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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阿白白-天上掉元宝-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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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传来,是夜来香。
今夜,花正好,只可惜月不圆。
她不知楼府的秘密,他也不知她的来历。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相处方式,互相信任的同时,又各自保留着自己的底线。
他们可以静坐一下午品茶片字不语依然心旷神怡,也可以一时兴起便聊个通宵达旦而不知疲倦。
她总是能带给他许许多多的惊喜。
就象此刻她忽然想起的问他:“水阳,你知不知道有种对子叫无情对?”
“无情对?”倒真是不曾听过。
“是啊是啊无情对,在我们家乡很是风行呢。”她两眼星亮,“对子不是讲究对仗工整完,上下联的意思也该有所牵连吗?而无情对就讲究对仗工整,上下联却一点干系都无。无情无情,就是取自‘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句的意思。”
“似乎很有趣。”他含笑的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对她的兴趣显然超过了无情对。
“来来来,我试给你看啊,你就知道了。”她将手中的酒杯一放,很兴奋的扯着他的手臂叫。
他目光似无意飘过她抓着他手臂的细细手指,点了点:“好。”他的目光飘向了栏外镜湖旁的苍树,随意的说了个上联:“树已半寻休纵斧。”
“树已半寻休纵斧啊……”她喃喃念着,起了身,走了几步,皱着眉细细想着,完全没有发现她身后的他悄悄将自己的手覆上方才她所抓着的地方。
他发现自己是如此喜欢她不经意的碰触,总在那刻便觉得心水满满要洋溢出一般。这是一种他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不是亲情,父母之情带了景仰的距离,而兄弟之情比之硬朗的多,这种感情,很轻很温很柔,就象水一样,细细长长,却又如何都断不了。他将手轻轻覆上方才她手所在的位置,手心便热了起来,一直烫到心中。
“啊!我想到啦!”她蓦的跳转过身。
他心跳漏了一拍,维持着浅笑,故作自然的移开手去拿起杯酒浅啄了一口。
“果然一点不相干。”她得意地说出了下联。
果然一点不相干?乍听上去确实是一点都不像下联,可是细细品起来,一字对一字,虚词对虚词,而“干”和“斧”又都为兵器,实在是妥帖的很。这就是无情对的魅力吧,毫无瓜葛,又藕断丝连,各成道理。
“果然是妙对。”楼水阳点头称道。
元宝随便谦虚了几下:“哪里哪里。”然后拿了自己的杯就坐到了栏杆上,脚伸在外晃来晃去,在某个时刻转过了身,举杯向他:“劝君更饮一杯酒,与尔共消千古愁。”
呵,又是无情对,以诗词入对。她便如一口井,不低头永不知道她水浅水溢,可低了头也只知见不着底。
清冷月华浅浅的勾勒出她的轮廓,背着光是看不清她的表情的,可是他却异常清楚此刻她脸上的笑颜。她爱笑,非常非常爱笑。许是因了天性,许是……为了让她不知在何处的爹娘安心。
他举起了酒杯,轻轻的,对自己说:“元宝,我要护你一世笑颜。”
抗拒一个自己喜欢了许久的男人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忘却自己想要离去的愿望也是不可能的。元宝一颗心就象被生生分成两半。与他在一起会什么都忘只想看他与他说话,离了他脑子清醒了便又气自己的不由自主。
于是就学着躲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见他……想想自己真是惨,居然要躲到草丛里来……又不是做贼……好歹身份也算是当家大主母的说……
元宝坐在花园的草丛中大大的叹了口气,却没想到有一声更长更幽怨的叹气声响起。
哇,何方神圣啊,叹气都叹的这么荡气回肠。
元宝好奇天性一起,就站起了身,循声望去。
难怪哦,是楼六,这就可以理解了,这个人的声音响度是和他身上的毛成正比的。
楼六正极其无聊在抓着一大把棋子扔下扔下,边扔边非常非常非常响的叹气,场面很是壮观。请想象一下一只猩猩皱眉头扔棋子叹气的样子。
元宝捂嘴为自己的想象偷笑,不过……她晶亮的眼直直的盯着那被楼六扔上扔下的棋子,如果她没弄错,那似乎是传说中的玄武棋。
传说仙人被打入凡间居住玄武山中,百无消遣,便以山中玄武石下棋,日久天长,本是棱角分明不成形状的玄武石也被磨成了近似棋子的形状。
后仙人飞升,只余下了山中石屋和石棋盘上的玄武棋和这个传说。
玄武棋哎……元宝擦了擦口角,还好,只留了一点口水。她向来没什么嗜好,只是看见好棋便会垂涎……
她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看上去比较不象方才躲在草丛中的样子,大大方方走了上去:“小六,怎么一个人在这玩石头啊?”
楼六白了她一眼,继续扔石头。
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他白走,她也就不是元宝了。她笑眯眯,再笑眯眯,笑的他起寒毛。
“干……嘛……”楼六声音有些抖了,胡子也抖啊抖的。这位新任嫂子莫非是看上他的美貌要弃大哥而就他?不行啊~他不想被淹死~
“这个石头好象很有趣哦……”她尽量让自己伸手拿玄武棋的动作自然。啊,玄武棋啊,她就要碰到了!
楼六却啪的打开了她的手,眼睛瞪的如铜铃:“这是棋子,不是石头!”
“啊!原来小六你会下棋啊!”元宝装出很惊奇的样子,“水阳最近也有教我呢!”
“哦?那和老……我对一局怎么样!”楼六眼睛一亮,方才和老大下完棋正郁闷呢。老大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刚才的棋下的一点都不留情,平常他都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的,杀的他什么脾气都没了……他急需要一只菜鸟来弥补他自信亏损的心灵!
“这样啊……做嫂子的和小叔子单独在花园下棋不合情理呢……”元宝皱眉很为难的样子,偷偷瞥了眼楼六,顺便点一下题,“还是算了……不过老六你的石头真漂亮……”
“是棋子!他奶奶的!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对一局吧!不如这样,你要赢了我,这些棋子就都给你!”楼六一拍桌子,很大方的挥挥手,反正她也赢不了他的。
“这样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很不情愿的和你下一盘了……”
为……为、什、么……
楼六呆若木鸡,下巴快掉到地上了。
这、这个娘们下手比老大还狠!他那掉了一地的脆弱的自尊心啊……呜呜呜……
“小六,”元宝满眼感激的抓住他的手。
他呆呆的目光从棋盘移到她脸上,嘴巴还是合不上。
“没想到你居然让我棋让到如此……呃,惨绝人寰的地步……呃,既然你那么不想要这么石头,那我就勉为其难极不甘愿非常为难的收下了……”她很郑重的点了点,表示他放心,她一定会帮他处理他“不喜欢”的这些“石头”的。
果然是为难,比刚才要下棋还多了四个字。
“还有哦~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偷偷下过棋哦,会浸猪笼的!”
他继续呆呆的点头,呆张着口的脸明显因为维持时间过长开始僵了。
没天理啊……
第六回
近几天,几乎都没有看见过她。
楼水阳推开了她的房门,步了进去。
房间中寂寂的,果然如他所想,一个人都无。也不知道这几日她都去何处。
这本是他的房间,只是成亲后一直是她住,他也有许久没有踏进来了。房间里的摆设基本都没有动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同了。
感觉,好象整个空间里都盈满她的笑一样。
他踱到了床边,坐下,鬼使神差的,手便摩挲起那丝绸床单光滑的表面。这里,便是她夜夜好眠的地方了。
他徐徐翻过手掌,丝绸的触感还余留在手上,不知不觉的就想往鼻前送……
天那,他在做什么!
他似瞪鬼怪般看着似乎有自我意识的手掌。
他居然趁她不在的时候,在这、在这……他连想都想不下去,晕红染上他白皙的脸。
还是不要呆下去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
他匆乱的一撑床沿便要起身,被子里隐隐露出的东西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什么?
他掀开了被子,便看见了整整齐齐摆放成一排的各式棋子,云母棋子,玄武棋,璇玑棋,倚天棋……
他兀的忆起当日她还是丫鬟的时候那段经常瞌睡的辰光,他经常听见半夜她房里的响动,现在回想起来就很清晰是她拨弄棋子的声音了。
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着男装,顺便帽子上戴了朵花,手上捧了两盒棋子的某人哼着小调走了进来:“大姑娘美啊大娘俏,大姑娘脱了裤子……”这是方才跟了楼六在蝶梦楼学的东北小调,好象很有趣的样子哦!这段时间她已经成了楼六的祖奶奶了。楼六天天带她出去帮他收拾在对弈上藐视他的人,每次的代价当然就是稀世珍棋一副啦,她都已经有很多收藏了呢。哈哈哈哈,真是开心!
“大、大、大姑娘……”哼的顺顺的小调在看见房内的人的时候就卡壳了,元宝眼尖的发现了那被揭开的被子,呃……混不下去了……她心虚的低下了头,等待他的呵斥,毕竟,她一直都在欺瞒,不是吗?可是她不是有意的啊……只是一开始就装的好象不怎么会棋,后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他说了……
可是等待了半天,他呵斥的声音都没有出现。倒是听见了一个温和声音说:“六弟呢?”
径自紧张的元宝条件反射的答了句:“不知道啊,你打他……”说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般的忙住了嘴。他,都不生气吗?元宝惊讶的抬头,却只看见他含笑的双眸,真的毫无一点怒气呢。他不生气呢!真好!
“元宝,我们来下棋。”他微笑着对上她小心翼翼的眸子。
她忙点头,只要他不生气说什么都好啊:“好啊好啊,我们下棋……不过我下棋的时候很可怕的……” 
在她拿起棋子的那刻,他才明白她所说的可怕的意思。
她敛了笑,而锐杀之气就全数的溢了出来。
是了,就是那日第一次见她所感觉到熟悉的杀气了。之所以熟悉,或许是因为自身吧,当剑客拨出剑,棋士拿起棋,都是很可怕的。
元宝的下棋仿佛不要命似的,步步阴狠,着着杀机。从一开始就逼他只能用出全力,以全副精神来应战。
他棋路稳健,她快杀快打。你来我往间,时间便消逝于无形了。
元宝走后,楼水阳依然对着棋局,半日不语。
这样的气势,这样的灵性,这样的感觉……楼水阳近乎惊喜的喃喃:“星罗棋局……”
“唔,这个糕点好好吃呢。”元宝边吃边一个劲的点头。
“吃完了再说话,小心噎了。”楼水阳轻柔的替她拭去嘴角的糕点屑。
“不怕不怕,我喉咙粗噎不着。”元宝招牌傻笑,“恩,还有多久到会场呢?”
“不急,就到了。”
朝廷鉴于三年前星罗之事,年年开设棋会,大奖棋才,兴起举国学棋之风。
今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棋会了,楼水阳知道元宝爱棋,于是便带了她同来,并不是参加棋会,只是观摩对棋而已。
“到咯到咯!”元宝开心的跳下马车。
可是在她跳下马车的那一刻,整个会场忽然有许多人咳嗽了起来,边咳嗽边故作自然的低头走到角落去。
楼水阳看在眼中,笑着语她:“我知道六弟带你出去弈棋,却未想到,居然有如此多人。”
元宝不自在的干笑,她自己也不知道居然下了那么多盘……直到这刻全场干咳她才发觉把这些人都放在一起看上去还是很有气势的……
“侥幸侥幸啦。”她尴尬的别开眼,正好看见一个她并不怎么想见的人。她拉了拉水阳的袖子,“水阳,我去那边看看。”
楼水阳点了点头,回过身时正好看见着白衣,眉心一点红痣的定安王斯斯走来。
“王爷。”楼水阳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
“水阳兄。”定安王赵樾淡淡回了个礼,就匆匆的越过他的身旁,很有目标的向前走去。
那个方向,是元宝……楼水阳微皱眉头,向前急行了两步,直到看见元宝返身与赵樾说话并无何冲突才停下了脚步。
  “居然是你!”赵樾眼中写满了惊讶和一些些心痛,“不不不,我早该想到的!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在王府畅通无阻,除了楼府的人还有谁我居然会查不出来历!” 
赵樾说到后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亏我还等了你三年!三年里一直派人护着你,直到你进了楼府我都还没想到你居然是楼府出来的人!”他忽然狂笑起来,“真是没想到,我千方百计不愿让楼府的人解棋最后解了棋的居然还是楼府的人!”
赵樾终于发现自己情绪过激,他干脆闭了闭眼,平摊开手心,“想来你是不会回来了,还我吧。”
“哦。”一直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解释了还是等于没解释的元宝为难的扭头看了一直看向这方的楼水阳一眼,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木牌放到了赵樾手心。已发生的事情,不论怎样不想让人知道,都还是会被发现的。
此后她便一直心中惴惴,楼水阳越是一句话不问她便越是不安,终于在回去的马车上,她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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