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之城-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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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刚妈笑笑:“丫头呵,你点的我都喜欢吃。”
陈刚扶着妈到中间坐下,自己坐在一边。莲心也挨着妈在另一边坐下,小洁坐在莲心身边。
莲心先给每个人舀了碗汤,然后让服务小姐拿来了饮料。
陈刚也懒得动了,让莲心去忙活。
莲心坐下后,就问妈家里的情况。莲心真是个有心人,对陈刚家里情况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问猪养得怎么样,问桔树能卖多少钱。她们出来是谁在照顾家里的。
小洁告诉陈刚,大伯父这两天让他的女儿水芹住在陈刚他们家,帮忙照看一下。小洁还偷偷说,大伯父还指望莲心爸爸将来给水芹找个好工作。
陈刚皱皱眉,却没有多说:大伯父对陈刚一家确实够好了,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可是真让莲心把这事办了,自己还真的就身不由己了。
唉,这叫什么事儿呀,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陈刚心里一笑。
陈刚皱皱眉,却没有多说:大伯父对陈刚一家确实够好了,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可是真让莲心把这事办了,自己还真的就身不由己了。
唉,这叫什么事儿呀,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陈刚心里一笑。
当他打开手机时,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是家乡口音:“刚娃子,晓得我是那个吧?”
陈刚脑子飞速地搜索着,忽然一笑:“哦,是水生哥呀!好久没见到你了。”
水生哥,叫陈水生,是大伯父的儿子,比陈刚大两三岁,是牛牯村里的茶叶加工厂厂长。
手机里,水生也笑了:“刚娃子,你小子运气好呵。读了大学,又在公司里升了官,还要娶我们县里的一朵花呀。”
陈刚笑笑:“哪里哪里,水生哥现在是厂长,管几百号人,比我威风呵。哦,对了,我妈和小洁都到武汉来了。听说是水芹在我家守屋?”
水生说:“是的,不要紧,水芹这两天在家里复习功课,正好找个安静地方。刚娃子,我问你,你媳妇在不在身边?”
陈刚看看莲心:“在呀,有事找她?”
水生笑了笑:“是的,我们厂最近资金有点紧张。想让你老丈人批个条子,贷点款。你老丈人还是蛮客气的一个人。我去找过他,以前也帮过忙。”
陈刚心里忽然袭过一阵不快:原来老家的人都打着他的牌子去找朱书记办事!
水生还在问:“那你让莲心接下电话吧。”
陈刚握着手机,看了看莲心,莲心也正看着他。陈刚心里有点烦,出气都有些粗浊了,但也没道理不让莲心接。
莲心好象也听出了什么:“不是找我的吧?”
陈刚把手机递给她。什么话也不说,闷头草草吃了几口饭菜。
莲心却在那里一本正经地和水生谈着。
“我爹答应了你们了?那好,他没表态的事我是不敢帮忙的,他既然同意了,还说是大力发展乡镇民营企业,那就好办了。这样,我先给他打电话问一下,再把你们的要求和他谈谈,有了结果我让陈刚再告诉你好不好,水生哥?”
莲心讲完了把手机还给了陈刚。
陈刚看了看时间,虹虹还没电话来,恼火地把手机往兜里一放,然后就起身说:“妈,我和一个客户约好了谈事,你们先吃,等会儿让莲心陪你们出去转转。”
妈忙说:“你有事先去吧。”然后她对莲心说:“刚才是水生的电话?唉,你还没过门他就,唉,莲心哪,能办就办,不能办就算了。老是麻烦朱书记。”
莲心笑笑:“没事,正当的忙还是应当帮一帮的。”
小洁看陈刚在穿外套准备出去,不满地嘀咕了几句:“真忙呀。”
陈刚看看莲心,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陈刚对她点了下头,起身走了出去。
陈刚将车开到了虹虹楼下,然后一溜儿跑上了楼。
虹虹开了门,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坐到沙发上了。陈刚见屋里没别人,笑了笑:“就你一个人呀?不怕坏人进来了?”
虹虹看他一眼:“你还晓得来呀!”
陈刚笑道:“说好的事怎么会不来的?”
虹虹叹了口气:“刚才我爸在家,这会儿有事出去了。你坐吧。”
陈刚见她说得客气,有点不安:“搞得这么客气?”
虹虹看了看他:“刚刚,我看只怕,只怕我们,”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陈刚搂过她的肩膀:“明天我就让我妈见见你。”
虹虹摇头:“你能说服你妈妈?”
陈刚想了想:“我想还是有可能的。”
虹虹把头靠到陈刚肩膀上:“刚刚,我们两个人怎么会这样难呀?”
陈刚仰头靠在沙发上,伸直了身体:“只要我们两个人自己不动摇,就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走到一起的。”
虹虹转过头看了看陈刚,他是一脸的沉静和自信。虹虹这才高兴起来。她把头靠在陈刚胸前:“刚刚,我爸爸答应给我们三十万来结婚。我想快一点,行不行?”
陈刚点头:“好,你开好证明后我们就一起领结婚证。”
虹虹想了想:“那明天见你妈的时候,莲心会不会在?”
陈刚想了一会儿:“我来安排吧。”
陈刚从虹虹家回到公司里,莲心已经安排好了,让陈刚妈和小洁住在公司里,陈刚和莲心就到外面不远的招待所去开个房间。
莲心办事确实能干,已经把母亲他们第二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她还专门给科长请了假,准备陪母亲她们明天去东湖和归元寺玩儿。
陈刚见妈正在和莲心一起聊天儿,便走过去对妈说:“妈,我想单独和您说个事儿。”
莲心在一边低下了头:她知道陈刚想说什么,咬了咬嘴唇准备起身走开。妈却一把拉住她:“你走什么,自己的媳妇还信不过呀。刚伢子,你讲。”
陈刚看了看莲心,叹了口气。
“说呀,”妈在一边抬起了头。
陈刚想了想,说道:“您这么喜欢莲心妹子,我想让她做我干妹妹行不行?”
妈笑了:“我是喜欢,你就不喜欢?”
正在洗头发的小洁一边听到了,格格笑道:“莲心姐,我告诉你我哥的一个秘密。”
陈刚一怔,看了看莲心,莲心也茫然地看了看他。
小洁把头发拧干,用毛巾擦着,说道:“莲心姐,我哥上高中时喜欢写诗。他的日记本上写了不少呢。其中有一首,我还能背呢。”
陈刚的脸刷地发烧起来:“小丫头别瞎说!”
莲心的脸也红了,笑问:“小洁,背我听听。”
小洁想了想:“好象是‘莲心,我喜欢你那一低头的娇羞,那不胜清风的温柔。莲心深处,生长着我永远散不尽的忧愁。’写得怎么样,莲心姐?”
莲心听了,甜甜一笑,不好意思地看了陈刚一眼。
陈刚的心情也被小洁念的诗一下打动了:很遥远的某种情绪忽然被牵扯起来。
陈刚妈也笑了:“小洁念的是什么呀?怎么有莲心的名字?”
小洁笑笑:“这是哥喜欢莲心姐,偷偷写的诗呢。”
陈刚妈看看儿子,又看看莲心:“刚伢子,喜欢人家就好好对人家。”
陈刚看了看莲心,想起了过去在篮场上那个清汤挂面的小女生,那个在校门口大大方方地和他讲话交往的县高校花。
他忽然发现,莲心和自己居然有着那么多的情感渊源,有着那么难忘的美好记忆。
莲心脸还是红红的,起身给陈刚倒了杯茶,递给他,又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悄悄地插在陈刚的手心里,还捏了他一下。
陈刚握住她的手,却没有做声:他感到了内心一种深深的痛。
在新开的房间里,莲心催着他洗过了澡,两人就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视。莲心情绪特别好,老给他讲过去县高发生的很多事情。
陈刚知道,莲心在回忆过去,在让他重温那些十几岁时的青春期。莲心是温柔而贤慧的,当然也是智慧过人的。
陈刚对自己有些生气:怎么就硬不起心肠来个痛快的了结呢?
而身边的莲心已经动情了。也许那首专门写给她的诗,逗起了她的情绪。
她把身体整个地埋进他的怀里,象一条柔软的鱼。
陈刚眼前渐渐升起一片紫色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第二天,陈刚起床时,莲心已经走了。
她给陈刚买好了早点,放了张纸条,说是她去陪妈和小洁了,让陈刚自己退了房上班去。
陈刚懒懒地起身洗漱完毕,吃着早点,手机就响了。
是虹虹,问他跟妈说好了没有。
莲心一直陪着她们,这让陈刚怎么说?
他有些无精打采,可是虹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烦。
最后,虹虹低声说:“刚刚,如果你真的很为难。那我们分手吧。”
陈刚的心一下抽紧了:“别,别这么说。我在努力想办法。”
虹虹在那边哭着说:“刚刚,我想过了,也许是老天偏要和我们作对。我们可能这辈子做不了夫妻。”
陈刚闭上了眼睛,鼻子有点发酸。
虹虹继续说:“陈刚,我昨天想了一夜,如果你迟迟不给我一个答复,我想下个月出国。”
陈刚一愣:“出国?出那个国?”
虹虹说:“我的妈妈,就是我的亲生妈妈在美国。我大学毕业时她就打电话让我到美国去留学。我没有同意去的。”
陈刚问:“这么好的事,那为什么不去?”
虹虹顿了一下,却问道:“你愿意去美国吗?”
陈刚呆了一会儿:“这个,我我还没想过。”
虹虹也沉默着。
“我挂了。”虹虹轻声说道。
一会儿电话中传来了一阵盲音。
陈刚坐在沙发上,看了看窗外,那里照进来一束刺眼的阳光。
江边,风冷。一辆小轿车旁站着一个年轻男人,陈刚。
他看了看四周,那些起伏的楼群象这个城市的巨大屏风。他感到自己在这个屏风面前是个被命运玩弄的木偶。连身影都显得渺小而委琐。
江面上缓缓驶过一艘艘铁灰色的轮船,发出一声声鸣笛。青色的雾霭飘绕在江面上。
这让陈刚心情有种淡淡的惆怅。
慢慢地,他抽着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堤岸的丛林中走了出来。
那里,一个穿着乳白色高领衫、头发扎着黄丝带的女孩子向江边走了过来,她新烫过的黑色卷发随风而舞。
那一瞬间,男人感到她象是从一个遥远梦境走来的神秘而美丽的精灵。
男人惊讶地看着她,感到她的目光清澈、明净,不可逼视。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面对她,心理防线就会一步步地后移,就会在那种魅力面前不知不觉地放弃所有的努力。他必须摄住自己的心魂,不能再有任何的游移不定。
“你决定了?”那个女人问道。
他没有作声,竭力控制自己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她的眼圈红了:“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
她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男人将自己手绢递过去。她没有接,转过身去低低地抽泣,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他叹了口气。
她哭道:“陈刚,我好恨你!这大学校园里的三年多,我们朝夕相处,你就一点都不留恋?”
陈刚摇了摇头:“不,我跟你说过的。我爱你,但现在已经没办法娶你。”
这位中文系男生感到了表达的艰难:“虹虹,事实上问题很复杂,已经不是我个人的事情。”
女孩子看看他,擦干了泪水:“我知道,陈刚,你也很难。可你宁愿让我伤心!”
陈刚低下头,眼睛闪着泪光。
叫虹虹的女孩子扑进他的怀里:“陈刚,我真的很爱你,我没有对不起你。这些天,我天天都梦见你对我笑,还有,吻我,呜呜――――”
女孩子身子在男人怀里抖动着,呜咽而泣。
陈刚拥抱着她,吻着她的头发,却一声不发。很久才轻声说:“虹虹,别说了好吗?你说了我很难受。”
虹虹感到这个男人的泪滴在了自己脸上,带着他暖暖的体温。
虹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很勉强地笑笑:“我刚才有些激动。请原谅,刚刚,我不怪你。但是,我的心真的好痛。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陈刚看着她的眼睛,虹虹的眼睛清澈而美好。陈刚点点头,心里却仿佛失落了很多。
陈刚握住她的小手,绵软而温热。虹虹看着他,无语地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陈刚,我知道,你肯定会想我的。”
然后,虹虹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走得很快很急,她的呼吸也很快很急。
幽暗凝重的夜色很快吞没了那个穿风衣的男人。夜雾里,红色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