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北京人-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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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皮罗把神秘的黑衣女士的情况以及由此引出的推论向戴维斯讲述后,戴维斯认为上述的推论难以成立。因为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被俘后立即进行了看押并很快送往俘虏营,日本军队是在他们走后才进行检查的。即便再假设美军陆战队离开营地时,他们当中有人将“北京人”化石藏在了被允许随身携带的一只用于装日用品的箱子里,但也很难设想,一个小小的旅行箱怎可能盛得下如此众多的化石?!
不过,戴维斯告诉夏皮罗说:“家住在纽约的前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是有两个,而且这两人都还健在。倒是住在纽约附近的新泽西州的一位陆战队员已经故去,听说还留下了一个寡妇,但我却不知道这位寡妇的确切地址。”
那么这位寡妇会不会就是那位神秘的黑衣女士呢?
通过戴维斯的介绍,夏皮罗马上给有关部门写信进行打听。接着,夏皮罗又写信给政府,向他们汇报了这一情况,并希望他们帮助查清那位神秘的黑衣女士以及几位陆战队员的情况。几个月后,政府人员通知夏皮罗说,新泽西州确实有一位陆战队员的寡妇,但这位寡妇不是他要找的那位黑衣女士。此外,他们还通过各种渠道调查了许多前驻华美海军陆战队队员,但最终还是没有令人满意的成果。
在无数次碰壁之后,夏皮罗只得把寻找“北京人”的希望寄托在中国。而就在这时,即1973年9月25日,贾纳斯从芝加哥给他打来一个电话,希望他能够在10月20日左右随“希腊遗产基金会”组织的访问团到中国,亲自对“北京人”进行一次认真的寻找。夏皮罗听了后非常高兴,一口答应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夏皮罗将所需的一切材料全部准备就绪时,可芝加哥方面却忽然传来一个令他十分尴尬的消息:他的护照出了问题!夏皮罗急忙找到贾纳斯,让贾纳斯想想办法。贾纳斯当即给中国方面打了越洋电话,将有关情况作了说明,希望能取得中国方面的支持;同时,贾纳斯还特意去拜访了在加拿大的中国官员,希望他们从中斡旋,促成夏皮罗的这次中国之行。但不知什么原因,贾纳斯的一切努力,最终还是未能奏效。
于是,夏皮罗20多年前就想去中国寻找“北京人”的梦想,不得不再次化为泡影。尽管这样的挫折夏皮罗完全可以接受,但他不明白的是,作为他这样一个在世界上很有影响的古人类学家,出入世界各地考察从来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什么偏偏在通往东方中国的路上,却是如此的困难重重?!
在美国的寻找陷于绝境,到中国的计划又被搁浅,夏皮罗决定暂时放弃对“北京人”的寻找,先专心于学术的研究,好好过上几天平静的日子。
可这平静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一阵“旋风”又骤然而起。
一日,夏皮罗正在研读一份资料,贾纳斯从芝加哥突然给他打来电话,说他收到了一封现住俄亥俄州的一个叫“比满”的前霍尔库姆兵营陆战队员的来信,信中提供了“北京人”化石有可能在台湾的信息,希望夏皮罗对此能够给予帮助。夏皮罗听后很高兴,让贾纳斯尽快将比满的信寄给他,以便研究处理。
几天后,夏皮罗收到了贾纳斯寄来的信的复印件。他当即认真的阅读了此信:贾纳斯先生:您好!
如果我刚接到的消息准确的话,你将在台湾的国家博物馆内找到“北京人”化石和其他一些珍宝。它们是国民党人逃离大陆时带去的。化石很可能还是原封未动。
这个消息是我在日本官员举办的一次鸡尾酒会上听到的。这位官员曾在中国的一个空军基地担任了三年联络官。我想通过他了解一下当时侵占霍尔库姆兵营的日本兵的情况。
在赴宴的客人中,有一位在同一基地工作过的国民党官员魏上校。他曾在国民党空军干了三十年。在交谈中,我告诉他我对“北京人”很感兴趣,并问他是否听说过“北京人”?他说他知道,并且说他还曾看到过一则消息,说一名国民党将军把一箱未经开启的骨头从大陆带到了台湾,这批东西很可能就藏在国家博物馆。
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可能性很大,因为日本人肯定知道,处理这批掠夺物的最好办法是经过中国人。当然,能买得起的人只有那些有钱人,最有可能买的是那些国民党要员。而且,从军队到军队的可能性更大。当国民党退踞台湾后,一直不肯展览这批从大陆运来的文物,或许他们怕失盗,但这种小心的做法很可能说明“北京人”的神秘性。我认为它们很可能完好无损地放在国家博物馆里。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呼吁,造成国际压力,以使“北京人”化石能供科学界进行研究……
前霍尔库姆兵营陆战队队员比满
1973年10月2日
比满的这封信带给夏皮罗的,有惊奇,有思考,也有疑问。他不得不承认,比满的这一说法为寻找“北京人”又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但对其真实性一时又很难确定。说“北京人”在台湾,目前还缺乏依据;说“北京人”肯定不在台湾,又未免有点绝对。解放前夕,国民党人把一批珍贵的文物从大陆装箱运往台湾,已是众所周知,但将“北京人”化石也一同带走了,夏皮罗还是首次听说。凭他所了解的情况和掌握的可靠资料来看,国民党撤离大陆时,虽然是把许多文物劫往台湾,但那是1947年的事,离“北京人”化石的丢失已经过去了整整6年。如果国民党在撤离大陆时就已经找到了“北京人”化石,那么,当时在北平的与此事有密切关系的人一定会知道此事,例如翁文灏、裴文中等。而且,这个消息也肯定会通过新闻媒体马上传遍世界。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别的任何材料,来证明确有其事。
还有,大概是几年前,台湾的馆长包先生曾给他写过信,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保存在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北京人”化石模型,以作展览之用。他满足了包先生的要求,事后包先生还给他寄来了一扮热情洋溢的感谢信。试想一下,如果台湾方面有真正的“北京人”化石,又何必写信向他求援呢?
当然,夏皮罗也承认,这只是出于一种良好愿望的推测,“北京人”被有的中国人暗中带到了台湾,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比满的这封信带给贾纳斯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火热般的激情。贾纳斯决定亲赴台湾,对“北京人”查个水落石出。当然,他在向夏皮罗大讲去台湾的必要性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请夏皮罗博士为他写上一封去台湾的推荐信。
两天后,贾纳斯带着夏皮罗的推荐信和几位随从,匆匆飞往了台湾。
由于“北京人”本是台湾和大陆的同一祖宗,台湾科技界对“北京人”的丢失同样深感惋惜和痛心。所以贾纳斯到达台湾后,凭借着手中夏皮罗为他写的推荐信,再加上近一时期来他在美国寻找“北京人”的一些影响,因而所到之处,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台湾当局对他在台湾寻找“北京人”的活动极为重视,科学界还专门派出有关人员,陪同他到所有存放化石和可能存有化石的地方进行了周密的调查,并对寻找“北京人”的资金方面也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遗憾的是,正如夏皮罗所料,贾纳斯通过几天的寻找,在台湾历史博物馆没有发现真正的“北京人”化石,在其他一些地方也未找到“北京人”新的线索。但贾纳斯并非一个什么事情都可以轻易罢休的人,他认为既然已经到了台湾,就不能悄然无声地回到美国,而必须继续调查下去,直至“北京人”有个结果为止。
于是,贾纳斯马上在台北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会上,他向听众介绍了他的中国大陆之行和在美国寻找、追踪“北京人”化石的传奇经历以及他下一步寻找“北京人”的宏大计划。最后,他还向台湾各界人士发出强烈呼吁,希望大家赶快行动起来,“共同拯救这伟大的国宝!”
贾纳斯极富吸引力的演讲,倾倒了在场的听众。台湾的各种新闻媒介,当即以最快的速度作出了反应。当时的《中国新闻报》、《中国邮政报》率先推出了这样一则报道:
美国芝加哥银行家、“希腊遗产基金会”主席贾纳斯先生,为寻找失踪的“北京人”下落,已决定把酬金提高到15万美元。据悉,贾纳斯先生在众多的线索中已选择出了最重要的一条:一位名叫阿拉克斯的俄裔美国人,1938年至1945年曾在上海教授生物,他告诉贾纳斯说,“北京人”化石被一艘俄国船运往克里米亚的雅尔塔去了。这对贾纳斯来说,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新线索,贾纳斯已指派“希腊遗产基金会”的一名会员到雅尔塔调查此事。
几乎与此同时,台湾别的许多家报纸也都相继报道了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消息。有一家报纸还如此宣称:“贾纳斯先生在台湾已会见了400多人,发现了395条线索。”
寻找“北京人”的消息,立即引起了台湾大众的瞩目,许多关于“北京人”化石的线索,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了贾纳斯的手里。而贾纳斯也乘机借助这些新的线索和消息,不断扩大事态,使寻找“北京人”的活动在台湾逐步升级。于是,小小的孤岛台湾,很快刮起了一股寻找“北京人”的旋风。
然而,热闹是热闹,“旋风”过后,依然没有什么结果。据贾纳斯自己说,此次台湾之行,线索虽然很多,但几乎“没有一条线索取得了成效”。
最后,贾纳斯把自己的名声留在了台湾,带走的则是一大批热心寻找者捐助的资金。
就在贾纳斯客住台湾大出风头,各界人士为此喧哗不已时,当年魏敦瑞的秘书、现在已成为太太的息式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终于走出了自己20多年来几乎与世隔绝的寓所,来到自然历史博物馆,亲自登门拜访夏皮罗先生。
息式白拜访夏皮罗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北京人”。
从有关资料获悉,息式白于1947年离开北平协和医学院回美国纽约定居后,先是在一家公司担任经理秘书兼翻译,随后辞掉工作,自己办起了一个咖啡馆,自任经理,却不主管经营。从此,息式白深居简出,不问政事,除了偶尔照管一下生意上的事情外,大多数时间都用来撰写自己在中国的回忆录了。对夏皮罗和贾纳斯寻找“北京人”一事,息式白一开始便注意到了,并一直在自己的关注之中。这不仅仅因为她是这个事件中的一个角色,并为此吃够了苦头,还因为她正在撰写一部关于“北京人”失踪一案的纪实小说,所以哪怕是有关“北京人”事件的点滴消息,都会引起她极大的兴趣。当息式白从夏皮罗那里得知那个和贾纳斯会面的黑衣女士忽隐忽现时,也在苦心孤诣地思索着这个黑衣女士的真实身份和可能居住的街道,并为此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记忆仓库和想象的才能。但由于她所掌握的线索毕竟少得可怜,最终还是没有获得满意的结果。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当她偶然翻阅从中国带回的书信时,一封早已发黄的短短的信笺却一下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她一连将此信阅读了三遍,又经过一番回忆与推理,而后决定拜访夏皮罗先生。
息式白和夏皮罗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从包里取出那封书信,送到夏皮罗的手上。这是一封纸页发黄并且多有皱褶的信,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夏皮罗还是能够看得清楚。息式白小姐:
不知道你是否还在北平协和医学院,如果你还在并能收到这封信,对于我来说则是最幸福的事了。你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你和我们在一起的那段生活,我做梦都想回到北平和你及乔治蒂·赫本他们团聚。但是,战争使我们远隔万里而不能相见,这是多么令人痛苦的事情。好在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我们相会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我和其他的队员一样,现在在关岛医院休养,待休养之后将回到美国本土。这里当然比战俘营好多了,食品丰富,有热水淋浴,逍遥自在。在中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后,看到这里净是白种人,街上没有黄包车,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新奇了,也太不习惯了。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我们将很快恢复健康,重返家园。
息式白小姐,你能告诉我乔治蒂·赫本小姐的住址吗?我给她写了无数次信,但都没能见到她的回音。我现在迫切地需要和她联系,因为在她那里还有我的一份东西,一份极为珍贵的东西,我要让她还给我。如果你知道她的住址并能转告于我,将十分感谢。希望不久将收到你和她的来信。祝好!
你的朋友斯耐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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