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梅-虞姬拐夫-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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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因他的举动而羞红脸不知所措的谈虞姬,听闻他的叹息,微微一怔,想挣扎的念头瞬间被他的叹息给吹散了。
「将军心烦吗?」她柔声低问。
火钰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自己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只知道他真的很烦,烦闷透了,而且……他想念她!
这两日在宫里,他脑袋里都是她的身影,明明两人相识不久,见没几次面,明明了解不深,她的形影却像在他心头生了根似的,盘旋不去,让原本就不喜欢那些官场交际的他,这次更是捺不住性子,足足两日半的宴席,却如坐针毡,待皇上主办的洗尘宴一结束,他便迫不及待的赶回来,完全不在乎接下来的百官共宴中,他这个主角一缺席,那些百官可没了名目享乐了。
「将军?」她有些忧心地唤道。
「姬儿,暂时就这样。」他低喃。
怎样?谈虞姬不懂,可仅一会儿,她便理解了。
于是她静静立着,让他圈抱着,让他继续偎在她怀里,这样一个威猛的男子这般依靠着她,让她的心荡漾着一股异样的感觉。
缓缓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轻轻覆上他的后脑。
火钰珩闭上眼,烦躁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
思绪渐渐清明……突然,他诧异的睁开眼,眸底有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竟然……喜欢上她了!
眼底惊诧的神情渐渐敛下,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后的喜悦,忽而眉头又微微蹙起,圈抱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
她会接受他吧?
他不接受拒绝,但,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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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贴身奴婢该做些什么呢?
对谈虞姬来说,答案是什么都不用做。
初时,她以为他是体谅她手伤尚未痊愈,所以没让她做任何事,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手伤已经痊愈,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之后,他还是没让她做那些奴婢该做的份内之事。
他说,他自身的琐事向来不假他人之手,因此举凡贴身奴婢该做的事——服侍主子梳洗、更衣、用膳等等,她一概不必做。
他还说,要他让人帮他梳洗更衣,等哪天他缺手断脚行动不便时再说。
不过「贴身」这个动作,他倒是让她做到了。
在将军府里,众人已经习惯,只要看到将军,就一定能在将军身后或身侧看到姬儿姑娘纤细的身影,从无例外。
而除了上朝之外,他外出也一律都带着她,就连晚上就寝,也是同房而眠。
他是霸道的,不容人拒绝的。他说,若晚上有事传唤,她这贴身婢女不在,难道还要他专程跑到仆役房叫她吗?
明知道这只是藉口,白日里都不让她做事了,夜里又怎么可能有事传唤。
可他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不是一句「男女有别」或「于礼不合」能拒绝得了的。
于是他命人在他寝房里另外安置一张榻,狡猾的在上头铺了厚厚的软垫,躺起来舒服得让人很想赖床,果然,她一躺便舍不得回仆役房睡那硬邦邦的床榻了。
夏莲很担忧,每次两人一见面,都担心地问将军有没有欺负她。
欺负她啊……
谈虞姬脸儿微烫,当然知道夏莲说的欺负是什么意思。
嘴角不自觉漾出一抹柔柔的浅笑,抬眼望向前方不远处,正在倾听一名守卫禀报的火钰珩。
他不太在意男女授受不亲……不,应该说他根本毫不在意,他经常牵她的手,不时的搂抱她,有旁人在的时候,因为顾虑她的感受——她曾经很严肃的抗议——所以他会稍稍收敛;但若是两人独处时,他根本一点顾忌也没有。
但顶多就是这样,他并没有进一步做出夏莲指的「欺负她」的举动。
其实除了不太注意男女授受不亲之外,他待她很好很好,好得让她……愧疚,因为她是别有目的接近他的……
「姬儿,跟我来。」火钰珩遣退守卫,快速来到她面前。
「等等好吗?我把这……」话没说完,谈虞姬手中的绣花针便被他给抽掉。「将军,您在干什么呀?」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将绣花针插入藤篮里的针包,拿掉她手上铁灰色的布料放在桌上,然后一把将她从椅子拉起,便往外走去。
「将军,我还有事——」
「你的事就是跟着我。」他打断她的话,脚步没停,不是往院外走,而是往后山方向。
「将军要带我去哪儿?」谈虞姬不禁好奇地问,还以为他像往常一样,要带她出府呢。
「到了你就知道。」火钰珩神秘一笑。
她挑挑眉,见他又露出那带点孩子气的笑容,这代表他要给她一个惊喜,也就不多问了,任由他牵着她的手走上通往后山的石径。
从何时开始,她这么了解他呢?谈虞姬心底浮现这么一个问题。
他们继续这样下去……可以吗?适当吗?
「姬儿,你瞧。」他终于停下,将她揽在身侧,低声的说。
挥开紊乱的思绪,谈虞姬抬眼望去,瞬间瞠大眼,不由自主的低呼一声。
「好美啊!」只见满山李花盛开,洁白淡雅,其清馥胜秋菊,芳姿比蜡梅。
「寒珀院里那棵李树开始开花之后,我见你经常站在窗前、站在树下观赏,我就想你应该会喜欢这里,就叫守卫随时注意,刚刚守卫来报,今日花开了。」
原来方才守卫就是向他报告这件事啊!
「谢谢您,将军。」他对她的用心,她真的很感动。
仰头望着满山的白,真的……好美啊!
火钰珩望着她,无瑕的侧面正对着他,他心惊的发现,她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美夺去他的呼吸,迷乱了他的神智,突然,瞧见一滴珠泪从她眼角滑落,将他震醒。
「姬儿?」他胸口绷紧,心疼地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怎么了?」
「我只是……想起往事,一时忍抑不住……」谈虞姬摇头,泪水却纷纷坠落。
过去这个时节,他们一家人总是会在盛开的李花树下铺上毯子,一家四口一起品茶赏花,当时好快乐、好幸福……
火钰珩一时无措,心里不禁懊恼,原想讨她欢心,却反倒惹她伤心。
「那……不看了,我马上带你离开。」说着,就要带着她下山。
「不。」她心急的抓住他的手。「我喜欢这里,想多留一会儿。」
「可是你不开心!」
谈虞姬摇头,「没事,我很开心,想多留一会儿。」
放开他的手臂,她转身踏向前,来到一棵李树下,抬手轻触洁白的花朵。
火钰珩站在她身后,静静守护着她,心头盈满对她的怜爱。
想起往事让她这般伤心,她……或说她的家人,发生什么事吗?
想起破庙里的初次见面,她呓语着不能替她爹伸冤了。她爹怎么了?含冤而死吗?
该问吗?
问了,怕会惹她更加伤心,还是等她愿意主动告诉他吧!她若开得了口,就代表她较能释怀,与他之间也更进一步了。
「将军,您知道吗?夜里观赏李花,更显得清丽动人喔!」谈虞姬转过头来,漾着美丽的笑靥望着他。
「那咱们夜里再来。」他立即说。
「谢谢您,将军。」他为她这般煞费苦心,可是不值啊!
「真要谢我,就别再叫我将军了。」火钰珩直瞅着她。
谈虞姬微怔,「那……我该怎么唤您?」
「也别用敬称,就叫我名字吧!」
「这……」她犹豫了,垂下螓首,「这似乎于礼不合……」
「姬儿,叫我名字。」火钰珩伸手将她拉到面前。
长睫紧张的扬了掮,谈虞姬迎向他专注的目光,看见那一丝乞求。
心,又沦陷一分。
「钰……钰珩……」她紧张的低喃。
火钰珩笑了,「再叫一次。」
「钰……珩。」这次比较顺利了。「钰珩……」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她红唇中吐出,竟让他这般感动。老天,他真的爱惨了这个女人了,是吧!
「闭上眼。」他低哑的说。
谈虞姬狐疑,不过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
一会儿,她感觉到垂在颊上的发帘被轻柔的拨开,一个带着温暖吐息的温热触碰,落在她布满疤痕的颊上。
他……吻她脸上的伤痕!
轻抽了口气,她惊愕的睁开眼,刚好对上他怜惜的眼眸。
「将军……」鼻头微酸,眼眶发热。「钰珩……」
火钰珩微笑,将她揽进怀里。
怎么办?谈虞姬闭上眼,掩下眼底的后悔和伤痛。
她是打算利用他的,可这过程中,竟也把自己的心给也遗落了,她该怎么收拾这一切?
又过数日。
火钰珩刚下朝,回到将军府,没看见最近这些日子都会算好时辰,等在大门口的姬儿,心里有些疑惑和担忧。
「姬儿呢?」将马交给马夫,他询问二芳的元总管。
「姬儿姑娘应该在寒珀院里,稍早之前向内人报备,说要文房四宝一用。」元总管将从妻子那儿听来的事报告主子。
闻言,火钰珩立即不悦的皱眉。
「姬儿要用任何东西,不用报备。」他交代过许多次,要她想做什么便做,毋需顾虑,看来她还是不愿跨过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主仆尊卑的高墙。
他真的很懊恼,搞不懂她为何这么坚持,明明感觉得出她对他也是有情,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呢?
但就算他生气,还是拿她没辙,因为他很清楚,不管是对她发火,或是下令,都只会更突显她固守的尊卑之分,适得其反罢了。
至少,现在私底下,她已经愿意唤他的名字了。
「小的知道,内人也是这样对姬儿姑娘说的,而且已经说了不只一次。」元总管在心里偷偷叹气,发现主子对姬儿姑娘过分的在意行为,以及超出正常的放纵专宠时,他和妻子便已心里有数,而府里大夥儿对这件事的看法,有的是抱着看戏的心情,有的是羡慕的,更有的是嫉妒,还有些因为当初嘲讽欺负过她的人,则害怕她会趁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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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一开始,他还担忧姬儿姑娘会不会恃宠而骄,制造麻烦让他不好管事,可如今,他和妻子都巴不得姬儿姑娘能多骄一点。
「所以她没事,是吧?」自从那日到后山看过李花之后,她就心事重重,不仅笑容减少了,夜里睡得也不安稳,他还知道她半夜偷偷哭泣。
「是的,姬儿姑娘一切安好。」
那就好。火钰珩安下心。
「等会儿将午膳送到寒珀院。」出声交代。
「是。大约再半个时辰便会送过去。」告知主子时间,免得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情况。虽然不知道主子和姬儿姑娘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不过大夥儿都认为,已经不单纯了才对。
火钰珩点头,快步走回寒琯院。一踏进洞门,远远的便看见姬儿坐在池边一座扇面亭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踏上曲桥,行过池面,来到亭外。
无声的踏入亭里,从她身后悄悄探看,就见石桌上果然备有文房四宝,宣纸已铺在桌上,以纸镇压妥,而她正执笔定于纸上,尚未下笔。
她要做什么?写字?或是画画?
虽然他觉得一个因家贫卖身的姑娘懂书写绘画很古怪,不过他还是好奇的等着,可是好一会儿过去了,她却依然动也不动的,原本耐性就不多的他,终于按捺不住。
「你在做什么?」他轻声的问。
谈虞姬抽了口气,被吓了好大一跳,猛地从石椅上跳起来,没想到叩咚一声,她的脑袋撞上了他的下巴。
「喔!」她痛呼一声,手上沾着墨汁的笔掉在纸上,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
火钰珩下巴也痛,他甚至咬到了舌头,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可见她痛成这样,也顾不得自己,忙蹲下身将她扶起。
「很疼吗?我看看。」他拉开她的手,审视撞到的地方,摸索着,触到一处微隆的肿胀,微微施力揉压。
「好疼!」她低呼。
「忍着点,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