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传记电子书 > [文学]就告诉你一个人 >

第12节

[文学]就告诉你一个人-第12节

小说: [文学]就告诉你一个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砖头把队长当满仓打了。 
  天亮后,头上缠着白布的队长,指挥村人们情理满仓的屋子,满仓像被烧焦的烤鸭似地被清理出来。 
  “也别费木料做棺材了,用块白布裹实,埋了吧。”队长说。 
  “埋了,给几个工分?”一个男人问队长。 
  “去两个人,每人两个工分,行吧?” 
  两个男人把满仓剩下不多的身体,用白布裹了,送到釜甑山坡的一个旮旯里埋了。两个男人刚从山坡上回来,就听到那里响起了女人的哭泣声。 
  在满仓坟前哭泣的女人是桂花。队长眺望着桂花哭泣的方向,叹息一声。队长五十多岁了,满仓的父母死后,一直是队长张罗着村里的人把满仓养大了,现在这孩子像他的父母一样,也被大火收走了,队长的心里不太好受。 
  队长听着桂花的哭泣,也禁不住唏嘘了一阵子,最后说:“这孩子,总算有个女人为他哭灵了……” 
  2002年9月8日上午写于北京稻香园犁月斋   
 ·5·     
 衣向东作品     
目视前方 
  杨树的枝头挺着一个个强壮待发的苞芽,而春寒依旧缭绕在枝桠间,困锁着急欲舒展奔放的生命。 
  这是三月末一个阴郁的天气,眼前走动的风,据天气预报说是从西伯利亚赶来的,它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显然有些疲惫了,却仍不失其侵略性,一路慌张地搜刮着,眼见得在墙角昝旯旋起一个旋涡,又掀动女郎刚换上的短裙,最后钻进黄刚的衣领,并继续向纵深地带挺进,就遭到了黄刚的怒骂:“咦,狗日的风!” 
  这时候黄刚正站在一辆快速行驶的敞篷卡车上,风从他的衣领钻进去,然后从裤脚溜出来,他就感觉浑身凉了个透。和他一样站立的士兵听到他的叫骂,也都把嘴缩在竖起的大衣领内,哼哼唧唧地牢骚着。 
  哼哼唧唧的士兵,其实正走在通往将军的路上。他们是从兵营里筛选出来的,送往郊外的教导大队培训,然后当班长、当排长……当将军。他们是这支部队未来的主宰者,是明天的种子。 
  不用说,他们的军政素质都必须过硬。 
  但是,了解黄刚的兵都知道,他的训练成绩不优秀也不良好,而是一般般。因此士兵们对黄刚去教导队就有些议论,说他凭什么去?还不是因为跟中队长是老乡。议论是有道理的,黄刚确实是通过中队长的老乡关系混进了教导队,他想考军校,但考军校必须是班长,而提班长又必须经教导队培训,因此他必须去教导队受些皮肉之苦。 
  为此,黄刚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卡车驶进一个空旷的大院,四周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之下的操场黄尘飞扬。分到八区队的40名士兵站在操场上,接受他们的区队长的检阅。他们没想到区队长是个志愿兵,两肩上各扛个“》”型书名号,于是大家紧张的心情开始松弛下来,用那种不太恭敬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区队长姓陈,中等个子,黑黑的皮肤,脸上长了许多粉刺疙瘩。他是作为训练尖子被改转了志愿兵,在教导队已经训了五批学员,考核评比在十几个区队中年年夺魁,上级正准备给他破格提干,因此今年这批学员的训练成绩如何,直接影响着他的前途命运。 
  陈队长一眼就看透了队列里目光的内容,于是就喊了声“立正”,士兵们不由地愣了一下,立即挺胸抬头,两眼目视前方。在操场上,考核一个军事教练员的水平,首先听他的口令,好的口令声音洪亮如钟,浑厚富有穿透力,传播遥远而持久,能使士兵精神抖擞,情绪亢奋。一般说来,一年的兵和两年的兵喊出的口令有明显的区别,而老百姓和军人的口令更相差甚远,你听一个老百姓喊口令,尽管嘴张得很大,声音拔得很高,但你听着尖锐刺耳,空洞无物,而一个真正的军人喊口令,你只看到他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就发出了撼人心魄的声音,并不需要累得脸红脖子粗的。要达到这种境界,你必须在兵营里泡两年,就像在酱缸里腌黄瓜,浸泡才出味。当然,即使是同年入伍的两个兵,喊出的口令也还两种味道,因为他们对兵营的理解深度不同。对军人理解得越透彻,发出声音的味道越纯正。这是一门学问,沿着这个话题研究下去,能否写出一本关于军人素质养成的专著,我们且不去论它,现在就说陈队长喊了这么一嗓子,士兵们对眼前这个扛着“书名号”的区队长——后来黄刚背地里就这么叫陈队长——已经产生了几分敬意。 
  按常规,陈队长整队完毕,讲几点要求就该让学员背着背包去宿舍,铺展被褥整理内务卫生。然而没有,陈队长让八区队的学员,在操场上就地放下背包,集体打了一套擒敌拳,然后一个个从单杠上过一遍。他让两个兵在单杠前负责保护,自己站在单杠一侧,用一种挑剔的目光细细审视着士兵们上杠下杠的动作。 
  轮到黄刚时,他拖泥带水地抓住单杠,陈队长的眉头就皱了皱。黄刚入伍前由于家庭条件不错,身体养得白白胖胖的,新兵连时因为吊在单杠上一动不动,被新训班长批得哭了几次,还掉了几斤肉。不过那肉没白掉,最终班长托着他的屁股用力推举,总算能做一两个引体向上。现在他掉的那几斤肉早长回来了,于是双手抓住单杠又一动不动,身体像面条一样下垂着。 
  陈队长冷冷地看他,说我看你能在单杠上吊多久。后来黄刚的两只胳膊开始打颤,屁股也不停地扭动,士兵们就发出细碎的嬉笑。黄刚拖着颤音说道:“区队长,我挺、挺不住了……” 
  陈队长不吱声,黄刚又喊:“真的不行了,要掉下去了。” 
  士兵们看着黄刚的手指从单杠上一节节下滑,然后脱落,再然后就一屁股蹲在沙坑上。陈队长走上前,嘴角的肉拉动一下,样子像是笑了笑,突然问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送礼送来的吧?” 
  “我没送礼,”黄刚申辩道:“我是正常挑选出来的。” 
  “就你这动作?你们连队只你一个兵吧?” 
  黄刚知道区队长揶揄自己,就瞅了瞅队长的脸,不以为然地说道:“动作不好,可我思想好。” 
  陈队长“哼”了一声,说思想好就能来教导队?来教导队首先要军事动作过硬,“当兵不练武;不如回家卖红薯”。听着区队长的训斥,黄刚不服气,当面虽不敢吱声,但回到了宿舍,他就对同班的战友说:“练武没思想,不如出家当和尚。” 
  教导队的生活训练比新兵连紧张,学员们几乎没有一刻喘息的机会。他们要像新兵一样,连去厕所也要排着整齐的队伍,而且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黄刚那天进了厕所就发起牢骚,说哪有上厕所规定时间的,如果拉肚子五分钟能拉完吗?其他的兵已经解完了小手,都站在一边等着他排队一起返回,他却蹲在那里说个没完,一个兵就故意激将他:“你就嘴硬,有本事你别走,在这儿拉肚子。” 
  黄刚真的急了,对大家说:“你们走吧,我就拉肚子,他能把我怎么样?” 
  士兵们排着队走了,他们巴不得黄刚能把这个规矩破坏掉。 
  等到黄刚走出厕所,陈队长已经看着手表阴沉了脸。 
  “你误了三分钟。” 
  “我拉肚子。” 
  “拉肚子五分钟足够了。” 
  “真的不够,我是拉痢疾,总想拉却又拉不出来。” 
  陈队长就朝厕所走去,说你跟我来吧。黄刚跟在陈队长身后走,心里有些虚了,他想陈队长要干什么,难道还要去大便坑里查实?不出他的所料,陈队长带他进了厕所就问他;“你蹲的哪个坑?” 
  黄刚吭哧了半天,满脸通红说不出话,陈队长又把他带回到队列前,让他面对士兵们,说道:“现在你说吧,在厕所干什么了?” 
  “玩了一会儿。” 
  “厕所里臭哄哄的有什么好玩的?” 
  士兵们憋着笑,一个个嘴角下撇。黄刚垂了头,也觉得自己回答的理由不充分,于是纠正说:“抽了一支烟。” 
  陈队长当然不知道黄刚从来不吸烟,就不再追问了,对着所有士兵们说,我们在教导队不仅要学军事知识,还要养成一个良好的作风,要知道你们一个人松垮,将来就有一个班松垮,你们40个人都松垮,将来就要毁掉一个、甚至几十个连队,就可能有整整的一代兵松垮掉,因此这不是上厕所几分钟的问题。 
  队伍解散后,黄刚对班里的几个兵撇撇嘴,说你们听听“书名号”说得多悬乎,好像我们是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的真正动力。有的兵就附和着黄刚,说真是的,把我们当新兵蛋子涮了,半年的日子咋熬过去。 
  日子确实很难熬,刚刚过了一个月,士兵们浑身酸疼,一身污垢。教导队经常停水停电,不要说洗澡了,有时三两天不洗脸,不喝水。黄刚最渴望的不是洗澡,是睡觉。好容易盼个细雨蒙蒙的天气,想趴在床铺上迷糊一会儿,陈队长却照常把队伍拉到操场,说越是恶劣天气越能锻炼队伍。 
  黄刚站在队列里,凉丝丝的细雨并没有冲淡他的睡意,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睡着了。陈队长喊了向右转的口令,发现黄刚站在原地不动,就厉声问道:“黄刚,你在想什么?!” 
  其实黄刚在睡梦中已经听到了陈队长的叫喊,不过经耳朵传到大脑里,提供给他的信息与现实就有些出入了,梦中的陈队长这样对他说:“黄刚,你再想想,想起来了吗?” 
  梦中的黄刚很惬意,说我还没有想起来呢,于是他就心安理得地继续睡着。 
  陈队长见他仍不动弹,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双目紧闭,陈队长就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动几下,终于断定他是睡着了。陈队长“咦呀”一声,说你好功夫啊,站着能睡觉,说着对准他的腿后弯踹了一脚,他的身子打了个摇摆,差一点仰倒过去。陈队长瞪着清醒了的黄刚喊道:“出列!” 
  黄刚跑步出列,陈队长说你给我做20个前倒。这时候地上已经有了一汪雨水,倒下去就是一身泥,因此黄刚犹豫着没动。陈队长说你怕沾泥?那么我陪你吧,说着陈队长迅速前倒,士兵们听到队长双手拍打地面发出“扑哧”的声响,地上的一汪水溅向四处,然后爬起来又倒下去,再爬起来再倒下去。兵们吃惊地看看队长又看看黄刚,不知如何是好。黄刚在片刻的愣神之后,立即学着陈队长的样子向前扑去。 
  收操之后,黄刚在班里脱下满是泥水的衣服,重重地摔在脸盆里,说这样下去还不被他折腾死?其他士兵尽管身上没有泥,但衣服已经湿透了,心里也恨着陈队长,于是他们都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有的士兵说陈队长让我们冒雨训练,违背了上级的指示精神,按规定刮风下雨的天气不允许训练,要求在室内学习管理条例,还有的说队长在训练中有打骂体罚的现象,我们又不是新兵,他再体罚我们就写告状信。黄刚说:“对,他体罚我们我们就写他的告状信。”说到这里,黄刚突然顿住了,恍然道:“啊呀,他已经体罚我了,他踹了我的腿,还让我在泥水里做前倒,这不是体罚是什么?” 
  黄刚扭过自己的腿弯细看,果然有明显踹踢的痕迹,忙亮给士兵们看。士兵们鼓动黄刚,说你写信告他呀,上级来调查时我们当证人,把他整走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你黄刚也就成了我们的大救星。黄刚兴奋起来,说,你们看我的吧。 
  上级收到一封匿名信后,首先找陈队长了解情况,问他是否踹过一个叫黄刚的学员,是否体罚黄刚在泥水里做前倒。陈队长点点头。本来上级准备派人到八区队进行调查,但没想到陈队长不做丝毫掩饰和推脱,也就没有调查的必要了。一位熟悉陈队长的首长叹息一声,点着他的鼻子说:“你呀你,这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打骂体罚士兵是一起很严重的事故,上级立即停止了陈队长的工作,让他闭门写检查,等候处理,转干的事情也不必考虑了。 
  八区队又来了一位区队长,姓周,刚从学校毕业半年。周队长白皙瘦弱,像没见过阳光的绿豆芽,站在队列前喊口令,声音奶声奶气的,队列里就发出一片嬉笑声。 
  周队长来八区队前已经知道告状一事了,他吸取了陈队长的教训,对士兵们态度和蔼,礼拜天的休息时间里,还和大家打扑克,下象棋。士兵们终于享受到了赢来的幸福生活,于是日子就过得很快,一晃两晃,杨树的叶子便丰满起来,五月的阳光铺展在操场上,温暖着士兵们舒畅惬意的脸庞。 
  就在五月的阳光里,十二个区队围着操场站成一圈,进行训练表演,检验各区队三个月的训练成果。这次会操事前没有通知,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