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天嫉 (又名:婚内赔偿协议书)作者:歪树不倒-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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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们?呵呵、谁和谁?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我们、还有什么我们?都死了、现在只有你、和、我、没有我们。”
石雨异常地尖酸刻薄;痛痛快快地发泄一通。海岩只觉得她判若两人;却无言以对;她说的句句属实;把他痛斥得体无完肤;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她什么都会明白;都会了解;都会看穿。他无力地躺下蒙起头;泪如雨下;他失去了母亲;更失去了尊严;人的尊严;男人的尊严。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句话他曾经觉得多么的煽情;现在知道字字血浸。
第40章
海岩蜷缩在被窝里;连行李箱都无力打开;麻木不仁地任凭石雨狂轰乱炸;他不知道石雨怎么会变的如此尖酸刻薄;如此冷漠无情。他以为送葬回来;石雨会给他一个哪怕是朋友或是同学式的拥抱,他的丧母之痛;她居然可以视而不见。
他还能说什么?
石雨发泄一通;灌了自己几罐啤酒;躺下来往黄梁跋涉;她今天累了;下午下课回来;她像往常一样去邮箱取;闲闲散散地打开报纸;却看见一道新闻;报道一个刚从中国来日本与丈夫团圆的妻子;将丈夫电死在浴缸里;日本的电压只有110V;原本电不死人;估计是电晕溺死的。这道新闻;占了报纸整整一个版面;石雨想忽略都不可能。
妻子杀死丈夫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丈夫欺骗了她;该死的男人早已经跟别的女人鬼混;还回去跟未婚妻结婚把她接到日本来。熊掌和鱼岂可兼得?捡了芝麻不肯放西瓜;结果被西瓜砸死;可西瓜也碎了。芝麻呢?应该连芝麻一起灭了啊。
石雨一目十行地看完报道;想起顾城的那句诗:爱;我把杀害我的刀给你。
石雨幸运;幸运没有把杀害自己的刀给了海岩;她的尖酸刻薄因为那个弑夫的妻子而催化;怒放着黑色的复仇火焰。
海岩第二天带着那份报纸去打工;坐在电车上他才看到那则弑夫的报道;他忽然明白昨天石雨的咆哮和狂怒;她的歇斯底里;他甚至羡慕那个死去的男人;至少有个人恨他恨得入骨;可石雨不会杀他;根本就不屑杀他;她还有牵挂还有眷念还有不舍;但牵挂眷恋不舍的不是他;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强奸犯;强奸她灵魂的强奸犯。
女人对男人说:爱上谁麻烦说一声。
男人都以为那是反话;以为那是矫情;以为那是做作;都以为世界就自己算根葱;谁没了他就活不下去。呸!这世界谁没了谁不能活?你就是死了;世界也不过多个寡妇!指不定人家再嫁还更上一层楼!感情的恩怨没有对错;但尊严容不下半点暗算!踩着谁的尊严痛哭流涕说爱你才骗你;简直就像强奸犯问被害人你爽不爽一样卑劣!这种男人都该拉去当众被鸡奸;否则他就不会明白尊严被强奸的滋味。
石雨开始到谢清辉的店里学按摩。谢清辉说;准备楼上也租一间做油式按摩;他说那样省点力气;他试探性地问石雨愿不愿来做;他以为石雨不会接受他的建议;但没想到石雨一口应允:“不就是给男人身上上点油摸摸吗?海岩能跟别人上床;还不兴我看看摸摸别的男人啊?”她玩世不恭。
但谢清辉一眼看穿了她:“石雨;如果你想破罐破摔;应该去韩国式按摩店。我这即使做油;还得按中医的套路来。上午10点开门;晚上10点歇店。一个月你干足25天;我也只能保证你拿20万。”
石雨听得放声大笑:“大哥;我想破罐破摔;直接去婚姻介绍所就是了;找个80岁老不死的天天等他死了分财产;他不死;我也去弄些伟哥整死他。”
整整半年;石雨的脑子里都惦记着那个回国自首的弑夫之妻;她变得惜字如金;却字字如刃;锋利得让谢清辉常常倒吸冷气。
可她在陈剑面前却异常的温和;浅笑轻言;也许那才是真实的石雨?有一天谢清辉让陈剑当模特;他亲自教石雨怎么按摩肩膀;她到底不肯学足底按摩;说会毁了手相;其实是怕回国被父母看穿。石雨一边练习一边跟陈剑聊天;妙语如珠;字字珠玑;把他和陈剑逗得差点笑破肚皮;真不愧是律师出身的;等她觉得手酸了;才让陈剑翻过身来。刚好这时电话响了;谢清辉跑去接;却是挂错的;回头正好看到陈剑拍着自己的大腿对石雨说:“坐上来;肉沙发,免费。”
石雨笑:“呵呵;以为我不敢啊?坐就坐。”抬眼看见谢清辉;诡异地一笑;却到底没当他的面坐到陈剑大腿上。
谢清辉感觉石雨慢慢在变;他不知道该为她庆幸还是担忧。
还有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石雨;砚轩恋爱了。师大前两年进了一批从小师范直接保送上来进修本科的学生。有个快毕业的小姑娘页子喜欢上了砚轩;天天到砚轩的单身公寓找他;说是请教问题;但常常是没请教完问题;倒把砚轩的房间整理干净连衣服都洗了。砚轩看着;看着;只埋首抽烟;终于有一天;看她要打扫烟头满地时;砚轩把备用钥匙给了页子;免得她常常站在他房门前空等。
石雨的现况;谢清辉几乎没有也无法复述给砚轩;很多事无法解释、无法沟通、无从说起。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中医院的本科生;最后只落得在日本做按摩教按摩的境地;更别提那些在料理店里端菜刷锅的各种本科甚至硕士博士;不是每一种行业都合适离开祖国的。
决定打工了;石雨告诉海岩她去做按摩。海岩吃了一惊;问了问时间放了心;也没有阻拦;他快撑不下去;只要石雨不跟人上床;他就知足。来东京这些年;身边太多同学或同学的妻子女友做三陪;他已经见怪不怪;石雨没说去做陪酒就已经是造化。
石雨在谢清辉的店里做按摩;80%是男人。客人来了;基本不洗澡;脱得只剩下一条大短裤;趴在床上;石雨按清辉教的;上油;摸;就是摸;把客人摸睡着了就行。他说做油就这点轻松;做整体;绝对不能把客人做睡着;那是失职。除了屁股那一圈和胸部不摸之外;其他都摸一遍;然后敷上热毛巾;最后擦干。遇到胖子就爬到毛巾上去踩两脚;石雨瘦;踩不死人;清辉让她放开胆子踩;别踩胸口就行。
陈剑不仅仅做收银;还兼做脚底按摩;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已经变形;还得了腱鞘炎。谢清辉也有严重的腱鞘炎;手腕上常年戴着护腕;偶尔意味深长:“腰不行了;嘿嘿;嘿嘿??????。”石雨叼着香烟:“不行了好啊;嘿嘿;据说日本爱滋患者已经突破一万了。”
谢清辉离婚了;有一次他没有跟老婆预约就跑去长野;想给老婆一个惊喜啦??????。好像他老婆早就瞒着他去做陪酒女郎;对不期而至的丈夫充满鄙视:“现在围着我的;个个年收几千万!”谢清辉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他做了初一;怨不得别人做十五。
石雨也懒得安慰他;还轮不到她去班门弄斧呢。不过她又一次思忖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去陪酒?据说做小姐日语进步特别快;但终究是个念头而已;一闪而逝;不是金刚钻;拿什么揽瓷器活?她本来就信阴灵;怕祖宗敲破她的脑袋。
石雨学得很快;她一向对自己的手信心百倍;谢清辉让她自己调节;累了就少干些;让给别人干去;人人都想抢活干呢。她开始不好意思太散漫;可不出两个月她还是现出本性来;干2天歇3天;别人一个月能挣20万以上;可石雨永远也挣不到,但她一点不在乎。店里还有两个小姑娘和一个老姐姐;看石雨与世无争;也乐得与她共事交往;而石雨;看多了男人的肉体之后发现有种意外的收获;就是慢慢习惯客人的下身支着个帐篷。男人;原来不过如此;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夜里回家经过银座车站的路口;常常有穿着旗袍的女子在那拉客人;以前石雨不屑一顾;现在却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她交代清辉别告诉砚轩她在做什么;清辉自嘲:“连我做什么的;我父母都还不知道!”
她已经从语言学校毕业;没有马上上大学;她已经结婚。
丈夫是海岩;只能是他、也只有他了。
夫妻之间如果没有爱;就一定有恨;如果什么都没有;绝对不会成夫妻。
第41章
石雨不是不想上大学;可她知道这一年她根本没心思读书;即使考也只能考个三流甚至四流的大学。那些大学全靠中国留学生的血汗钱维持着;她不必白白送钱给谁。何况出国了才知道北京啊上海等地的那些学生;明明当年的高考成绩跟自己差一截;却仰仗城市户口混进大学;出国还可以直接升大学院;靠;石雨真是连起诉中国教委的心都有了。
她去几家大学咨询;可她怎么解释日本人也不买账;到末了;只同情无比地说:很遗憾;这是你的祖国造成的;我们无能为力。
石雨发现自己就像个被亲爹妈虐待的孩子;却不巧跑到跟爹娘有宿怨的邻居家求助的幼稚孩子一样;滑稽无比。回家她冲海岩大发雷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早知道我去混个电大啊!他妈的教委;全该下地狱!都该断子绝孙! ”她忿恨无比;现在给她一把刀;说不定她真会宰人。
海岩那里敢还嘴?知道她不上大学;至少目前不上大学;他心里着实庆幸;他再熬一年就将毕业。日子慢慢会好起来;会好起来的;他希望;他祈祷。
石雨对他一直爱搭不理,但她终于接受他的需要。
记得那天是她的生日; 她无声无息地靠在墙角听她的。海岩事先定好蛋糕;买好她最喜欢的红玫瑰;将蜡烛点上;熄了灯把她半拉半搂地抱到蛋糕前让她吹蜡烛;她如梦初醒似的看着摇曳的烛光;接过他给她斟好的红葡萄酒。
她没有吹灭蜡烛;直到蜡烛自己熄灭。她一直失神地看着那些摇曳的烛光;漫不经心毫无知觉似的喝、喝、喝?????;在烛光挣扎地黯淡下去时;她的脸恍然绽开一种诡异无比的笑容;惨淡而热烈;凄楚而温柔。她一直戴着耳机;海岩替她拔下耳机时;她垂下了骄傲的头;梦幻的眼神在黑暗中灼人的疼;海岩爱怜地吻着她的眼;她的唇;她的??????
她似乎放开了;或者说;破罐破摔?可是她魂不守舍;海岩不用大脑都知道她想的是谁。生日那夜的疯狂;自始至终;她都不肯他开灯;更不肯他关上音响;黑暗的屋子里飞鸟和鱼游来游去;他永远也游不进去。
也只有喝了酒;把自己灌到半梦半醒她才肯接受他;他尽力配合;他知道自己欠她的;只要她快乐、她高兴、他做什么都可以。订婚后他们曾做过爱;初涉爱河;不得真髓。海岩第一次回国时;因为踢球伤了大腿;加上石雨明显在敷衍;而且是睡在父母的隔壁房间;海岩不敢弄出大的动静;也都草草了事。
其实做爱不仅仅是一种力气加技术活;也不仅仅靠积累、靠经验;因为再多再完美的经验;对某一种人都没有任何意义和效果。和石雨做爱时海岩脑海里常常闪过两个字:奸尸。他想起来在刑法课堂上就这个问题展开的激烈谈论:奸尸算不算强奸?他从来没想到;他会有幸身临其境,无论他怎样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从录像中学的以及在黄珍身上摸索出的经验都用来讨好石雨、取悦石雨;可石雨就像俱尚留体温的尸体;何谓愉悦;何谓高潮?她常常会忽然睁开眼睛;迷茫而清澈;冷漠而空洞,他常常就在她睁眼的那一瞬;瘫软;而只要他一离开她的身体、她就会把他踢开。海岩死死抱着不放手、由她踢、任她踹;石雨踢不开他;张嘴就咬;海岩任凭她咬;依然不放手。哪怕睡着了;也拿自己的胳膊给石雨当枕头;石雨稍微一动;他便惊醒过来;抱紧石雨;呢喃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石雨常常因为酒醒口渴、因为脚抽筋;因为噩梦;因为不习惯他的胳膊枕头而暗夜醒来;睁着眼睛;等天亮。
天总也不亮。
准备跟海岩去登记前;他们有过一次长长的对话。
石雨、如果你回国;我不拦你;但我劝你别回去;除非你打算让你的孩子也跟你一样因为户口受高考歧视;让那些城市猪爬在你孩子头上作威作福。而如果你决定留在日本;除了我;你不可能嫁给任何人。
为什么?
因为在东京、在日本、没有一个人会像我这么对你!更因为在东京、在日本、甚至世界;再也没有另一个石雨。
再也没有另一个石雨。石雨想起多年前砚轩说过的同样的话;匆匆走进浴室;面壁;潸然泪下。
谢清辉和陈剑都赞成石雨和海岩的婚事;甚至觉得这简直是个奇迹;爱情的奇迹。谢清辉黯然回首:石雨;你丈夫很幸运。
爱情?东京还有爱情吗?石雨摇摇头。
爱情如果是个会说话能行动的实体动物;它一定会狠狠地抽90%男人的嘴:放屁!
爱情早已逃亡;人性也在逃难中。
在海岩母亲走后的第99天;石雨和海岩去大使馆登记结婚。他们没有结婚照;临时在大使馆拍的;石雨面无表情;海岩则疲惫不堪;他打完通宵早上就直接来大使馆排队;大使馆下午不开门;必须12点以前搞定。
出了大使馆;已经是接近12点。石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