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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2004年第02期-第41节

小说: 2004年第0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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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实话告诉你吧,我并不想跟他怎么样。对,我跟他,没感觉。好吧好吧,直说吧,我不爱他!倒不是因为我比他大了足足五岁,就算我比他小五岁,我也不会爱他。说实在的,他人很好,整天笑眯眯的,也很会体贴人,我也喜欢跟他在一起,但要我爱上他,或者说嫁给他,我还真的没朝那方面想过。但是,我就要嫁给他了。
  你注意到我今天穿的这条裙子了吗?你觉得样式如何?算了,你们男人从不注意女人的穿着打扮。想想真是可笑,我们这样穿着打扮到底是为了什么?书上说,女为悦已者容,我觉得那是屁话。你可以举出成千上万个例子说明女人并非只为悦已 者容,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今天穿了这条裙子,你说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谁是悦我者,那么,我是为了你吗?我才不是为了你呢,哼,你是那个悦我者吗?你是吗?你说啊,你是不是?别哼哼哈哈的,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德性!
  我指给你看我这件白裙子,是因为我要告诉你,这件裙子不是买来的,不是从服装厂的流水线上下来的,是自己做的,对了,就是他做的。你别把眼珠子瞪得那么大,它就是他亲手做的。进修班快结束时,班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他一天到晚捧着一本大16开的名叫《上海服装》的书,里面除了漂亮的时装模特的照片外,还有标有尺码的服装裁片图样。他们开始取笑他,说他不像个大老爷们儿,整天看这种东西,就差往自己脸上涂雪花膏和口红了。他没理他们,还是如饥似渴地读着。终于有一天,我们看到他买回来一块白布,喏,就是这块布。课间的时候,他把布摊开在课桌上,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粉笔,回头看我一眼,往布上画一笔,这样画了整整一天。有几个女孩围着他起哄,指导他每一笔的走势和尺寸。最后,他又从课桌里摸出一把贼亮的剪刀,沿着红线剪了下去。他剪得很果断,我听到“咯、咯”的声音贴着桌面板发出来,好像他剪的不是布,而是我的鼓膜。告诉你,我听得心里很烦!你笑什么?你又笑了。你能不能不笑?你以为你是谁啊?
  对,第二天他就把裙子做成了。后来他对我说,他几乎花了一个通宵,到他姑妈家,先学会了踩缝纫机,然后磕磕绊绊地把这条裙子缝起来。害得他姑妈直往他家里打电话,问他妈妈这孩子最近有没有发烧或者别的毛病……你才真有病呢!我不跟你说了。
  好吧,那我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了,他最后把这条裙子做成了。他说凌晨四点钟的时候,他把左边这个袖口装倒了,不得不拆下来重新安装。天亮的时候,他剪掉线头,趴在缝纫机上美美地睡了一觉。好了,现在这条裙子穿在我身上,但我不能站起来,因为它的破绽实在太多了,他又不是职业裁缝对不对?我几乎没法穿它,但是,实话告诉你,我这是第二次穿它了。第一次穿它是几年以前,在我的宿舍里,我穿给他看。那天刚好是英仙座流星雨的日子。对,就是那天,8月14号。他挟着那个装裙子的纸盒子进来时,头一眼就看到了我那架简易天文望远镜,它就架在窗口前。他是学外语的,以前从来没见过天文仪器,觉得特新鲜,所以把盒子往我床上一扔,就摆弄望远镜去了。你想啊,头一次碰那玩意儿的人,肯定连门都摸不着。他可聪明了,一边喋喋不休地跟我说话,一边自己瞎琢磨。他眯起一只眼,将另一只眼睛凑到寻星镜上费力地看着。大白天的,他哪里找得到星星?他找的是远处电线杆子上的一个白磁瓶!他对我说,他刚刚分配到他们那个城市的气象局,负责翻译外文资料,以后跟我就是同行了,他得好好跟我学学天文,天文跟气象应该是一码事对吧?盒子里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肯定知道是什么。去,换上,让我瞧瞧合不合适。自从进到我的宿舍里,他的口气就不一样了,完全不像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大男孩儿。
  我于是就去换裙子了。不,你错了,我才不是听话呢!不过我也搞不清为什么他一说我就去换了,我还真的很想试试那条裙子,他亲手做的裙子。我从来没穿过谁为我亲手缝制的衣服,连袜子都没有一双,是的,我亲妈都没给我做过。你该知道为什么,现在啥东西都是现成的……算了,你没法理解。
  我看他在那儿忙乎,就对他说,不许你把眼睛从望远镜上挪开,我要换衣服了。
  我要是一不留神,从望远镜里看到你了呢?我猜这玩意儿连你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让我教你第一课,这么高倍率的镜片,你是没法看到近距离的物体的。你个小屁孩,原来也会油腔滑调啊!
  他老老实实地将炮口一般的镜筒移向窗外,我注意到他脸都红了。我转过身去开始换衣服。裙子的布料是纯棉的,手感很好,又软和又厚实。样式我从来也没见过,第一感觉挺新潮的。你为什么选白色的料子?我背着他问。
  是因为你的皮肤,他在我身后说。你的皮肤很亮,很有光泽,一定要配白色的。
  你错了,我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应该配暗色的,那才有反差……
  他不吱声了,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人家好心好意送礼物给你,你还挑肥拣瘦的!便三下五除二穿好裙子,回过身来。
  我换好了,你看看吧,合不合身。我说。
  我吓了一跳,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了,直直地杵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活像个傻瓜。他的眼睛紧闭着。我什么也看不清了,他喃喃地说,我的眼睛疼得厉害。我的脑袋一下子变大了,赶紧回头看我的望远镜,天哪……我……陶沙,我真的,我 当时脚都软掉了,是的……你肯定猜到了,他用它看到了太阳!这个蠢货,这个看上去要多机灵有多机灵的家伙,这个……这还是个痴情的人呢,我忘了提醒他了,不能用我的望远镜直接看太阳,而且,头天晚上为了找那颗斯威夫特一塔特尔彗星,我还刚换上高倍率镜片,他的眼睛根本无法抵挡那么强烈的光线!现在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对,就是他,你们这儿气象局的那个瞎子。我到这儿来,就是来跟他结婚的。等那个射电望远镜安装好,我们就结婚。我不走了,就留在这儿了。但我心里很清楚,我虽然喜欢他,但那只是喜欢,我不爱他。不!
  奇
  观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陶沙趴在窗口,用一架 68Mx30的军用望远镜观望那个宽阔的草坪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发烧友们已经调整好了三角架,大大小小的镜筒高高仰起头,朝向太阳,远远望去,那个草坪简直就是个追击炮阵地。更远处的天边,一层黄色的雾障正在上升。不安的情绪像蜂群在阵地上空盘旋。“进去了!”终于有人迫不及待地高声喊道,于是那些懒懒散散地躺在草地上的人便一跃而起,凑到望远镜前忙碌起来。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一颗小黑点如慢镜头里的子弹从容地击中太阳。在他们身后,刚刚调试完毕的射电望远镜发出不易察觉的嗡嗡的鸣响。陶沙感到有一股温暖的水从胸口流过。他再一次调整焦距,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寻找,终于找到了他们,白珠和瞎子。白珠穿着一件大红的外套,安静地站在一边,而瞎子则穿着黑色的西服,不慌不忙地安装着一架前镜口径为70毫米的双筒望远镜。他的脸正对着前方,眼睛在墨镜后深不可测,手指灵活地跳跃着。陶沙只能看到白珠的侧面。他屏住呼吸,竭力避免使光线抖动,但白珠在他的圆形视野里仍然飘摇不定。他只能看见她的嘴偶尔开合一下,好像在指点瞎子。瞎子就像一个职业杀手组装他的狙击步枪,根本不用眼睛,只一会儿工夫,望远镜就稳稳地架在了草地上。他知道,他们刚刚从婚姻登记处赶来。
  “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他这样问瞎子。瞎子坐在小的圆桌前,手边井井有条地摆放着各种型号的镜片、镜筒、微型支架和调节螺栓,还有保养用的绒布、棉纸和清洁剂。他的手指上五官齐全。陶沙想象着年复一年,这个年轻的瞎子坐在幽暗的吧台旁,将那些构造奇巧的望远镜拆了装装了拆,没完没了,不由得黯然神伤。
  “记得记得,而且,”瞎子古怪地一笑,“我只要不摸她,她就永远是那个样子。这就是瞎子的好处,嘿嘿,不过,你要是抢不走她,我就会每天都摸她—遍!”
  一双五官齐全的手,从她的头发那儿开始往下抚摸。陶沙看到皮肤相互摩挲擦出的火星,还听见哔哔剥剥的静电声。沉重的疲惫感像大锤一样砸在他的后背。“她不是我的!”他在心里大声对自己说。
  “关了灯,我们都是瞎子厂他冷冷地说。
  “也不必关灯,闭上眼睛就行。”瞎子乐呵呵地说。
  “为什么?”他突然问。
  “什么为什么?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为什么?”瞎子不动声色。
  “我这个人比较糊涂。你说,她什么时候成了一件物品,你要这么卖力地推销给我?”  “我推销了吗?”  “你没有吗?”  “喂,摸摸你的胸口,凭良心说,是不是你先对我溯口些破事的?只要她还不是我媳妇,你就有权追求她,对吧?而且我还没权利阻止你。嗯,只要我们——你和我——还是朋友,我就有义务帮助你。”’  “得了吧,你有十足的把握,早就料到我不可能得手!你真阴险啊,简直就跟瞎子一个样!”
  “我本来就是。”瞎子开心地笑了,“不过,我猜,你未必真下定了决心要把她搞到手。”
  …
  “……”
  “我说得没错吧?”
  “我不知道。”陶沙闷闷不乐地说,“瞎子都是这样的吗?”
  “哪样?”
  “乐意帮助别人把自己的女人搞到手!”
  “谁说她是我的女人?”笑容凝固在瞎子的脸上,“你赶紧去吧,看她接不接你的鲜花。”
  他将那束鲜花递给她后,转身走了。他沿着观象台前的方砖小径朝西走去。山的那边光秃秃的,得穿过一片草木茂盛的杂树林子。夜还不怎么深,可露水已经很重了。他闻到了刚刚厚起来的叶子特有的香味。他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仿佛杀手完成了一项艰难的使命,接下去他要做的只是悠闲地等待,等待那可以预见的结果。他成竹在胸,是的,他已经击中了目标,接下去,要么被逮着,上绞架;要么 就有人往他的秘密账户里汇进去一大笔酬金。这就是杀手生活的全部,不可能有第三种结果。它们都意味着一种结束,只不过,一个是永远的,一个是暂时的。此时,他说不清自己更喜欢哪个结果。
  走到林子中央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月光从那些高大的杨树顶上洒下来,像雨一样。南方是没有这样高大挺直的树的,因此南方的月亮也就没有这般高。他呆呆地望着树梢顶上的月亮,仿佛四年前刚来到这里时那样。他清楚地意识到,或者不如说,他算准了那结果很快就会来到。揣在裤兜里紧贴着大腿的手机麻麻地震颤起来,他算得一点儿也没错,这结果真的来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个预言家,天生就是搞星相的。
  白珠在电话里说找他有事。陶沙回到观象台下等着,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小楼那边过来了。
  “知道吗?你是第一个送鲜花给我的人。”她掉头朝林子深处走去,陶沙愣了下,赶紧跟上。
  “你这话让我吓丁一跳。”他笑了笑说。
  她突然停了下来,陶沙差点撞上她。
  “你什么意思?”她严厉地问。
  “什么?”
  他们面对面地站着,脸凑得很近。透过树隙漏下的月光一块一块地在她的脸上晃来晃去。他们好像要透过光怪陆离的脸庞,看到彼此的内心。
  “你放心,我不会自作多情,把你送花给我当作有另外别的意思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样说,只是……”他忽然觉得很烦,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便说不下去了。他看到有条人们称之为代沟的东西横亘在他和她之间。不,那不是沟,而是壕沟,里面还灌满了原油,燃着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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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对我说,你有个心愿。”她粗暴地打断他,说。
  “什么?”
  “有人对我说,你只想亲一下我的嘴唇!”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前面就是那片光秃秃的山脊,月光一下子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Q同白昼。陶沙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白裙子与月光融为一体,只有那簇绾在一起的头发,像个巨大的惊叹号,倒置在她的脑后。她停下脚步,好像踉谁有仇似的使劲摁手机按键。陶沙犹犹豫豫地也停了下来,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她的话还是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她在跟她远在南方的妈妈通话。陶沙听她说过,她跟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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