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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

明-第1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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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江岩叹了口气,收起火铳,起身告辞。眼下只好祈祷上天保佑伯辰能平平安安渡过这三天,自己再派得力手下送其回北平了。也许是我多虑了吧,想想伯辰说的话,朱江岩在心里不断宽慰自己。以安泰帝的仁义之名,按道理不会因言而治伯辰之罪,否则等于自毁形象。黄子澄是伯辰的师侄,亦不会冒天下大不讳行杀师之事。照常理,伯辰应无血光之灾。若齐泰的示警只代表着有一群无赖文人准备勾结起来对伯辰口诛笔伐一番,以伯辰的心胸,也未必在乎此事。
  “如此倒是朱二多事,不耽误伯先生研究经义,这个小东西请文渊兄收好,关键时刻,也许能派些用场”。临别,朱江岩咬紧牙关,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带体温的金片,压到了伯文渊手里。
  什么宝贝,伯辰借灯光翻看。镀金铜牌上有几行蝇头字,太小,他一时看不清楚,
  “这是御赐的免死金牌,持此牌者非谋反罪皆可免死。有司认牌不认人”,朱江岩苦笑着说,“此乃当年陛下初登大宝,奖励朱某从龙多年之功的。先借于伯兄应急,等伯兄北返后,朱某再遣人登门去索要”。
  伯辰心中一暖,不好拒绝朱二美意,将金牌郑重藏进怀里。朱标并非开国之君,手下功高盖世者不多,是以持有安泰皇帝御赐免死金牌的天下不超过七人。朱江岩追随其多年,有从龙之德,所以拥有其中一枚。
  “持此牌者免一死”,送走客人,伯辰在房间里将金牌反复翻看,“才免一次死罪啊,我还一直以为能反复使用呢”,他微笑着将金牌包好,藏进贴身衣袋里。
  学堂不远,上帝庙高塔上的大钟叮叮当当的敲响,告诉人们午夜的到来。那个背负了世人罪孽的传说人物四肢被钉成十字,在高塔顶端悲悯地看着云云众生。
  上帝庙是科学院博士,西洋和尚马可。卡瓦尼捐出多年积蓄所建立,连同庙前草皮占地数亩,通体为砖石头结构,耗资甚巨。好在卡瓦尼这些年伙同凌昆盗版西方农具,收入甚厚。中原很多世家大族都对这些农具颇为欢迎,特别是洪武年间发明的马拉犁耧曾让黄河两岸的旱田受益非浅,大片蒙古人统治时期的弃耕之地又得到了重新开发。安泰皇帝继位后,有一段时间重视农桑,马可。卡瓦尼又“改进”了收割机(古代收割机,起源于古罗马),这拖在马车后的铁家伙收起麦子来效率惊人,原来需要七八个壮劳力干上四、五天的活用收割机旦夕之间即可完成,并且劳动者无需在田间弯腰。这个发明给马可尼带来的红利更多,光朝廷的赏赐据说就有金币两千枚。凭借两朝皇帝的私人赏赐和商家分给的红利,马可。卡瓦尼辛苦十多年终于攒够了修一座教堂的费用,教堂建成后被百姓称为上帝庙;以其教义与宋时传来的景教相似故,文人一般以景庙称之。伯文渊和致仕后当了“和尚”的马可。卡瓦尼有些交情,二人对平等观念都很认同,区别不过是马可尼认同上帝面前的灵魂平等,而伯文渊认为同一片蓝天下,所有人生而平等。
  “伯某为平等奔走半生,到头来难道反而要用特权来掩盖别人的罪行么”?风中, 一个身影彷徨自问。
  “流这义人的血,罪不在我”,应天府尹方硕颤抖着双手,签署了对伯辰的逮捕火签。他老婆刚刚攀依了上帝,圣经上的名言听得他耳朵起茧子,此时不由得想起这句话。
  “周,周大人,咱们真需要这么做吗”,事到临头,签完之后方硕对此有些犹豫,伯辰毕竟是黄子澄的师辈人物,若黄子澄为此翻脸,他这个小小的府尹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兵部侍郎周崇文抬起三角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黄大人若存心救他师叔,并非没有办法。但在得到圣上手谕之前,咱们这些为臣子的,必须捉拿他归案。无论他多大名气,犯了这人神共愤的罪过,岂能不究。况且大人也知道,眼下民间商人胆敢抗税不缴,胆敢向地方官员索要权力,还不都是因为此人妄言挑拨。哼,平等,要是平等了,天下秩序何存”?
  方硕嘴唇动了动,不再说话。栽赃伯文渊借此刹住儒学复古之风,是兵部侍郎周崇文和刑部尚书尚炯吩咐下来的任务,这肯定是几位阁老商量好了的阴谋。眼下北方复古儒学兴盛,从现实和考据角度推翻了多项理学认为天经地义的信条。按复古儒学解释,理学所坚持的天命、君权及长幼尊卑,礼教纲常等皆有需推敲之处,多方面已经远离了圣人的本意。南方坚持理学的名儒虽多,可除了白正,没一个有实力和北方领军人物伯文渊抗衡。并且现在整个江南儒林都有向北方靠拢的危险,伯文渊应邀到给皇家培育官员的京师大学堂讲学就是危机即将来临的明证。
  为官多年,方硕自问没少干亏心事,但那都是欺负欺负小鱼小虾。今天要对付的伯文渊是儒林复古领袖,抓人之令签于自己手,一旦激起了儒林反击,生出什么事端来,阁老们肯定推自己出来顶缸。抓住捕签,方硕犹豫着不肯松手,如果自己有勇气学一下吴思焓就好了,退出官场,虽然前途断送但至少捍卫了律法的尊严。
  周崇文一把将捕签抢过来,交给应天府的捕快,“快去,晚了这家伙就逃了,黄大人知道这事,他老人家这也是大义灭亲。为皇恩浩荡,我等做臣子的大节面前焉能徇私义。并且咱这样也不是为了要伯文渊的命,毕竟还给他留了条活路,以黄大人在圣上眼里的身份,报答师门恩德的人情万岁还能不给”。
  “也是,反正到时候黄大人想救随时可以救他,况且还有齐大人呢”,方硕不再坚持,点头示意部下一切按原计划执行。
  “有劳方大人”,看着差役陆续走出衙门,兵部侍郎周崇文拱拱手,起身告辞。
  方硕肚子里一阵翻滚,这个周崇文阴险毒辣狠样样占全,偏偏这年头坏人得势。这小子科举不成,北平书院毕业后又没找到合适事儿干,高不成低不就混了好几年,不过是跟着吴沉身边当师爷。安泰皇帝即位时,不知此人献了什么奇谋,破格提拔为知县,几年下来,血染朱袍,瞬间光景就升到兵部侍郎。此人曾多次设计陷害同僚,弄得满朝文武人人侧目,海部尚书曹振曾多次上本弹劾他,怎奈有黄子澄、尚炯等人罩着,此人活得反而越发滋润,眼看着就是下任兵部尚书的人选。
  不敢得罪这家伙,但有些话还是憋不住,借着送客出门的功夫,方硕故作疑惑地试探道:“这平等之论流传多年了,起源并非伯辰,怎么诸位大臣们此时却与一个白丁较起劲儿来。”
  “不懂了吧”,周崇文满脸得意,“那个率先推崇平等论的,万岁舍不得动。还有个洋和尚,万岁懒得搭理这种化外蛮夷,所以呢,我等只好借伯辰这颗脑袋吓唬吓唬那些跟着起哄的书呆子们,暗中也替万岁爷了一桩心事”周崇文拍着方硕的肩膀,语重心长。“咱们当臣子的,关键是要懂皇上想什么,如此才能尽忠。最近坊间流传那本记载洪武十七年的野史,估计也是出于此书呆之手,这些让人忌讳的陈芝麻烂谷子他都翻,还不是找死吗”!
  “洪武十七年事”?方硕吓得一哆嗦,他家里刚好收藏了一本,买来还没读完。书中将朝中公认的说法统统推翻,不同于一般的野史传闻,书中记载了当年常大将军遇刺案始末,起因是什么,中间可能发生了什么,最大受益者是谁,分析得头头是道。如果此书真是伯辰暗中所写,那他死得也不枉了,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别人对其江山掌管权力的置疑。
  “如此,周大人慢行,天晚,我就不远送了”,方硕缩缩脖子,颤抖着和周崇文告别。赶快回家烧书去,伯辰的著作全部烧掉,家里儿子是伯文渊的信徒,好在处理及时,否则还不是祸从天降?还得派人抓紧把在京师大学堂深造的儿子找回来,把他记录的伯辰讲义全烧掉。周崇文说得对,皇上不舍(不敢)杀那个平等论的始作俑者武安国,可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不属于不敢对付之列。还是小心为上。这个武安国,尽给大伙找麻烦,真是个灾星。跟他有关系的人都没好。
  都是我的错,没有我,他们都不会死,都会好好的活着,无论做教师还是做将军!武安国借着去储藏室找一坛陈年佳酿的机会,离开了饭桌。他脑袋上短短头发已经全白,昔日魁梧的身躯佝偻着,宛如一个久病初愈的老人。
  这就是传奇中的英雄人物?詹无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股歉意涌上心头。他以出门历练的借口离开北平,千里迢迢赶到武安国在淮北的临时居所,为的就是看一看师妹武铮和其父武安国一眼。途中又碰见了他的伯父詹臻,三人一同来到武安国府,刚好和奉旨打劫的吴思焓赶了个前后脚。心中的偶像和吴思焓相比之下,令詹无咎大失所望。他少年心性,远远觉得快意江湖的吴思焓比任劳任怨的武安国更值得效仿。肚子里有想法,言谈间不觉就带了出来。在武府接风家宴上詹臻无意间提到民间流传的野史《洪武十七年》,詹无咎顺口来了一句:“其实常将军死得才冤呢,命搭进去了,皇上换了个人,朝廷还是那个德行。白送了性命。早知这样,他还不如不来京城呢。”
  “你不说话,就有人把你当哑巴卖了”。武安国家吃饭向来是男女老少同桌。武铮看父亲难过,小脸气得通红,桌子底下狠狠给了詹无咎一脚。
  “小铮,对客人有些礼貌”,刘凌轻声喝住了女孩的胡闹。如今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妇人,美丽的脸上已经可看到岁月的痕迹。
  詹臻满脸尴尬,他这次南方巡视分号,顺路来看看故人,把北方商人捐赠给武安国的几十万两治河银票也带了过来。本来想顺便探探刘凌口风,替詹无咎将亲事说和了,省得这孩子天天辗转反侧。见亲事没提之前,詹无咎已经得罪了女方家长,赶紧上来打原场,冲着詹无咎生气地训斥道:“小孩子家,你懂什么。当年的事要那么简单,你武伯伯还用这么辛苦”!
  转过脸来,詹臻又对着刘凌赔罪道:“嫂子,这孩子我和老二都没时间管,有些野性。不过年青人么,慢慢就收敛了。您和武兄别介意”。
  刘凌展颜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智慧与经历风浪后才特有的宽容。“年青人么,肯花心思,有自己的想法就好。谁又会真的介意他说的对错呢。当地百姓送给安国自酿果酒,他平时舍不得喝,特意藏了起来,别人找不到。你们别多心,马上他就回来”。
  丈夫的心事,做妻子的怎么能不明白。这些年了,武安国背负着沉重的石头,举步惟艰。“都怪我,如果我不告诉他们这些,他们就不会死,他们就会好好的活着。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平安到老。”刘凌曾经真切地听到丈夫在梦中呐喊,醒来时,却会发现丈夫心如止水,毫无怨言地修路、搭桥、治河、建图书馆。十五年了,夫妻二人相伴,足迹从中原到南疆,一座座桥梁,一座座路碑上都留下了武安国的汗水。丈夫在赎罪,赎他那根本不存在的罪。他的罪就是告诉了王飞雨、李陵、李善平、常茂他们人生而是平等的,却无法告知他们如何实现。一次又一次风波卷来时,看着昔日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却无力救援,无力反抗。
  “你聪明啊,你厉害,你有本事上京城去,把那几个王八蛋杀了”。武铮和詹无咎两个人在大人眼皮底下低声吵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听世子说,当年要是武伯伯一挥手,天下七军中至少有三军会起兵勤王,天下唾手可得。把那帮家伙赶下台去,燕王殿下登了基,一定会让武伯伯当丞相,将大伙那些想法全部实施。可是现在,老百姓有口饭吃就不愿意打仗,经商的怕打起来毁了他们的产业,有恃无恐,所以朝中那些当官的手越来越长,离武伯伯当年的目标越来越远”。詹无咎小声替自己分辩。
  “那得死多少人,你说得轻松。况且不一定打赢,赢了又怎样,还不是朱家天下,会替百姓考虑多少”。小武铮挥拳又打,在她眼里 ,父亲就是一座大山,高高地擎起整个天空。无论父亲做的事有多少人不理解,至少母亲和自己永远会站在父亲身边,捍卫他的尊严。谁也不能在她面前诋毁她的父亲,即使这个北平书院最出色的学生,平时对她照顾有加的詹家师兄也不行。
  “至少可以博一博,况且谁在乎武伯伯现在做什么,那些百姓,古往今来,又有谁真正在乎他们死活。”詹无咎边躲闪边回答。
  是啊,谁在乎呢,百姓自古以来还不都是户部的一个数字,当年耶律楚才说得好,留着他们是为了给皇帝纳税收啊,否则他们哪里如牛羊有用。刘凌的目光中露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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