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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孙子大传-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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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概只是笑,笑得神秘兮兮的。    
    这人从来是神秘莫测,莫测高深。    
    他指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漪罗?    
    漪罗早已不在罗浮山中铸剑了,于今何在?    
    夫概:“我实在不懂,长卿如若不是为了占卜,那么你读易目的何在?”    
    “一个易字,取的是蜥蜴皮色变化的意思。伏羲氏抬头观象于天,俯首观法于地,于是有了河图洛书,有了伏羲之易,之后又有夏朝《连山》,连山氏即是神农别号;殷代有《归藏》,而归藏氏又是黄帝别名。周文王被囚禁在里七个年头,演释出周易来。连山,说的是万物如山,连连不绝;归藏,说的是万物归藏其中,其大无边;周易的一个周字,又有周匝于天地,可以包容一切的意思。这些,夫概将军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这集中了伏羲、神农、黄帝、周文王智慧的易书,其大泱泱,哪里只是教人占卜之术?孙武反复研读,触类旁通,阐发推衍,得益匪浅。兵勿妄动,兵贵速决,密军机,严戒备,审视利害,明辨进退,所有兵略,都可从易书中得些启示,因此孙武才读而不倦哪!”    
    夫概连连点头,暗暗称服,脸上却做出许多的遗憾来:“孙将军这一番话,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只可惜,夫概本来是想请将军占卜一下我近来之吉凶祸福,指点我什么会变易,什么不易的,看来,孙将军是不肯的了。”    
    “夫概将军你只有吉,只有福,哪里会有凶与祸,凶和祸从何而来?”    
    孙武望着夫概。    
    夫概连忙应:“对,对,对。”    
    孙武收了手中的竹简:“夫概将军如果想占卜,我倒是也可以给你一点儿惊喜。”    
    


第三部第二十一章(3)

     “什么惊喜?”    
    孙武狡黠地笑了笑,吩咐老军常说:“请先生来说话。”    
    来了一位奇人。    
    颉乙。    
    相貌丑陋的江湖郎中。    
    身躯瘦弱,额头一块顽石,颧骨两个小丘,下颏过分突出,好像地包着天。唯有两眼与众不同,瞳仁黑绿,熠熠有神。    
    夫概立即认了出来,这是在吴楚两军对峙的时候,载了一船药草,故意被囊瓦俘去的江湖郎中颉乙。    
    夫概一直不知颉乙死活。    
    “颉乙!先生别来无恙?”    
    “托将军的福。还可以浪游天下,为人医治些杂症。”    
    “先生不是和蔡国将军鉴一起被囊瓦俘获了么?有什么法术金蝉脱壳呢?”    
    孙武笑了笑。    
    颉乙:“多亏孙将军惦记老朽,一叶小舟载我离了那是非之地。”    
    孙武说:“夫概将军不是想测一测吉凶祸福么?颉乙先生是最擅长推演伏羲易数的了,何不一试?”    
    夫概略略打了一个怔,说:“啊——算了算了。恐测出不吉,无所措手足。”    
    孙武知道精明过人的夫概,不愿意在占卜时有第三人在场,便说:“也是,如果人把来日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好比预先背了棋谱再来搏弈,毫无趣味。不过,夫概将军不是善弈么?何不同颉乙先生一戏?颉乙先生确实是异人,下棋也与常人不同。”    
    “噢,那我可要领教了。”    
    颉乙:“还请夫概将军高抬贵手。”    
    “且先让你半个子。”夫概笑眯眯地说。    
    颉乙冷笑了一声:“将军看不起我草芥郎中?”    
    夫概忙说是玩笑。    
    两人对坐棋盘左右,孙武立在一旁观战。    
    黑先白后,夫概执黑子,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棋子儿,优雅好看而又凶神恶煞地先落了一子。    
    颉乙却坐得很直,两手放在膝盖之上,右手在下,左手在上,两手大指抵在一起,没有去取棋子的意思。看上去,颉乙神平气和,绿黑的瞳仁沉静如玉,不像是临阵搏杀,倒像是在养神。    
    夫概:“请先生走棋。”    
    一句话刚落了音,只见一枚白子忽然自己跳将起来,飞上棋枰,啪地一声落在石头制的棋枰之上,虎视眈眈地占了角。    
    夫概大吃一惊,半天看着颉乙说不出话来。    
    颉乙说:“颉乙这是小儿之戏,让将军见笑了。”    
    “先生果然是奇人!果然是奇人!”    
    孙武:“若是胜了奇人,夫概将军岂不是奇中之奇么?”    
    “看来还真得认真对付。”夫概兀自咕哝了一句。    
    颉乙还是不动声色。    
    夫概开始调兵遣将。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面对其貌丑陋,身材瘦干的郎中,自大,骄矜,轻蔑,都一扫而尽。他外表和悦,内心却是十分残忍酷烈。他想凭自己的智谋和韬略,杀颉乙个片甲不留,无地自容,让孙武也看看他的手段。颉乙却是稳扎稳打,排兵布阵,前后左右呼应,在这人称是半人半神的尧帝创造的棋枰之上,颉乙不动一个指头,却用心神意念调动得棋子砰然碰撞,落子做金石之声,惊心动魄。夫概野心很大,一上手,便驱使一彪又一彪军马占领有利位置,四角四边都不肯放过,不一会,棋枰上到处都可见黑旗摇曳。只要颉乙的士卒驱进,夫概便去肉搏,来一番生死绞杀。战幕刚刚拉开时,颉乙那有生命有灵性的白卒,步履轻快,渐渐地也变得严峻了。双方主将全神贯注于这场激烈、瞬息万变的战役之中。夫概的头几乎被棋枰吸住,时刻俯临战场。颉乙也时常在发兵之前思索再三,思考时,两只黑绿的眼睛却不向棋上看,抬眼向上翻。夫概在这时候,难免瞥一下他的敌手,看见颉乙眼睛并不看棋盘,手并不动棋子,心里就打鼓。夫概拉得很长的战线,渐次被颉乙割断了联系。颉乙十分注意巩固和发展阵地,注意士卒作活,那白方棋子儿一个个几乎都联了起来,互相联络着,互相呼唤着。夫概有点儿紧张了,这时候,棋枰纵横十七条线,在他眼里便是一条条一道道山脉河流阡陌;二百八十九个交叉点,就是一个个关口,山隘,驿站和兵营。每人手中都是一百五十个棋子儿,他已经把一个棋子当成了一队徒卒。他听到了嘶哑的呼号和白刃的拼打声,他从被吃掉的子儿那儿看到了死亡和流血。他近似疯狂地咬住颉乙的白色徒卒不放,他手中黑子的使命也不再是“围棋”,而是围猎和围歼。    
    夫概失掉这一局,已经是注定的了。    
    孙武笑笑说:“算了吧。”    
    颉乙也说:“算了吧。”    
    夫概说:“唔——稍安勿躁。”    
    颉乙朝孙武丢了个眼色:“唔,我眼力不济了,算了吧。”    
    夫概这才伸了伸懒腰:“你说算了就算了。来日再决个雌雄。”    
    夫概没有丢面子。    
    孙武和颉乙给了夫概面子。    
    颉乙说:“夫概将军棋风真是大气磅礴,领教了。”    
    夫概连道:“不敢当。”    
    颉乙立了起来,又道:“将军你有心囊括所有,有时候未免不知前有凶险,甚至会忘记了自己的棋要‘作活’。”    
    颉乙说罢便走了。    
    夫概怔着,忽地出了一身的汗,屁股下面的绣团都湿了,半晌,立起来向颉乙背影拱手,欲言又止。    
    


第三部第二十二章(1)

    夜半时分,孙武在城上巡看,见远处一片灯笼火把,人头攒动,忙驱马过去询问。    
    伍子胥四处搜寻楚平王墓。    
    伍子胥破楚入郢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这目光远大尖锐、生性坚韧不拔的大将之材,忒重亲情,为了给父兄报仇,苦斗了十载。一望见郢都,子胥就百感交集。这熟悉的城池,久违的街衢,生你养你的楚国啊!你和哥哥伍尚,留连在父亲伍奢的膝前玩耍,就像是昨天的事情。父亲伍奢官居太傅,身为太子的老师,父亲带给你的显贵荣华的童年,一忽儿就逝去了么?怎么会人事沧桑,楚平王要杀太子建?要杀太子建,就要诛了太傅伍奢,诛杀太傅伍奢,就要杀掉他的两个儿子,于是你伍子胥就成了楚平王设计缉拿处死的人了,世上怎有如此道理?人心怎会这般恶毒。往事是这样不堪回首!伍子胥真不愿再去打开往事的铜锁。可是,萦绕在他心头的充满血和恨的往事,从来就是锁不住的。他记得,楚平王差使者,假意托父亲伍奢之命,召他兄弟入宫。他看穿了楚平王暗藏剪草除根的杀机,把箭搭在弦上,对准了使者两眉正中,使者吓得退下了,哥哥懦弱,随使者去了,伍氏门中只有他活着,逃出了楚国。一路逃亡,那是怎样地艰辛苦难啊!临近昭关的时候,官府到处悬赏缉拿他,士卒到处盘查他,他一夜之间,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从此成了白发人!颠沛流离的逃亡途中脚插到牛粪里取暖,蜷缩在山洞里发着疟疾,最后沦落到一支竹箫,半个破瓢,沿街乞讨残羹剩饭的地步。世间有善!在后面是楚兵追杀,面前是江水滔滔的危亡关头,江上漂来一叶小舟。撑船的渔丈人唱的歌谣他终生难忘:    
    风雨沥沥兮涛声不已,    
    修我柏舟兮与子偕行……    
    芦中人,出来罢,芦中人,出来罢!渔丈人唤他出了芦苇荡,把他渡过了江。他没什么报答渔丈人的,解下佩剑,说:“这把宝剑价值百金,权且当做酬谢,请……”渔丈人道:“楚王有令,你的头值五百石粟米,另加上大夫爵位,区区剑器怕当不了谢礼吧!”他愕然,双膝跪倒:“请一定收下宝剑,一会儿楚兵来时,还请帮助遮掩实情!”渔丈人仰天长叹,“如此说,倘若楚兵追上你芦中人,老夫是无法逃脱加害于你的干系了。芦中人,芦中人,老夫唯有一死来为你宽解疑虑了!”    
    渔丈人投江自尽。    
    岸上突然跑来一个孩子,扑倒在江边嚎啕。    
    那滔滔的江水……    
    芦苇荡,失祜的孩子,在风声中呜呜咽咽。    
    还有柏木舟。空空荡荡的柏木舟,像一个空空的鸡蛋壳,在江涛的漩流中上下浮沉,随波逐流……    
    芦中人!芦中人!    
    渔丈人的呼唤余音在耳,那柄佩剑静静地躺在匣中,渔丈人的弃儿安在?向谁去报答这份儿恩情?    
    仇恨呢?楚国郢都已破,楚昭王已逃往云梦,楚平王已死,向谁雪耻报仇?    
    掘墓!    
    掘楚平王老儿的坟墓!    
    掘墓掘墓,掘!伍子胥疯狂地叫喊着,率领一百徒卒,连续三天三夜,搜寻楚平王坟墓。他的脸变了形,他的眼睛里爬满了血网,他的一头白发乍撒开来,像硕大的蒲公英。他有点儿疯魔了,他率领着,驱赶着,吼叫着,令士卒一通乱掘,如若寻不到楚平王坟墓,他也许会这样一直掘下去,掘到自己躺下再也起不来。楚平王临咽气儿的时候,大约是想到了会有暴尸的日子,将坟墓修得十分隐蔽。在郢城郊外一座石桥下挖到平王墓的这个午夜,士卒都累得筋疲力尽了。伍子胥依旧精神抖擞。楚平王的木椁墓离地九尺,四层台。灯笼火把照耀之下,可知主墓室前后左右又是墓室,陪葬器物数千。兵俑,舞俑,乐俑,立着的俑,跪着的俑,陪伴着死人。墓中既有车马器,兵器,还有编钟编磬,瑟,鼓,琴,金银器皿,金饰银佩,竹简,鼎,釜,盘,觯,陶的和木的杯,豆、俎、壶,应有尽有。硕大的棺椁,彩绘精美的凤鸟在一片云蒸霞蔚之间,光怪陆离。一派升腾气象与死人的僵尸形成鲜明对比。青铜的镇墓兽鬼气十足,活埋于棺坑下面用帛包裹的梅花鹿,到死还立着。士卒们一边掘墓,一边惊讶,赞叹,哄抢。楚平王的棺椁终于被掘出来,劈开了。楚平王的尸体被士卒抬起来,掷到地上。尽管是在灯笼火把的微光里,也清晰可见楚平王那张黄脸,竟栩栩如生。一见空气,老儿皮肤的亮泽忽然就暗了下来,由黄变成了灰白,黑斑跳脱出来。两腮瘪下去,几乎成了两个洞。不知为了什么,楚平王的两眼还木然地睁着,如有许多未了之事挂在心上,不肯闭眼。士卒们有人扑上去,把楚平王嘴里含的珠抠出来,有人去撕扯平王衣上的玉,来回折腾着死人。伍子胥此时面向郢都老家居住的地方,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嘶哑地叫道:    
    “父亲在天之灵安了罢,不孝儿伍子胥为你报仇雪恨了!兄长在天之灵啊,子胥为你报仇雪恨了!”    
    伍子胥洒酒祭奠了父兄,回身就奔向平王尸体旁边。    
    士卒惊讶地闪开了。    
    没人敢说话,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拿楚平王尸体怎么办。    
    哈哈狂笑。    
    笑得惊魂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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