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梅-虞姬拐夫-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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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虞姬只是轻浅一笑,站起身,柔柔地望着她。
「薛姑娘,将军快回来了,我必须帮将军沏壶茶,请恕我先告退。」微微一福,她就想离开。
「你给我站住!」薛映雪生气的大喊。
「薛姑娘还有事吗?」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不准你赖着珩哥哥,我要你马上离开!」她的不愠不火,让她更火。
「薛姑娘,就算我不嫁给将军,我的卖身契也在将军手上。」
「我给你银子,让你赎回卖身契。」薛映雪立即接口。
「很抱歉,无功不受禄,我与薛姑娘亦素昧平生,不能接受你的好意。」谈虞姬淡淡地微笑。「我真的得去帮将军沏茶,容我告退。」再次福身,举步款款步向后头。
「你站住——」
「你闹够了没有!」薛从风一把抓住妹妹往门口扯,「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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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放开我!」薛映雪努力挣扎,却挣脱不了,气得红了眼眶,下一瞬间竟哭了起来。「臭哥哥,都不帮我,混蛋哥哥,我讨厌你!」
「喂!你这家伙!」他气恼的放开她。「争不赢就用哭的,有没有这么卑鄙啊!」
「哼!」她闪过他冲向后头,追了过去。
「薛映雪……可恶!」薛从风只好跟上。
谈虞姬拿着布垫,小心提起滚烫的热水,身后薛映雪跑了过来,一把扯住她的手。
「我话还没说完,谁准你……」
「啊!」被她一扯,谈虞姬手上的茶壶摔落,一壶热水就这么淋在她腿上。
「啊!」薛映雪也尖叫一声,快速的向后跳开,只被溅到几滴热水在衣裳上头。
「好痛!」谈虞姬痛呼,那炽热的痛瞬间遍布,痛得她倒在地上,几乎失去意识。
「我……我……是你自己……」薛映雪见状,慌了。
「出了什么事?」薛从风冲了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谈虞姬,看见翻倒的陶壶,以及地上那摊依然冒着蒸气的热水。「我的天啊!怎么回事?」
「是她坏心眼想用滚水伤害我,结果自作自受!」薛映雪大喊,退了好几步。
「你……」他一点也不相信,尤其是妹妹一脸心虚的样子。
「这里是吵什么?映雪?从风?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姬儿?」从外头走进来的火钰珩,原本很疑惑为什么这么吵闹,一看见倒在地上痛苦申吟的谈虞姬,立即冲上前。
「钰珩……好痛……我好痛……」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痛,忍不住哭喊着。
「姬儿?怎么回事?」他扫视周围的混乱,电光石火之间已经理解出了什么事。
他猛地望向薛从风,见他一脸歉疚惊惶,再望向一脸心虚苍白的薛映雪,他便知道了。
「滚!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火钰珩狠厉的怒瞪着她,然后飞快的将谈虞姬抱了起来,直接冲出屋子。
「老大!」薛从风跟着追了出去,而薛映雪惊愕的愣在原地,被他恐怖的眼神给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闻声赶来的仆人越来越多,聚集在井边随时待命。
一桶桶冰冷的井水被打上来,泼洒在谈虞姬的腿上,而火钰珩则紧抱着她,生怕她受寒。
「钰珩……」她痛苦的申吟。原来被烫伤是这么的痛,她承受不住几欲昏迷,却又痛得无法晕死过去。
「我在这儿。」火钰珩抱紧她,小心不碰到她的腿。
「动作快一点!」看她痛苦不堪,他命令打水的仆人,仍不忘问一旁的人,「元总管,派人去请大夫了吗?」
「已经去了,将军。」元总管立即回覆。
夏莲听到消息,仓皇冲了进来,拨开人群,就看见浑身湿透的二小姐,惊慌的扑跪在她身边。
「小姐,天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小姐?就算在场的仆人有人觉得疑惑,可是也没心思去思考这个疑问。
「夏莲,安静!」火钰珩握住谈虞姬的手,扬声喊道:「谁去拿一把剪子给我。」
「是。」总管夫人立即跑进房里,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薛映雪,低喃了一句「造孽」,便冲到藤篮子里拿出一把剪子,再跑出去。「将军,剪子。」
火钰珩接过,抬眼瞥了众人。「男人全都退下。」
男仆全退,两个比较粗壮的女仆接手轮流打水。
「夏莲,你来帮我!」他望向夏莲。
「是。」
「夏莲,姬儿的腿被滚热的水给烫伤了,我现在用冷水帮她冲,你拿着剪子剪开她的衣裳,小心些,别伤了她,衣裳拿开前要注意是不是有沾黏到皮肤。」火钰珩将剪子交给她,绷着声交代。
「是。」哽咽的她抖着手,几乎拿不住剪子。
「稳着点,手别抖!你若不行,就交给别人!」他怒声说。
「我可以!我帮小姐!」她立即抹掉眼泪。「告诉我,该怎么做。」
「元夫人,你也过来帮忙。」火钰珩扬声吩咐总管夫人。
「是。」她立即上前,跪在另一边。
火钰珩指示她们,让她们将谈虞姬下半身的衣裳给剪开褪下。
当一大片红肿的肌肤渐渐露出来时,他几乎要哽咽了,深吸口气,对打水的女仆交代。
「轻一点,慢慢的冲,别太用力,也别停,另外两个人,去抬浴桶过来。」
「是。」另两个女仆匆匆离开,不多时,抬着一个大浴桶回来。
「装半桶水。」
「是。」
「大夫来了,快快,大夫,这里!」有仆人喊着。
经过慌乱吵杂,好不容易终于将谈虞姬的烫伤给处理好,送上床去。
仆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夏莲和总管夫人在房里待命。
而房外,方才被赶出来的薛映雪,则坐在廊外的阶梯上,没有离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旁走来一个人,她慢慢仰起头,看见兄长,眼眶蓦然湿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伸手扯住哥哥的衣摆,哀哀低泣,听着姬儿姑娘痛苦哀泣的声音,她觉得好害怕。「我没想害她受伤的,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薛从风叹气,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办?哥,她……她会不会死啊?」
「不会的,大夫说老大处理得很好,又隔了几层衣裳,虽然还是很严重,可能会留下疤痕,不过会痊愈的。」他低声安慰。
「太好了……」薛映雪掩住脸,哭泣。「真是太好了……」
拍拍她,薛从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闯的祸实在太大了,老大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身后的房门咿呀打开,夏莲站在那儿。
「薛姑娘,小姐要见你。」夏莲冷冷道,眼眶红肿着,眼底是对她满满的怨怪。
薛映雪错愕,惊慌的望向兄长。
「进去吧,姬儿姑娘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她应该有为你说话,要不然老大不会准你进去的。」薛从风分析说。
她抿抿唇,差点又哭了出来。
「我进去,如果死在里面,你要帮我收尸喔!」
「别胡说了,快进去,我在这里等着。」
薛映雪抽了抽鼻子,站起身走进房里。
只见珩哥哥坐在床沿,握着姬儿姑娘的手,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却连头也没抬,看也不看她一眼,让她鼻子又是一酸。
「薛姑娘。」谈虞姬偏头望向她,声音有些虚弱,死白的面色以及额上的冷汗,在在显示她是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过来啊!」
「我……」薛映雪此刻觉得双腿宛若千金重,一步也跨不出去。
谈虞姬见状,柔柔的望向火钰珩。
「钰珩,可以让我和薛姑娘单独谈一谈吗?」她柔声的说。
「别想!」他满腔怒火无处发。
「钰珩……」轻叹口气。
「别说了!我不可能离开,让你和她单独在一起,要不是你坚持要见她,我根本不可能让她进来!」火钰珩生气的说:「你想说什么,就这样说,不说的话我就要轰她出去了!」
「好吧。」谈虞姬无奈,知道他的坚持。「薛姑娘,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这是一个意外,不会有人怪罪于你,你不用担心。」
薛映雪惊愕的望着她,她脸色一片惨白,可是依然对她微笑,眼底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柔,虽然那布满疤痕的脸并没有遮掩,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她好美?
「薛姑娘,你别哭啊,我真的没怪你……」看见她眼泪像断线珍珠般哗啦啦的掉落,谈虞姬有些慌了。
「我……我……」她不禁啜泣。「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拿着茶壶,我没……看见……对不起……」
「我知道,所以我说这是意外。」谈虞姬温柔的接口。
「可是……你伤得……好严重,都是……我害的,珩哥哥……永远不会……原谅我了……」薛映雪终于掩着脸,嚎啕大哭。
「钰珩……」谈虞姬伸手摇了摇他。
「哼!」火钰珩怒哼,「你知不知道你伤得有多严重?」
「可是这真的是意外,看她这样,我会无法安心休息养伤的。」谈虞姬低声说。
「你威胁我!」他瞠眸,不敢置信。
「不是的,钰珩,我……」
「你这算什么?」火钰珩气得打断她。「你现在连保持清醒都很费力,不好好休息,还浪费体力在她身上,你明明痛得受不了,还要忍着痛去安慰她,就为了让她心里好过,你竟然拿自己来威胁我?」
他真的太生气了,光是回想方才那撕心裂肺的感受,他就觉得不寒而栗,这辈子不想再尝到一次那心惊胆寒的感觉,而她竟为那个被宠坏的女人拿自己要胁他?这要他怎能接受?怎不生气!
「不是这样的。」谈虞姬轻叹,柔声恳求。「拜托,钰珩……」
他怒瞪着她,看着她明明痛着,却依然强撑,他的心就宛如被撕裂一般痛,她就是吃定他会心疼她,是吗?是吗?
「夏莲,你照顾她!」他火大的起身,咬牙命令。
「是。」夏莲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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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火钰珩愤怒的走向薛映雪,扯住她的手臂,就将她拉出房外。
「老大?」坐在外头等着的薛从风见状,立即跳起来追上去。
他将薛映雪摔开,她踉跄了几步,便站稳身子。
「珩哥哥……」
「不要利用姬儿的善良来逼我原谅你!薛映雪,我没办法原谅你,光是容忍你站在这里而没有杀了你,就已经快超过我容忍的极限了!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相信我,那绝对不是你能承受的!」火钰珩阴狠噬人的目光瞪着她。
「珩哥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我了解你,薛映雪,你已经被宠坏了!」他打断她,故不故意根本不重要,姬儿就是受伤了,受严重的伤,有致命的危险!「你敢告诉我,你今天来这里做了什么吗?」
她心虚的撇开脸。想起自己那些恶毒的言语,再对照姬儿姑娘的善良大度,她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哼!我就知道绝对不是来串门子话家常。」她会对姬儿说些什么他心知肚明,若不是姬儿脸上的伤残是假的,这次的伤害就不只是rou体了!「你是凭什么身分来这里欺负人的?火家虽然不重视主仆尊卑之分,但自己是什么身分还是要记住,主人给你们尊重,不代表你们可以爬到主人的头上撒野!」
薛映雪惨白了脸,踉跄的退了一步。是啊!她不过是护国侯府总管的孙女,终归是个下人,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分不配,虽然从小爱慕他,却从来不敢明说。这爱慕,就这么放在心里藏着、念着、苦着,也因此,当听说他突然决定成亲,对象还是一个卖身进将军府的灶下婢女,她怎能接受?
「或许你真的不是故意害她烫伤,但是你确实伤害了她,这就是我看见的事实!姬儿温柔善良,不怪罪你,但是我不同,我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却让你将她伤成这样,我怎么可能原谅你!」宛如仇敌一般,火钰珩怒声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