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路-我要的不多-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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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徐也喝酒去了。没去成。”
我其实哪也没去,而是回到家,抱着胡萝卜。胡萝卜越来越胖,像只小猪,白毛猪。
“胡萝卜,你为什么那么肥?肥成这样抱都抱不动,以后你只能瘫在床上啦。咱们哥俩儿就这么躺着吧。你也给我讲个故事?我都给你讲了好几个了?”
胡萝卜瞄瞄叫,好像真要给我讲故事一样。
算了,我还是不能让胡萝卜这么堕落下去,我领着他下楼,和一群叔叔阿姨一起,他们遛狗,我遛猫。
胡萝卜四肢明显短小,在草地上像一大团白色绒球。
有只恶狗突然对着胡萝卜冲过来,胡萝卜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回我这儿,蹿上了我的身上,我抱着它。一会儿,它又蹿了下去,居然在那狗附近逡巡。果然是只不长记性的猫。
我一直没敢回家,我想如果我看见我爸我妈,会哭的,而且会嚎啕大哭。
我自己跟自己在一块儿,就不会哭,一滴眼泪也没有。
我不知道单纯会如何处理那盘带子,我记得和同学眇过一个毛片,那里面是一男一女。单纯真厉害,居然又报复我,还为他的朋友拍了这个。
我都忘了那天是怎么从那楼里下来的了。应该是坐了电梯吧。
其实,我谁也不想见。可我毕竟还得生活,如果,我的脑袋里的记忆可以随意擦写就好了。
那天早上,没有直接去办公室,而是到客户那里取东西。Traffic回来,对于工作调换很是不爽,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下属跟老板斗,是很不明智的。
我想如果,他过来跟我说,让我和他换回去,我想我一定同意。反正,做什么对我,并没有不同。不过他没跟我说。
回办公室的时候,碰上了徐也,他也刚来,好像刚出差回来。
我们一起上楼,刚进公司,就觉得气氛不对。很多人,不,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徐也也觉得气氛不对,问:“怎么了?”
我已经坐在座位上。
我看见MANDY对着徐也咬耳朵。创意C探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原来你还有兼职。”
MANDY递给徐也一张光盘,她说:“今天寄到公司的。”
徐也阴沉着脸:“多少人看过?”
MANDY扫了一下周围,大家纷纷低头。
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徐也拿着光盘走进了办公室。
我开始慢慢收拾我的东西,然后冲出了大门。这个地方,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等不了电梯,我从防火梯跑下去。我依稀听到徐也的声音:“他跑哪儿去了?!”
为什么还没到尽头?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标牌,23层。
我差点忘了,公司在28层楼。我跑了半天才5层而已。不过,我要出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
15层,我跑不动了,瘫坐在楼梯上。靠着楼梯的栏杆。我蜷着腿,双手支着头。我的汗水哗哗而下,我的手有点抖,或者说,我全身都在发抖。
突然,我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接着我看到徐也,他喘着粗气,扶着栏杆,气喘吁吁地说:“早知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就不跑上来了。”
我看着他。他坐到我旁边。沉了一会儿气,忽然说:“要不要报警?”
我抖了一下,歪头看他,他盯着我。
我慢慢坐直了身体,我慢慢对他说了一个字:“要。”
40
从警察局出来,我一句话也说不出,耳边还是警察一句句的问话,他一边做笔录一边抬头看我,开始是惊诧,然后他的眼光有些怪异,也许是我多想,也许他长的就是那样。
“你们先回去,这个事情我们会调查。”他这样说。我想,这是他们对每个报案统一的回答语言吧。
当我把整个过程重新描述的时候,我一直在忍耐的边缘,其实,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徐也一直在我旁边,我感觉他一直看着我。此刻在车上也是。
“也许不会有什么结果。”他说。我知道,我知道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个人总是不会拐弯抹角,他是那种直奔事实的人。
“噢,开车吧。在三环边儿上把我放下就行。”
“你去哪儿?”
“回家。”
“我约了个律师,你可以去吗?”
去就去,反正,一天都说完了,也好。
这次,徐也没有让我说,因为他听了我在警察局的描述,他把情况跟那个律师说了。我在旁边看着咖啡厅里形形色色的咖啡豆,还有杯子。
那律师皱了一会儿眉头。然后说,我打个电话,需要同事帮我查一些东西。
我喝了一口咖啡,徐也说:“请几天假吧?”
“你干吗?”我笑了一下“说话这么轻声轻气儿的,我都不习惯。”
“我很粗鲁吗?”
“也不是粗鲁,反正不能算好脾气。”
“你记仇?”
“记什么仇?”
“上学那阵儿的。从那时开始,你记了时颜一辈子好,记了我一辈子仇!”他望着我的眼睛。
“没有。”
“才怪。”
“就是没有。我记你仇干吗?”
“那你记得时颜的好干吗?再说,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又来了。你一提到他,就横眉立目的。你知道,我巴不得有个兄弟姐妹呢,你有一个,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是我不想好好相处吗?他都干什么屁事儿了?!”他又露出大学时的表情了,此时和穿着带袖扣的定做的衬衣的他是极不相符。
其实,他说的倒是不错。我没话可说。徐也又说:“虽然我知道你是个粗纤维动物,不过,还是对你另眼相看。看你现在,没事人儿似的。“
我笑。我应该是没事儿吧。让别人知道我没事也好。
律师回来了,看他的表情,徐也沉着脸问:“怎么?”
律师说:“我们简单研究了一下,告那个女的刑事罪,很难。勉强从侵犯人身权利和民主权利里面找,最接近的罪名是侮辱罪,主观上,贬低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客观上造成他人人格和名誉的损害。使用暴力胁迫和强迫方法。可是侮辱罪里面特指的是对妇女,可如果是妇女的话,这案子就是强奸罪而不是侮辱罪了。所以,这个只能算是:侮辱行为 现阶段不能定任何罪名。如果定为强奸,因为实施人是那个男的,所以那个女的只能算是从犯。而我刚才曾经考虑过非法拘禁,但是,这个罪名成立的可能性也比较小。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做或者比较有意义去做的是要求民事赔偿。”
民事赔偿,呵,民事赔偿。
“还有,你曾经提过一些吸毒的事情,如果那个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贩卖或偕同贩卖一定数量的毒品,这个罪名可是不轻的。”律师又补充。
警察也是对这点感兴趣,不过,我哪里有证据。
徐也突然说:“这点也许可以找时颜,也许他有证据。”
我慢慢站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儿呢,我先走了。”
“小椽!”徐也站起来要制止我。
“既然开始了,就继续到底。你想的什么,我知道,你不想把时颜再拉进来。我甚至怀疑你肯报警是因为你要帮时颜摆脱那个女的!这件事难道不是因他而起吗?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被……”
“够啦!”我叫。
徐也和那个律师都被我的大叫吓了一跳。
“够了……”我缓和了一下语气,对他们说:“我真的有事儿,我得走了。”
我快步地往外走,经过外面的玻璃窗的时候,我往里面看了一眼,那里,徐也正盯着我。
其实,我快崩溃了。如果我不立刻离开那里,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我告不了单纯,告不了!警察甚至没有立刻进行什么举动!我总是把事情想得简单,我以为,我受伤害了,去报警,警察就会去抓她,因为她做了坏事。
其实,不是,根本不是。
坏人做了坏事,也要有证据的;即使有证据,也只能弄个民事赔偿。
可是,这些也许不是我要崩溃的原因,我崩溃,是因为,我没了一些东西,我说不清的东西,曾经膨胀在我身体里的东西。它们曾充斥我,支持我的。如今,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在街上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小区。
又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我走了过去,徐也早已经站在那儿,他走过来,迎着我突然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这个?
他突然一下把我揽在怀里,我双手垂着,任由他抱着,越来越紧。
好久,他才放开我。
我看着他,他盯着我。
“忘了吧,这件事。”他说。
“好。”
“小椽?”
“好。”
“好什么?”
“忘了这件事。”
“小椽!我……”他欲言又止
“我想回家去了。”我慢慢往前走。“胡萝卜还没有喂,它该饿了。”
“胡萝卜一定很可爱。”
“呵……它是只大肥猫,大懒猫。就知道吃和睡。”
“唐小椽我喜欢你。”他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话。 “我那天跟你打电话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我怔住,站在原地没动。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算是什么消息。
“你对时颜太好!好得让我爱上了你!”
这是什么逻辑?
“我知道还有一种爱是这样的。以前,从来不知道。以前,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不能被别人抢走,以前只知道,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三掌。以前,只知道我不能失去只能获得。以前,是拿感情争一口气,不是争一颗心……”
他说的真深奥啊。
“我其实不知道怎么体会别人的心情,如果当年不是我对柯加冷嘲热讽,也许,他不会变成那样。他那时,去找我的时候,我该安慰他,而不是教训他。现在我还是没改,我该安慰你,而不是让你去报警。那个对不起,这辈子,我几乎是第一次说。小椽,你是教我说对不起的人。”
我来不及消化他说的话,因为我只感觉到 虚空。
当我跟警察说出一切的时候,我已经倒空了。
当天晚上,下了一阵大雨,我跑到楼下,和着雨水大哭了起来,这样,眼泪不那么明显。
然后,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我所有的积蓄,去了别的地方。我给小强留了条,让他照顾好我的猫,我出急差,去的日子不短。我也跟爸妈说,我去出差了。
我还在北京,只是,我希望谁也找不到我,或者,谁也不会找我。
41
“什么?!”经理的嘴张成O型“你要应聘库管?”
我点头。
“你的经历可远远超出库管的需求啊。”经理还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非常渴望这个职位。”
这个职位多好,几乎不用接触外界,不用接触很多人,不用走出很远,不用抛头露面。这么一想,我有点潜逃犯的感觉。
经理的脸始终有点不可思议。
“我一定会做好本职工作的。”我向他保证。
他犹豫地点点头。“等我们的电话吧。”
隔了一天电话打来,里面说:“你愿不愿意考虑一下采购?”
采购?那岂不是要到处跑,不要不要。我坚定的说:“我还是希望应聘库管。”
电话下午又打过来,“你下周一上班吧。”
看我命多好,想要什么工作就有什么工作。都说现在大学生工作难找,上次看电视,招聘会排队的跟瞻仰主席遗容的人那么多。多不容易啊。看我,百发百中。
我租了一个半地下室,还有家具。从我潜逃那一天,我就把手机关了,再也没开。我忽然觉得自己住有点怪怪的,做的饭一般都吃不了。我想要是胡萝卜在的话,起码它能帮我分担一些。我决定把胡萝卜偷出来,反正它也没办法告诉别人我在哪儿。
我成功潜入了我和小强的屋子,他果然不在,胡萝卜正在床上卧着。
我叫:“胡萝卜。”
它喵一声蹿过来。
我才发现它身上居然背着一个小包,小包里有东西。小强在搞什么鬼?拿胡萝卜当信差不成?我拿出包里的纸,上面写到
“我坚信你会放不下这只肥猫,看到纸条赶快跟我联系。这两天家门快被那两个混蛋踩破了。他们居然在这里打架,你快回来收拾烂摊子!”
啊?时颜出来了?这才2个月而已啊。
他们又打架? …_…
我抱着肥猫速速离开了那里。小强哪里知道,我自己现在就是个烂摊子。我先收拾好自己吧。
接了胡萝卜以后,我开始踏实了。我每天去那个大型超市的地下上班,进货出货,看着仓库和冷库。接触的,来来去去是那几个人。他们叫我小唐。也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真实姓名。
我一般在附近的一个小饭馆解决中午饭,晚上和胡萝卜共进晚餐。胡萝卜越来越刁蛮,我做了两条黄花鱼,它吃一条半,我后来只能拿鱼汤拌饭吃。
小饭馆里,我认识了一个叫丫丫的女孩。他是老板的女儿。一次聊上了,我们成了朋友。
丫丫是个可爱的女孩,她喜欢日剧和韩剧,喜欢听歌,常常穿得花花绿绿。她常常在饭馆里放映她喜欢的电视剧,有时饭馆人少,我还看到几个厨师,围在那儿一起看。
她好像还在念大学,念得轻闲,总是在饭馆里活动,我后来几乎每天中午都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