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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狄公案-四漆屏-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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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夫在蓬莱杀了人。狄公七天前离开蓬莱时将他斩了首。 
     “那么,那坤山是你们行会的兄弟吗?”狄公问道。 
     “不是,他是独脚蟾,一个人干买卖。干得倒很出色,但终究是个小人。 
你们是屠夫的朋友,这使我非常高兴。你们这就去丢一贯铜钱在银罐里,从 
此便是我们的新兄弟。” 
     狄公从衣袖里取出一贯钱,乔泰也跟着掏出了一贯钱。排军接了,叫秃 
子放进那银罐里。 
     狄公说:“我们打算在这里住上儿天,等风声平静了再走。” 
     “不忙,你们尽管住,就这么定了。噢,我倒忘了向你介绍了,”说着向 
那女子嚷道,“艳香,你过来,见见这两位客人。” 

…  6…

     那女子应声走到桌边。 
     “这是我们的女管家,名叫艳香。那个秃子是我最好的伙伴,我们两个 
花钱从来不分的,就是这艳香,也是同享的。我手下有七十多个弟兄,也是 
一桩麻烦事,他们每隔一晚要来这多结一次帐。这里没有识字的人,我只得 
用点竖划叉来计算。那秀才倒能帮这个忙,但其他的人都不同意,大伙儿都 
不信他。我想你来正可胜任这份差使,你净抽半成利,自己弄来的钱也不需 
上缴——这个买卖如何?” 
     “钱倒是不差,只是我喜欢自由自在地走动,图个耳目快活,消息灵通。 
刘掌柜,你听说这里又发生了谋杀的事么?” 
     排军将艳香推开,紧张地问:“你是说谋杀?哪里出了事?” 
     “我在街上听说一个有钱人家的太太被杀了,尸身扔在北门外的沼泽地 
里。我和我的伙伴虽也干些勾当,但决不杀人。杀人每回总惹来大麻烦,你 
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杀人。” 
     “秃子!”排军吼叫了,“有一个女人被谋杀了,说是就在附近,你为什 
么不向我报告?着是谁干的?” 
     “大哥,我赌誓,这杀人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也没听谁说过。” 
     狄公建议道:“我想到那去着看究竟是真是假。派给我一个弟兄,从僻 
静的街上带我去那儿。别忘了我曾干过缉捕,检验死尸也是行家;或许能替 
你查出是谁干的罪孽。” 
     排军用手托着满是皱纹的前额,神情阴郁地望着眼前的酒杯。犹豫了半 
晌,抬起头来说:“好吧,你就带秀才去。——嘿,秀才,你跟胡子哥去走 
一遭!” 
     狄公转身对乔泰说:“伙计,你最好还是呆在这儿。我们俩一同出去很 
可能引起麻烦。” 
     乔泰愤愤地嗯了一声,捧起酒坛汩汩地往自己杯中倒酒。 

                                     第五章 

     秀才领着狄公沿着僻静的街巷向北门走去。 
     “白天那沼泽地里走的人多吗?”狄公问道。 
     秀才回答:“很多,一早那儿就人来人往,很是频繁。农夫挑菜进城贩 
卖都得走过那块沼泽地。不过,一到晚上那儿就很冷清,很少有人行走。那 
个地方又经常闹鬼。” 
     “为什么不把这块沼泽地填平呢?” 
     “四年前,我们这里发生了一次地震,北门一带的房屋全都倒塌了。接 
着,又起了一场大火,不几日这里就只剩了一片废墟。待要重建时才发现这 
块地方已经下沉了,比河面还低了一截,周围全是污水塘、杂草丛,再也不 
能建房屋了,所以人们只得让它荒在那儿。” 
     狄公点点头。他想起来,多温泉的地方常是多地震的。 
     这时,万籁俱寂,明月当空。大街小巷都熄了灯火。 
     秀才突然说:“告诉你,我要离开排军这一伙了。” 
     “是现在吗?”狄公意思模糊地敷衍了一句。 
     “当然,”秀才扬了扬眉毛说道,“你可以看得出我同那帮痞子、乞丐不 

…  7…

是一个窝的雀。我父亲是县学里的助教,我也有了秀才的功名。我所以逃离 
家庭只是因为要想干一番事业。而排军、秃子一帮一天到晚干的就是偷鸡摸 
狗的勾当,要不然就是伸手乞讨。 
     那帮蠢货还经常嘲笑我,辱骂我。我读了几卷书,也懒怠与他们计较。 
我虽无奈误投了他们一伙,但是决走不上一路。” 
     狄公点了点头。 
     “你和你的伙伴却与他们不同。”秀才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我敢说你 
们两位曾经杀过人。你说你不喜欢杀人,只是因为听了酒保说排军从不杀人, 
也反对杀人。原谅我唐突直言,我全是根据事实推断的。” 
     “还要走很远吗?”狄公没理会他的胡说。 
     “穿过前面这条街就到了。这条街通衙门后院的一条死胡同。这儿就能 
看到许多坍塌的房子了。嘿,我再问你,你在衙门里做公的那阵,经常折磨 
女人吗?” 
     “快走!”狄公催促道。 
     秀才还在罗嗦不休:“你知道许多的女人都喜欢我,但我却不喜欢她们。 
那些令人讨厌的践辈!嘿,当你用烧红的烙铁往她们身上贴或是用夹棍拶她 
们的手指头时,她们会象杀猪一样惨叫,是吗?她们受刑时都是失声鬼叫呢, 
还是嚎啕大哭?” 
     狄公抓住秀才的一条胳膊,用他铁筋般的五个指头使劲一勒,秀才痛得 
失声哭了起来。 
     “你欺凌弱小!”秀才抽泣着用另一只手托看受了伤的那条胳膊。 
     “你提出一个有趣的问题,”狄公和谒地说,“现在你自己作出了回答。” 
     他们默默无语地从倒塌了的破房子中间择路而行,不一会便来到了一片 
潮湿的开阔地。灰蒙蒙的雾气低低地飘浮在连绵不断的小树和灌木丛上面, 
远处隐约可以看见北门的城墙和门楼。 
     “这就是你要找的沼泽地了。”秀才怏怏地说。 
     沼泽地一片寂静,没有人影,只有偶尔从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一声水鸟 
的怪叫。 
     狄公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朝沼泽地当中走去,同时仔细搜索着低矮的灌 
木丛。忽然他看见前面十来步远的树丛底下有一团红光闪出。他飞速跑上前 
去,靴子在烂泥里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 
     他分开树丛一看,果然是一具女尸躺在那儿。尸身用一条金线掐花的猩 
红色绣衾包裹着,但显然已被人翻动过了。 
     狄公俯下身来细细端详了死者的脸。 
     那女子约莫廿五岁上下,杏脸柳眉,面皮细腻白净,甚是妩媚。她面上 
平静安详,了无愠色。一头缜密的乌黑头发却往后被一根棉线绳胡乱地系作 
一束,露出晶莹白玉般的耳垂。耳垂被撕破了,凝着几点血迹。 
     狄公掀开那猩红绣衾,又立即盖上。 
     “你到路口去看看动静,”他命令秀才,“见有人影,你就打个呼哨。” 
     秀才走后,狄公又重新掀开了那绣衾。那个女子一丝未挂,一把匕首深 
深地插进她的左胸,只留得那柄儿露在外面,柄四周有一圈干血迹。细看那 
柄,金银雕镂,宝石镶嵌,虽年岁久了,颜色有点发黑,狄公一眼认出这是 
一件十分值钱的古董。那个老乞丐不识货,只偷走了耳环和手镯。他摸摸胸 
部,感到粘湿糊糊,再提起一只手臂,发现仍能弯曲,尚未僵直。他想,这 

…  8…

女子很可能就是白天里被害的。她面色安详,头发蓬乱,赤裸着身子和双脚。 
这些又说明她遇害的时候是在床上,而且是在睡眠中,被杀之后凶手才急急 
忙忙扎起她的头发,卷起一条绣衾包裹了身子,把她移到了这儿。 
     狄公将头顶上的树枝椎开,让月光照着那尸体,根据他多年缉查和鞠刑 
的丰富经验,他发现这个女子被人强奸过了。他站起身来,用绣衾仍将尸体 
包裹好。然后又把尸体搬挪到一处更幽僻的树丛下,这样一般的路人就很难 
发现。于是他回身去找秀才。 
     秀才正弓着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揉他的胳膊。狄公对他说:“你就在这 
里等我,我到那倒塌的房子里去搜查一下。” 
     秀才哀诉道:“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地震和大火时这儿死人最多, 
阴魂不散,谁都说这里时常闹鬼。” 
     狄公笑道:“这个不碍事,我有法子。”说着就在秀才坐的那块大石头周 
围不快不慢转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 
     “现在你可平安无事了,我曾从崂山老道那儿学得这个禁魔真咒,任何 
妖魔鬼怪都无法近得你身!” 
     秀才将信将疑地坐定了。狄公很快穿过那片瓦砾场,插向了后街。在拐 
弯处他看见了今天午后和乔泰一起坐在那儿喝茶的那家茶馆,再走半截胡 
同,便来到县衙门后院的那扇角门。他急急地敲了敲门。 

                                    第六章 

     在门很快就开了。老管家一见狄公就象迎得了个活菩萨一般高兴。 
     “老爷派人到客店找了你几次,还留下口信。沈先生,老爷一直在等着 
你。” 
     他将狄公一直领到滕侃的内衙书斋。滕侃正靠在太师椅上打盹。银烛台 
上两支大蜡烛照在他萎缩、干瘪的脸上,他显得疲乏不堪。老管家在他耳边 
轻轻禀道:“老爷,沈先生到了。” 
     滕侃从朦胧中立即站了起来,绕过书桌,赶忙上前与狄公见礼。老管家 
随即退出。 
     滕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请坐, 
请坐。狄年兄见笑,我此刻正陷在困扰之中,一日里如坐针毡。我急需求得 
你的帮助。” 
     他俩在茶几旁坐定以后,狄公说道:“依我猜来,你困扰之事莫非与尊 
夫人有关,她大概被人谋害了。” 
     滕侃闻言立刻吃了一惊,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且将我所知道的先告诉你,然后你再告诉我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滕侃点了点头,两手颤抖着捧起茶盅,想要送上唇边,却不料失手泼翻 
在那镜亮的云石茶几上。 
     “今天午后我来拜访你时,”狄公开始说,“我立即留意到你身体不适, 
心情显得烦躁不安。后来我向潘总管问你究竟得了什么病,可是他说你今天 
早上还是好端端的。 
     这样,我就明白了你一定是在我到达之前,很可能就是在中午,受到了 
某种沉重的打击。 

…  9…

     我记起当你的管家向你问起尊夫人时,你回答说,中午休息的时候,她 
接到她姐姐的口信到乡下庄子去了。然而管家说她的房门却是锁着的,这就 
使人难以理解了。尊夫人离开时,为什么要锁紧了屋门呢?她走后侍婢自然 
要去她房间整理打扫,你又为什么阻拦她们呢?同时管家告诉你说,尊夫人 
房里的大花瓶打碎了,你听后竟无动于衷,一味镇静。潘总管后来告诉我说, 
那只花瓶是你最珍爱的宝物。这就又清楚地说明早已出了比打碎花瓶更为严 
重的事。这样,我就断定午休之时尊夫人在房间中一定发生了意外,这个意 
外一直压在你的心头,使你神情麻木,忧心忡仲。当时,我作为客人。一时 
也不便多问,放也没有进一步去想这些事情。” 
     狄公呷了一口茶,滕侃低下了头来默默无语。 
     狄公继续往下说:“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得到了一些首饰。这些 
首饰是一个乞丐从一个女人的尸体上偷来的,据那乞丐说,尸体躺在北门外 
的沼泽地里。首饰中有一副耳环,上面雕着银莲花,盘绕着金丝,镶嵌着宝 
石。这些装饰价值连城超过银莲花本身几十倍。显然,这很莲花定有某种特 
殊的含义。我担心这副耳环正是尊夫人的,因为听说她的名字就叫银莲。当 
然,我不能肯定这城里再也没有叫银莲的女人,但我联系起你焦虑不安的神 
情和尊夫人神秘地离去,我疑心这中间有着某种不祥。 
     “正当我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你派人到飞鹤旅店来寻我。我猜想你准 
是找我来商量此事。但我觉得,我在见你之前必须查问到更多的线索。因此, 
我才急急忙忙从后门离开了那家客店,并找了一个人把我带到那个沼泽地。 
我对尸体进行了检查,毫无疑问,她是一位贵妇人,身上没穿衣服说明她是 
在床上睡眠时被杀害的,很可能就在午睡时间死的。沼泽地离衙门后院很近, 
所以我就断定这具尸体正是尊夫人——她在房间里午睡时被杀害了。天黑之 
后被搬移到了沼泽地。因为沼泽地晚间人迹罕至,你的后院又有一扇不为人 
所注意的角门,出角门是行人稀少的后街,这样在搬移尸体时也不容易被人 
发觉。不知我说的对与不对?” 
     “对!对:狄年兄果然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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