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不供-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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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告诉我,我也知道他跟我说地的话没一句是真的,我姑妄信,假装信,反正我又不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而身体是不会欺骗人的。我丈夫是个无能之辈,但我爱他,和他离婚我也未必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强,更完善的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一个人有一样擅长、具备特色就要以了,完美的感觉来自综合,应该善于调剂,取长补短。对李建平来说,与其说他迷惑了我,不如说我主动俯就他,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他没有也不应该负有罪责。对于他目前的处境我很同情,希望你们不要过分难为他,起码不要因我的缘故加重对他的处罚。”
女丁:“我觉得我应该算作被他强奸的。我是在舞会上和他认识的,那天他穿的象正人君子,人也很风趣,很会恭维人,我明白他有点言过其这产,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充其量也就有一、二分姿色,可谁不爱听点好话呢?人非圣贤,决孰能无过?我也不例外。但我发誓,那天我去他家完全是光明正大的串门,我根本没把他当一个男人,一个危险、欲火中烧的男人。我有个习惯,总是把孰的男人当成中性,同事、领导、朋友都一样,因而和他们都是无拘无束,没遮没拦的。这不能说我轻浮,只能说我对人一片诚心,心眼实在。我们社会不就需要这种淳扑、人与人之间开诚相见的气氛吗?当他开始说疯话,动手动脚时,我吓了一跳,几乎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我反抗了,真的反抗了,我推他的肩膀,跟他说我不愿意,这样不好,这样会把我们的关系庸俗化。可他不听,让我‘少来这套’。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象泼妇那样大吵大嚷,撕又咬,闹得沸反盈天,我做不出来,他倒做得出来。后来我哭了,骂他坏,说我永远不想再见他了。他满在乎,嘻嘻笑,一副厚颜无耻的嘴脸,过后又老给我打电话叫我去。我每次去都想这次一定要跟他好好谈谈,让他改邪归正,既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光彩的事,何必去做中尼?可我说不过他,每次倒让他说得我哑口无言。我很苦恼,想到了死,又一想为这事死岂不是轻于鸿手?后来我们不再见面了,可能他觉得惭愧了,觉得对不起我,不好意思给我打电话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脸来接,就这么断了。我始终觉得当初要是我再坚决、顽强点就好了,他也就不至于犯错误,越滑越赵远,终于到了站在人民审判台前的这一天。”“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多少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蠢女人。”老单看宪四个少妇的陈述对小曲发表自己的感慨。
“对这些傻娘儿们的鬼话、废话我一句也不想多听,只能让我恶心。”小曲说,“但至少一个人讲的情况我们可在利用,那就是我们这位风流倜傥、潇洒俊逸的李建平在女人不肯乖乖就范时会毫不犹豫地采取强制手段,他的性格中有暴烈、冲动、不计后果的一面。”“是的,象他那样屡受挫折,到处遭受白眼,在大多数场合改怒不改言,弦已经级得太紧的人会聚因一点小小的不如意大发作的。”单立人再度提审李建平时,用铁一般的事实迫使他承认了解曾“纳人之妻,但没能使他承认这是一利犯罪。他说自己的所作所为符合“发生婚外性关系的双方或一方有配偶并具有感情色彩”这一“通奸”定义,而通奸我国弄法并未视为犯罪,仅是一种不道德行为,只应受到行政或纪律处分。这个能言替辩、巧舌如簧的家伙,矢口否认了自己会“害人之妻”。他说老单的推断是缺乏逻辑,一厢情愿和站不住脚的;在对甲的强奸行为(且不论这种一面之词是否属实)和乙的被杀之没有必然、因果的联系。
推理和想象名能存在于文学,不能移植于司法实践,“不管哪个多么偏袒的法庭也不也接受推理结果为定罪证据的。”
事后小曲责怪老单没有使用最有力、最致使、最难以申辩的证据:出现在李家的B型女人血的事实,穷究其竟。
老单回答:“对这样一个狡猾、顽固的对手,我不得不谨慎,不能把所有牌同时打出,我要保留最后一招杀手锏。况且仅仅孤立地发现B型女人血,并不能就此断这一这血就是刘丽珠的,主不是致她命的,要和其它证据结合起来看才有效力。我在等其它证据,我不信我们搞不到其它证据了。让李建平先得意去吧,一旦证据充足,我就要在他头上投下一颗重磅炸弹,一颗无法回避,威力无比的炸弹。我要把网编得结实一些,密一些。春天到了冰消雪解,大不上湖泊无不柳浪翻飞,碧波粼粼,油漆一新的游般也都下了水,四处徜徉。
一个夜晚去筒子河偷捕鲁的人一网下去,捞上来两尾大草鱼和一个帆布书包。书包鼓鼓囊囊,打钱人解开书包扣,倒出包内物品,从一个张口的塑料袋里骨碌碌滚出一个烂得发臭的离体人头,停在草地上,在朦胧的月光下狰狞地望着打鱼人。那天晚上,筒子河周围的住户都听到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悸叫。市局刑侦处接到报告赶到现场,勘验检查发现:一、装人头的书包为本市帆布制品厂生产的大号帆布书包,塑料袋为“表松”时装店制作出售的“青松”牌法兰绒西装上衣的包装袋;二、离体人头有烫,发长十五公分,一触即脱落,脸面表皮全部剥落,五官塌陷变形,断面有皂化现象,颈部自第六颈椎处断离,有锯齿状切痕。牙齿二十八枚,齿缝较宽,凳病门牙内倾,头颅的前额正中、顶后正中,左右项部有多处钝性创口,两侧颞肌有出血现象,左凳项骨有粉碎性骨折;三、口腔内塞有军用袜子一双,四、包内有白薯六个及普通红砖半截的和若干碎石子。
法医勘验检查:综观头颅主要特征:性别、年龄、发型、脸型、牙齿、血型等,均与刘丽珠相似或一致;头颅颈部左侧断离边缘的锯齿状切痕,与刘丽珠尸体躯干上相应部位的切痕吻合,由此认定,离体头颅是刘丽珠的。头颅上多处钝性伤口,显然是致使伤。除对离体人头进行勘验外,同时对所有有关物品进行了检验,其中较有价值的的是白薯、袜子和“肯松”牌西装包装袋。白薯经专业人员鉴别,认定是“胜利八号”品种。查证发现李建平家一月上旬从农贸市场购买的“胜利八号”白薯一袋。袜子中国人民解放军士兵制式装备。经讯问李建平之弟得知,他一九八○年从部队复员时带回大量该式袜子,并赠送其兄数双。因该式尼龙加袜子厚重保暖,李建平数年来冬天一贯穿着此袜。“青松”牌法兰绒西装此刻就穿在李建平身上。
由于天热,李建平头发全被剃去,秃头秃脑,已不复见当实那副温文尔雅、有板有限的矜持,白里透黄的脸上透着萎靡与悲哀,眼神沉深滞重,一见到依旧精神很好的单立人,不免抱怨起来。“刑事诉讼法规定被告人在侦察中羁押的期限不得超过两个月,我已经被关了两个多月,你们既不放又不移交检察院,难道执法机关可以这样践踏法律吗?”“这点你挑不出我们的刺儿,你的案子属于案情复杂、期限界满不能终结的一类,我门已经上报人民检察院批准延长了你的羁押期一月、如果这个月内仍不能终结,那我们还要依法延期。你要想和想早点结束就要和我们合作。”
“我在年垸所里受到了虐待,每天都是窝头,什么菜便宜吃什么菜,我已经营养不良了。我要求起码和‘四人帮’吃一样的伙食,另外我还要求能看到每天的《人民日报》。”
“关于你这一级人犯的囚粮标准,国家有统一规定,我们公安机关并未克扣补助到自己的干部食堂里,当然是不会如川湘餐厅的菜那么好吃,富于营养,但保证你的健康还是足够的《人民日报》暂时不要看了,关心国家大事每天晚上八点听‘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也就够了,我和你保证《人民日报》也没有更多的消息。”
老单点起烟,舒舒服服地坐好。这段时间他已染上了烟瘾,不抽就六神无主,这给他带来了额外的士支和对呼吸系统的损害。“怎么样?这段时间考虑的怎么样?还坚持自己是无辜的吗?”“坚持,到死也坚持,就是我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不能不珍惜公安机关的信誉。你心里也明白我是无辜的干嘛不敢把我放了吧,早放早主动,不但损害了反而能提高公安机关的威望,何一非在明知错了的事情上坚持到底呢?”
“你认定是我错了,应该立即将你释放?”
“是的。”“好吧,我把继续羁押你的依据摆出来,你来替分析一下,是把你无罪释放名正言顺呢,还是指空你了故杀人罪更有道理?你认识刘丽珠?”“认识。”“去年十一期间你们还有过接触?”
“可以这么说。”“好在十一月二十日失踪了,被人谋杀了,而你不能证明十一日二十日那天你时间去杀害她,那天晚上你去向不明。”
“我承认。但单凭这一点什么也不能说明,我完全可以说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在街上逛了一论诈,一个熟人也没遇到。”“可她偏偏在那天晚上出现你家,在那里被人把头砍了下来,血喷在你的家具上。”
“你什么根据说她是在我家被人把头砍下来的?”李建平大声叫起来。“就凭那些血主迷?同一血型的人成千上万,割破指手也会流血。”“当然不是光凭地些血迹,尽管那些血迹就足够令人怀疑的,那么多血,就是一头牛也不能安然无恙地流那么血。她的尸体被扔在你家附近的河里,她的头被装在曾经装过你身上这件西装的塑料袋里,嘴里塞着你穿过挥用袜子,看杂在你十分爱吃的‘胜利八号’白薯之间扔进了同一条河。这么多偶然,看上去平常却都和你有着直接关系的现象如此一致、集中地出现,你还能让它是偶然的吗?你还能否认这事与你无关吗?”“从现象上看,我似乎是凶手。”
“不是似乎,而是只能。你认识被害人,有作案时间,有作案动机——从你那些姘妇的供述中可以看出,你为了满足你的兽欲,是多么不择手段。更重要的是你家是杀人现场,被害人的血流在你,包裹被害人头颅的一切感动品取自你家,而你家只有你一个居住,只能你是凶手。”
李建平笑了,是的,他笑了。
“你笑什么?”单立人对李建平的玩世不恭又恼火困惑。
“好笑。”李建平傲慢地说,“我觉得你执拗、形而上学的态度好笑。你的推论无疑很严谨,很有说服力,一环扣一环,但它是建立有一个牢靠、虚假的前提的,因而再严谨也不免误入歧途,得出错误的结论。
“我的推论是有充分证据的。”
“好吧。”李建平很快地说,显得很活跃。“让我们来看看这些证据,血这么也好,塑料袋、袜子、‘胜利八号’白薯也好,都证明了我家是杀人现场,也只证明了杀人是在我家进行的!除了作案时间、作案动机、认识被害人这些共性条件,我之所以只能是人凶手的独特条件是‘我家只有我一个居住’,而杀人必须是住在我家的人干的,如果我家居住的仅仅是我一个人呢?”“什么?”单立人和担任记录的曲强都大吃一惊。“你不要嫁祸作弟弟,他进不了你的房间,而且他不具备作案时间。”
“我并不是指我弟弟。”李建平狡黠地微笑。“要是的确有那么个人住在我家里,又具备作案时间,你还认为只能我是凶手吗?”“你说话必须有事实做根据。”单立人不安地说。
“我当然有事实。”李建平说,“事头上你们忽略了一个人,那段时间,去年十一月我是和一个人同住的。”
“谁?”“张大雷”。“他是谁?”单立人强压怒火。“为什么从没听你说过?”
“他是我的朋友,河北保定人,每次来都住在我家,我给过他我家的角匙。去年十一月他一直住在我家,后来就走了,没再来,不知去哪啦。”李建平洋洋得意地说,“瞧,现在有三种可能了,一、我杀的人;二、张大雷杀的人;二、我们共同杀的人。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错综复杂、变化万千,看似绝对的事,实际上不那么绝对。”
单立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懊丧、痛悔自己没能更周到更细致更多一千信地耐心做调查工作,以致精心准备,满以为不可动摇的论点被对方不费吹灰力,一下子推翻了,前功尽弃。他阴沉着脸对李建平说:“我送你副对联:巧舌如簧亦枉然,水落石出终有,横批:及早回头。”
李建平说:“我也送您副对联:办案不象炖豆腐,看事须长三只限,横批:还再练。”
“混蛋!老单一拍桌子。
经过对李建平之弟的讯问,证实了张大雷其人的存在。因其一贯行动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