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川作品集-都市边缘的女人-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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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峰真觉得是天赐良机，虽说王嫂那身黑肉不怎么好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什么美的，丑的，关上灯还不都是一样的女人？秀兰长得倒是好看，可要睡她没钱是绝对不行，而且，那女人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一点主动的时候，不象王嫂，永远如狼似虎的，象只叫春的野猫。现在王利民被抓起来了，这个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女人肯定得比从前更需要他，正好自己最近手头紧，秀兰那儿也不敢去，王嫂是他唯一的选择，王利民又不在，他干脆就住过来，有吃有喝，还有女人陪着，这样的美事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
小峰越想越得意，搂过王嫂就要脱衣服。
王嫂一下子蹦起来老高，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了嗓子就骂开了。
“你个缺了八辈子德的王八羔子，再跟老娘动手动脚的，看我不撕烂你的皮！”
小峰还从没见过王嫂这么凶神恶煞似的嘴脸，往常这个女人一见他，不等他动手，就恨不得把自己和他都扒了精光，急吼吼地生怕错过一点机会。今天却装起了贞节烈女，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疯啦，瞎嚷嚷什么！”
虽然小峰知道这时候表哥刘大这个时候还在农贸市场做生意，不会在家里，可谁能保证没有人听见他和王嫂纠缠，回来告诉刘大呢？表哥最讨厌王利民和他老婆，更是痛恨表弟和王嫂勾勾搭搭的，为这事刘大骂过他好几次了，有两次说得来气，还给了他几下子。他知道自己没有刘大力气大，动起手来绝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他在囊中羞涩的时候还得依靠刘大，所以遇到这种时候，他也只能忍气吞声，顶多一走了之，却绝不愿意和表哥彻底闹翻。王嫂这样高声大嗓地叫骂，分明是要他的好看。
小峰有所顾忌，终于住了手，不再纠缠王嫂了。
小峰住了手，王嫂却没有住口，只是她不再叫骂，而是两眼一红，放声号啕起来。
“我那苦命的孩子他爹呀，你在哪儿啊，你快回来看看吧，看看你老婆让人家欺负啦！你快回来看看吧，看看你老婆没有活路啦！……”
小峰的魂差点让她给吓出来。
任凭小峰百般解劝，王嫂就是哭个没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真动了情。
小峰看看没有办法，自己今天想找一场不花钱的乐子的希望多半是落了空，刚才还想得挺美，从此有吃有喝有女人，没想到这个偷汉子的女人在男人被抓起来以后，倒搞得象是要守身如玉似的。
小峰兴致索然地下了床，不再搭理哭嚎着的王嫂，转身往外走。
“你个没良心的，扔下老娘就走啊？！”
身后的王嫂此时却忽然停止了哭闹，喝住了已经推开了门的小峰。
“你睡了人家的老婆，现在人家出了事，你撒手就不管了，你还算不算是个人哪！”
王嫂数落着停在门口的小峰。
“真他妈的贱骨头！”
小峰心里骂了一句，自己搂着她的时候她骂街，现在他要走了，她又不依不饶。
“你到底想怎么着？！”
小峰没好气地回过头来盯住王嫂。
“怎么着？让你想办法去救王利民！”
王嫂扑过来，一把薅住了小峰的胳膊，死死地攥着，再不肯松手。
4、病急乱投医
小峰和王嫂在床上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王嫂出去买了些熟肉、啤酒回来，一来是为了表彰下午小峰的勇武有力的表现，二来是让他吃饱喝足以后，能定下心来琢磨营救王利民的办法。
“你还真是对他死心塌地！”
小峰的语气中多少有点酸酸的味道。
王嫂白了他一眼。
“废话，没了他，我们一家子靠谁去呀？你要是个有用的男人，能顶门立户地过日子，我就跟你走！”
小峰可不敢接王嫂这个话茬。别说他知道自己绝不是一个可以负担起家庭重担的男人，就算是，他也不会要王嫂这样的女人哪，谁敢保证她不跟别的男人再搞一手，到那个时候，自己今天戴在王利民头上那顶有颜色的帽子，反过来就会让别人扣在自己脑袋上。睡别人的女人是自己的本事，而自己的女人要是让别人给睡了，那可就是别人的本事了。精明的小峰才不会干那样的傻事呢。
吃过了晚饭之后，酒足饭饱的小峰又和王嫂折腾了一回，然后王嫂很郑重地问他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或者是想出什么解救王利民的门路来了。
小峰枕在王嫂肥硕敦实的胸口上，经过下午和刚才的两通折腾，他真的感到身体有些疲惫了，眼皮也沉重起来，话都懒得说了。
“怎么，你个小王八羔子，刚用完别人的家伙，一摩挲脸就没事人一个啦？”
王嫂又要光火了。
小峰知道现在表哥已经收了摊，刚才还听见他在院子里带着亮亮和丹丹玩呢，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王利民屋里，不然有自己好看的了。
“我这不是在想嘛！”
小峰不耐烦地敷衍着王嫂，心里暗暗地骂，呸，刚才和自己干那事的时候，她怎么不想着点局子里的男人？现在着得是哪门子急呀！
“上回你说刘大认识官面上的人？”
王嫂忍不住提醒着他。
小峰应了一声。
“是公安局的吗？”
王嫂急切地追问。
“大概是吧。”
小峰也不知道究竟上次刘大把他保出来的时候托的是什么关系，反正钱是刘大花的，人情是刘大欠的，只要自己出来了，管他费了多大劲，托了多少人呢，刘大是他的嫡亲表哥，他那是理当应分的。
“那，咱能不能求求刘大，让他给找找人，帮帮忙？”
王嫂现在后悔自己当初干么要和刘大吵架，而且，如果自己当初勾引的不是小峰，而是他那个更加强壮的表哥，那今天还犯什么愁？既能解救自己的男人，又可以拥有一个比眼前这个光长了张讨女人喜欢的脸蛋的东西强得多的情人，那是多美的事情啊！可惜呀，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通过小峰去求刘大帮忙了。
“求他？”
小峰犯了难。
“为了咱俩之间的事，他差点踹死我，我才不去找那个不自在呢！”
小峰嘟囔着。
王嫂狠狠地在小峰光着的后脊梁上拍了一巴掌，疼得他直叫唤。
“白眼狼！”
王嫂恨不得咬他一口才解气。
王嫂和小峰就这么一阵吵，一阵好地嘀咕了半天，最后困得实在不行了的小峰熬不过王嫂的厮磨，终于答应替她去求刘大帮忙，王嫂这才放过他，刚想着旧梦重温，怀中的小峰却已经鼾声大作，睡得雷打不动了。
王嫂叹了口气，把小峰的头挪到一边，拉了条被单遮了身子，辗转了两下，睡着了。
小峰哪里敢为了王利民的事情开口去求表哥刘大帮忙啊，一觉醒来，他早把昨天夜里答应王嫂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早上，王嫂给小峰预备好了早饭，看着他俨然一派当家作主的样子吃了，然后把嘴巴一抹，接着往床上一歪，闭目养起神来。王嫂急得心焦，不住声地催促着他快去找刘大想办法，小峰这才记起了昨夜的事情，老大不情愿地下了床，趿拉着鞋出了门。
刘大这个时候早已经出门到农贸市场上去了。
小峰站在院当中，看了看刘大上了锁的房门，回头对躲在门里的王嫂招呼了一声，说是到农贸市场去找他的表哥，然后打了一串响嗝，晃着膀子出了院门。
街上人已经多了起来，太阳被一片乌云笼罩着，天气还不算太热，间或还有阵阵微风吹过来，难得的一个凉爽的夏日。
小峰张扬着双臂，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昨天劳累得过了度，腰背酸酸的，浑身乏得没劲，走在路上只觉得两腿发飘。
一想起昨天和王嫂的亲热，小峰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王嫂真是个厉害的女人，真不知道王利民这么多年是怎么挺过来，好在他现在在局子里可以安心地修身养性，再也不用和他那个永远都无法满足的老婆周旋了。
小峰摸摸兜里的一千块钱，忍不住兴奋起来，那是刚才王嫂给他求刘大帮忙的“活动经费”。
王利民这个老婆真是个傻得可笑的女人，平时一点小钱都算计得不成，现在为了她男人倒是不惜血本，大方得很呢。小峰心里把王嫂好一顿嘲弄，自己昨晚不过随口一说，王嫂还就当了真，这可真是病急乱投医，她怎么也不想想，他小峰即便就是“医生”，那也一定是个“兽医”呀！
“你可千万得把这钱交给刘大，不然人家不一定就能帮这个忙。”
王嫂把钱交给小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虽然犹豫再三，可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小峰一眼就看透了王嫂的心思，尽管在床上他俩亲密无间，但遇到正经事，王嫂对自己是一百个不放心。
“你当我愿意管你们这档子闲事哪？要是不放心，你就自己去找他！”
小峰知道自己这一军一定会把王嫂将死。
“小冤家，你存心拿老娘开涮！”
王嫂无可奈何地把钱塞进小峰的裤子口袋里，顺势在他大腿内侧狠狠地拧了一把，不知道是发泄自己的愤恨，还是表达对小峰的亲昵，反正让小峰疼得咧了嘴，吸溜了半天凉气。
“这是多少？”
小峰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边问，一边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上啐了一口，沾着吐沫点起钱来。
“一千块，还数什么！”
王嫂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留着点心眼，看准了再给钱，要是能省就给我省回几个来，我给你买酒喝！”
王嫂眼睛恋恋不舍地盯在小峰手中的那叠票子上。
小峰抬头看看她，眼里掠过一丝嘲讽。
“够不够还另说呢！”
王嫂收回了目光，衰颓地倚在门边，冲跨出门去的小峰摆摆手。
“你就看着办吧，反正是先把人弄出来要紧。”
5、到发廊去敲背
小峰走到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往东是去农贸市场的路，小峰不能去，那不明摆着去找表哥刘大数落他吗；往南是回他住的地方，他也不能回去，这几天管他催讨赌债的那几个家伙说不定正在家等着他呢；往西是回头路，回去王嫂一定不依不饶地跟他闹；看来现在只剩下往北这一条路了。反正现在兜里有了钱，先找个地方潇洒潇洒再说，小峰摸摸那一千块钱，心里释然了不少。
往北的这条路是通往市区的，远远望去，路的尽头是一片鳞次栉比的建筑，在朦胧的阳光下，映出一片云蒸霞蔚的斑斓，隐隐地传来一阵喧嚣，一片鼓噪。
小峰优雅地甩开他那双修长的腿，撮着嘴，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漫无目标地朝前走着。
夏日的街头，掩映着无数浓艳的色彩，女孩子们掠过身边时，带起的是一阵阵醉人的香风，飘舞起一片片绚烂的色彩。各色的香肩、美腿惹得小峰目不暇接，心旌摇荡之余，把这都市的风花雪夜由衷的赞美了。在他第一次踏上这片处处洋溢着诱惑的土地上的时候，小峰就知道，自己二十年寻寻觅觅的生命的坐标就在这里。从那泥泞的乡间的红土地上拔出脚来，扔下那祖祖辈辈无奈地紧握过的锄头把，小峰才知道生活原来是这样的丰富多彩，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消遣和享受，他可怜那劳作了一辈子连火车都没坐过的父亲，还有那永远严肃认真的师傅，几十年如一日地活在艰辛和刻板之中，而且还要日复一日地那样活下去，至死也没有机会感受什么叫真正的繁华，什么是真正的生活。小峰庆幸自己的际遇，如果不是当年被师傅逐出门来，他现在也顶多就是个手艺平庸的乡下小木匠，走东串西的为人家打造流传了几百年的样式的粗笨的家具和农具，最大的乐趣不过是偷窥那些乡间即将出嫁的姑娘们黑黝黝的脸，喝一碗雇主们家酿的米酒，酸酸、淡淡的，没有一点刺激，没有一点滋味，然后在某个日子，被父母挟持着娶回一个木讷的农家姑娘，在黧黑的小屋里，没日没夜地制造着他和她的后代，早早地躬了腰，驼了背，苍老得没有了一丝生气，在冬日无力的阳光下，倚靠在自家的院墙外，吸着呛人的烟袋，两眼浑浊着望着天边，心里一片死寂。
小峰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在马路上无数惊愕的目光的逡巡之下，笑得那样的放肆，那样的骄傲，走在这通往城里的路上，留给他的是无限的欢畅。
风还在吹，杂着浓重的雨的气息。
路上的人们已经开始仓皇地奔跑，有几滴雨从天上砸下来，打在他的头顶上，很疼。
小峰四下张望着，找寻着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
夏日的雷雨来得这样快，这样急，一道电闪之后，隆隆的雷就把大雨震落了下来。
小峰冲到路边一家发廊的遮阳蓬下躲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