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艳史-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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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曰:“说也无凭,当留表记。” 高宗解所佩九龙羊脂玉钩与之,武氏谢恩。自此后,略无间阻。
且说京中开试,至放榜之期,将试录进呈。此时太宗病已沉重,只因要对状元名字,着诸大臣于便殿朝见。先取匮中盒儿放在御前,方把试录状元名字一看,又取盒亲拆其封,上写着:“ 榜首狄仁杰,二名杨炯,三名卢照邻、付胪、王勃。”太宗惊道:“只道淳风诈我,连后边名字一毫不差,岂非天意?” 遂令武氏出宫回娘家,追寻都督之赠。众朝臣曰:“必须绝之,方免后患。” 高宗曰:“ 彼得何罪?而欲杀之。” 即宣武氏出来,跪下奏道:“妾事皇上一十二年,未尝有误,今置妾于死地,妾死九泉,何能瞑目?臣妾同十人入选,彼皆为宫娥,独赐妾为才人,今若赐死,反为九人所笑,望皇上以好生为念,妾愿入空门修行,垂恩不朽。”太宗准奏,即命归家,赐感业寺为尼,令其善终,亦不许后臣再谐,武氏谢恩,出宫为尼去了。
太宗命狄仁杰进殿,问道:“ 朕有诗四句,顿忘其三,今闻状元明敏,为朕续之。”仁杰道:“愿赐一句。” 太宗命取李淳风的书与他看,仁杰见了吃惊,遂将作诗原由一一奏闻。太宗惊道:“此乃寡人有福,得此贤臣,恨朕不能与卿常聚。”因顾高宗道:“我儿有福,受此贤臣。”即欲选荆州法曹,暂为小试,俟后另当抉用。狄公谢恩而出。
太宗回宫,心念武氏,又觉日日见鬼,久而驾崩。高宗即位,改元永徽,礼部班家喜之诏于天下。
且说武氏到感业寺中,那庵主法号长明,见则天千娇百媚,心里道:“这等风流,怎出得家?” 一面叫他参佛,一面与他剃头,安顿卧房,未几两日,太宗升天,则天闻知,正然悲痛。长明劝道:“ 不须悲痛,人生在世,当寻快活处,若终日忧愁,可不老了人?” 则天道:“ 谁不好快活?但不能耳。”长明道:“汝能依我,我说个快活法儿。” 则天道:“愿闻。”长明不知说出什么方法来?听下回分解。
第 十 三 回 高宗驾幸感业寺 王才削发混为僧
长明说道:“我这几个徙弟,都有人作伴快活。” 则天道:“我怎不见?”长明道:“因你到来,恐日后回宫,泄我们行止,故此忍着些。今圣主宾天,你无回宫之望,故合你说此方儿。”则天笑道:“几时方可快活?” 长明道:“ 我们快活人,他 一 知 就 来 了,只 没 有 合 你 做 对 的。” 则 天 道:“为何?”长明道:“因你容貌绝世,非文雅风流者,不能遂你欢心。”则天道:“那拣得许多。”长明道:“我有个施主,姓王,名才,号是怀义,俊雅风流,他常上庵来,看上我那徒弟。”则天道:“你徒弟与他相好么?” 长明道:“ 我们出家人比俗家不同,一人守一个。若增一个,登时传出去,地方上人,诈个心满意足,还要送官赶逐哩。只因我们都有对头,不好增他。他只要到此读书,思干此事。想他今日又好来缠扰,不如将机就计,与你完了这桩心事罢。” 则天道:“待他来再做理会。”正说间,恰好王秀才在外面叫道:“长明师傅在么?” 长明一张,见正是他,便请进来,坐下吃茶,又说要租静室读书。长明道:“不是我们推三阻四,若相公在此读书,怕那光棍们造言生谤。” 王才道:“ 不妨,我不寻人也罢了,那有反怕人的?” 正然说话,则天走到门后一张,见他如妇人一般,不觉情动,回到房中呆想。长明许了租这静室,王才辞别,到了家中,合父母说明,次日着安僮挑了书箱铺陈投寺而来。到了静室,就住下了。长明道:“ 王相公,这位管家,在此不便三餐茶饭,可以寄食,有甚事,只须来说。”王才一发欢喜,遂送了房金合寄饭的银子。长明接了归房,则天见他住下,暗暗欢喜。
过了几日,王才只去调那小尼,并不知则天在内。则天道:“我不露面,他怎知道?” 因穿了一件玄色衫儿,系一条白练裙,露着三寸金莲,假意在池边闲耍。王才一见惊道:“那里来得?不免上前问他。”便笑吟吟向前说道:“师父,一向未见尊颜,几时来此?” 则天道:“ 我主未归天以前,便到 这 里。” 王 才 听 了,这 才 知 是 武 则 天。心 里 道:“怪不得唐太宗为他死了,果然绝色。” 又想:“ 他既为尼,便取笑他几句也无妨。”便道:“师父,你居王宫,服凤衣,挂玉佩,怎如此缁衣结果。” 则天道:“ 我乃编户出身,享此一纪荣华,只做一场春梦,寄迹空门,如梦得醒,这也不在心上。”王才道:“这是出家人的悟头,恰解得好,但梦中还有比荣华更快活的,这却怎了?” 则天知他说那件事,把他看了一眼,低头不应。王才见他不应,又不知他是喜呀是恼,便要告辞。则天道:“ 不知相公在此,茶也不曾奉得。”两下走开,彼此想了一夜。
次日,王才梳洗完了,想道:“我今去望他,免不得来答我,到那时再讲。” 便穿了衣服,竟到他房里来。只见则天坐着呆想。一见王才到,各施礼坐下。则天道:“相公光降,寒筚生辉,无物可献,止有一杯茶、一炉烟而已。” 递一杯茶,添了香烟,两下眉来眼去,心下徘徊。王才想道:“坐此也是徒然,我且暂回,他必到我房里来。” 便辞别去了。则天瞒了众尼,径来答拜。王才一见,满面堆着笑道:“何劳光降,使鄙人不安。” 二人坐下。王才道:“ 家僮不在,无人煮茶。”遂立起身去取火。把火取在炉中,则天向袖中取出扇来煽火。王才道:“待我来煽。” 也取上一把扇去煽火。登时通红,王才笑道:“ 火动了。” 须臾茶热,烹了一壶。炉内烧些檀香,则天吃着茶道:“主人自煮,令人实难消受。” 王才道:“宝房与此处只隔一池。每于清夜无聊,便觉闷闷。倘不鄙弃,当常常对谈,以释闷怀。” 则天道:“读书忘倦,为何有闷?”王才道:“书中偏有许多添闷处。”则天就不开口,两下也不好再说甚话,又不忍别,只呆呆坐着。王才见他不言,便道:“我昨日才睹芳容,不想夜间便已入梦。”则天道:“梦见我什么?” 王才笑道:“ 此梦不便于说出,便于做。”则天道:“怎么做?”王才欲心如火,走过去把他抱住,便去亲嘴。则天道:“此事你读书人可以做得,我是出家人,断使不得。” 王才跪下道:“ 望师父应了梦罢。” 则天扶他起来道:“我怜你膝下黄金,你不可把我当做残花败柳。” 王才见他允了,忙去解下衣服,叫他睡在床上,硬着那物肏进去,则天一十二年不曾遇着这样大物,便迭得高高的,任他乱肏,那淫水滴滴不住,王才一边又解他上衣,半露酥胸,犹如粉团,情兴大发。正在情浓之时,忽听钟声乱响。满寺叫嚷起来。二人大惊,一齐整衣出来,只听说圣驾到了。则天急忙归方,换了偏衫,正要去接,长明跑进来对王才道:“ 一时间圣驾进内,搜着庵中,怎容你后生在此?我的老命不要也罢,可惜害两个徒弟。”王才慌道:“如此说,我也不得活了。”长明道:“这是你自来送死,不干我事。” 王才道: “ 我跑出去罢。” 长明道:“有许多人在门首,你插翅也难飞,待我叫徒弟来商议。”长明又跑出去了。王才、则天都抖起来,只见一个小尼姑拿一把剃头刀来说:“师父叫快些与你剃头。” 王才要救性命,只得凭他剃去。则天忙取了一件僧衣和一个僧帽来戴了,把长明一双鞋与他穿着,随了众尼,立在山门。只见銮驾还远,王才又把书箱并换下的鞋袜,一齐收了,走出来迎接圣驾。只见一路上香烟缥缈,有许多朝臣,拥着一把黄罗绣伞来了。
再说圣上前来,众尼俱低头俯伏,口称:“ 万岁,万岁,万万岁。”圣驾到了山门,只着几个文臣内侍进内,于佛前焚香,坐龙椅之上道:“着众尼过来。” 长明在前,王才与则天二小尼一齐俯伏。圣上问众尼什么名字,长明道罢法名,圣上着文臣个个记下。长明道:“ 这是则天娘娘。”圣上看了一眼,又问其余名字,长明因未与王才起得法名,便先指着一尼道:“他叫做性真。”又指着一尼道:“他叫做静真。”指着王才说不出来,长明大慌,想道:“ 他嘴边有乌丛丛 的,不 是 女 僧,倘 然 看 出 来,必 不 好 了。” 便 道:“他是老尼的儿子。”圣上道:“你儿子定是个男僧了,几时才来的?”不知长明如何答应?下回分解。
第 十 四 回 白公子为色伤身 狄仁杰除奸毁寺
那长明听见圣上说是男僧,恐怕一时计较,一字也说不出。则天奏道:“此老尼不曾面君,害怕答应不出,果然是他亲儿子,今日方来的。” 高宗道:“ 叫什么法名?” 则天道:“才到,尚不曾问得?” 王才奏道:“ 唤做怀义。” 圣上道:“在何处出家?”王才道:“今早在土地庙里被剃的,方来拜见母亲,仍要到土地庙里去。” 高宗道:“我才在白马寺,见寺中只二老僧,彼处田地甚多,你可那里去修行。”吩咐礼部,给他一纸文牒,又每人钦赏银二十两。圣驾退后,遂至则天房中,低低说道:“你可蓄了发,朕来取你。”则天跪下谢恩。高宗欲启驾回宫,又恐怀义在寺,把则天污了。即着怀义随驾同往白马寺,交付和尚收管,仍着御林军十名,在本寺前后,早晚巡逻不题。
且说白公子,与玉妹如胶似漆,后边武三思因没了媚娘,思想要寻亲事,左右只是不成,欲再与宜儿去偷,不想六郎因没了娘,白公子又夜夜不在,遂一心合宜儿奸窗不了。这三思只得到玉妹庵里走动,倒与白公子两下有醋意。这玉妹见三思生得美貌,且干得更高,怎肯真心对付老白?玉妹一日合三思说:“我在此被老白夜夜来缠,我心中只是想你,我想他原是你引来的,如今倒多着你,倘俩下争起来,倒败坏山门,我想在此终难出身,你今未娶妻小,何不着我回去,服侍你祖父母,权为侍妾。待你娶了正妻,要我也随你,不要也随你,你意如何?” 三思道:“ 使得,事不宜迟,天色傍黑,便来领你,所有的衣服,不要取他,舍了罢。”玉妹大喜道:“千万早来。” 三思道:“ 我晚上也不进山门,你自己恍黑出去,我在前边等你。”说完出门去了。
却说当时张玉,做了七八年强盗,有了银子,思想娶妻小,常在饭店安歇,并没住处。终日去嫖妓女。一日,想着玉妹,不知何人把自家盗的一箱珍宝都取了去,心下恼恨,即往荆州城隍庙问着神兆:“若妻子后得相逢,乞赐三个圣兆。”将兆掷去,一连三个圣兆,又想道: “ 不知在于何处?”遂祝道:“若没出荆州城,再赐三个阳兆。” 果然又三个阳兆。张玉道:“如此看,还没出城。”又道:“今不知他在何方?若在东,乞再赐三圣;若在南,乞赐三阳;若在西,乞赐三阴;若在北,乞赐圣阴阳。” 掷下去,是三个圣阴阳。想道:“一定在北边了。” 谢了神道,直进北门。一路走着,不想前面白公子也往此走。他慢慢跟着,见白公子往普济庵内去了。张玉想道:“他在此做什么?” 也悄悄随着,掩将进去,恰好似神左鬼使一般,早见玉妹与他两个走出来。他一见了,怒从心起,待要下手,又没有刀,急往下处取刀去了。这玉妹对白公子道:“ 今有一小姐,要来烧香,着家人吩咐,要进各房游玩,你在此不便,急急回去,黄昏再来,我在门首等你。”老白只得出去。
却说张玉去取刀子,往返有七八里路。张玉未到时,玉妹想道:“ 今晚若去迟了,必然老白又来,我又无累身之物,又不怕鞋弓袜小。” 取了些首饰带在身边,便往那来的路,一径去了。只见张玉气仇忿忿赶到庵中,天色已黑,庵门已闭,他想道:“此时必然在内。” 便要跳墙,恐人看见,搜出刀来当贼,又迟一刻,到了黄昏时候,便跳进墙去。恰好老白叩门,张玉在内,悄悄而听。只听老白叫着:“ 玉妹,我来了。”张玉把门一开,老白进了庵门。张玉认真是老白,照头一刀,送了性命。乃往里边寻玉妹,要问明白,不想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道人,在黑暗里见他拿着刀,狠狠的走来走去,一时慌了,跑出去避他。不想又看见一个死尸在地,恰好一班巡人走过,他便对他们说了。那干人当下进去,齐喊起来。张玉听见发喊,知是拿他,便掩在门背后,待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