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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261 穿过骨头抚摸你-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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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叹了口气,摇摇头坐下,心中似已了然;妈还是不说话,余惊未了。
  我却好像突然找到了可以出气的档口,兼备复仇的快感,这大概是高铮的身份唯一可以被我利用的一次——我特牛X的口气,把心里的郁闷都冲她撒出来,“说不出话来了吧?之前不同意,死活看不起人家,这会儿呢?估计琢磨着怎么把闺女好好献上去呢是吧?”
  她被我这泼撒得回过神儿来,冷哼了一声,“说你不懂事,你还真是不懂事,走了三个月也没长进。”
  我不明所以。
  “我还是那句话:门不当,户不对,千百年来多少先例,这样的结合没好下场。”

  二九

  我不得不承认,我妈的话,真是销骨。
  当我从门高的那方降为户低的那方,这话的含意,就暗渡陈仓地浮出水面来。
  当高铮是贫穷男孩时,我不计较,我不在乎,我可以不管不顾地追随他;可当他变身为权贵太子后,我害怕,我退缩,门第观念前,我动摇了。
  我不是怕被指责趋炎附势,且不说即便我想趋附人家也不给我那机会,假使他坚持跟我在一起,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或许他还没看清楚,可于我,这答案过分地显而易见:触怒家庭,断送前程。我怎能将他往这火坑里推?他现在年轻,激情无限,眼睛里没这些东西,可有几个男人能终生都抵得住权力与金钱的诱惑?虽然我爱他风骨峭峻,爱他淡泊名利,爱他能屈能伸,可我不能自私地促使他失去这些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不论他将来是不是想要、会不会后悔,我现在都没剥夺的权利。
  至于爱人,他需要的是门当户对、亲上加亲的护官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比如那青梅竹马;而我这小百姓,有着错误过去的小百姓,远不胜其任。
  年三十儿晚上收到短信:后悔了。后悔放你回去。想。狠狠地想。
  是够狠的,生活开的玩笑。我狠狠地把手机摔床上去。狠狠下了决心。
  。
  高铮一直找我,我一直推拖,推到了年后,正月十五那天。我们约在五道口那平房里,他到得比我早。我进门时,他正拿着抹布擦窗台、擦桌椅、擦设备,见我来了,把抹布甩一边去,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走过来,要抱我的架势。
  我推开他,“大夫说拆完石膏还得等段日子,胳膊不能使劲儿。”
  “谁说我不能使劲儿?”他不服气,“现在就使给你看看。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病猫了。”说着就把我给抱起来了,抱到他腿上坐着,抱进他怀里按着,解开我大衣扣,右胳膊伸进来揽住我。我越挣扎,他揽得越紧。“老实点。就让我抱会儿。”
  他颈间的皮肤蹭着我鼻尖,混着檀香的熟悉气味从他毛孔里钻出来,折磨我的意志。我跟他保持开一点距离,“今儿怎么没跟家里人一块儿?”这可是团圆的大日子。
  “怎么没跟,你不就是?”
  “说正经的呢我。你家肯定更讲究这个,这时候跑出来可不好。”
  “我也说正经的呢。”他把调子调正了,“桑桑,待会儿跟我回我奶家吧,我带你去见她。”
  我摇摇头,“不去。”
  “离你家不远,就北海那儿。”
  “不去。”
  这强硬的二度拒绝伤着他了。闷了好一会儿,这人才慢吞吞说,“行,尊重你意见。你现在不愿意,那就等你愿意那天。”
  他还不知道呢,没那天了,我咬着嘴唇儿想起今天怀揣来的目的,上去吻住他。在我眼泪溢出来之前,他闭了眼睛。
  半个月的分离,身体彼此想念得紧,恨不得把衣服都撕开。我脱他的,他脱我的,配合得一如既往地默契。我的身体,他比我还了解,牙齿轻叩,指尖轻捻,她就温润了起来。
  他进入得轻而易举,却并不急着开始。他用目光跟我缠绵,用器官跟我说话,他让他静止在她里面,极尽柔致而细微地,一跳一跳地,道诉思念。
  最后一次,我要好好爱他。此后便成追忆,用来支撑余生。有些真相,必须要被湮埋,再等时光冲刷,他不必知道。于是血液翻涌起来,气力都使出来,肌肉都绷紧,深情都化成浓浓蜜液——我用身体倾诉跟他在一起的快乐,曾经的,此刻的,登峰造极的快乐。
  他被我点燃,在月光下静静燎烧,静静流汗。
  柔软,坚硬;包容,抵进;天衣无缝。
  高铮太了解我,终究是察觉得到,“桑桑……你今天怎么了……”
  “嫌我不够热情?”
  “不不,热情,热情极了……但我觉得你……跟往常不一样……我说不清楚……桑,”他几乎停下动作问我,“你到底怎么了?”
  “想你。”真实的谎言。
  “我也想,”他信了,“想死了。”继续。
  火越烧越烈,汗珠从他发间顺着额际流到太阳穴。“……今儿……不安全吧?”
  我撒谎,“没事儿。”
  外边有爆竹闷响,耳边他闷哼出来,这个闷骚的夜晚,圆月当空照,烟花对我笑。
  我们的最后一晚。
  。
  我同时约了哥俩儿,时间上岔开半小时。
  “你出事儿了?”高锋赶到,焦急询问。
  “没有……没什么……”我低了低头,作欲言雙止状。
  “高铮说这几天找不着你……你怎么了陌陌?”
  他叫得还这么亲,我有了点把握,“高锋,我想……和他分手……”
  他不问原因,用眼睛探究。
  我悄悄深吸口气,迫使自己进入状态,抬眼,可找不着感觉——我早已对他免疫,现下要流露出真情着实不易;于是改自我暗示,他是高铮他是高铮,不行,也不管用,他们是堂兄弟,相貌却迥异得很,谁脸上都看不出另一个的影子;最后干脆低头,佯作闭月羞花。
  半晌,他试图确认,“……因为我?”
  我头继续低着。他以为我是默认了,只有我知道那是心虚。深呼吸,这次是他,显然意外极了。他揉了揉睛明穴,“陌陌,当初……”
  我抢过来,“当初我是怕伤害你朋友……”撒谎不眨眼。
  “那时候都已经跟她分了,谈什么伤不伤害的还?”
  我急中生智,“我妈不让我当小三儿。”
  “三儿?”
  “国内流行语,就是……对‘第三者’的蔑称。”
  “哦,”他点点头,突然停住,一个定睛,“那她现在就让了?”
  “……”
  他呛住我了,还一呛再呛,“陌陌,你不会以为……这么多年了我还想着你,想你想到到现在还打光棍儿呢吧??”
  “……”我被打击了。
  的确,我千想万想,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把。谁说男人看你的眼神不正就代表他没女人?当初有,现在也会有。我是想利用他来着,但我没把对另一个女孩的伤害计算在内,保不齐他又像上次那样,不声不响就跟那边分手了。尽管我根本不需要他去分手,我只是利用一下我们龌龊的过去。
  看来计划要夭折,我垂头丧气。正要放弃,却见他鞋子踏进了我窄小视线内,身体越移越近,我被拥住了。
  他语气大变,疼爱有加,“其实我后来找过你。你这小骗子,根本不是内学校的。”
  怎么不是?但真相现已没有大白的必要,他应该继续在那鼓里边待着。我撒娇似的粘上他,话没出口,自己先抖,“早知道你对我那么上心,就不骗你了。”
  他拥得紧了点,“陌陌,你不知道,我变了。”
  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变得跟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样,只想着怎么把资产和利益扩大再扩大么。 看看表,高铮快来了,我得抓紧时间让他表态,遂绞尽脑汁,“人都会变,这么多年,我也变了。你……”我一咬牙,豁出去了,抬头问他,“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你没变。那天我一眼就认出你,你一点都没变,还那么……”
  “那么什么?”我仰着脸看他。
  高锋直接用吻回答,时间卡得如此精准,正合我意——它落下来之前,他身后有人应约而至。
  这是我用尽了全力去演的一场戏,可还是动作僵硬,若不是高锋挡住我,高铮定能瞧出破绽。我假装惊异他的提早到来,把高锋推开,作案当场被捉住似的瞅着高铮。他俊朗的脸孔,此刻令人不寒而栗。
  “哥!”他叫他,简单有力一个字,却饱含了好几层意思:
  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你弟的女朋友!
  你放开她。
  高锋听到叫声僵住,他不回头,意识到什么似的看着我,看得我心慌。这把戏确实不够高明,可我不能露馅,不能前功尽弃,我抑住兢战,小声地、无耻地演下去,“是我叫他来的,没想到他来早了……我就是想跟他当面儿说清楚来着,我心里……你……哎反正我没法儿跟他再……就算不跟你在一起,我也不能跟他继续了……你明不明白?”
  我演得真像。高锋很理解地点点头,很有担当地,“我跟他说。”
  这样最好不过,我根本没办法跟那个人面对面,一定出娄子。
  高锋跟他摊牌,高铮却一直盯着我看,牢牢地盯着,眼里充斥着怒烧的寒意。我不敢跟他对视,假装看高锋,出演目光时刻追随、舍不得移离的假象。我演得真好。
  像是劝说完毕,高锋拍了拍他。他不理会,汹汹两步涌到我面前,“我只问你一句话,”果然不轻易放过我,“你既然还想着他,”钢琴般的声色,低音部的怆然,一字一狠敲,“上次,内晚上,为什么还跟我内样儿?”
  “留个纪念呗。”嘴上痞声痞气,心里却是诚心诚意。
  老天,别让他再多问了,让他走,求求你。
  老天听到我的呼唤。下一秒,高铮拂袖而去。只是转身前那目光,冰刀一样,刺在我胸口。
  他这一走,阀门开了闸,我的眼泪汩汩往外冒,血气都被他挖走了似的,半点不剩,遏制不得。突然想起高锋还在呢,这样会被他看穿,我用手指按眼皮,竭力想把泪压回去,“咱俩还是……算了吧,”却怎么都回不去,反而愈加泛滥,“你有……有朋友……我就不……不打扰了……”
  可他终归不是笨蛋,“我还真是笨蛋呐!桑尚陌,你行,你狠,比四年前还有种,我竟然还又栽你手里了,”他的语气愈加地恼羞成怒,“你、你TMD利用我!”
  看穿了,好,那我也不演了。我狠狠哽咽,低声下气,“你怎么恨我都行……你随便……我活该……但是我求你,你别告诉他……”我拽他的衣角,“高锋你答应我,好不好?你想拿我怎么出气都行,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是你答应我,千万别告诉他……”
  话没说完,放声哭泣。
  。
  张帆来电话,问露露找没找过我。
  “她去了哪儿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们吵架了?”
  他在那头没说话,这就是默认。张帆不是个坏脾气,他包容又果断,和他勾搭过的女性都领教过:遇到矛盾,能化解的就化解,不能化解就分手。从不会争吵,从没有冷战。他说吵架是费时费力的事。
  “为了什么?”我刚进他家,还没来得及关门就问。他抽出根烟,被我夺过来,“抽烟什么问题都不解决。”
  他跟没听见似的又抽出一根,“不接我电话,再后来干脆就关机了。没回上海,我往她妈家打过电话。”
  “那你还坐得住?赶紧出去找啊。她自打来了以后就没认识什么新朋友,满北京就你一靠山,可真沉得住啊你。”
  张帆起身去窗边,把窗户拉开,“谁说就我一靠山?”他话里有话。
  我跟着过去,站到他身边。冰冷的空气大把漾进来,寒爽清冽,沁人心脾。他狠吸了口烟,我狠吸了口气。
  “陌,你知道咱内次去黄花村长城,她为什么叫上东子么?”
  她当时的话我还记得呢,“因为‘他有辆休旅车’呀,因为‘他周末都经常加班不闲着,难得有空就出来放松’啊——这都露露说的不是?”
  “P!”张帆很少说脏话,现在他背上还有道疤印,五岁学了句国骂而被张伯用腰带抽出来的。“其实她是为了让东子对你死心。”
  我脑子慢,愣在那,反应不过来这里边是啥关联。
  “东子刚给我来过电话,露露跑他那儿去了。”
  脑筋又兜转了好几圈,我才转过这个弯:翟露露,她可真是比我还了解桑尚陌,她料到了桑不会因沈的不速而收敛对高的亲昵,反而还兴许愈加放肆。事实表明,她想得很好很正确,做得很准很彻底,自那以后,沈东宁这人就没再在我眼前出现过,我真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愤怒。低落了多日,郁积了多日,这件事情似乎让我找到了爆发的出口,“K!”我狠狠往窗台上一靠,“沈东宁他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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