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狂想曲-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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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深深盯了狄长离一眼,才阴沉着脸念道:“囚犯,在押送期间,你必须学会严格自律,按时入睡、吃饭、大小便,不准大声喧哗、蓄意挑衅他人,严禁破坏舰上设施、出入禁区、斗殴、性交。。。。。。”
“对这些守则你有什么疑问吗?”等亨特念完,哈里森问道。
狄长离摇头简洁道:“没有。”
“很好。”哈里森再点点头,对底下的那名上士说:“不需要例行检查了,给他一个编号,安排一个安静点的监室。”
那上士应令,带狄长离下去腹舱。
“长官。”亨特显然很有些困惑不解,盘起长鞭道:“这样的人渣越对他客气,他的尾巴越会翘上天,应该要好好让他吃点苦头才是。”
哈里森皱起眉说道:“亨特中尉,你对其他囚犯怎么样管理我不会去过问,但是这一个比较特殊,你小心点看着,别弄出什么岔子来。”
亨特疑惑道:“他有什么不同?每个遣送天堂星的家伙刑期最低都不下六十年,里面的危险重犯还少么?即使是一头太空妖兽,到了这儿也得像一只绵羊一样乖乖趴下。”
哈里森冷冷盯住他道:“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记住我的话,交待大家没事不要去碰他。”
亨特点头应是,神色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哈里森的神情陡然森峻起来:“亨特中尉,你最好不要把我话当作耳边风,还有,以后如果再让我收到关于你擅离职守骚扰女囚和女兵的任何投诉,你就自己找一间监室搬进去。”
“是,长官。”亨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哈里森又盯了他一会,才转身而去。
望着哈里森负手走远,亨特呆立半响,眼中泛起一丝怨忿,低声冷哼:“妈的,被撤职调到后勤部来就把气撒到老子头上,有本事怎么不干脆去司令部闹。。。。。。哼,老子惹不起你这个冷面煞,还治不了那个人渣吗?不管他妈的是谁,到了老子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老子就要扒掉他的一层皮。”
“轧。”
高大厚重的舱闸缓缓开启,露出阴沉幽深的空间,就如一只巨兽森然张开了它的血盘大口。
“D3J567。”
负责引领的上士叫着狄长离刚刚得到的编号:“这边走。”
灰熊号整个腹舱的空间相当广阔,分成八个独立舱,从工事设施上看,明显是由一艘军用运输飞船所改造,而且十分陈旧老化,黯淡无光,有些金属表层的漆铬甚至都已经剥落,隐现斑斑锈迹。
行过一长段略显逼仄的通道,一个标有硕大D字母的舱闸又缓缓启开。
狄长离捧着配发的服装和日常用品,随在上士身后跨入,一股汗溲体臭交杂的难闻异味就扑鼻而至。
监舱中灯光昏暗,每边上下两层,被整齐对称的粗大合金栅栏分割成一个个面积相同的格间。很异常地,舱内竟然非常安静,安静得让人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沉沉压力,仿佛有无数只邪恶的吸血鬼匿伏在幽暗棺木中,无声无息、满怀恶意地阴险窥视。
“啪嗒、啪嗒、啪嗒。。。。。。”
狄长离和押解士兵的脚步声在阴冷死寂的舱内低沉回响,节奏宛如漫进无边暝色的人影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迈入地狱之门。
两排合金栅栏后,阴暗的格子间里,慢慢浮现出一张张幽灵般的模糊面孔,发出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瞳孔里放出的微光像古墓最深处诡异闪烁着的磷火,阴森森地盯视前行的狄长离。
“嗷、嗷、嗷。。。。。。”
当狄长离行至监舱中部时,毫无前奏地,整间监舱中猝地爆起兽吼般的深喉尖嗥与歇斯底里的怪笑,狂乱无序的金属敲打亦跟着爆响,再加上刺耳的尖利呼哨声,仿似置身于阴森恐怖的冥殿之中,有无数饥渴已久的吸血鬼在疯狂嚎叫着急不可耐地欲破棺而出。
几名军士都被惊得浑身一颤,骇然顿足持枪警戒。
狄长离抬首,泰然四顾,唇角绽出一抹笑意,自语道:“嗯,这个欢迎仪式不是太友善,不过气氛倒是相当独特。”
上士稍稍定下神,连声怒喝起来:“肃静,保持肃静。。。。。。”
舱内还散布着数十名荷枪实弹的看守士兵,亦纷纷出声喝止,但他们的喝嚷声就像一阵微风被淹没在噪音的洪流中,嘶嚎、狂笑与敲打声愈发疯狂如潮。
一把闷雷般的嗓音突然吼起:“欢迎你,小子,欢迎登上前往天堂的豪华航班,准备好了给上帝的见面礼吗?嚯嚯嚯嚯。。。。。。”
狄长离循声望去,却见是在右边下层,一个体格魁伟如山的光头大汉,正大力撼动着面前的合金栅柱高声怪笑。
光头大汉旁边监室里站着一个双手缚着长锁链的长脸黑肤壮汉,拼命甩动长链击打栅柱,亦桀桀猥亵地怪笑道:“他当然准备好了,不过不知道是嘴巴还是屁眼,嘿,小子,告诉老子,你他妈准备了哪一样?桀桀桀桀。。。。。。”
狄长离面庞上淡笑依然,眼神却倏然一凝,黑眸深处闪过一簇冰冷的烈芒。
“小子,怎么不开口?他妈的快点告诉老子。”那长脸黑汉叫嚣得越发起劲。“啊,老子明白了,这小杂种是两样都准备了,是不是,是不是呀?桀桀桀桀。。。。。。”
狂笑与尖嚎更是轰然冲天而起,就如地狱中的群魔在大合唱,喧嚣狂暴得几乎要掀开监舱上方的钢铁穹顶。
“肃静,肃静。。。。。。”士兵们喝叫得声嘶力竭,却仍是半分也无济于事。
第一章 流放(下)
狄长离侧过头,问上士:“这里的守则之一是禁止蓄意挑衅他人,对吗?”
上士根本听不清他的话,茫然喊道:“你说什么?”
狄长离皱皱眉,提高声音问道:“那个家伙在蓄意挑衅我,应该受到什么惩罚?”
上士这才听明白了,大声回道:“一般是关禁闭,情节严重的杖刑,或者是鞭笞。”
狄长离又高声问:“那么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哈里森上校的态度让上士对狄长离也颇为耐心,摇头大声说:“他并没有侵犯你的身体,也没有恶意攻击的主观行为,我最多只能警告他。”
“如果他主动攻击,我是不是可以反击?”狄长离再问。
上士肯定地说:“当然,危险时你有权保护自己。”
“嗯,很好。”狄长离微笑着点点头,转过身,不紧不慢朝那个长脸黑汉的监室走去。
“喂,你想干什么?”上士愕然,赶上去拉住他,紧张地叫道:“喂,你不要给我找麻烦,快回到原位。”
“唔,是的,我记得刚才还答应过那位上校先生。”狄长离停下来,相当苦恼地摇着头说:“不过问题是,你不去找麻烦,麻烦来找你又怎么办呢?”
上士大声道:“只要你不主动犯事,就不算对哈里森上校失信了。”
他经年累月接触的全是各类极度危险的重犯,哪还不清楚眼前的局势?这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能令哈里森上校另眼看待,毋庸置疑绝对是个煞神里的煞星,万一捅出什么大娄子来,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上士所能担当的。
“啊,谢谢你的提醒,上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狄长离似乎豁然开朗,望一眼长脸黑汉,再摇摇头,然后微笑着转身回行。
看见他奇异的举动,监舱里的囚犯们大是迷惑,喧嚣的声浪逐渐缓歇,那个光头大汉突然又怪叫道:“嘿,我猜这位勇敢的小伙子是准备给刘易斯一次深刻美妙的教训,嚯嚯嚯嚯,谁愿意跟老子打赌?下三顿正餐的注。”
“我跟你赌。”
“我来。。。。。。”
监舱中登时又响起一片乱哄哄的叫嚷。
“桀桀桀桀。”长脸黑汉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又放肆地桀桀怪笑起来:“罗马星系只出产女人和同性恋,根本就找不出一个男人,这个小杂种胆敢挑战老子?桀桀桀桀,老子怕一不小心打坏他那张瞧得过去的小脸蛋就可惜了。”
他冲着狄长离狂妄地大叫:“嘿,小杂种,敢应战吗?要是老子用一只手不能把你揍得满地找牙,老子就替你舔大便。”
“这应该不算我失信了。”狄长离轻抿唇角。
上士望见他唇际的一抹笑纹,心中忽然无由地一悸,急忙道:“要是没有签生死书,双方决不能将对手致死致残。”
“唔,这一点我非常了解。”
狄长离站出一步,却望向那个光头大汉道:“如果你愿意把赌注让出来,我倒是同意接受他的挑战。”
光头大汉一呆,瞪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狄长离一遍,忽又轰然大笑道:“老子跟谁赌还不是一个卵?好,就让给你小子,不过到时你要是咽不下那三顿正餐,可就怨不得老子自己消受了。”
狄长离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光头大汉又是一呆,伸手一撸自己锃亮的头皮,抖得腕上的镣具哗啦啦直响,瞪眼粗声道:“老子叫铁木勒,怎么,想先跟老子攀交情么?打过了再说,老子交朋友只认拳头硬不硬。”
狄长离摇头道:“嗯,铁木勒,我只是为你浪费的那三顿正餐惋惜。”
那长脸黑汉捧腹狂笑:“这小杂种只怕是吓傻了,哈哈哈哈。”
狄长离扭头望住他:“你叫刘易斯是吧?”
长脸黑汉止住狂笑,斜睨着他,吐了一口唾沫傲然道:“不错,老子就叫刘易斯,好好给老子记着,这个名字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
“唔,刘易斯,恭喜你。”狄长离怪异地笑了笑。
监舱内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愕。
狄长离慢条斯理地续了下去:“恭喜你,这次能幸运地留下一条命,因为我估计你没有足够的钱来交纳生死书的例金,而在我眼里,你这条贱命连一个子儿也不值。”
决斗,早期是银河联邦及至万星共和体大部分国家和地区悠久的历史传统,很多民事纠纷都是通过血腥的私下决斗来解决,盛行泛滥屡禁不止。后来各国政府化堵为疏,限制决斗的等级,规定但凡举行生死决斗必须先行缴纳一笔不菲的公证费用,这才抑制了这种野蛮风俗居高不下的死亡率。
而在流放途中的飞船上,为了有效宣泄囚犯们积聚的暴力欲望,舒缓他们紧绷的神经以便预防更为严重的暴力事件发生,这种习俗也并未加以禁止。
长脸黑汉刘易斯面容陡然僵住,眼中凶光大冒,怒极反笑:“好,很好,小杂种,你等着,你这条小命老子迟早会买下,老子要一口口咬下你的每块肉。”
“妈的,捏死这个罗马星系的娘们。。。。。。”
“撕碎他,撕碎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子……”
“咬断这杂种的喉咙,吸干他的血。。。。。。”
灰鹰号上关押的尽皆是所罗门星系送上来的流放重囚,均被狄长离的轻狂态度所激怒,纷纷又即挥拳叫吼起来。
“噼啪。”
昏暗的监舱中遽然炸起一声霹雷和一抹电芒。
监舱闸门处,一队联邦士兵持械跑步迅捷鱼贯而入,领队的亨特立在闸口,脸色阴骛得像铅云密布的天空,双目蛇瞳般冷冰冰地转动着,厉喝道:“立即噤声,否则采取紧急措施予以镇压。”
舱内沸腾一样的疯狂喧闹慢慢平缓了下来。
“很热闹的舞会,允许我参加吗?”亨特颇感满意,提着皮鞭装腔作势很是威严地走入。
“当然,亲爱的长官。”有人扯着嗓子怪腔怪调地嚷道:“欢迎您的加入,我们会把您打扮成舞会上最美丽的公主。”
“噢嗷嗷。。。。。。”
舱内狂笑尖吼的音浪复又轰起。
亨特脖子上的青筋猛然一跳,迅速扭头狞然扫视,但这间监舱里不下千余名囚犯,哪能寻出那个家伙的踪影?
上士也未发觉是哪一个囚犯在出言羞辱,对望向自己的亨特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狄长离眼神一掠,却看清了是一个獐头鼠目外形极其猥琐的小个子囚犯,正躲在铁木勒身后,挤眉弄眼乐不可吱地哈哈怪笑。
“不错的主意。”亨特死死捏紧鞭柄,强抑住心头勃发的怒意,从牙缝里挤出碜人的声音来:“是谁?站出来再说一遍。”
无人应声。每个囚犯脸上的讥嘲神色都清晰无误地表达出同一个意思--鬼才会再说第二遍。
“没有人敢承认吗?很好。”亨特很清楚犯人之间的潜规则,明白此时此刻绝不会有人公然出面主动告发,咬牙切齿道:“今天的放风取消。”
整间监舱里立即响起了怨气冲天的叫骂。
“噼啪。”
亨特手中的皮鞭遽然弹起,毒蛇般疾快射入临近的合金栅,迅狠抽在一个正在破口诅咒的囚犯身上,激起一束电芒。
那个囚犯惨叫一声,登时如遭雷殛,往后倒飞跌落,身体蜷缩得像一只大虾,痛苦地抽搐着。
他身边的几个囚犯霎时变色,惊恐地闭上嘴,监舱中的咒骂亦逐渐平息,所有人均敢怒而不敢言,无比仇恨地怒目而视。
“凡辱骂监守官,依例鞭笞五下。”
亨特眼里闪过狞芒,阴沉沉道:“还有四鞭,把他带出来。”
那名仍在抽搐呻吟的囚犯像条死狗一样,很快被士兵拖到监舱中央。
“啪。”
长鞭挟着尖锐的风声,狠狠抽落,电芒过处,掠起一片破布。
那名囚犯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嚎,整个身子蓦然一挺,竟然直直地在地面上蹦达了起来。
光头大汉铁木勒突然瞪眼大吼:“报告长官,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