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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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他问。“是我的!你的!我们的!拿着吧,去买些吃的东西。 高兴些,明天我们会有比这不多的。”
“小声点,轻点声,”老人笑着说。“我还是把你的钱省着点用吧——因为大家要是看见我一次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会说我非得等着你回来才能买得起那些东西。”
“随你便吧,可是最重要的,父亲,应该先雇一个佣人。我可不再让你一个人长期孤零零地生活了。 我私下带了一些咖啡和上等烟草,现在都放在船上的小箱子里,明早晨我就能够拿来给你了。 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是卡德鲁斯,他肯定是听到了你回来的消息,知道你交了好运了,来向你道贺的。”
“哼!口是心非的东西,”爱德蒙轻声说道。“不过,他毕竟是我们的邻居,而且他还帮过我们的忙,所以我们还是应该表示欢迎的。”
爱德蒙的话刚轻声讲完,卡德鲁斯那个黑发蓬松的头就出现在门口。 他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五六岁,手里拿着一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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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他原来是一个裁缝,这块布料是他准备拿来做衣服的衬里用的。“怎么!真是你回来了吗,爱德蒙?”他带着浓重的马赛口音开口喊道,露出满口白得如象牙一样的牙齿笑着。“是的,我回来了,卡德鲁斯邻居,我正想让你高兴一下呢。”唐太斯回答道,答话虽彬彬有礼,但仍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冷淡。“谢谢,谢谢,不过幸好我还不需要什么。 可是有时人家需要我的帮忙呢。”唐太斯不觉动了一下。“我不是指你,我的孩子。 不,不!我借钱给你,你还给了我。 好邻居之间这种事是常见的,我们已两清了。”
“我们对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是永远不会忘的。”唐太斯说,“因为我们虽还清了他们的钱,却还不清欠他们的情的。”
“还提它干什么?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让我们来谈谈你这次幸运的归来的事儿吧,孩子。 我刚才到码头上去配一块细花布,遇见了我们的朋友腾格拉尔。‘怎么!
你原来也在马赛呀!
‘我当时就喊出声来。 他说:’是呀。‘’我还以为你在士麦拿呢。‘’不错,我去过那儿,但现在又回来了。‘’我那亲爱的小家伙爱德蒙他在哪里,‘我问他。 腾格拉尔回答说:’一定在他父亲那儿。‘于是我就急忙跑来了,“卡德鲁斯接着说,”来兴高采烈地和老朋友握手啊。“
“好心的卡德鲁斯!”老人说,“他对我们多么好啊!”
“是呀,我当然要这样的,我爱你们,并且敬重你们,天底下好人可不怎么多呀!我的孩子,你象是发了财回来啦!”
裁缝一面说,一面斜着眼看唐太斯扔在桌子上的那一把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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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银币。青年从他邻居那对黑眼睛里看出了贪婪的目光。 他不经意地说,“这些钱不是我的,父亲看出我担心,他以为我不在的时候缺钱用,为了让我放心,就把他钱包里的钱都倒在桌子上给我看。 来吧,父亲。”唐太斯接着说,“快把这些钱放到你的箱子里去吧,——我们的邻居卡德鲁斯要用,我们倒是乐意帮这个忙的。”
“不,孩子,不,”卡德鲁斯说道,“我根本不需要,干我这行够吃的了。 把你的钱收起来吧,——我说。 一个人的钱不一定非得很多,我虽然用不上你的钱,但对你的好心我还是很感激的。”
“我可是真心的。”唐太斯说。“那当然,那当然。 唔,我听说你和莫雷尔先生的关系很好,你这只爱宠的小狗!”
“莫雷尔先生对我一直特别友善。”唐太斯回答。“可是他请你吃饭你不应该拒绝他呀。”
“什么!
你竟回绝他请你吃饭?“老唐太斯说,”他邀你吃饭吗?“
“对,我亲爱的父亲。”爱德蒙回答。 看到父亲因为自己的儿子得到别人的器重而显出惊异的神情,就笑了笑。“孩子呀,你为什么拒绝呢?”老人问道。“为了马上回来看你呀,我亲爱的父亲,”青年答道,“我太想你了。”
“但你这么做一定会使可敬的莫雷尔先生不高兴的,”卡德鲁斯说。“尤其是你快要升为船长的时候,是不该在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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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船主的。“
“但是我已经把谢绝的理由向他解释过了,”
唐太斯回答,“我想他会谅解的。”
“但要想当船长,就应该对船主尊敬一点才好。”
“我希望不恭顺也能当上船长。”唐太斯说。“那更好,——那更好!
你这个消息会让那些老朋友听了很兴奋的,我还知道圣。 尼古拉堡那边有一个人,听到这个好消息也会非常高兴的。“
“你是说美塞苔丝吧?”老人说道。“是的,我亲爱的父亲,现在我已经见过了你,知道你很好,并不缺少什么,我就放心了。 请让我到迦太罗尼亚人的村里,行吗?”
“去吧,我亲爱的孩子,”老唐太斯说,“希望上帝保佑你的妻子,就如同保佑我的儿子一样!”
“他的妻子!”卡德鲁斯说,“你说得太早了吧,唐太斯老爹。 她还没有正式成为他的妻子呢。”
“是这样的,但是从各方面看,她肯定会成为我妻子的。”
爱德蒙回答。“不错,不错,”卡德鲁斯说,“可你这次回来得真快,做得是对的,我的孩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美塞苔丝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姑娘,而漂亮姑娘追求的人多着呢。 尤其是她身后有许多的追求者呢。”
“是吗?”爱德蒙虽然微笑着回答,但微笑里却流露出一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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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的,”卡德鲁斯又说,“而且都是些条件不错的人呢,你要知道,你就要做船长了,她怎么能拒绝你呢?”
“你是说,”唐太斯问,他微笑着并没掩饰住他的焦急,“如果我不是一个船长——”
“唉,唉。”卡德鲁斯说。“行了,行了,”年轻的唐太斯说:“一般来说,对女人,我可比你了解的得多,尤其是美塞苔丝。 可是我相信,不论我当不当船长,她都是忠诚于我的。”
“那再好也没有了,”卡德鲁斯说,“一个人将要结婚的时候,信心十足总是件好事。 别管这些了,我的孩子,快去报到吧,并把你的希望告诉她。”
“我就去。”爱德蒙回答他,拥抱了一下他的父亲,挥手和卡德鲁斯告别,便走出房间了。卡德鲁斯又呆了一会,便离开了老唐太斯,下楼去见腾格拉尔,后者正在西纳克街的拐角上等他。“怎么样,”腾格拉尔问,“你看到他了吗?”
“我刚刚从他那儿来。”
“他谈到他想做船长的事了吗?”
“他说的若有其事,那口气就好象事情已经决定了似的。”
“别忙!”腾格拉尔说,“我看,他未免太心焦了”。
“怎么,这件事莫雷尔先生好象已答应他了啦。”
“这么说来他已经在那里自鸣得意了吗?”
“他简直骄傲得很,已经要来照料我了。象他是个什么大人物似的,而且还要借钱给我,好象是一个银行家。”
“你拒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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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虽然我即使是接受了也问心无愧,因为他第一次能得到发亮的银币,还是我放到他手里的。 但现在唐太斯先生已经不再要人帮忙了,他就要做船长了。”
“呸!”腾格拉尔说,“他现在还没成功呢。”
“他还是做不成的好,”卡德鲁斯回答,“不然的话,我们就别想再跟他说上话了。”
“如果我们愿意可以还让他爬上去,”腾格拉尔答道,“他爬不上去,或许比不上现在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不过自己这么说着玩儿罢了。他还喜欢着那个漂亮的迦太尼亚小妞吗?”
“简直爱得发疯了,可是除非是我弄错了,在这方面他可能要遇到点麻烦了。”
“你说明白点。”
“我干吗要说清楚呢?”
“这件事或许比你想象得还重要,你不喜欢唐太斯,对吧?”
“我一向都不喜欢目空一切的人。”
“那么关于迦太罗尼亚人的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我知道的可都不怎么确切,只是就我亲眼见的来说,我猜想那位未来的船长会在老医务所路旁边。”
“你知道些什么事,告诉我!”
“是这样的,我每次见到美塞苔丝进城时,总会有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迦太罗尼亚小伙子陪着她,那个人有一对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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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肤色褐中透红,很神气很威武,她喊他表哥。“
“真的!那么你认为这位表兄是在向她求爱吗?”
“我只是这么想。 一个非常身材魁梧的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对一个漂亮的十七岁的少女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你说唐太斯已经到迦太罗尼亚人那儿去了吗”?
“我没下楼他就离开了。”
“那我们就到这条路上去吧,我们可以在瑞瑟夫酒家那儿等着,一边喝拉玛尔格酒,一边听听动静。”
“谁向我们透露消息呢?”
“我们可以在半路上等着他呀,看他的神色怎么样,就明白了。”
“走吧,”卡德鲁斯说,“但话说在前面,你付酒钱。”
“那当然,”腾格拉尔说道。 于是,他们快步走向约定的地方,要了瓶酒。邦非尔老爹看见唐太斯在十分钟以前刚刚过去。 他们既然已确知了他还在迦太罗尼亚人的村里,便在长着嫩叶的梧桐树下和大枫树底下坐了下来。 头上的树枝间,小鸟们正在动人地歌唱着,歌唱着春天的好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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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迦太罗尼亚人的村庄
那二位朋友一边喝着泛着泡沫的拉玛尔格酒,一边竖着耳朵,留神着百步开外的一个地方。 那里,在一座光秃秃的被风雨无情地侵蚀了的小山的后面,有一个小村庄,便是罗尼亚人居住的地方。 很久以前有一群神秘的移民离开了西班牙,来到这块突出在海湾里的地带安居下来了,一直生活到现在,当时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 也没有人能听懂他们所说的话。 移民中的一位首领懂普罗旺斯语,就恳求马赛市政当局把这块荒芜贫瘠的海岬赏赐给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象古代的航海者那样把他们的小船拖到岸上安居下来。 当局同意了他们的这个要求。 三个月以后,在那十四五艘当初运载这些移民渡海而来的小帆船周围,兴建了一个小小的村庄。 这个村庄的建筑特色独树一帜,一半似西班牙风格,一半似摩尔风格,别有一番情趣,现在的居民就是当初那些人的后代,他们还是说他们祖先的语言。 三四百年以来,他们象一群海鸟一样一心一意地依恋在这块小海岬上,与马赛人界限分明,他们族内通婚,保持着他们原有的风俗习惯,就象保持他们的语言似的。请随我穿过这小村子里唯一的一条街,走进其中的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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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这所房子的墙外爬满了具有乡村风味的藤类植物,阳光照着那些枯死的叶子,上面涂上了一层美丽的色彩,房子里是用象西班牙旅馆里那样千篇一律的石灰粉刷的。 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正斜靠在壁板上,她的头发黑得象乌玉一样,眼睛象羚羊的眼睛一样温柔,她那富有古希腊雕刻之美的纤细的手指,正抚弄着一束石南花,那花瓣被撕碎了散播在地板上。她的手臂一直裸到肘部,露出了被日光晒成褐色的部分,美得就象维纳斯女神的手一样。 她那双柔软好看的脚上穿着纱袜,踝处绣着灰蓝色的小花,因为内心焦燥不安,一只脚正轻轻地拍打着地面,好象故意要展示出她那丰满匀称小腿似的。离她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二岁的高大青年,他跷起椅子的两条后腿不住地摇晃着,手臂支撑在一张被蛀虫蚀的旧桌子上,他在专注地看着她,脸上显露出一副烦恼不安的神色。 他在用眼睛询问她,但是年轻姑娘以坚决而镇定的目光控制住了他。“看啊,美塞苔丝,”那青年说,“复活节快要到了,你说,这不正是结婚的好时候吗?”
“我已对你说过一百次啦,弗尔南多,你若问下去是自寻烦恼了。”
“再说一遍吧,我求求你,再说一遍吧,这样我才会相信!
就算说一百遍也好。 说你拒绝我的爱。 那可是你母亲曾经答应过的,让我进一步了解。 你不关心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