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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晴川-宋启珊-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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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资格为我好?” 
周道苦笑,却闭紧嘴,只是对着启珊笑。 

过了一会儿,张社过来,问候一番,凑过去低声道:“某某马上过来,我们先避一下。” 
周道点头。 
张社拉启珊走,两人到医院外面的仙踪林吃冷饮。 
启珊莫名其妙:“他的朋友来,为什么我们要避开?” 
张社回答:“他的女朋友。” 
启珊呆了一下:“女朋友?” 
张社道:“你以为这样一个公子哥,懂得自力更生吗?” 
启珊心里尖叫:“不!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道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做那种人!他有那样高贵的面孔。 
但张社的消息想必是准的,启珊问:“你同他的女朋友很熟?” 
张社愣了一下,皱眉,然后扭开头去看别处,沉默。 
启珊忽然甩开张社的手:“你真会成人之美!” 
张社默然。 
启珊问:“为什么?你也有正当生意,注册资产都上千万,为什么还要这样不择手段?” 
张社半晌道:“我做熟做惯了。” 
启珊良久问:“什么都肯出卖,没有底线没有原则。张社,你真可怕。” 
张社忽然火了:“是,你说得对,我什么都肯出卖,不过,我是有底线有原则的,我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你是不是有必要一定要指着我鼻子叫我皮条客,一次又一次?我问你!一个象我这样的人,从农村来的,无权无势无根基,我想成功想成名,想过好日子,我应该怎么做?我没杀人没放火,我出卖自己的东西,没有伤害别人!凡是肯同我合作的,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果他们不想出售自己,我有什么能力强迫?” 
启珊冲口而出:“可是你杀了杨杨!” 
张社愣了:“我!我?” 
张社诧异地看着宋启珊,又好笑又好气:“我为什么呢?有什么是我非要杀掉他才能得到的?” 
启珊看了张社半晌,终于承认:“我不知道。不过,有人看到,你从杨杨自杀的现场,仓惶出逃。” 
张社诧异:“有人看到?什么人看到?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这种奇谈怪论?” 
启珊问:“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又为什么逃走?” 
张社骇笑:“你找人调查我?启珊,我相识这些年,你还不了解我?你找人调查我?我他妈抽你!” 
启珊苦笑:正是因为她了解他,所以才没法信任他。 
张社点点头:“我承认我不是好人,你不相信我是有原因的,不过,启珊,你也了解我,我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去毁灭别人的生命,进而危胁到自己的生命的。” 
启珊此时心中也疑惑了:“可不是,张社,象你这样自爱的人应该不会去做那种会危胁到你自己生命的事。可是,你到那儿去干什么呢?或者这些年,你同杨杨另有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恩怨?” 
张社苦笑:“不,启珊,我同杨杨除了因为你而成为情敌之外,可以说是惺惺相惜的。实际上,他被曲玲扫地出门的那段日子,一直是住在我家的,当日杨杨同我在酒吧喝醉,不肯上我的车,我怕他出事,跟在他后面。后来他遇见一个女人,两人吵起来,杨杨在前面走,那女人跟在后面,杨杨避到那幢楼去,我不想理他们的事,想走又担心杨杨找不到家,一直在下面等,然后,杨杨就从天台上摔下来,这就是我在现场的原因。” 
启珊愣了一会儿:“你会那么好心?” 
张社再次苦笑:“我也会内疚,会内疚的不止你一个人。想当年,我被学校开除,只有你同杨杨收留我,后来你同杨杨生隙,我其实应该祝福你们,而不是插上一腿,我也有我的报应,你还是回到杨杨那里去,你们继续相爱,拿我当花絮。其实你应该嫁给我,知道吗?你同杨杨都有点艺术家气质,两个神经质的人怎么能处得好?早晚要出问题的。” 
启珊说:“放狗屁!”又黯然,让张社说对了,他们早晚会出问题的。 
启珊振作一下,问:“那女人是谁?杨杨为什么要跑到八层平台上去同她说话?又是怎么摔下来的?你为什么不对警察提起那个女人?” 
张社嘲笑:“审我?那女人是曲雪,曲玲的姐姐。我着急开车走,就是为了她。我看见杨杨摔下来,然后看见她从楼门口出来,我当然会去追上她,问问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我追上她,还没开口,她就摔到我身上,下身流血。吓得我,急忙去开车,送她去医院,原来,她是流产了。我没跟警察说的原因是,她说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遇到杨杨,然后,看到杨杨摔下来,吓得她流了产,然后她看见我从杨杨摔下来的那个楼里出来。如果我愿意,她不介意说是在别处遇到我的,否则,随便我怎么解释我为什么会在杨杨死亡的现场。”张社耸耸肩:“我不想多生枝节,破案是警察的事,不是我的事。” 
启珊呆住:“真的吗?” 
张社道:“我编故事不会编这么快吧?” 
启珊问:“曲雪现在在哪里?” 
张社道:“好象是去了深圳。” 
启珊沉默。 
张社笑道:“你要找她当面问清?启珊,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释放你自己吧。” 
启珊苦笑:“我还不算心宽的?人家王宝钏,苦守寒窑一十八载,那是什么毅力。” 
张社忍不住道:“王宝钏也被辜负了。” 
启珊沉默。 

张社忽然站起来说:“她出来了。” 
启珊好奇:“哪一个?” 
张社沉默,启珊忍不住微笑一下,原来他还有职业道德,要为雇主保密。然后启珊就看见了那个女人,启珊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实在太意外了,怎么会?怎么可能?竟然是那么有名的一个女人!她竟会在这个地方,看到那样有名的一个女人! 
启珊疑惑地回头看张社,张社眼光也正注视那女子,知道启珊回头,他只扁扁嘴,意思是:“可不是嘛,你一点也没看错。” 
那是一个那样有名的女子,年纪是比较大了,岁月没有饶过她,她的脸上留着沧海桑田,她的身材已走样,可是她那天生贵胄的气势让人在她面前,不敢大口出气。 
启珊倒吸一口气,如果周道搭上这样一个女人,那么他的复仇,倒真是有指望的,只不过,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在这个女人没有生厌之前,周道怕是无法脱身,这女人的权势,可能会一直延续到七十岁八十岁,除非周道真的爱她,否则,那么长久的日子,让人如何忍受? 
五十多岁的喜宝陪勖存姿过九十岁生日,想一想,就会让人发疯。 
可怜的周道,即使报了复,怕也无法脱身了。 
无间道,真是无间道。 

难怪周道说夏梓行是王八蛋,难道夏梓行出的是这样的主意? 
启珊摇摇头,她知道的夏梓行决不是这样的人。夏梓行有他狠辣的一面,但是他对普通人,还是一向与人为善的,象周道一开始向他打听仇家的情况,他不说,决不会是他怕受牵连,梓行是不愿让年轻的周道去走那条不归路,但是,后来夏梓行为什么要改主意呢? 
为什么? 

再同张社回去看周道。 
启珊掩饰不住眼里的黯然,周道只是微笑。 
启珊问:“伤口不痛吗?” 
周道笑着回答:“痛啊。” 
:“还笑?” 
:“不笑也不会不痛啊!” 
启珊苦笑:“你说得是。” 

张社忙,先告辞了。 
启珊默默,周道有朋友了,她应该是不方便在这里了,可是周道那个有名气的朋友,怎么能照顾周道呢?这个时候,总是有一个相知相熟的人在身边的好,启珊留下来。 
周道在床上轻轻哼着歌,侧坐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他的表情,象堕落人间的天使,那双望向窗外的眼睛,里面不知在渴望什么。 
启珊劝他:“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周道缩着身子,回过眼来看她,笑微微地:“不睡,怕做噩梦。” 
启珊道:“怕什么,噩梦是会醒的。” 
周道笑,忽然说:“喂,吻我一下。” 
启珊骇笑:“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了?” 
周道道:“当做好事,施舍一个吻给我吧。” 
启珊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周道,我们是好朋友。” 
周道闭上眼睛:“我要一个吻,一个拥抱,一滴眼泪。” 
启珊笑,轻轻在他额上啄了一下。 
周道叫起来:“这怎么能算!”跳起来,强拉住启珊吻在她嘴上。 
启珊吃了一惊,不禁有点生气,用力推开周道,周道伤口痛,不禁叫一声,退开。 
胸前的纱布,又渗出血痕。 
启珊气得:“周道,你再这样胡闹,我就不来见你了。” 
周道慢慢坐回床上去,低着头,慢慢地退回去,倚着床头。 
启珊竖着眉头:“干嘛呢?你不是这么容易被得罪的吧?”探过头去看,周道侧身躲开,扭开头去。 
只是惊鸿一蔑,启珊仿佛见到周道脸上的泪光。 
还是哭了。 

为什么哭? 

启珊不想知道。若他不准备回头,启珊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哭。不想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忍受过什么,也不打算抱住他安慰他。 
不是启珊生性好洁,也不是启珊忍心,更不是怪他怨他,只是启珊也有一个软弱的灵魂,除了承担自身苦难外,实再盛不下更多他人的痛楚。 
有一点自私吧? 
可是耶酥承担全世界的苦难后,是死去了,而不是继续活下来。 
启珊沉默。 

有人敲门,启珊开门,是一个留着寸头,穿着黑皮夹克的青年男子,他的手腕上有一圈刺青。 
启珊心里一震,却听周道笑道:“欢迎,贵人踏贱地啊。” 
既然周道认得这个人,启珊只得让他进来,那人半仰着脸,垂着眼看周道,周道只是象个天使一样微笑。 
那人坐下,自己从桌上拿起水果,掏出刀来,利落地削水果。 
他削水果的手法,让人害怕。水果皮一片片地飞下来,好象在做刀削面。 
周道还是象个天使一样笑。 
启珊觉得寒冷,她站起来:“我去买瓶水。” 
启珊去外面走廊打电话:“张社,替我找两个保镖来。” 
张社迟疑一下:“用我们多此一举吗?” 
启珊道:“我不知道别人有什么安排,可是现在,周道就有危险!” 
张社道:“好,我马上派人过去。” 

启珊拎着矿泉水进门时,听见周道微笑:“你的刀很好看啊,给我看看。” 
那人将一把刀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慢慢地在周道眼睛耍弄,一双眼直勾勾闪着凶光盯着周道。 
启珊不愿意进去,正犹疑间,只见周道忽然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向自己身边一拉。 
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周道与那个人都凝住不动。 
周道的嘴角仍有一丝嘲笑,眼神却渐渐焕散。 
那人惊叫一声,站起来后退,他伸开的五指上,全是鲜血。 
周道的腹部,插着那个人的刀。 
启珊尖叫。 
护士过来看,那人一见有人来,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周道倒了下去。 
启珊过去抱住周道:“天哪,你疯了?” 
周道微笑,向她眨眨眼:“记着,是那个人要杀我。” 
启珊抱着周道一手汗与血,她喃喃道:“你这么执着,用在正地方,我们都该登陆火星了。” 
周道闭上眼睛,嘴巴微微蠕动,启珊是听不到了,他说:“火星同我有什么关系?” 

:“有人要杀周道。”启珊对任何人都这样说,她不会说是周道自杀。 
但是张社疑惑地:“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然后疑心重重地看着启珊:“你有什么事瞒我?” 
启珊心虚地不开口,张社不管做过什么事,但没有对不起过启珊,启珊此次却明知会令张社牵连到一件复仇陷阱里而不开口。 
启珊问自己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不是,启珊发现自己的良心被小周道给吃了。 
启珊抚着自己手臂上惊起来的汗毛问张社:“你会不会有危险?” 
张社瞪她:“你要是瞒了我什么,我就没法提供准确判断。” 
启珊白他一眼,张社道:“我有没有危险,要看小周怎么做了,为什么有人要周道死?启珊,你知道他多少?” 
启珊沉默,不能说,说了,张社百分百会出卖周道来摘清自己。可是不说,怕张社会遇到麻烦。 
张社说:“启珊,我是你多少年的朋友?你不可重色轻友。” 
启珊苦笑,可不是,她同周道有什么交情?全是因为周道秀色可餐,女人贪起色来,同男人一样会昏头。 
启珊道:“上得山多必遇虎。” 
张社道:“山上有虎,你不同我说?” 
启珊道:“你上山时,我又不知道。” 
张社倒叹一口气:“这么说,这个周道真的有问题?” 
启珊道:“不要问我,你又不是查不到。” 
张社“哼”一声:“我自己当然查得到,不过,我算是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了。” 
启珊笑:“重色轻友也是人之常情。” 
张社叹口气:“为什么我总是被轻的那一个?” 
启珊笑:“因为你眼睛不够大。” 
张社一只手抓着启珊的后颈轻轻摇,象抓一只猫般:“你这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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