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第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你的,那‘最难辨认字体奖’也一定非你莫属。”
…………
“请大家静一静,我知道光有稿费体现不出大赛的特点,而我也是第一次办这样的活动没有太多的经验,赞助商也没有联系到,不过可以告诉大家本次大赛我们请到了著名作家王晓波先生和《中国大学生》杂志的主编钟岩先生,还有我们H大人文科学院院长郭敬儒教授作评委,而且获奖的作品将有机会在《中国大学生》杂志上刊载,并被评委推荐到其他国内著名文学杂志,另外三位评委老师还可能会现场指点一下获奖作者。由于是第一次,所以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请大家原谅。”
纷纷的议论并没有让站在台上的萧思云有半分紧张,她的语调仍不缓不慢。
这几句话一出果然教室里再也没有了不满的情绪,对一些文学爱好者来说能有机会和王晓波这样的作家面对面还是指点自己,那其他什么稿费发表机会都是次要的了。
我也有些动心了,高中的时候看过王晓波的《黄金时代》和《青铜时代》,非常喜欢里面的两篇小说《我的黄金时代》和《万寿寺》,如果有机会可以和他交流,我当然会非常高兴。
参加?还是不参加?我心里很矛盾: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对自己的实力我还是有点信心,虽说人外有人我自己也不认为我一定会拿到好名次,但写出一篇有特点的文字以引起几个评委的注意,我还是很容易就做得到的;参加?班里的同学会怎么嘲笑我?把文章交给萧思云她又会怎么看我哗众取宠?还是怀疑我的本性认为那只是我不知道从哪里抄过来的?真是好笑:我本以为我可以不在乎这些了,可这些真的要袭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没有任何承受力,我该怎么办?
整整一上午我心乱成一团,思来想去一直在琢磨这个,老师讲的内容我居然没有听进去一点。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了太阳雨文学社关于这次活动的大幅宣传海报,上面还特别交代了投稿方式可以在太阳雨的主页论坛上注明“太阳雨征文”字样并在文后写明作者姓名及院系班级,也可以以班级为单位统一交到教3楼C区202室太阳雨文学社……我马上感觉心口通畅无比,压在上面的大石头突然不知所踪,困扰了半天的问题迎刃而解,原来不用一定经过萧思云的手啊,我还一个人在那儿犯傻个什么劲儿?
半个月后,刚刚过完国庆长假回校的萧思云在公寓里打开了自己的DELL笔记本,“咦?这是谁的作品?竟有如此功力!”刚登陆到太阳雨的论坛,就发现了好多征文,随手打开一篇就让她吃了一惊。
这是一首词:
念奴娇并序作者:山之殇
辛巳初秋,未名湖畔伤怀,得此篇。
烟雨楼台,飞卷去,霞雾尘土残阳。繁华市井笙歌夜,何诉孤苦凄凉?江淹才减,蜀安游逝,寒冻杜陵亡。莫笑强愁,终是灯影星光。
秋风落叶,非是两点尘土,一分流水足伤。灯下朝朝暮暮,年轮依逝路旁!远城独坐斟觞饮,心无语泪两行。故人已杳,酹樽空敬四方。
萧思云虽生于富贵之家,但受爷爷奶奶影响,从小就很喜欢中国传统文化,也是一个才女,当然读得出这该是异乡学子因思家而起兼怀古之作,字里行间都透着哀伤,虽然淡淡的,但却更持久地萦绕心头。
她很想知道作者是谁,忙把帖子拉到最后,却发现除了长长的一堆网友回复之外根本没有作者其他资讯,她眼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坐在湖边边拉二胡边伤心哭泣的背影。
“怎么可能是他?真是奇怪!”
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要把那个不该出现的人从脑中甩出去。可她发现总是失败,她越想忘,那道身影就越清晰。她又记起了那天晚上他望着湖水时极度伤心的眼神,她见过很多女孩子哭,可从没有见过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大男人”也能哭得这么委屈,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一双泪水不断涌出的眸子里可以流露出那么多那么浓郁的悲伤和绝望。
那一曲《二泉映月》也一样轻易地就打动了她的心,她也不由得回忆起已经离她而去的母亲,从前听CD的时候也会黯然神伤,但却绝对没有那天听他演奏那样印象深刻,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叮呤呤”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萧思云的回忆,她匆忙扫了一眼电脑显示屏,天呐自己居然这样走神了近一个小时,今天我是怎么了?拿起手机的时候,她轻声问了一句,显然很为自己今天的失态纳闷儿。
一看来电显示,是父亲的好友郭敬儒的电话。
“喂,郭伯伯你好。”
“小云啊,回学校了?假期还玩得开心吧。”
“哎呀,开心什么?郭伯伯你和静雯姐姐又不来我家,都无聊死了。”萧思云小女孩一样噘起小嘴在电话里和H大人文科学院院长郭敬儒撒着娇。
“呵呵,好了小云伯伯不和你打诨了,这几天是真的有事,最多下次伯伯赔给你好不好?对了我想问问你:关于你组织的那个征文活动,你订的截止日期是哪天?”
“是10月31号啊,人家告诉过你的伯伯,你居然不放在心上,哼!气死我了,再也不理你了。”
“呵呵,真的吗?那我可要开一瓶老酒庆祝一下,以后身边少了一个缠人精呢。真好,这下最少多活10年呢。”看来郭院长也很开朗而且对这个小姑娘还十分溺爱,居然也在开着玩笑。
“郭伯伯就知道欺负人,当心我到伯母那里告状”
“呵呵,别别开个玩笑嘛,别扯到她那里去。我哪里舍得我们美丽可爱的小云呢?没了你在身边缠我,我这几天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看来这个大院长似乎有些惧内。
“噢,又只顾和你说笑忘了谈正经事了,是这样的,伯伯20号要去美国,可能要一个月才回来,所以关于你给我的那个评委的任务,我看好像是要呵呵要完不成了。”
“不行,这次绝对不行,伯伯人家和你说过的,这是小云第一次组织这么大的活动,你怎么能让我失信于人嘛,伯伯”萧思云又使出了她小女孩的看家本事。
“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推了,人家已经约了我好几次,都被我以工作太忙为理由推掉了……”
“那这次你是真的工作忙啊,也推掉啊。”
“这次美国那边三个学校联名向我发出邀请,我再不去不是显得中国人太不识抬举了?所以很抱歉小云,这次伯伯是真的要失约了。”
“哦,是那样啊,那我就……不行,要不这样好吗,郭伯伯?现在我们也已经收到很多稿件了,你能不能把现在的这些全部看一遍?”
“噢,那好像还可以,这样吧,你明天把现在你认为有水平的稿件送到我办公室来,唉!真是怕了你这个小丫头,非得榨干我的最后一滴汗不可,呵呵。”
“好的,伯伯,我明天上午就给您送去,你可不许不在啊。”
三、课堂的激烈辩论
10月8号上午,H大人文科学院主楼顶层院长办公室里,萧思云刚刚把一些手写的稿件以及列印好的网上稿件交到院长郭敬儒手里,正坐在一旁静静等候着。
“咦小云,这个是谁写的?”
萧思云不用想也知道郭敬儒问的一定是那首《念奴娇》,于是根本就没有过去看就直接回答:“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那个笔名叫山之殇的人是谁?”
“呵,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问的是这首词啊?”
“伯伯,你不知道”萧思云说到这里脸居然红了一下,“昨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也是刚刚看到这篇让我吃惊的作品正在想作者会是谁。”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意思,我看他是太得意忘形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署名吧。”郭敬儒头也没抬地继续盯着那简简单单的一百多个字,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觉得不会,这篇文章的作者一定不会是那样的人。”萧思云的脸居然又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嘻嘻,你凭什么那么肯定?噢我明白了:唉,看来我们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居然也会喜欢人了,哈哈!”郭敬儒终于抬起了头,满眼的促狭和得意之色,像是占到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伯伯又来了还调笑人家?”萧思云这次站了起来,还不住跺脚,脸上的红云却是久久不退,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郭敬儒倒也懂得见好就收,毕竟是看着这个丫头长大的,自然知道真把她气得太急吃亏的还是自己,马上正了脸色问道:“小云,你对这首《念奴娇》有什么看法?”
萧思云见他不再说笑了,也重新坐下,皱了皱小巧可爱的鼻子,随即答道:“其实这首词是胜在情感。无可否认作者绝对有着很好的古文功底,但从这里体现得不多,其实它最打动我的是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哀愁,虽然并不是很浓烈的伤心,但这种淡淡的似有似无更能让人共鸣,因为它消逝地远比浓愁黯伤慢,所以也让人更觉得伤感。”
“好!有见识,呵呵,看来现在小云还真的不简单呢!唉,时间真快啊,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伯伯还记得你刚满月的时候那机灵的样子呢!”
“伯伯”萧思云见郭敬儒罕见的感怀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好轻声唤了一句。
“呵呵,想不到我这么年纪一大把还会像你们一样,动不动就愁啊愁的吧?唉,还不都是这个山之殇搞的,以后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他。对了,昨天你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想这个人是谁,难道会是一个你认识的人?”郭敬儒情绪转得还真快,不过思路跟得也快,看来真是个人精啊!
心中想的事被问到,萧思云也顾不得还击他刚刚的调笑了,若有所思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会查清楚的。好了伯伯,你继续看吧,对了,先看看我的文章怎么样?”
“呵呵,你的也不错啊,很好的抒情散文啊,语言优美,文字精练,不过说实话:好像和那篇有点差距。”看过萧思云的文章,郭敬儒再次抬头不过却是很认真的语气。
“差距在哪里啊?人家怎么不觉得?”听到自己的文章被郭伯伯说差了一点儿,萧思云有些不甘的问道,她虽然没有其他富家小姐那么蛮横,但这样从小被人捧着的女孩要承认比别人差一点还是会有些不自在的。
“还是在情感和意境上。你的文章太秀气,一看就是出自小女生手笔的触景生情,没有大气,而那首词就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他还是一个男生呢?不也是愁啊愁的,简直是比女生还小女生嘛。”萧思云还是有些不服气。
“这你是真的错了,他也是愁,却是思家、怀古,和你的不一样。其实男人也完全可以愁啊,并且和女人的愁不同,他们愁国愁家李白杜甫白居易这些大家哪个不是愁?可写出来的诗却都传诵千古。你该知道:男人的愁,远比女人的更深,更苦……”
“嗯,小云懂了,谢谢伯伯教诲。”萧思云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孩,马上认真地接受了批评。
走出人文科学院大门的时候,萧思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出那个山之殇到底是谁。
11月份,征文大赛的结果出来了:我的那首词居然获得一等奖,按道理说我应该高兴的,可我却郁闷得再次一筹莫展。王晓波并没有对我的征文产生太大的兴趣,而是叫去了几个写些拐弯抹角骂社会世态炎凉,骂人生暗淡无奇的文章的作者,看来这个大作家还真是有些随心所欲,全然不顾他人看法本来怎么也要给我这个第一名点儿面子的嘛。
更要命的是获奖名单上我的笔名后面还跟着个小括弧,里面是“请这位同学速与太阳雨文学社副社长萧思云联系”。天啊,我怎么敢和她联系?我真的和她联系了,她又会怎么看我?她会相信我吗?当初投稿的时候就是怕她误会我才没用自己的真名,可现在又真的有点儿欲盖弥彰了如果她问我“这既然是你的作品,为什么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写”我该怎么回答?
唉!想不到一时的冲动竟又给自己惹下这么大的一个烦恼,坐在床上,我不停地锤着自己的脑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还是那样冷漠,在班上和宿舍都很少和人说话,多余的时间都在图书馆过去,不停的看书,有好的就留几篇感想,不知不觉中我的读后感(包括其他感怀时的文字)已经堆满了两个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