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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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平气和地看着那些远去的日子,那时——我不能说谎,那时不是不快乐的。
神奈川的天空无比深邃,我在湛蓝的海边坐下,晃悠着钓杆等着愿意上勾的鱼儿,父亲用粗糙宽大的手掌拎起鱼蒌,“彰很能干啊,吃自己亲手钓的鱼滋味格外鲜美哪。”
还有蓝球,桔红色球体在空中弹跳着,划出一道道弧线,无数光芒跟随着它飞扬,球场外大声地喝采声与鼓掌声,“仙道学长!加油!加油!”
哨声响起,汗水滴落,那时,我还没学会面具一样的笑,每一个微笑都是真心的。
小狐狸在桌子下面轻轻踢我,我回过神来掐熄烟。
流川清亮的眼睛看着我,带点询问的样子,“我没事的,很好,一切都很好,对了,我想起来了,好象还一直没有跟你说谢谢呢。”我左顾右盼装作贼兮兮的样子,“就是那个安慰吻啊,我不介意你当众再来一次的。”
他立刻别过头去继续喝可乐不理我了。我低低笑,“呵呵,小狐狸害羞了吗?”他回头冷冷瞪我。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美丽的周未,我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的完美,简直幸福的有纹有路。
很快我就知道我又错了,我的倒霉运还没走完呢,世上是有乐极生悲这回事的。
烤鱼吃的差不多了,我决定再叫一份三文刺,克尽地主之宜。
我心情愉快地掂起一片鱼片,抹上芥茉酱与辣椒酱,“嗯,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略闭上眼享受那种鲜美刺激的感觉,“尝尝,你一定喜欢的。”我对流川说。
“老板!这里辣酱没了。”我挥手叫,瞥眼间见流川的可乐也没了,“再来一瓶可乐。”
回过头,流川正有样学样掂着生鱼片往嘴里送,我眼睛瞪大,嘴张开,不能置信地看着他,上帝啊……
流川往嘴里送的东西,颜色鲜明,最下面一层,白的,鱼肉;中间一层,绿的,芥茉酱;最上面,红的,点缀着一些辣椒酱。……小狐狸,他以为那是电视上的三明治与巧克力酱吗?
反应慢半拍,在我有动作之前,流川已经把这个流氏三明治送入口中,我只能吞口口水,屏住气看小狐狸,小狐狸嘴巴紧紧闭着。
一秒、二秒、三秒……
哈利露亚,赞美我主。真精彩,我算是知道瞬息万变是什么意思了,我敢跟任何一个千年狐仙打赌,流川枫这三秒钟的表情比他以前五百年加起来还要多一倍!太丰富了!
“啪嗒!”漂亮的鱼片掉了下来,流川的眼泪也跟着涮地流了下来。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我死忍住就要暴发出来的幸灾乐祸大笑,手忙脚乱地照顾他,“来纸巾,擦眼泪,……,先喝点水,喝点水,很快就好。”
流川枫红着眼睛一口气喝下一杯水,纸巾捂住脸,过了一会儿,好象好点了。
“先生,你的可乐和辣酱来了。”老板娘笑眯眯走过来,一手拿瓶可乐,一手拿着辣酱。
我就觉脑袋“嗡”地一声,不对,那里出错了。回过头叫,“流川!”
流川抬起头,我哑口无言,小狐狸眼睛是没那么红了,但是脸开始红起来,忙中出错,我刚才给他喝的是我的酒。
我扔下张大钞拉起小狐狸就走,他已经有些迷糊了,没反抗跟着我乖乖出来了,我嘀咕,“小狐狸啊小狐狸,你可别在这里睡着了,到时我可没法把你弄回家的。”
流川的步子已经开始踉踉跄跄了,我硬是把他拖出食街,他身上的酒气越来越浓,我估摸着狐狸这个样子九成九不可能走回去了。
“流川,坚持一会儿,咱们回家再睡,在这里等我,我去叫车。”我拍拍他脸,让他靠着一个路灯站着,我去路口挡车。
正赶上周末,车都满载,心急火燎半天没有挡住一辆,身后忽然传来嘈杂声,我立时觉得大势不妙,三步二步赶回去。
流川头垂在胸前,斜斜靠着路灯下,身子忍不住往下溜又勉勉强强站稳。偶尔抬头迷茫四望一眼,然后再低下头去,黑色流海遮住眼睛。
他……他当然没刻意摆什么经典姿式,眼睛那么迷离诱惑不过是刚哭过而且喝醉了的原因,但是……我现在很佩服中国人,他们有一词儿叫“狐媚”,意思是媚的最高境界是象狐狸,百分之百正确。
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只我一人,几个不知哪里来的小混混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跃跃欲试。
我且不忙过去,居心叵测地站在那里隔岸观火。
好样的!小狐狸!
我鼓掌喝彩,流川一记左钩拳揍得那个小混混眼圈立时乌青,早就说了小狐狸的醉拳打得极好。小混混当即恼羞成怒,“臭小子,给你脸不要脸啊……”
没法隔岸观火了,过去伸手拍拍骂骂咧咧正准备动手的小混混,我叹口气,想了二十多年的英雄救美,最后轮我出场时,救的不是美眉,是一只笨狐狸。
“嗨,弟兄们好。”他们立刻警惕回头,横鼻子竖眼,“走开!少管闲事!”
废话!要是闲事我会管吗?
我举起双手做出投降样子,很无辜很友好地笑着说,“误会,误会,老大让我给你们带一句话。”
“什么?”他们将信将疑地看我。
“老大说,记住武藏教导,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右直拳!仙道也是好样的!
趁一大帮人都愣在那里,我一把抱起流川枫就跑,得学会智勇双全,占了便宜便撤。
小狐狸很不屑很傲慢地对刚才那些人下评论,“三级白痴!”我为之绝倒,苦中做乐笑出声。
低下头,他正在看我,眼睛半朦胧半清醒,一副心安理得还蛮好玩的样子,当然,做苦工的是我不是他,他当然开心。
回过头,一群人楞在那里,显然是被我神力惊人吓呆了,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居然能叫我抄起来就跑,看到我望他们清醒过来,吵吵闹闹追了上来。
我们开始百米赛,有点吃不住劲,流川再是一只狐狸也有重量的,他倒好,快睡着了,我灵机一动摇他,“流川!流川!快变回狐狸!”
这么高的个子,就算是个树桩子抱着跑也费劲,变成小狐狸灵巧得多也不会太扎眼,就有人看到多半当我抱了只大猫,得提防着明日不要上报纸头条,我现在有深刻觉悟,和这狐狸在一起什么倒霉事都有可能。
流川还有一些意识,乖乖变成狐狸样子,这样好多了,转过街角,我趁黑藏在一门洞里,看着几个混混追了过去松口气。正在想是就这样晃回去呢还是搭车呢,倒霉运又来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只黑贝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旁边一只叭儿狗兴奋地凑热闹,看意思很想把附近几个街区的同伴全召集来猎狐。
我死心塌地,彻底认命,顺手把拎着的星鞋砸向两只明察秋毫的狗狗,然后继续午夜狂奔。
☆☆☆
躺在床上,腿跟灌了铅似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好好地吃顿饭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本来很幸福的一个夜晚最后硬逼着我做体能训练。
流川枫蜷在我腿边呼呼地睡着,没心没肺的小狐狸,他就拿准了,我个子比他高,天塌下来自有我顶着,与他无关。
不过想想小狐狸今晚也亏大了,想起那层芥茉就头皮发麻。小狐狸有时小心眼的紧,好容易恢复邦交,别明天又怪我给他乱吃乱喝,就好人做到底照顾他一晚上吧。
我钻进被子里时迷迷糊糊地想。
热的要命,身旁好象有火炭,热力从那里汩汩流出来。
我朦朦胧胧地伸手摸,毛葺葺地,狐皮大衣绝对保暖,但是现在我不需要,“流川,变回来吧,要热死我了。”我说。
好象天快亮了,唇干舌燥,口渴,我闭着眼,伸一只手去床头拿水杯。
唔,怀里这个美眉抱着真舒服,皮肤这么好,又滑又细,而且很有力度的样子,不错不错,温度适中,好比暖玉。
我蓦地瞪大眼,手僵在空中,想起来了,我抱的不是美眉,是流川枫,没穿衣服的狐狸。
看都不必看,我就知道自己的小兄弟正在雄纠纠气昂昂站岗。
(十)
一颗心飘来荡去,昏暗中我自己也搞不清在想什么,犹豫了半天,虽然凭良心说有点舍不得但还是往后避了避,想把流川从我怀里让开。没想到他低低唔了一声跟了过来,还在我胸前蹭蹭,看样子很满意这个睡姿。
唇干舌燥,我努力定神,下了下狠心伸手推他,“流川,流川,流川枫……”
有人打扰清梦,流川想都不想伸手就是一拳,还好我此刻全身都在敏感戒备状态,眼明手快接住他的拳,没想到他手动不了腿来支援,曲膝就要乱踢,我不及多想手脚并用把他死死压制住。
流川整个人困在我怀里,用力挣了挣,挣不开,嘟囔了句什么就接着呼呼大睡了。
软玉温香抱满怀,我却哭都哭不出来,难得我决心做一次正人君子,还有人不领情。
有那么一阵子我想索性做了拉倒,虽然我很肯定自己的性向,在我十来年的风流生涯中,从来只拈花不惹草,但也不是说我对同性爱一无所知。反正是小狐狸自己投怀送抱的。
七上八下了半天还是收起贼心,先不说成年人做事不能意气用事,必须考虑后果,最关键是我想叫醒他都得拼着挨几拳,要想直接做那个多半惊险万状伤痕累累,想我仙道彰何须强迫别人。
但是……
关掉水龙头,全身冷得蔌蔌发抖,胳膊上暴起一层鸡皮疙瘩,几曾受过这等委屈。
天快亮了,我回卧房,决定拿出衣服到客房睡算了,进去就看到流川斜斜挂在床边,精致尖削的下巴抵住枕头,正趴在那儿睡得香呢。朦朦天光打在他身上,白晰肌肤反射出淡淡光芒,修长的腿流畅的腰线。
抱起衣服,强忍住让自己别往流川那儿看,总算平安出了房门,搓搓身上的小红疹子,反正也睡不着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决定出门自己找乐,自有通霄开业的酒吧。
☆☆☆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一声紧过一声,“来了来了。”越野声音传了过来,他穿了一身运动服,好象正在做健身,门刚开条缝我就侧身挤进去,一头裁倒在他家的长沙发上。
“怎么了仙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失火了似的。”越野在身后边关门边不满地抱怨。
“越野……,我完了,这回真的惨了。”我爬起来坐好扶住头痛苦呻吟。
听我这样说,老好越野立时关心起来,替我着急,“仙道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我用手蒙住眼睛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半天不说话我不急越野却有点发急了,“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工作出岔了?你那个女暴君上司要追杀你?”我摇摇头,“不是,工作很好,Scully最近看我很顺眼。”
“那是怎么了?”越野问,我还是说不出话来。
越野没办法,倒了杯水给我,“来先喝口水吧。”我接过杯子,先喝水润润嗓子,坦白说从刚才事情发生后,就心慌意乱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喝完水心神略略镇定,但一时还是开不了口,越野等我半天终于踌躇着小心翼翼问,“仙道……,是不是把人家女孩子肚子弄大了,还是已经有人叫你爹了?”
碰啪!
水杯掉在越野脚上再砸到地上摔的粉碎,越野抱着脚跳了起来,“哎哟!仙道,你自己做的坏事找我出什么气,我早警告过你,那么花心,早晚有报应的!”
我愤愤道,“有人叫我爹!亏你想得出来!我是那种人吗?就要有,你也是逃不了的干爹!有什么好幸灾乐祸!”
越野胀红了脸分辨,“你自己不说又要怪别人乱猜,不讲理。”
我气馁,泄下气来自去拿了拖布收拾碎玻璃。
全收拾好再坐回沙发掩住面孔,越野不敢再乱猜,没好气地瞪住我。
“越野,我刚才去酒吧,遇到一个很正点的美眉。”我犹犹豫豫开口,越野点头,表示在认真听,“我们聊得很投机,后来……,你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
越野皱起眉,我知道他一直很不赞同我的一夜情观点,我这个老友生活自律到快要成闷骚了,我不管他,继续叙述,“后来我们去开了房间,然后……”
我又说不下去了,然后的然后无法形容,我们要了间房间开始拥吻,这是每次的前奏,仙道彰从来上道,就算是露水姻缘也尽量尽善尽美。
今天的美眉很正点,长相、气质、身材都不错,一看便知最佳一夜情的对象,大家都是游戏高手,目标明确,简单纯粹。一夜之后倘若他日重逢,先生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本来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