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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6节

金庸作品集-第1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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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手药王”的石万嗔肚中也剧烈疼痛,急忙取出一束药草,打火点燃了。他点燃药草,原

    是意欲解毒,程灵素早料到了此着,躲在人丛中叫道:“毒手药王放毒,毒手药王放毒!”

    胡斐跟着叫道:“快,快制住他,毒手药王要毒死福大帅。”一片混乱之中,众人那里还能

    分辨到底毒从何来,心中震于“毒手药王”的威名,认定他一出手便是下毒,何况自己肚中

    正在痛不可当,眼见他手中药草已经点燃,烧出白烟,料想这烟自然剧毒无比,中者立毙,

    谁也不敢走近制止。只听飕飕飕响声不绝,四面八方的暗器都向石万嗔射了过去。那石万嗔

    的武功也真了得,虽然在霎时之间成为众矢之的,竟是临危不乱,一矮身,掀翻一张方桌,

    横过来挡在身前,只听得噼噼啪啪,犹似下了一层密密的冰雹,数十枚暗器尽数打在桌面之

    上。他大声叫道:“有人在茶酒之中下了毒药,和我何干?”此番前来赴会的江湖豪客之

    中,原有许多人想到福康安招集天下掌门人聚会,只怕暗中安排下阴谋毒计,要将武林中的

    好手一网打尽。须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历来人主大臣,若不能网罗文武才士以

    用,便欲加之斧钺而灭,以免为患民间,煽动天下。这时听到石万嗔大叫:“有人在茶酒之

    中下了毒药”,个个心惊肉跳,至于福康安自己和众卫士其实也是肚中疼痛,旁人自然不

    知。

    当下厅上更加大乱起来,许多人低声互相招呼:“快走快走,福大帅要毒死咱们。”

    “要命的快逃!”“快回寓所去服解毒药物。”程灵素在烟管中装了药物,喷出毒烟,大厅

    上人人吸进,无一得以幸免。这毒烟倒不是致命之物,但吸进者少不免头疼腹痛,痛上大半

    个时辰方罢。这一招大是厉害,不但使众卫士疑心石万嗔下毒,更使群豪以为福康安有意暗

    害,大乱之中,她和胡斐、圆性便可乘机脱身。

    眼见群豪纷纷夺门而走,但圆性却正和汤沛斗得甚是激烈。原来汤沛乘着混乱,打倒了

    拿住他的卫士,便欲逃走,却给圆性抢上截住。汤沛为人虽然奸恶,武功修为却是极高,心

    下恼恨圆性阴谋诬陷,一柄青钢剑招势凌厉,剑剑刺向她的要害。圆性左手持着云帚,右手

    舞动软鞭,也是立意要将这杀母之仇毙于鞭下。

    说到武功,圆性胜在鞭法精妙,汤沛却是内力浑厚得多,一二百招之内难分胜负,长斗

    下去还是汤沛会占到上风,只是他吸了毒烟,肚腹剧痛,也道中了厉害的毒药,生怕一经使

    力,毒性发作更快,加之众卫士虎视在旁,若非人人肚痛,早已一拥而上。他眼见圆性鞭法

    精妙,一时杀她不得,心中慌乱,急欲脱身。但圆性如何肯让他逃走?她事先服了程灵素所

    给的解药,不怕毒烟,只是对汤沛脚底所发的无影银针却是颇为忌惮。她虽是有备而来,云

    帚中安上了一块专破镀银铁针的大磁石,但那银针究属太细,施放时又是无影无踪,绝无半

    点先兆,因此不敢过分逼近,只是舞动软鞭远攻。

    这时王剑英、周铁鹪等早已保护福康安退入后堂。福康安传下号令,紧闭府门,谁都不

    许出去,一面急召太医,服食解毒药物。群豪见府中卫士要关闭府门,更加相信福康安存心

    加害,此时面临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背负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当即蜂拥而出。众卫士

    举兵刃拦阻,群豪便即还手冲门。自大厅以至府门须经三道门户,每一道门边都是乒乒乓乓

    的斗得甚是激烈。这次大会聚集了武林各家各派的高手,虽然真正第一流的清高之士并不赴

    会,但到来的却也均非寻常,众人齐心外冲,众卫士如何阻拦得住?

    安提督按住了肚子,向大智禅师、无青子、田归农等一干高手说道:“奸人捣乱会场,

    各位但请安坐勿动。福大帅爱才下士,求贤若渴,对各位极是礼敬。各位千万不可起疑。”

    海兰弼道:“这姓汤的是罪魁祸首,先拿他下来再说。”呛啷啷一响,从身边抖出黑龙双

    杖,走向厅心,攻向汤沛。胡斐见圆性久战汤沛不下,在府中多耽一刻,便是多一分危机,

    顾不得身上有伤,抽出单刀,便也上前夹攻。汤沛大叫:“看我的银针!”胡斐、圆性、海

    兰弼三人都是一惊,凝神提防。汤沛猛地纵起,破窗而出。圆性和胡斐一齐跃起,待要追

    出,只见银光闪动,一丛银针激射而至。胡斐倒翻一个筋斗避开。圆性急舞云帚,挡住射向

    身前的银针。就是这么慢得一慢,汤沛已逃得不知去向。只听“啊哟,啊哟!”砰、砰、砰

    数响,屋顶跌下三名卫士来,均是企图阻拦汤沛而被他一一刺落。程灵素叫道:“毒死福大

    帅的凶手,你们怎地不捉?”众卫士大惊,都问:“福大帅被毒死了?”程灵素一扯圆性和

    胡斐的衣袖,低声道:“快走!”三人冲向厅门。出门之际,胡斐和圆性不自禁都回过头

    来,向尸横就地、被人践踏了一阵的凤天南看去。胡斐心想:“你一生作恶,今日终遭此

    报。”圆性的心情却是杂乱得多:“你害得我可怜的妈妈好苦。可是你……你终究是我亲生

    的爹爹。”三人奔出大门,几名卫士上来拦阻。圆性挥软鞭卷倒一人,胡斐左掌拍在一人肩

    头,掌力一吐,将那卫士震出数丈,跟着右脚反踢,又踢飞了一名卫士。

    此刻天已大明,府门外援兵陆续赶到。三人避入了一条小胡同中。胡斐道:“马姑娘失

    了爱子,不知如何?”圆性道:“那姓蔡的老头派人将马姑娘和两个孩儿送给福康安,我途

    中拦截,一人难以分身,只救了马姑娘出来。”胡斐道:“那好极了。多谢你啦!”圆性

    道:“我将马姑娘安置在城西郊外一所破庙之中,往返转折,由此到得迟了。”胡斐沉吟

    道:“那蔡威不知如何得悉马姑娘的真相,难道是我们露了破绽么?”程灵素道:“定是他

    偷偷去查问马姑娘。马姑娘昏昏沉沉之中,便说了出来。”胡斐道:“必是如此。福康安在

    会中倒没下令捉我。”圆性道:“若不是程家妹子施这巧计,只怕你难以平安出此府门。”

    胡斐点了点头道:“咱们今日搞散福康安的大会,教他图谋成空,只可惜让汤沛逃了。”转

    头对圆性道:“这恶贼身败名裂,姑娘……你的大仇已报了一半,咱们合力找他,终不成他

    能逃到天边。”圆性黯然不语,心想我是出家人,现下身分已显,岂能再长时跟你在一起。

    程灵素道:“少时城门一闭,到处盘查,再要出城便难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城。”当下三人

    回到下处取了随身物品,牵了骆冰所赠的白马。程灵素笑道:“胡大爷,你赢来的这所大

    宅,只好还给那位周大人啦。”胡斐笑道:“他帮了咱们不少忙,且让他升官之后,再发笔

    财。”他虽强作笑语,但目光始终不敢和圆性相接。三人知道追兵不久便到,不敢在宅中多

    作逗留,赶到城门,幸好闭城之令尚未传到。出得城来,由圆性带路,来身马春花安身的破

    庙。那座庙宇远离大路,残瓦颓垣,十分破败,大殿上的神像青面凹首,腰围树叶,手里拿

    了一束青草放在口中作咀嚼之状,原来是尝百草的神农氏。圆性道:“程家妹子,到了你老

    家来啦,这是座药王庙。”

    三人走进厢房,只见马春花卧在炕上的稻草之中,气息奄奄,见了三人也不相识,只是

    不住口的低声叫唤:“我的孩儿呢,我的孩儿呢?”程灵素搭了搭她的脉,翻开她眼皮瞧了

    瞧。三人悄悄退出,回到殿上。程灵素低声道:“不成啦!她受了震荡,又吃惊吓,再加失

    了孩子,三件事夹攻,已活不到明日此刻。便是我师父复生,只怕也已救她不得。”

    胡斐瞧了马春花的情状,便是程灵素不说,也知已是命在顷刻,想起商家堡中她昔日相

    待之情,不禁怔怔的流下泪来。他自在福康安府中见到袁紫衣成了尼姑圆性,心中一直郁

    郁,此刻眼泪一流,触动心事,竟是再也忍耐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程灵素和圆性如

    何不明白他因何伤心?程灵素道:“我再去瞧瞧马姑娘。”缓步走进厢房。

    圆性给他这么一哭,眼圈也早红了,颤声说道:“胡大哥,多谢你待我的一片……一

    片……”说到这里,不知如何再接续下去。胡斐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道:“你……你难道

    不能……不能还俗吗?待杀了那姓汤的,报了父母大仇,不用再做尼姑了。”圆性摇头道:

    “千万别说这样亵渎我佛的话。我当年对师父立下重誓,皈依佛祖。身入空门之人,再起他

    念,已是犯戒,何况……何况其他?”说着长长叹了口气。两人呆对半晌,心中均有千言万

    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圆性低声道:“程姑娘人很好,你要好好待她。你以后别再想着我,我也永远不会再记

    到你。”

    胡斐心如刀割,道:“不,我永远永远要记着你,记着你。”圆性道:“徒然自苦,复

    有何益?”一咬牙,转身走出庙门。胡斐追了出去,颤声道:“你……你到哪里去?”圆性

    道:“你何必管我?此后便如一年之前,你不知世上有我,我不知世上有你,岂不干净?”

    胡斐一呆,只见她飘然远去,竟是始终没转头回顾。胡斐身子摇晃,站立不定,坐倒在庙门

    外的一块大石之上,凝望着圆性所去之处,唯见一条荒草小路,黄沙上印着她浅浅的足印。

    他心中一片空白,似乎在想千百种物事,却又似什么也不想。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得

    前面小路上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胡斐一跃而起,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又回来了。”

    但立即知道是空想,圆性去时并未骑马,何况所来的又非一乘一骑。但听蹄声并非奔驰甚

    急,似乎也不是追兵。过了片时,蹄声渐近,九骑马自西而来。胡斐凝目一看,只见马上一

    人相貌俊秀,四十岁不到年纪,却不是福康安是谁?胡斐一见福康安,心下狂怒不可抑止,

    暗想:“此人执掌天下兵马大权。清政府欺压汉人,除了当今皇帝乾隆之外,罪魁祸首,便

    要数到此人了。他对马姑娘负情薄义,害得她家破人亡,命在顷刻。他以兵部尚书之尊,忽

    然来到郊外,随身侍从自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虽然只有二妹相助,也要挫挫他的威风。

    纵使杀他不了,便是吓他一吓,也是好的。”当下走到路心,双手在腰间一叉,怒目向着福

    康安斜视。乘马的九人忽见有人拦路,一齐勒马。

    但见福康安不动声色,显是有恃无恐,只说声:“劳驾!”胡斐戟指骂道:“你做的

    好事!你还记得马春花么?”福康安脸色忧郁,似有满怀心事,淡淡的道:“马春花?我

    不记得是谁。”胡斐更加愤怒,冷笑道:“嘿嘿,你跟马春花生下两个儿子,不记得了么?你派人杀死她的丈夫徐铮,不记得了么?你母子两人串通,下毒害死了她,也不记得了

    么?”福康安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尊驾认错人了。”他身旁一个独臂道人哈哈笑道:

    “这是个疯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马春花、牛秋花。”胡斐更不打话,纵身跃起,左

    拳便向福康安面门打去。这一拳乃是虚势,不待福康安伸臂挡架,右手五指成虎爪之形,

    拿向他的胸口。他知道如果一击不中,福康安左右卫士立时便会出手,因此这一拿既快且

    准,有如星驰电掣,实是他生平武学的力作,料想福康安身旁的卫士本事再高,也决计不

    及抢上来化解这一招迅雷不及掩耳的虎爪擒拿。福康安“噫”的一声,径不理会他的左拳

    ,右手食指和中指陡然伸出,成剪刀之形,点向他右腕的“会宗穴”和“阳池穴”,出手

    之快,指法之奇,胡斐生平从所未见。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胡斐心头猛地一震,

    立即变招,五指一勾,便去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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