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亏欠爱情的 南在南方著-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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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一下,他说看我挺好的。他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他说,笑到最后才是最好的。他说,男人就像家里的沙发,等待破了,你想搬家时,它就是个麻烦。我说最后也未必是最好的,菜篮子的菜让人扒来扒去,扒到了最后就是倒在地上的命。我说,就算男人是个沙发,可要是真没有,那家里看着也没个着落啊。
他哈哈大笑说,你是一颗卷心菜。我随便笑了笑,问他为什么不是菠菜,或者是白菜。他说卷心菜性感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他曾经向我求爱,不过,我没有提起。他好像忘记了,因为他没有任何表示。他不知道我一直收藏着他给我的情书。
那天饭后我们说起了她,当然话题是我提出来的,没想一下就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在他眼里她美如天仙,可爱如天使。听得出来,他们由衷地幸福。
埋在我心里的那个愿望再一次涌出来,我决定试一下。
我并不觉得这是一场预谋,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说明了我蓄谋已久。那天晚上我们出去散步。暴雨突然袭来,没有一丝躲闪的机会,但是我们还是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我们的手拉在了一起,他拉着我一直跑回家,像个落汤鸡似的。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都笑了。他突然低下了头,感觉怪怪的。这时我才发现,因为雨水,我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透露着我的细节。我的脸红了,心也跳了。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心思,于是,快步进了洗澡房。
温暖的水像手一样滑过我的身体,我想起了,她说过的,她洗澡不用自己动手的那些话,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那些有声有色的幸福是那样的诱人。我在心里喊了一声他,我想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喊他的,这个时候太危险了,没有一点儿缓冲余地。
那天穿着她送给我的睡衣,头发刚刚洗过,有淡淡的香,我坐他旁边,他正在喝红酒,她说过他喜欢红酒,无红酒不欢。我不时侧过身子拿这拿那,这样我的头发就扫在他的脸上。开始他还把身子挪了挪,后来就没挪了。
某个时候,我们的眼神碰到一起,迅速散开,然后再碰。某时,我们的手握在一起,然后抱在一起,他用力地扯我的睡衣。
那时,我阻止了他,我说,对不起。
他站在那里,也许我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吧。
他反应也快,他说,对不起。
我说,我知道你和她很相爱很幸福。
他说,是啊,我们一直很好。
我说,可是你为什么刚才还那样?
他一本正经地说,男人只要有一点机会,给他一点机会,他就忘记了别的,变得很专注。
也许男人都是这样的,虽然他的话有点儿无赖,但是它是真实的。有些事秘不可宣,像情,像欲。
周小洁这篇日记到这里停止了,但肖虹知道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现在她最关心的问题是,周小洁说的他究竟是谁?是林兵吗?肖虹突然有些累,伏在案上睡着了,不过,她还是被电话吵醒了,是贺年打来的,说他在西安找了一天,没有林小朵的下落。她劝他不要着急,她的调查员还在敦煌,已经找到一点线索。她果然在敦煌出现过。贺年叹息一声,肖虹也叹息一声。
她想为情所困的人是值得同情的,也是令人憎恨的,不过这两种感觉决定于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否涉及自己。
李小成从新华路汽车站回来,父亲请熟人捎了一大包白蒿米粑,说要是贺总喜欢吃,下回还捎。父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李小成给贺年打电话说了,贺年说都馋得流口水了,可惜没口福,正在西安出差,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李小成说,春天白蒿比大棚里的更香些。贺年说,那就春天再吃。
李小成正为这一大包白蒿米粑犯难,不想汪建设打电话来,说这阵子太忙了,一直没时间和他见面,还想着哪个周末请他去家里做客的。
李小成说,汪叔,你吃过白蒿米粑没有?汪建设说吃过,那时你姐从家里带来过,很香。李小成说,那你还想吃不?汪建设笑起来说,想吃。李小成说,那你中午来吃吧。汪建设想了一下,答应了。
李小成就去楼下的酱菜园买了酱萝卜、腌芥菜、甜葱、豆豉,回来洗了锅,淘了米,准备煮粥,在老家,喝稀粥,就着几样小菜,吃米粑,那叫享福。
汪建设比他预想的来得早,11点就过来了,当然也可以说是回来了。一进门就坐在那个靠阳台的单人沙发上,也许在以前他还住在这里时他就习惯坐那里,他就那样坐着,看着茶几上放着的几碟小菜沉默着。
那时李小成刚把米粑放在锅上蒸着,米香和蒿香紧锣密鼓地扑进了客厅,李小成没有打扰他。过了一会儿,他把粥和米粑都端了出来。汪建设抬起头时,眼睛有些湿,拿起米粑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李小成说就着小菜更香。汪建设点点头,还是没有动筷子,末了长叹一声,前年你姐带米粑来时也是买了这样的几个小菜,没想着再吃米粑时,她不在了。李小成想劝他,却不知道从哪里劝起,一声不响地喝粥……汪建设吃完,点了一支烟,说天凉了,问他衣裳够不够穿,他说够穿。想不想在武汉找个事情做?他说已在物业公司上班了。
汪建设很高兴,说还想着如果他想修车的话,他帮着找个修理厂,这事对他来说不难。他说到修车,李小成脱口而出说他想学开车,前几天贺年跟他说了,他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他说出口就后悔了,那感觉就像别人的菜刚端上桌子,不速之客去了,这是件让别人为难的事情。
好在,汪建设立刻答应下来,说正好有朋友办驾校,只管去就是了,不要学费。他说管车就这点方便。
这时汪建设接到电话,说是单位有事要走了。李小成突然想起该说一下房租的事情,就说了。这让他很不高兴,说住着就是了,莫说多余话。李小成想说不交房租那像什么话,他一挥手准备走了,转过身说,把米粑装几个,拿回家给你阿姨尝尝。
李小成连袋子都给提了出来,汪建设摆摆手说,个苕伢,哪要那么多,三个就够了。这声苕伢叫得李小成心头一热,眼前闪过墙上那铅笔写的名字,如果汪峰还在,也许他的面容不会这样的沧桑。
袋子里还有很多米粑,李小成给陈有源打电话要他来吃。又给小青打电话问她想不想吃,小青说想吃,现在没时间,要他给留点儿,又问了他的作息时间,说是要来看他。又打电话给郑小艾,郑小艾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很无力,听起来好像是病了。她说,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又说,这些天心情有些差劲儿,没能照顾他。又说,在网上给小琳开了个追悼会。他本来想问她吃不吃米粑的,想来她病了没啥胃口的,也就没有问。
其实郑小艾没病,是失恋了,在症状上跟病了差不多。在此之前她没有失恋过,所以没有经验。谈恋爱的人大多数都会经历这样的事,她懂这个理儿,可是她拿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郑小艾把自己关起来,除了吃饭外几乎不出房间。妈妈不时敲门,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很好。妈妈明白,如果郑小艾不说,再问也没用的,可毕竟是妈妈,还是一声声地问,到底怎么了。郑小艾说,失恋了啦。得到这个答案,妈妈反倒放心了,失恋就像跌倒,自己爬起来最好。于是,不敲门了。
三天了,郑小艾将房子里的窗开着,她想象新鲜的空气在不停地漂洗什么。如果不开灯,她在黑暗中想,她可以看见空气被漂白的颜色。台灯在书桌上,书桌上有电脑,电脑上面是窗帘垂下的流苏。
一灯如豆,像杨光点燃的烟头。她四处找杨光的痕迹,除了青瓷盘里的几个烟头,一盆吊兰,再有就是曾经弥漫他的气息的空气。现在,属于他的空气已经散开了,和他一样走了。(敬请关注《我们都亏欠爱情的》17)
《我们都亏欠爱情的》
南在南方/著
(连载17)走了的意思很多,杨光走了是离开了,李小琳走了却是永远地走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她了,就像郑小艾在网上追悼她时用的一句话,有个姑娘路过人间,只是路过,还没来得及奔跑,冲刺,老弱,就倒在路口。她想起当年徐志摩英年早逝,很多人写了很多哭泣的文章,只有他的好友郁达夫说他死得适时,因为诗人和女人一样怕老,老了就不值钱了。也许只有心碎的人才会这样说一个死去的人。
郑小艾知道李小琳喜欢一个人,除了陈有源之外的一个人,可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那时李小琳没说,她也没问,她想就让她把这个秘密暖热,总有一天她会忍不住的。她只知道那个人经常出现在一个叫送奶工的清晨的聊天室里。那时,李小琳说那个聊天室很好玩的,怂恿她去玩。她就去了。
她最初以为这些人聊牛奶的事情,事实上没人说牛奶,他们说五花八门的事情。接着郑小艾也注册了,她叫水灯草,天女散花一般的网聊,和一个网名叫天下米的人单独聊过几次,她登录时,如果他在,就会像旧时跑堂的吆喝一声,这位爷,里边儿请。几次聊下来,她有一种熟人的感觉,她不喜欢这个感觉,像是内心被窥视了。这样一想,她不再登录,偶尔以过客的形式上去看看。
她再去这个聊天室是想找到李小琳喜欢的那个人,如果他还不知道,就把李小琳的不幸告诉他。
她说,林妹妹走了。
立刻就有人接她的话说,早都走了啊,噼里啪啦就是几句诗: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她说,不是。那个又接了话说,知道不是,我说的不是陈晓旭。
她说,不是。
那人再接一句,有病。
林妹妹是李小琳在聊天室里的名字。
那几天郑小艾在聊天室说着同样一句话,林妹妹走了。有时还加一句,永远走了。她不叫水灯草,有时是过客072,有时是过客133,过客后面总会缀一个数字,说明那里有很多不留名的过客。
她想找那个人,可没有一个人明白她在说什么,或者说那个人不在聊天室里,或者说那个人明白了,可他不言语。
这让她难受,难受的还不止这些,杨光在四天前说了分手,他在北京说的分手,他说他在天安门广场。他这样说,好像在那里说分手很正式很壮观一样。他说下一站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他爱她,所以才要分手。他不要她等待、担心、期盼,看上去都那么善良,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混蛋事实,他不要她了。
他竟然不要她了,她竟然没有觉察,她不能接受这个。
三天后,郑小艾出门了。走在街上,阳光让她的眼睛有种流泪的冲动,伸手抹了抹却没有水分。她告诉自己要快乐起来,于是她走了一阵弹簧步,接着从小贩手里买过一杯肥皂水,一支麦管,想起一首《花火》就哼了起来:成长好像正在燃烧的花火一样,快熄灭的时候,要能勇敢坚持下去。
她用麦管吹出几串不同颜色的泡沫,眯了眼看它们破灭。街对面有家影楼,她突然想要拍写真,她在心里说,我要拍个写真集,纪念我泥泞的青春。一个高挑女孩迎了上来,郑小艾说她想拍一套写真。女孩说,要先预约时间,说着给了她一张预约表格。郑小艾就要立刻拍。女孩说老板是这样规定的。郑小艾说,这算是什么王八蛋规定啊,那个王八蛋呢?
一个声音说,那个王八蛋就是我。路大卫。
这一应声让她有点措手不及,转过头看见一个男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阳光透过橱窗照在他的脸上,以至于她看不清他的脸。他微笑着问好,站在了她的面前,仿佛他浑身还披着阳光,他有一双黑亮的眼。她有点不好意思,可又不肯道歉,她说,那,那可是你自称的啊。
路大卫咧着嘴笑着说,都说武汉女子伶牙俐齿,果然名不虚传。她说他说话字正腔圆,敢情还是从咱们祖国心脏来的大爷?他又笑,说不是,从福州来的路大卫,无非每天看新闻联播跟罗京大爷学庄重,跟动物世界的赵大爷学抒情,跟星光大道的老毕学使坏。
这话说得她也笑了起来,直夸他有志不在年高,名字也起得好,大卫,罗丹做出来的型男。
路大卫说,你真有意思。
她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要拍写真。半裸。
他看着她,平平淡淡的,没有想象中的好奇和打量,他应该是个有操纵力的男子。
她说,我想现在就拍,我怕明天就没有勇气,我又不想一脱成名。
路大卫看一眼助手,要她去将工作间的暖气打开,然后坐下来和她聊天。他说,从亚当和夏娃用一片树叶遮住了身体,到我们用身体拥抱镜头,经历了很长时间,可我们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