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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晴川-宋启珊-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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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杨很没骨气地,就跟着张社做上他的白色宝马,去到张社的家。 

杨杨在张社家里,自在梳洗打扮,这个人就是这样好,脸皮厚,到哪里都象在自己家一样。 
打扮好了,打开张社的酒柜,倒一杯红方,一口气喝下大半杯,身子立时暖洋洋,杨杨窝进沙发里,舒服地脱鞋将脚放在茶几上。 
然后,不再出声,张社以为杨杨睡着了,但是不,杨杨一点点接着喝他的酒,眼里却无限悲哀。 
张社终于忍不住问:“杨杨,为什么会抛弃结发妻?” 
杨杨半晌回答:“因为爱情来了。” 
张社已经咧开半个嘴巴,打算嗤笑冷笑嘲笑了,可是杨杨的表情那样哀恸真挚。张社忽然想起,杨杨的感情虽然夸张可笑,却一直是真挚诚实的。想必他是太过骄傲,固以为,自己所有情感无需他人赞同,也就不必伪饰。 
杨杨说,是因为爱情,那么,即使别人觉得可笑可恨可耻,也一定,真的是因为爱情来了。 
张社觉得,如果是那样,整件事,即不可笑也不可恨,只是可悲,三十五岁的已婚男士的爱情,只是可悲。 
张社问:“后来呢?” 
杨杨道:“爱情过去了。” 
张社呆了,他从来不知道,始乱终弃四个字可以解释得这样轻松:爱情过去了。 
张社半晌道:“你口中的爱情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它好象先让你发疯,又让你发情,然后季节过去了,一切恢复正常了,只不过,你已经找不到原来的生活了,可是?若是,那爱情真是你放任自私的一个好借口。” 
杨杨坦然地:“我努力控制过,我没有办法。” 
张社道:“象你这种在法律上有民事能力的行为人,我看不出有什么是你本想控制却无法控制的行为。” 
杨杨道:“没爱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张社道:“我并不是没有爱过。” 
杨杨淡淡地:“你爱启珊吗?未必。当年,你并没有为启珊的离去落泪,如果爱人要走,却不能令你哭,怎么好算一场恋爱呢?” 
张社被他那肯定的语气迷惑了,一时间,不禁自问,一场不能让他落泪的恋爱是否真的是一场恋爱? 
张社真的迷糊了,他本以为他是正义的,他要斥责一个朝三暮四始乱终弃道德败坏的混蛋,结果,因为那个混蛋一脸真诚与坦荡,他倒怀疑起自己来。 
聪明人往往三省自身,也往往会不那么自信。 
张社站在杨杨的立场上一考虑问题,立刻迷糊起来。 
半晌,张社才挣扎着问:“那么,启珊呢?” 
杨杨道:“早已不爱了。” 
张社当下呆在当地:“早已不爱了?可是,可是那个妖女没出现之前,你们一直是很好的啊。” 
杨杨道:“那是另外一种感情,那种感情也会令我在危险时挡在启珊身前,但,那是一种比较温和理智的情感,那是亲情,那不是爱情。” 
张社觉得自己又回到多年以前,象个刚进城的乡下孩子,面对铺天盖地的人潮和车来车往,惊奇而骇异:“那么,你告诉我,倒底什么是爱情?” 
杨杨想了一会儿:“就象飞蛾扑火,明知不可以,却一边恐惧着一边快乐着扑过去。” 
张社半晌道:“下次你再觉得恋爱时,我建议你去进行精神治疗。” 

杨杨叹息着,睡了。 
梦里,是启珊来给他盖上被子,好象还踢了他一脚:“滚到床上睡去。”一贯的娇憨与刁蛮姿态。 
杨杨笑笑:“好老婆,别理我。”睡去。 
曾经那样温馨的过去,竟不能再。 

启珊的关心,表现出来的比较少,向来只限于让杨杨滚到床上去睡。在内心里,对杨杨受的挫折与伤害,她比杨杨还痛,但她从未表达。看着杨杨困顿,一边为杨杨心痛,一边对杨杨呼喝以掩示内心的痛楚。 
杨杨对启珊的关怀却无微不至到给她准备坐车的零钱。 
所以启珊对杨杨无限怀念。 
而杨杨,可以拿起脚来,离开启珊。 
这是一件有趣的事,一个人表达出来的爱越多,留在心里的爱意反而越少。 
或者,人家努力浇灌你的爱意,而你没有回报,固此,人家离开了。如果真的爱,应该:说出来说出来说出来。 

那一天,启珊偶尔去做公交车,无人售票,启珊搜遍全身找不到百元以下的零钱,司机同志说:“找不开。” 
启珊要交上百元大钞,司机臭损她:“算了吧。下次记得带零钱,别拿一百元钞票当月票使。” 
启珊哭笑不得,满面通红。并且想起从前: 
每次出门,杨杨都会问:“钳匙?零钱?”如果启珊拍拍兜,兜里没动静,杨杨就跑去找钳匙,并将几个钢镚放到启珊口袋里。 
启珊的生活被杨杨照顾得那样妥贴。 
下车时,启珊走在路上,想到那样的日子永远不再,不禁泪流满面。 
心痛,痛得启珊渴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想:“我不如一头扑过去,痛一次就完了。” 
象有磁石吸引一般,启珊不由自主地向车来车往的路上走过去。 
一辆出租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司机打开车门,暴骂:“你他妈瞎啊!” 
启珊站在那儿,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咚。”不住地狂跳。 
她自问:“我这是怎么了?疯了吗?” 
后怕,差一点死掉,要是手脚再灵俐点,性情再刚烈点,这会儿已经去天上见我们仁慈的主了。 

启珊拣回一条命,急急跑到蛋糕房里,要一杯咖啡,加糖加糖再加糖,再加块起司蛋糕,香浓甜蜜下肚,立刻觉得眼前一亮,世间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在——胃部饱满,世界美好,百试不爽的真理。 
为了加强自己的对世界美好的信心,启珊拿起电话,找给凌云飞:“小凌,有空吗?出来聊聊。” 
一连声的:“有空有空。”真让人舒服。 
凌云飞扑过来时,见那三十岁的漂亮女人,嘴边还有一抹奶油,见到他,半边眉毛挑一挑,象是个欲述还体的媚眼,可她脸上又有一丝自嘲一丝苦笑,这样年纪的女人,无论做事,还是一个姿势一个表情都较年轻女孩子复杂,喜欢的,觉得是一种风情,一种味道,不喜欢的,觉得累。 
凌云飞是年轻小子,有无限精力与信心,特别喜欢与众不同的人与事,特别标榜个性与风格,看到这种风景,当然沉醉。 
当下,这年轻美丽的小生过去:“假以时日,我一定会爱上你。” 
讲得这样克制。 
启珊笑笑,不来电。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男孩子明明漂亮得让人心酸,可是,那种来电的感觉却再也不会有。 
那时候,启珊见到杨杨,不过是略微平头整脸的杨杨,会感到“滋”的一下,好象全身通电,胃抽成一团,半睡眠状态会清醒,清醒状态会兴奋,兴奋状态会开始涨红脸结巴。 
他向她微笑,她一天都好心情。 
他同她说话,她快乐一周。 
年纪大了,连说一千遍“我爱你”,唯一的感觉是:真的假的? 
漂亮男孩儿的“假以时日”,只让启珊笑笑,温和地:“笨人才会恋爱,你看起来很聪明,好象不会犯那种错误,也没那个幸运享受恋爱。” 
凌云飞深深地注视她,说:“让时间同事实来说话吧。” 

启珊笑着侧开头,完了,照这个样子下去,永远不会再恋爱了,再年轻漂亮的小子,只能让她微笑,而微笑是清醒的。一定要顺着眉顺着眼,一往情深,两眼迷茫才能享受真爱,象被人注射了一针麻醉剂般,那才是恋爱。微笑着等着人家将恋爱的感觉送上来,注定失败。 
启珊的电话响,是张社:“在哪里?” 
启珊问:“何事?” 
张社道:“无聊,一起找节目。” 
启珊笑道:“我已经找到节目,你自己解决吧。” 
张社有一时间的失落:“什么?这么快就不用我了?” 
启珊微笑:“朋友一生一世,恋爱只有十八个月。” 
张社道:“胡扯,我一直爱你,十几年了。” 
启珊道:“那不是恋爱,那是习惯。” 
张社道:“不论如何,你要对我负责,现在我无聊,你不能抛弃我。” 
启珊笑道:“晚上去大门酒吧喝酒吧。” 
张社答应。 

凌云飞有一时的失落。 
那个女子,年纪是大了,但是完全看不出来她脸上的沧桑,她也创过业离过婚,但那一切不知为何,没有在她脸上流下苦与痛的痕迹,嘴角的微笑,不错是有点涩,不象少女“哈哈哈”去到那么尽,但眼睛里的通透还是有一丝俏皮。 
凌云飞忍不住问:“那个张社,他爱你吗?” 
启珊要想一下才能回答:“应该算是爱吧?” 
凌云飞道:“那么,你爱他吗?” 
启珊回答:“不爱。” 
那么干脆利落,凌云飞不由得诧异:“为了什么?” 
启珊半晌答:“他做事没有原则,没有道德底线。” 
凌云飞想不到会得到这样毫不留情的答案,张社为启珊痴迷,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想不到在启珊眼里,张社如此不堪。 
启珊看到凌云飞眼里的诧异,她立刻后悔了,真的张社是她的朋友,虽然张社本性确是如此,但张社对她好,这就够了,她为什么要对着一个年轻的男孩数落张社呢? 
是闷在心里太久了吧? 
原来她对张社不是没有怨愤的,那怨愤埋在心里,象个脓疮般,已经肿涨冒头,只要轻轻一碰,立刻破裂涌出脓血。 
启珊低下头,沉默。 
凌云飞呆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 
这个女人,这样大的年纪,还这样爱憎分明,还这样固执,要求自己甚至要求朋友活着要活得有原则。 
这样天真。 
因为天真,所以可爱吧。 
凌云飞终于看到启珊的弱点,他忍不住伸手去抚了抚启珊的直发:“可是,你还当他是朋友。” 
启珊笑:“杨杨同我说,一个人是好人坏人不重要,只要对你好,已经够了。” 
再笑:“你看,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背杨杨语录呢。” 
凌云飞道:“杨杨是瞎子。” 
启珊道:“知道人为什么会得雪盲吗?眼睛缺乏刺激,会失明。杨杨是艺术家,生活若无刺激,他会死掉。”笑。 
凌云飞没见过那样的笑,如同一杯香浓的咖啡,苦是有点苦的,但加足了糖与奶,苦,只会更有味道,更可口。 
凌云飞在这一刹那爱上了启珊,她那样天真,又那样从容淡定,她好象什么都明白,却又坚定地守着自己的一点点痴妄一点点固执。 

启珊捧着头:“一个下午,怎么打发呢?” 
凌云飞想了想,启珊是有钱人,去到哪里玩不得,想是也玩够了,再说,他是个穷小子,也实在陪不起有钱的大姐去玩钱,于是笑道:“乒乓球会吗?” 
启珊笑道:“你呢?你会吗?” 
凌云飞道:“略玩过几次。” 
启珊摩拳擦掌:“好,就去玩乒乓球。” 

一个闪电般的下旋球几乎擦网又几乎擦边,呜的一声落在地上,凌云飞还没来得及站稳,被这球一吓,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只是启珊运气好罢了。结果接下来的二十一分,不是正手擦边就是反手擦边,差不多每个球都落在凌云飞左右两边的桌角上,一半接不到,一半接到了却以奇怪的轨迹,忽地斜斜飞出,忽地滚在台子上。 
凌云飞这才知道自己遇到高手,十比零时,他还不服气地想追上来,后来只希望自己不要输得那么惨,被个女人剃光头那多难看。 
这一局,二十一比一结束,那个一,是因为启珊发球不过网。 
凌云飞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年轻小孩子,喘着气:“过一个月咱们再比。” 
启珊笑笑:“一个月?我打了十年了,你正经要练几年呢。” 
两个人在体育馆门口买了汽水喝,身上都有汗味了,启珊不禁笑道:“让我想起从前,上学时,同杨杨买一瓶汽水喝。” 
启珊叹口气:“这手球,还是杨杨教的呢。” 
凌云飞忽然明白,启珊生命中缀满了对杨杨的回忆,如果他不出声阻止,两个人的约会,会成为杨杨纪念大会,凌云飞微微笑道:“让杨杨歇一会儿,他已经打了不少喷涕了。” 
启珊笑,知道小凌的意思,闭上了嘴。 
傍晚时,凌云飞告辞。 
启珊坐车去大门酒吧。 
灯光昏暗,大厅中央的探照灯缓缓地划过来划过去,启珊坐在吧台,要一杯镙丝起子,喝一口,酸甜,落下肚,却火热。 
启珊转过头来,看见一个人,那一瞬,真是万种滋味在心头,那一杯镙丝起子,打开了五味瓶。 
是杨杨。 
杨杨就坐在不远的吧台一角,正举起杯,向她微笑。 
启珊苦笑,是巧合?还是张社又来安排她的命运? 

杨杨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张社一会儿就来。” 
果然是张社。 
启珊苦笑:“你呢?你怎么来这儿?” 
杨杨道:“张社说带我出来散散心。” 
启珊笑问:“怎么?你闷吗?” 
杨杨看着启珊:“启珊,若我后悔,你能允我回头吗?” 
那一个“能”字,差些没冲口而出。 
真的,回来吧,启珊可以闭上眼睛,假装一切没有发生,既使内心永远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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