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转地极 作者:[美] 克莱夫·卡斯勒-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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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实际上,你可以说我这次有条大鲸鱼①。”
【① 双关语,在英语中,hAveAwhAleofAtime的意思是玩得非常痛快。】
萨瓦拉咧开嘴,露出微笑。“我的生活无聊透顶。将慈善划艇比赛变成和一群疯掉了的杀人鲸进行生死搏斗,除了库尔特·奥斯汀还能有谁呢?”
“上次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正忙着和华盛顿地区每个妙龄少女约会呢。我可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聊透顶。”
讨人喜欢的萨瓦拉备受华盛顿地区的单身妇女喜爱,她们被他的魅力、暗棕色的眼珠和拉丁人的长相所吸引。
“我承认,当你和新的对象约会时碰到原来的约会对象,这时生活会很有趣,但这怎能和你的竞赛相比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在和我爸爸吃晚饭,所以只好等过几天我回去再跟你说。”
“看起来你会更早一点回到华盛顿。我们刚接到命令,明天晚上从诺福克起航。你认识杰瑞·艾德勒吗?”
“名字听起来很熟。他是斯柯里普斯研究所那个研究海浪的家伙吗?”
“他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海浪研究专家。我们要去帮他找出南方美人号。”
“我记得看过关于美人号的资料。她是一艘去年三月才下水的大集装箱货轮。”
“没错。鲁迪给我打过电话了。艾德勒想让你参加那个计划。显然,他获得了某些支持,鲁迪同意了他的请求。”鲁迪·古恩负责NUMA的日常工作。
“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艾德勒。他不会弄错吧?NUMA参加过搜救的家伙有十来个呢,为什么是我?”
“鲁迪说他也茫无头绪。但艾德勒国际声誉甚高,所以他同意协助寻找那艘轮船。”
“真有趣。美人号是在大西洋海岸中部沉没的。搜救区域离楚奥特他们工作的地方有多远?”特别行动队的另外两个成员,保罗·楚奥特和嘉梅伊夫妇正在进行一次海洋调查。
“近得我们可以划艇过去开个派对,”萨瓦拉说,“我已经把龙舌兰酒打包好了。”
“在你筹办宴会的时候,我会改签机票,让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光临。”
“我会到机场接你。有一架飞机正在等着将我们送到诺福克。”
他们又谈论了一会儿细节,然后挂了电话。库尔特仔细考虑了来自艾德勒的请求,然后走回他的餐桌,告诉他父亲明天早上他就要走了。如果奥斯汀为儿子的计划恼怒的话,他可没表露出来。他感谢库尔特为了划艇比赛到西雅图来,他们发誓有空的时候再聚。
隔日早晨,库尔特搭上了早班飞机,飞离西雅图。飞机起飞,掉头向东的时候,他想起了他改变计划时他父亲沉默的反应。他怀疑老奥斯汀是否真心想让他插手家族的生意。对老人来说,说他正在退休的途中可没什么不妥。他们两人都有强烈的主见,那样就好比一艘小船有两个船长。
反正,关于库尔特献身于NUMA的事情,他父亲显然弄错了。并不是兴奋才让他留在那个庞大的海洋科学研究机构。每当他有兴奋的机会,都意味着很多长达几个小时的报告、规划工作和会议,这些都是他试图通过留在实地而避开的。一次又一次诱惑他回去的,是大海深不可测的秘密。
就像和杀人鲸奇怪的遭遇那样的秘密。他想起碰到虎鲸的意外。他也寻思那个有着奇怪文身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在巴雷特船上见到的电子设备究竟做什么用。过了几分钟,他抛开这些纷乱的思绪,掏出一张白纸、一支圆珠笔,开始设计一艘新的小艇。
第三章
纽约城
弗兰克·莫洛伊是国家警察部门身价不菲的顾问,在此之前,他曾是个模范警察。他憎恨任何形式的紊乱。他的制服总是烫得平平整整,叠得棱角分明。作为他在海军部队服役遗下的作风,他的灰白头发剪成部队那种平头。经常外出工作使他结实的身体依然强健有力。
和大多数觉得盯梢很无聊的警官不同,莫洛伊喜欢在轿车里面一坐几个小时,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哪怕有什么最轻微的异常都躲不过他的眼睛。这也亏得他有个铁打的膀胱。
莫洛伊把车停在百老汇,审视着那些步履匆匆的行人和呆头呆脑的游客,这时有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径直朝这辆不引人注目的纽约警察局巡逻车走来。那人又高又瘦,看上去三十来岁。他穿着一套棕褐色的休闲服,膝盖处有褶皱,还拖着一双纽巴伦跑步鞋。他头发是红色的,唇上留着小胡子,而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被剪成一个圆点。他的衬衣衣领没有上扣,领带松松垮垮地悬挂着。多年的刑警生涯让莫洛伊练就一眼看穿来人路数的本领。莫洛伊肯定这个人是记者。
那人走到车边,弯下腰,他的脸凑到车窗上,亮出贴有照片的身份证件。
“我的名字叫兰斯·巴尼斯。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阁下是弗兰克·莫洛伊吗?”
这个问题让莫洛伊洋洋自得。
“是的,我是莫洛伊。”他皱眉说,“你怎么认出我来,巴尼斯先生?”
“这还不容易,”记者耸耸肩膀说,“这片街区禁止停车,而你一个人坐在一辆深蓝色的福特轿车里面。”
“我老啦,不行啦,”莫洛伊悲伤地说,“我本应让警察在我身边开罚单的。”
“没有啦,我骗你的,”巴尼斯咧嘴笑道,“他们在MACC告诉我你应该在这里。”
MACC是多机构控制中心的缩写,这个单位负责正在纽约城举办的国际经济会议的安全。全世界的政治领袖和商界巨人正云集大苹果①。
【① 大苹果是纽约的俗称。】
“我也骗了你啦,”莫洛伊发出一声轻笑,说:“MACC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正在赶过来。”他看着记者的脸,觉得似乎很面善,“我们见过面吗,巴尼斯先生?”
“我觉得我乱穿马路,被你开过罚单。”
莫洛伊开怀大笑。他从不会忘记一张脸。他会想起来的。“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我正在写这个会议的报道。我听说在解散人群的复杂技巧方面,你是顶尖的顾问。我在想能不能就你打算如何应付有组织的抗议采访你。”
莫洛伊在弗吉尼亚的阿灵顿拥有一家公司,为全国的警察部门提供人群控制方面的建议。他还是数家生产暴乱控制设备的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他的生意和在政界的人脉令他相当富有。《纽约时报》上一篇有利的报道,将意味着给他的咨询生意带来更多的收益。
“钻进来。”他说,伸手去开乘客座位的车门。巴尼斯坐进轿车,他们握手。记者将他的太阳镜推到额头上,露出热情的绿色眼珠,他的眉毛竖得很高,形成一个V字形,他的嘴巴和下巴也一样。他从口袋抽出一本笔记簿,还有一个微型数码录音机。“希望你不介意我录音。它是保证措施,确保我的引用准确无误。”
“没问题,”莫洛伊说,“关于我,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但记得别拼错我的名字。”自从他离开警队,创立自己的咨询公司,莫洛伊接待记者变得应付裕如,“你参加过新闻发布会了?”
“是啊,”巴尼斯说,“真是荷枪实弹!我脑子里还想着你给悍马军车装上的长波声学装备,这些东西真的能在伊拉克派上用场啊?”
“他们在考虑使用不会致人于死地的武器。它们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甚至连最吵闹的示威声也能盖住。”
“如果有人往我耳朵里灌进150分贝,我会停止对和平和正义说三道四。”
“只在需要跟大规模人群沟通的时候,我们才使用尖叫器。我们先前测试过它们,至少能覆盖四个街区的范围。”
“哇!”记者边说边做了一点笔记,“那些不把政府放在眼里的人会收到信息,对吧?”
“按照我的猜想,我们不需要大炮。只需要一点东西就能发挥作用,比如说滑板巡逻队和机械路障。”
“我听说你也有很多高科技的玩意。”
“没错,”莫洛伊说,“控制那些疯子最有效的方法是用软件,不是用硬件。”
“怎么说?”
“我们开动一下,”莫洛伊转动打火的钥匙,轿车驶离路边,他打开无线电,“这是流浪者。在百老汇朝北驶去。”
“流浪者?”巴尼斯等莫洛伊关掉信号之后问。
“我经常四处闲逛,观察各种东西。那些疯子知道我在行动,但他们不知道我在哪里。这让他们神经兮兮的。”他转向东,在中央公园开了一阵,然后驶回百老汇。
“你说的那些‘疯子’是什么人?”
“每当碰到那些无政府主义者,你永远不知道要对付的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过去在西雅图,我们对付过环保分子和和平分子。我们还对付过狂热的宗教分子和女性主义的新异教徒,朝世界贸易组织和宗教信仰大泼脏水。管他是什么人呢。这些主流的无政府主义者大多数反对世界经济秩序。他们大部分是非暴力的,但有些人说集体财产人人都有份。他们的主要特点是混乱。他们通常是自发组织的,或者是靠亲密关系维持的群体。凭共识行事,避免任何形式的阶层分化。”
“既然他们缺乏组织,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很难说清楚,”莫洛伊说,“跟我在马路上监视人的工作差不多。那些疯子会分成一些小组,成双成对的,或者一个一个的。我要寻找的只是行为模式。”
“我看过关于西雅图示威的报道。似乎是一场噩梦。”
莫洛伊降低声音说:“我的伤疤还没好,可以作证。太混乱了!”
“怎么回事?”
“那些疯子的目标是世界贸易组织。他们称之为‘权力精英’。我是一个城区的督导,负责控制人群。我们和他们撞了个正着。结果,10万个示威者要他们称为压迫性世界贸易体系的东西滚开。局面很混乱,实施了戒严,警察和国家卫队到处对暴力分子发射橡皮弹和施放催泪弹,但也殃及那些非暴力的示威者。那个城市招来了国际舆论的非议,还有一大堆诉讼案件。有人说警察的反应过分了。有人说还要更严厉一些才好。管他娘的!”
“就像你说的,一场大混乱。”
莫洛伊点点头。“但西雅图之战是转折点。”
“从哪方面说?”
“示威的人知道光在马路上游行没法引人注意。只有直接的行动才有效。你必须砸烂东西,引起人们的不便,将人们的目光转移到你的箭靶上。”
“根据我今天在城里观察到的情况,那些权力精英自西雅图事件之后变乖了。”
“百分之百,”莫洛伊说,“世界气象组织会议召开的时候,我去费城帮忙,当时那些无政府主义者又让我们看上去跟傻瓜一样。他们到处捣乱,在大街上东奔西跑,身后跟着一群肥胖的警察在追逐他们。制造混乱和骚动。在迈阿密,他们也给世界贸易组织会议制造麻烦。2002年,世界经济论坛在这里举办,我们终于找到了办法,2004年的共和党大会,我们的策略大派用场。”
“你让损伤降到最少,但还是有人抱怨公民权遭到侵犯。”
“那是示威策略的一部分。这些家伙精得很。核心的煽动者几乎只有那么几个人,从一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他们挑衅当局,希望我们会做出过激反应。婊子养的!”
莫洛伊熄了火,将车停在路边的第二排,旁边有一群带着乐器的人。他朝手中的无线电喊话:
“流浪者呼叫MACC。一支街头乐队聚在一起,准备进行一次从联合广场到麦迪逊广场花园的非法游行。”
巴尼斯察看了马路两边。“我没有看到有人在游行啊。”
“他们现在是两个一组行进。这样做不违法。再过一分钟他们就会围在一起——不,等等,他们开始行动了。”
那些玩音乐的人聚成一大群,从人行道走到马路上,形成一支游行队伍。但他们还来不及前进,警察骑着自行车和滑轮从两边涌出来,开始抓人。
巴尼斯龙飞凤舞地做笔记。
“真叫人难忘,”他说,“就像时钟一样准确。”
“就该这样。这点技巧是多年经验的结晶。我们要应付的只是一次正要举行的经济会议而已,但来宾和示威者都有几百人,所以可能会发生大问题。那些疯子总是试图比我们抢先一步。”
“你如何辨别那些真正的狂热分子和那些只是想抗议的示威者?”
“很难。我们只好逮捕那些制造麻烦的家伙,事后再处理。”他从汽车仪表板上的手机座拿起一个响着的手机,将它交给巴尼斯,“你看看。”
记者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息。“上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