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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艳影-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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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篇论文的阴郁的风格和我的导师实在不象,事实上他属于幸福温暖的住家男人型,快活的时候拿大梨子给邻居的小孩吃,自家喂一只大大的猫,在寒冷的冬天早起晒太阳,是一个温暖的人。每天在走廊上看见我们就会笑嘻嘻说:“早哇,早哇。”中秋时他分月饼给我们吃,有时候还会带我们一群人上“麦当劳”吃炸薯条、双层牛肉汉堡。
  跟着他我开始研究一本叫《青楼集》的小册子,把它凑成洋洋万言的论文。
  在我去G城之前,我去见我的导师。
  他说:“好啊,顺便看看你师兄夏薄,--小岬可以帮我带些书么?”
  他的语气温和,想到他对我们不错,而且修他的课我拿的是A…,我说可以。
  其实我去G城一趟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因为当时我的师兄夏薄写了一封信给我,意思是说我可以到G城来玩一玩,如果想进报社可以帮我联系实习,虽说我的专业跟新闻隔的稍远,但是没有太大关系。我觉得夏薄的说法不无道理,我不可能一辈子吃《青楼集》,做那些和我毫无关系的歌女们的身世调查工作,真是十分枯燥无味。
  但是我在G城真的没找到我导师要的书,G城是个银行多过书店的地方,我伤感的转了一圈,我是个绝对喜欢繁华喧闹环境的人,但是G城实在是伧俗的厉害。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一家“麦当劳”的附近乱转,那里开了一间小书店,店主是个瘦瘦的男人,戴着眼镜,有是一双相当世故的眼睛。
  他问:“小姐要什么书——要《上海宝贝》么?”
  《上海宝贝》是个上海女孩的作品,这里面充满了各种时尚的动态描述,欢娱的性变态、政治、爱情、暴力、心理疾病……任何尘嚣直上的话题都是先从政治开始,然后游走到性的轨道上去的,政治是一个公众的话题,而性是一个私人的话题,这样兼顾大众与私人口味的东西是很适合当下的审美趣味的,有文化的人看到了家国天下,没文化的人看的是饮食男女。当然它还不是《红楼梦》,不然就不得了,评论家要忙坏了,他们最害怕无所事事,这样是可怕的。
  我们的评论家看到埃莱娜·西苏说女性应该用身体写作,就兴高采烈地说,对对,上海宝贝里头大段的描写就是用身体写作,--假如不加标点的一万来字性描写不是用身体写的,你是用什么写的--用身体写也没什么不好,这个法国女人用女性至上的口吻说:“握着你的身体,这是反抗男人的惟一武器。”
  法国女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女性可以用头脑反抗,也可用身体,只要是策略性地使用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女孩子目前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经纪人,全力打造她,这有点象娱乐明星,不红时拍三级片,一脱成名,当然身材要好演技要够放荡,但是红了就不用再脱,要收得紧紧的,开始为艺术献身往高尚娱乐的道路上走。不少人开着美圆支票等她写作,这是件好事,至少她还和文学有点关联,否则就只有娱乐性,是娱乐的性。
  这样看,似乎不无恶意,我常常觉得自己的说法很刻毒,这里头大约有嫉妒。
  但据说从前她只要5万人民币就差点将版权卖给台商,只要5万,可是现在只要在小摊上发现一本就罚5万,此种物质交换和坐酒店大堂那些年轻美貌的MM的援助交际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放下手里的书。
  我说谢谢,不要。
  我觉得他的话里有猥亵的成分,他大概觉得我是一个犹豫的小布尔乔亚型女生,希望看点黄的东西,但太黄的我是会露出被侵犯的表情的。
  “宝贝”是一个暧昧的称呼,代表成年和未成年人,是单纯与性感共存的标识,这名字看上去至少不象《肉蒲团》、《游仙窟》那么色情洋溢,充满了赤裸裸的情调。
  (二)
  我继续在书店里闲逛,这里的书多而杂,然后我看见了一套书,编撰者里头有两个人是我认识的,当然只限于知道名字,讲过几句话。
  我们当时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是一次网络文学的颁奖会的聚餐晚宴,获奖者和评委坐在一起闲话。两个无聊的文学男青年讲了同一个政治笑话:前者理性简洁而克制的,他过早的泄露了结局。后者则煽情而细腻,使得叙述显得冗长。
  这个笑话反映出他们不同的话语风格和思想潜质。而后面这个年轻人和我说了许多话,我最终拿到了他的一张名片,他姓“缪”名“非鱼”,是个充满玄学色彩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样。
  他是那次比赛网络小说赛事的评委,他当时对我说,你的小说《一条蓝色的缺氧的鱼》写的不错。
  我看了他一眼,他是个郁郁寡欢的男子,在那种场合倒是显得比较正常,短发,黑色POLO衬衫,干净整洁,没有疯疯癫癫的坏习气。他长的很结实,有一双象郁达夫的眼睛,忧郁而怀疑的,并没有色情的意味。
  我总觉得他说的不过是客气话,敷衍着假笑了一下。
  我说,是啊,当时正失恋呢,心情不好,瞎写。
  那时候的我处于“无聊”的阶段,用哲学化的术语,是“无待”,当人处于心理上的空缺期的时候,就会有比较强的创造力。
  其实正确的说,诚实的说--那个时候我正在拼命准备考托福,做题目做到两眼发直,而ETS往美国各大学到处发信说中国学生的GRE成绩有问题,弄的我完全失控。
  同时继续着在国内的一个大学里写着我那无聊的硕士论文,《论“青楼集”所述歌妓与元代社会之关系》”。这本元代记述歌女的集子,把她们的身份、籍贯、年龄、长相、歌艺做了一个概括,我居然要在这本小集子里看出些莫名其妙地东西凑成6万字的论文真是匪夷所思。
  尽管我导师常夸我,虽说小岬你做学问不够扎实,但是人还是很聪明,但是我觉得这样写下去真是前途黯淡。
  也许当时的我处于一种心有旁骛无所事事不满现状的生活里的情绪里,所以我的创造力必须从其他方面发泄。百无聊赖下我的兴趣是上网,在网上看见关于“2002年网络情事”的征文,于是就戏仿了一篇,投了过去。
  当然,如果以我的文字能力不可以得奖,我相信没有人可以得奖,因为我最擅长的就是翻炒当下流行的趣味,乱糟糟杂芜而低下的趣味,一点小资一点颓废虚无外加将时尚的话题拼贴在一起,将另类当作自己漂亮的衣服,骨子里是彻头彻尾的媚俗娱众。
  我编造的女主角是一个文风绮丽诡异的网络女写手,是一朵该死的曼陀罗,毒害自己同时也毒害广大网民,行踪不定,无人识得庐山真面目,最后为了响应一个网络恋人的真实约会死于车祸,那一刻她已经决定脱离虚无的网络游戏,要和男主角重新走向新生活。
  更悲惨的是她已经得了绝症--血癌,这个内心阴暗的女孩,有不幸的童年作为她的生存背景,还有流离失所的爱情陪伴,但是在在网上她简直就象象个天使--据说在网上的人都有精神分裂的症状。
  轧死她的恰好是是赶着赴她约会的男主角。这类故事都是这样的,以绮丽的爱情开始,以悲惨的死亡终结,结合了嫉妒、猜疑、犹豫、悲伤、决绝……一切不幸的元素。
  后来我知道,评委们给我的评语是:以欲望的语言表达语言的欲望。
  真是个有趣的评语。或者我所生活的时候的确是一个欲望过剩的时代,而爱情或者死亡只是给过剩的欲望寻找合理的出口而已。为此我得到了一等奖奖金3000元,还可以到另一个以摩登闻名的大城市参加颁奖会,外带玩两天。
  这是一场盛大的网络写手聚会,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写手们的年龄明显年轻化,尤其是作为一个女生,单看周围的MM都是属于刚拿身份证的年纪,够汗颜的。这使我觉得青春的可爱与残酷s。
  我觉得写作也是一个青春期的生活,至少在网络上是这样,朝成暮毁。
  有人问我参加的感受。
  我说,这样的时代,使我觉得成熟的悲哀。我希望我只有17岁。
  我的确希望我只有17岁,那时我多么年轻,无所畏惧。不成功的恋爱虽然也会有痛感,痛过一星期,就象拔掉一颗坏牙。
  而现在,70年代都开始被淘汰,正在崛起80年代的小孩们,鲜艳年华,据说更快的还有90年代杀将过来,转眼间我们就过气了。
  文学是摧人早熟的春药。小孩们则是被催的有点过早熟的果子,容易迅速腐烂。
  70年代的我的站在一群80年代意气风发的小孩子里头,呲着牙笑嘻嘻,穿了一件挺大的衬衣,黑色的,穿的牛仔裤有点旧,LEE牌。LEE牌的裁剪使人身材看上去紧凑,我留着一头短发,因为营养不良,是脏脏的黄色。
  后来重看拍出来的相片,一干人等的样子象去到一个摇头丸派对,特别HIGH,真是可怕的作派。
  非鱼,也就是那位夸奖我的评委,在那个场合里倒是显得比较正常,短发,黑色POLO衬衫,干净整洁,没有疯疯癫癫的坏习气。他长的很结实,有一双象郁达夫的眼睛,忧郁而怀疑的,并没有色情的意味。因此在当时,我对他有一些印象。
  他认为我的小说还是有很特别的一面,文字有速度感又很时尚。所谓的速度与时尚感都是给杂七杂八的女性杂志写小专栏培养出来的,我想我的文字趣味就是这样日积月累被渐渐败坏掉的。
  我心下无比的惭愧和内疚,觉得亵渎了文学这样的说辞,便说,以后有机会再向您请教。
  他说:“好吧,如果你去G城,记得找我……”
  我看玩笑似的说:“到时候你会说不认得我。”
  “不会的不会的。”他笑笑,看上去不象个坏人,亲切和蔼。
  我所能联想到的G城是一个充满活力又有些紊乱的城市,也因为他的话,我觉得自己的确应该去G城。
  我总是对人采取二分法,好人坏人,善良邪恶,悲观乐观——其实世界并非是以二分法原则决定的。
  我的错误的二分法思维方式就决定了我的行为。
  也许就是这样一句普通的话,使我有了一种冒险的决心,天蝎座一向是冒险为爱好的星座,有时候因为无所事事就容易有冒险的想法,于是我就在当天会议结束时给他发了一封E…MAIL,并且讲到了自己对文学的看法,其实鬼知道文学是什么。
  他回复,叫我将自己的作品寄给他看看,他可以给一些意见,同时他也说,你真的写得不错,继续写吧。
  这其实是个非常老套的交往方式的开端,但是即使这么老套我仍然甘之如饴。
  所以卡夫卡总认为男女之情是由肉欲、虚荣心、寂寞交织而成的产物。在这里面,虚荣心最为可悲,但是它是怀有生气勃勃的人性色彩?
  (三)
  非鱼的话使我想起我的作品一直以来所受到的负面评价。
  在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作品被我的母亲奚落的一钱不值。她是个现实主义者,又比较有文化,在大学里搞的是比较文学,这样一来古今中外的名著是看了不少,对于不好的东西总是有大胆揭露反对的权利,不过她如此坚决的批判态度,对于自尊心很强的我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她说我的所有作品没有深度--
  其实深度这个东西完全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制订出来的标准,假如是所有的东西都有深度,那么世界上的人只好全部变成思想家,我们的文学只允许有一种强有力的主旋律发出时代的强音,其他的都是靡靡之音,是要被清洗掉的东西。
  我的个人主义的情节在作品中泛滥成灾,在我母亲看来是一种险恶的倾向,鲁迅一向是反对沉湎于个人的小小的悲欢里,按鲁迅的标准我的东西就是垃圾糟粕流毒,对社会人生毫无益处,因为鲁迅是一种标准文化的样板,变成文以载道,针砭时弊的标准模式。
  我让她看过我写的一个短篇小说,讲一个诗人与妓女的故事,由于我用“新月派”的作风写成,多少有点颓废美,颓废美是一种消极的诗意,为我们的时代所唾弃,于是我的小说内容变成了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代名词。
  诗人和妓女都是社会底层的象征,是不幸的多余人,他们的爱情并没有美学价值,尤其是诗人还有哮喘病,妓女又生了肺痨,最后妓女误信人言认为自己受到诗人的玩弄,负气出走,最终因病成疾绝望的死在雪地里,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所谓爱恨俱殒,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爱情,牺牲成全了爱情,说着说着,我几乎将他们等同于曹雪芹笔下的宝黛之恋。
  母亲厌倦的打断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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