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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千堆雪[梁凤仪]-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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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分总会安稳得多。

    现今,那些打住家工的女佣声势不同凡响,无非是口袋里有个积蓄。瑞心姨
姨在扛家多年,何苦要她孤寒若此!

    无论如何,对程张佩芬与瑞心姨姨,总不应厚此薄彼。

    所谓衣食足而后知荣辱,也真只有身在福中之人,才有关顾爱人的心思情绪。

    已然日落西山,夜幕逐渐低垂。

    长空黯淡。哪儿有点点繁星?嫦,蒋帼眉不是说过“无须头上有星光灿烂,
只要人生路途上长伴有人就好了!”

    现今,不正好如此。

    突然的想起蒋帼眉!

    我竟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跟她见面了。如今帼眉的情况会怎么样?我和青云的
发展,她已经知道了?我们虽不招摇,却并没有刻意隐瞒。她,伤心吗?

    说到头来,我俩还真是两小无猜、一同成长的闺中密友。感情亲如姊妹,我
对她还是关心的。

    帽眉从小到大都迁就我,爱护我,这份感情,我是无法忘记的。成长以后的
那些朋友交情,实在不能跟帽眉的同日而语。

    更何况,我的家势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障碍。自懂性开始,我就对任何人的友
善,表示怀疑,怕一干人等都是带着机心而来,企图利用我的感情去建立他们的
利益。

    只有帼眉不同。

    自五岁那年,我被老师选中了要在圣诞节联欢会上表演舞蹈,帼眉就在每天
放学排演时,默默地抱紧了我扔下的书包,站在一旁陪伴我、欣赏我。除了我的
脾气我从没有赏过她什么!

    一晃就是二十多年的日子,真想不到如今会为了一段男女私情而与这位挚友
生了嫌隙。

    这不是我愿意的。但望上天见伶,保佑帼眉早日觅得如意郎君,像我如今般
踏实、幸福、开朗。

    总要找个适当的时机,跟帼眉见面才好。否则,拖下去,更易惹出难以解释
的误会。

    “福慧!”

    想得出神时,有人在背后轻喊我一声。

    “帼眉!”我好开心,怎么生活竟会如此地得心应手,才省起曹操,曹操即
在眼前。

    “来,来,坐着,我刚想起,我们有好一段日子不曾见着了。……我很有点
挂念。”

    话说出来有点腼腆,仍怕帼眉心上有刺。

    “福慧,我来,是有要事问你。”

    如箭在弦,非发不可。奈何。

    “你问吧!”

    “福慧,你是真的决定以重金收购美国韦迪逊电脑的代理权,注资伟九重组
上市吗?”

    帼眉从来都不关心财经消息与生意,显然的,言而有物,旨在问我是否帮助
青云打天下是真。

    “是的。”我只能直言,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能改变了吗?”帼眉的神情是紧张的,我当然可以理解。

    “不能了。”我歉然而肯定地答:“明天一早就要向交易所提出申请。”

    “可以稍缓吗?”

    “帼眉,无论如何,这是正经生意。”我有一点点的沉不住气。

    “福慧,事关重大呢!刚才利通银行将近收工时,多间分行都发觉提款的人
刹那间比平日多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

    “何耀基摇电话告诉我的。”说着这话时,帼眉的脸泛红,多少有点尴尬。

    “为什么何耀基会告诉你?”

    “因为……你父亲生前曾嘱咐他,倘若银行有什么大事故发生,而你的意见
又跟他的相左,不妨找我商议,从小到大,在很多事情上,你都肯跟我推心置腹
地讲,也肯听我的意见。”

    这倒是真的。我的硬脾气,除帼眉使用她的温言软语,磨着跟我商量,可使
我软化之外,没有多少人能有这份功力。

    然,对父亲的细心,我仍有不满。原来还赋予帼眉—张密谕,仿如尚方宝剑
似的,不致于叫我下不了台,可是,心上总像插了根刺。

    要真讲到生意上头,我不认为帼眉的认识与意见,能起到什么建设作用。

    这何耀基,今次也太武断,这样子下去,岂非要把帼眉抬举成个太上皇帝了!

    看帼眉如今焦躁的样子,不见得尽是为了利通业务上的可能隐忧,我看,青
云才是她心上的最紧张的一着。

    “帼眉,银行提款的人多起来,我看只是事出偶然,跟我个人注资伟力,是
两件扯不上边的事。公众会有什么误会,明天在提出伟力重组的新闻稿上,会有
清楚的声明。我们是以另一家独立公司邦盛投资进行的,你放心!”

    “福慧,请听我说!”帼眉脸色相当凝重,且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完全
知道你的打算与心情。辅助青云创业是很应该的。我相信任何真心爱护你的人,
包括柯耀基和我,都不会反对。就算你父在天有灵,也宜得有此良机。然,福慧,
你们手上有的是资金与时间,何须急于一时?柯耀基是财经界的老行尊,他所拥
有的知识与资料是宝藏,既认为美国电脑业走下坡,好几间电脑公司都正捉襟见
肘,密谋营救之法,你们何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这番说话,岂只言之成理,且说得非常有诚意。我真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
子之腹而羞愧。

    突然地无辞以对。

    “福慧,看样子,青云是个可造之材,年青,有学识、有干劲、有抱负,唯
独缺经验。你如真心而认真地跟他走在一起,不应单单地附和他的建议,必须把
支持他事业的用心与彼此纵容的轻举妄动,分得清清楚楚。不能怪青云求胜心切,
而在生童的调查功夫上欠了深度。若真在投资上出了什么错,只能怪你置身边宝
贵的劝谕与唾手而得的商场资料于不顾了。”

    帼眉从小到大,遇事跟我商量,必定神情镇定和蔼,语音平静,有一种温文
舒适的说服力。

    她继续说:“既有你父之托,请别怪我和何耀基干涉到你的自由上头去。福
慧,请千万别忘记,你如今能有这么多的自由与选择,全为你父毕生辛苦经营,
对牵涉到他基业的稳定上头之一总事,你必须小心。”

    君子爱人以德,我是感谢帼眉的。

    可是,我说:“帼眉,辅助青云创业,是收购伟力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同
时,也真是为了趁机报答父亲的恩情。你说得再对没有了,江福慧能有今日,全
是江尚贤所赐,我能为完成父亲的心愿而稍尽绵力,是我求之不得的。”

    “福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其中还有关键吗?”

    我想了想,既已水落石出,但说个中实情也无妨。父亲不是也以帼眉为亲人,
才会得嘱何耀基在紧张关头时,找她劝导我吗?这无非是晓得善用帼眉的细心冷
静去补我的刁蛮任性吧。既如此信任她,时至今日,她还有什么不可与闻?

    当然,我自知最大的感动,是帽眉这么自然而得体的接受了我和青云的发展。
为此,我更有种对帼眉务必坦诚相向的冲动。于是,我重重握着帽眉的手,请她
听我讲江家的这个离奇曲折的故事。

    我把事情始末蝇蝇道来。

    幅眉岜止听得神情肃穆,且渐渐的,眼有泪光。一额头,一手心,都开始冒
汗。

    直至我把事情讲完了,竟发觉我握着她的那双手在连连颤抖。

    “帼眉,这儿风大,你冷了吗?”

    帼眉没有答我,说话像卡在她的喉咙,只唧咕地有些微声响。

    “怎么了?”我好生奇怪。

    看着她的脸孔发白,又蓦然青红不定,教人有点心惊。

    帼眉从不算是个漂亮的姑娘,但她得体庄重。如今的那副模样,更在仓惶的
眼神中显了圣洁。我在感领之佘,仍有太多的莫名所以。

    我摇撼着帼眉的手,问:“帼眉,你不适吗?还是……”

    “福慧,让我静一静好不好?让我想想,细心地想想,才跟你说下去。”

    “要一杯热茶吗?”

    帼眉点点头。

    我干脆自己走进屋子里,向佣人要了杯热浓茶,亲自再交到帼眉手上去。

    接触到她的手,如冰一般地冷。

    “帼屑,我们进屋于去坐坐!”

    “不,不!”帼眉连连摇头:“太恐怖了,太不能置信的一个大阴谋!”

    “什么?”我愕然。

    “她为什么胆敢冒认?”帼眉切齿痛恨地说:“为了要骗取巨额的金钱,为
了要雄霸江家天下?”

    “帼眉,你在说什么?”简直急得我直跳脚。

    “福慧,福慧!”帼眉重握我的手,用力地握着,弄痛了我:“听我说,相
信我,陆湘灵不是你父的红颜知己,其中有诈!”

    我耳畔嗡嗡嗡地连连作响,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要甩一甩头,才能再集中精
神,听帼眉说下去。

    “福慧,你听到我说什么吗?”

    我点头茫然而下意识地问:“谁?那么,谁才是了?”

    “我。福慧,对不起。”

    这一次是我听不清楚了。

    我久久没有回应。

    园子已然幽黑一片。

    靠着灯光,我仅仅能看到帼眉泪盈于睫。

    “请原谅我,福慧,我并没有想过,隐瞒真相会出这个乱子,我万万地想不
到。”

    “怎么会是你?”

    “福慧,请不要问。缘何会是我,过程与因由在今天并不重要,问题是如果
你信我才是真的,那么,陆湘灵的假,便是个可鄙而恐怖的骗局。杜青云可能跟
陆湘灵联手欺骗你了。”

    我蓦热心惊:“不,不,青云不会!帼眉,是你为了得不到青云,而胡乱造
谣。我不信你,我不要信你!”

    牵连的后果太严重,我自问承担不起。损失家财是等闲事,如何有勇气面对
一个利用我感情与自尊去换取财富的事实!

    我,江福慧会如此地不值得轻怜爱恋吗?

    “福慧,你得镇静点听我说!”

    “不,不,我不要昕,你走,你走:”

    我疯狂地走进屋子里,直奔回睡房,立即倒在床上痛哭失声。

    心里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唤:“福慧,福慧,请相信我!我怎么会骗你,我
怎么会?我是爱护你的,我怎会忍心伤害你?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

    分不清楚那个微弱的声音是青云还是帼眉?

    我急得嚎啕大哭。

    良久,有人推门进来,坐到床沿上,翻起我的身。

    杜青云!

    “福慧,什么事?”

    我用双手抹去眼泪,企图看清楚这个眼前人。

    没由来的,我竟有勇气坐直了身子,对他说:“请告诉我,究竟陆湘灵是不
是我父的那个女人?你是不知情还是串谋人?蒋帼眉告诉我,她才是真命天子,
是吗?还是……”我已忍不住,又泪如雨下:“她只是因为得不到你,才出此下
策?”

    我多么希望答案是后者,青云当然能证明一切。

    杜青云先是一憎,随而放开了我,冷静地说:“对,陆湘灵不是那个女人,
她确曾为了养家而成为多个本城富豪的玩物,你父只不过是她其中一个客户。可
是,不是她。陆湘灵何只对你父无爱无情,且有九重恨怨,须要报在一朝。”

    我苦苦哀求杜青云,一边播着头,像要甩掉脑里的毒瘤似的,我整个头胀痛
欲裂,说:“青云,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原是蒋帼眉恨我横刀夺爱而诬谄了你?
请你,求你,告诉我……”

    “因为她没有。自始至终,她只不过是在穿针引线,努力为你物色对象。她
才是真心爱护你的,愚蒙的是你自己,混淆敌友,且私心膨胀,你是彻头彻尾的
重色轻友。江福慧,事至今日,我无须再隐瞒。问你的良心吧,你若仍是心无疑
虑,老早一厢情愿地为我找借口洗脱罪名了,既问得出口来,只不过想我亲自证
实而已。”

    “我已再无利用价值?”我问杜青云。

    “应该说,我们已经达到目的。今天下午我已向本城报纸发放重组伟力电讯
的消息,与此同时,今晚,正正是美国时间,韦迪逊电脑会宣布新产品须要重新
研究功能,始能适应市场需要。我们信托户口内的八千万美元老早在我和韦迪逊
头头秘密协商下,名义与贱面上过户。换言之,伟力电讯未开锣鼓,已投资失策,
市场人士哗然之余,必定风声鹤唳,最适合于此时加上流盲说利通银行不稳,只
因江福慧这项失策将转嫁至利通头上去,故而连日利通股份节节下挫,如此一来,
必会引致银行挤兑,层层相因,我跟某大经纪银行联手安排抛空利通,会很轻易
地补仓过来,当然大大地赚了一笔!”

    我并不以为自己在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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