下水中。可是这时我的马经过她的身边,我弯下身来,用右手抓住她的胳臂。我紧紧地拉住她,马的速度补充了我的臂力,她那轻巧的身体在空中弯成一个弓形,然后就横在我的马鞍上。
这只是几秒钟内发生的情况。我身后发出了大声的欢呼,这是阿赫默德的声音。白马这时轻松了,我的黑马好像对增加重量没有感觉。殊死的追逐仍在进行,可是这还能持续多久?
没有路标,也看不见一块小石头,只有起伏不定的盐层,冒着蒸气的沙泥,喷出的水和飞舞的泡沫。
这时我终于见到前面有一条黑线。谢谢上帝!匪徒选择了一条只穿过部分盐沼的道路。如果他要横穿近30公里宽的盐沼,那我们就完了。过了一分钟又一分钟,黑色地带越来越近。脚下的盐层摇动,起泡沫——现在脚下的声音显得安全了,我们越过牢固的盐层奔向可靠的地面。
“真主,真主!”匪徒喊了起来。
“好,跟上去,阿赫默德!”我对他喊道。
我的黑马如同飞鸟一样掠过宽阔的泥潭式的盐沼岸边,它连接着盐层和陆地,阿赫默德也顺利地登陆了。我们的马又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匪徒在哪里?白马后腿陷在泥潭中,马前数米处萨迪斯·恰比尔一动不动地倒在沙滩上。
我们下了马,先将白马从泥潭中拉了出来,然后去看骑马的人。筋疲力竭的白马最后一跃迈出的距离太短,骑马人从鞍上被甩了出来,头先着地,脖子断了。
“愿真主怜悯他的灵魂!”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愿真主惩罚这个可恶的家伙!”阿赫默德补充说,然后迅速跑到被我放在沙地上的莫哈拉。“先生,她死了!”他惊呼起来。
我检查她。
“她活着,只是昏厥了。”我对他解释说。
他将她抱起来,亲吻她的眼睛、嘴和两颊,她醒过来了。这时我去看看马匹,它们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鼻孔张得大大的。我不能让它们这样站着,我用力将它们按倒休息,然后我又回到阿赫默德那里。这个善良的小伙子眼中浸着热泪,想同莫哈拉讲话,可是得不到回答。她一声不响地搂着他的脖子,我们听到的是些不知为何意的声音。
“让她安静吧,阿赫默德·萨拉赫!”我说,“她受够了折磨,最后这半小时可怕极了,一般女子很难承受得了。”
“是的,先生,这太可怕了。比起这盐沼来,‘地震先生’和‘魔鬼之父’算得了什么!盐沼精灵帮助我们脱了险,因为我们不是坏人,然而最后盐沼精灵还是把匪首留住了,让他的灵魂在地狱中同最凶恶的魔鬼住在一起吧!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次追击。”
“你可以相信我,我也不会忘记。”
“先生,我感谢你救了‘少女中的珍珠’莫哈拉的性命,匪徒曾想将她抛入深渊。”
“别提这些了!我们俩也很疲倦。我们要过很长时间才能休息。帮我将强盗捆在马上。你将莫哈拉抱到你的马上。我们看看能否找到我们的人。”
“你知道我们到哪个方向去找他们吗,先生?”
“知道,我们来到了西南方,应回到东北方向去。”
过了片刻我们就往回走。我走在前面,牵着白马的缰绳,幸福的阿赫默德·萨拉赫从他的词汇中选取最甜蜜的表达方式,向他的“少女中的珍珠”讲他感到多么幸福。
我们到达我们开始危险的追击的沙角时,时间刚过中午。我们拐过了盐沼岸边最后一个角,他们仍然没有看见我们。因为大家都坐在岸上,目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