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的故事_(墨顿[1].亨特_着)-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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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的,可是,苏格拉底进一步完善了这个方法,而且使它变得非常流行。他这样做的时候,就是传播了一种知识的理论,从那以后,它将成为与以知觉为基础的理论不同的另一种知识获取方法了。
按照这种理论,知识即回想;我们不是从经验中,而是从推论中获取知识的,它会引导我们发现存在于我们自身的知识(“教育”来自拉丁语,意思是“导出”)。有时候,苏格拉底对定义进行询问,再把他的对话者引入矛盾之中,直到定义重新形成。有时候,他提供或者询求一个例子,其合作者最终会从该例子中形成一个概括。有时候他一步一步地引导他得出一个与刚刚说过的话互相矛盾的结论,或者一个他不知道早已隐含在他的信仰中的结论。
苏格拉底引用几何作为理想的模型来说明他的方法。人们从不证自明的公理出发,通过假设和归纳,在已经知道的真理中发现其它一些真理。在《备忘录》对话中,他向一个奴隶男孩子问了一些几何问题,这个孩子的答案好像显示他已经知道这个结论,而这又是苏格拉底引导他的结果。他不知道,他知道这些结论是在他通过辩证推理回忆时得出的。同样地,在其它许多的对话中,苏格拉底既不提出论题,也不提供答案,他问一个朋友或者弟子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会通过一个又一个的推论引导他,直到他发现有关伦理学、政治学或者认识论的一些真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可又没有意识到自己了解这个知识。
我们这些生活在实证主义科学时代的人知道,苏格拉底的辩证法尽管可以暴露一些信仰系统中的谬误或者矛盾之处,或者会在诸如数学这类形式系统中得出新的结论,但它无法发现新的事实。直到安东·凡·列文虎克(公元1622-1723)第一次在他的镜头下看到红细胞或者细菌之后,苏格拉底式的教师没有能够引导他的弟子或者他自己去“想起”这样的事物是存在的。直到天文学家在遥远的银河系里看到“红移”的证据之后,没有哪一位哲学家可以通过逻辑探索来发现,他早已知道这个宇宙正在以可计算的频率膨胀。
然而,苏格拉底的教学法极大地影响了心理学的发展。他的观点,即知识就存在于我们自身,只需要我们通过正确的推理来发现它,成为一些各不相同的伟大人物的心理学理论的一部分,这些人是柏拉图、圣托马斯·阿奎那、康德和甚至某种程度上包括现代的一些心理学家,这些心理学家认为,性格和行为主要由基因所决定;还包括一些语言学家,他们认为我们的思维里面装备有一种理解语言的结构;还有一些准心理学家们,他们相信,我们每个人以前都存在过,因而可以“退回”去回忆我们以前的生活。
我们以前曾活过一回,这种观念与苏格拉底对心理学所做的其它主要贡献有关。他认为,通过辩证法显示出来的人类固有知识的存在,证明我们具有一种不死的灵魂,一种可以与大脑和肉体分开存在的实体。有了这个说法,希腊和相关文化当中早已存在的一些模糊的、神秘的灵魂概念就取得了一种新的意义和特性。灵魂是意识,但可以与肉体分开存在,意识不因为死亡而停止。
在这个立场上,将建立柏拉图式和后来的基督教式二元论:世界分成意识和物质,现实和表象,思想和物体,理智和感官两部分,每组的前一部分不仅看起来比后者更为真实,而且在道德上也更高级一些。尽管这些区别主要地是在哲学和宗教意义上的,但它们会普遍流传,并会在几个世纪的时间内影响人类对自我理解的探索。
唯心主义者:柏拉图
他的名字叫亚里斯多克勒斯,可这个世界只知道他叫柏拉图——在希腊语中,他叫plato,或者叫“宽”——这是他作为一个年轻的摔跤手,因为肩臂甚宽,人们给他取的一个绰号。他出生在公元前427年的雅典,父母都是有钱的贵族,他在青年时代就是个学有所成的学生,是男人和女人都喜欢的、漂亮迷人的对象,而且差点就当了一名诗人。20岁的时候,他在完成了一部诗剧准备交上去的时候,听了苏格拉底在一个公共场所的演讲,从此之后就烧掉诗集,成了这位哲学家的弟子。也许是因为苏格拉底的辩证法中含有的游戏成分吸引了这位以前的摔跤手,也许是因为苏格拉底思想的微妙之处吸引了这位严肃的学生,也许是因为苏格拉底哲学中的宁静与安详,在一个充满政治混乱和背叛、战争与失败、革命和恐怖的时代,诱惑了这位古老世系的后裔。
柏拉图跟从苏格拉底学习了8年。他是个专心的学生,而且还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一位古代作家曾说从未见他大笑过。他的情诗中有少数一些残片还保留下来,有些是献给男人的,有些是给女人的,可其真实性都值得人怀疑。没有任何有关他的爱情生活的闲话,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曾经结过婚。可是,从他对话录的大量细节中,我们还是可以看出,很明显,他是雅典社会生活的积极参与者,而且是人类行为和状态的仔细观察者。
前404年,包括他自己的一些贵族亲戚在内的一个寡头政治宗派催促他进入公众生活,由他们在背后支持他。年轻的柏拉图很聪明地加以暂避,希望等看出这个集团的政治面目以后再说,可他对这个集团把暴力和恐怖当作施政手段而深感厌恶。可是,当民主力量重获政权时,他却对他们审判他最尊敬的老师的暴行而更感厌恶。他在《辩解》一书中称,这位老师是“我所认识的最有智慧,最公正,也是最好的人”。苏格拉底于前399年死后,柏拉图逃出了雅典,在地中海一带周游,会见其他一些哲学家,与他们一起进行研究,回到雅典去为他的城市而战斗,然后又四处漫游和研修。
40岁那年,他在与锡拉库萨的君主丢尼修修士谈话时,大胆地谴责独裁制。丢尼修修士大为激怒,对他说:“你说这话形同老朽。”柏拉图反驳说:“你的语言是一个暴君的口吻。”丢尼修修士下令逮捕他,并把他拿去奴隶市场卖掉,这可能会终结他的哲学生涯。可是,一位有钱的崇拜者安里塞里斯把他赎回了,并送回到了雅典。朋友们募集了3O00德拉马克要赔偿安里塞里斯,可他拒绝了。他们于是用这笔钱为柏拉图在郊区买了一处房产,他就于前387年在这里开设了他的学院。这座高等教育院将在接下来的九个世纪里成为希腊的文化中心,直到公元529年东罗马帝国皇帝佳士丁大帝出于对真正的信仰的狂热和最高利益而关闭了它。
我们几乎没有任何有关柏拉图在这所学院的活动的详细资料,他在这里当了41年的院长,直到他于前327年81岁的时候逝世为止。有人相信,他以合并苏格拉底式的对话法和讲座的方法来教学生,通常是在他和他的听众在庭院里来来回回地散步很长时间时,边走边进行的。(后世一位不怎么出名的著作家嘲笑他的这个习惯,他在剧中通过一位角色的口说,“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来回走动如同柏拉图,可没有想出任何聪明的办法,只不过徒劳双脚而已。”)
柏拉图的约三十五次对话——实际的数字不能肯定,因为至少有一半是伪造的——并不是供他的学生用的。它们是用于更大一些的人群的,都是他以一般人喜闻乐见的通俗形式表现出来和半戏剧化的思想。它们处理的是形而上的、道德的和政治的问题,而且这里那里还有一些是关于心理学方面的内容。他对哲学的影响是巨大的,他对心理学的影响,虽然不是他的主要贡献,也比他以前的任何人留下的影响为大,比以后两千多年的时间里除亚里士多德以外的任何人也要大些。
尽管一般人对柏拉图心存崇敬,可是,从科学的立场来说,他对心理学发展的影响却是害处多于益处。最大的负面影响,是他对知识来源于知觉这种理论的反感,他相信,从感觉得来的材料是变动不居和不太可靠的;他认为,真正的知识只是由从推理中得来的概念和抽象。他曾嘲笑过知觉为基础的知识:如果每个人都是所有事情的尺度,那么,猪和狒狒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同样有效的尺度呢?因为它们也有感觉啊?如果每个人对世界的感觉都是真理,那么,任何人就都跟神灵一样聪明,他比一个傻瓜也就聪明不到哪里去,等等。
更严重的是,柏拉图让苏格拉底指出,哪怕我们同意一个人的判断跟另一个人的判断一样真实,则聪明人的判断可能会比无知者的判断带来较好的结果。比如,医生对一个病人病情发展的预测,就可能比病人本人的预测更正确一些,因此,聪明人总起来说在对事物的把握上就比愚蠢人的把握更准确一些。
可是,一个人怎样才能变得聪明些呢?通过触摸,我们会感知硬和软,可是,他说,并不是感官才使我们知道它们是相对的概念。是意识作出这个判断的。通过视觉,我们可能会判断两个物体是一样大的,可是,我们永远没有看见或者感知到绝对的平等。这些抽象品质只能够通过其它办法来理解。我们是通过回忆和推理,而不是通过感官印象来得到真正的知识的——也就是一些像绝对平等,相同和不同,存在与不存在,荣誉与不名誉,善与恶等概念的知识。
柏拉图在这里已经跟上一种重要的心理学功能的轨迹,通过这个方法,意识可以从具体的观察中得出总体的原则、范围和抽象概念。可是,他对感觉材料的偏见引导他提出了一套完全无法证实的纯粹思辩的过程解释。跟他的老师一样,他坚持认为,一种概念性的知识是通过沉思来到我们身边的,我们天生就具有这些知识,并通过理性思维来发现这个知识。
可是,他比苏格拉底更进一步,他辩称,这些概念比我们感觉到的物体更为“真实”。关于“椅子”的概念——有关椅子的抽象概念——比这把或那把物质的椅子更长久,更真实。后者会腐烂然后停止存在,而前者却不会。任何美丽的个人最终都会变老,满头皱纹,会死去,并且不再存在,可是,美这个概念却是永恒的。直角的概念是完美的和无时间的,而任何在蜡或者羊皮纸上划出来的直角都是不完美的,有一天都将不再存在。的确,在学院的门上就刻着这样的字:“不要让没有几何知识的人进来。”
这是柏拉图意识(或者形式)理论的中心所在,他的形而上的教条是,现实是由概念或者形式构成的,而形式会在遍布于宇宙的灵魂——上帝——中长生不死,而物质的物体都是短暂的和虚幻的。柏拉图因此成为一位唯心主义者,不是指一个有崇高理想的人那个概念,而是指一位倡导思想对物质实体的超越。我们的灵魂会传达这些永恒的思想,我们在出生的时候就带着它们。当我们在物质世界看到物体时,我们理解它们是什么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较大些或者较小些等等——方法是回忆我们的思想并把它们当作指向经验的向导。
或者也可说,如果我们因为哲学而得到了解放,我们就会如此,否则,我们就会被感官所迷惑而生活在谬误之中,如柏拉图著名的同洞比喻。他在《理想国》中说,想象一个山洞,里面的囚犯被束缚起来,都面对一座内心的墙,而且只能看见由外面的火映照进来的影子,这些影子是他们自己和在他们后面经过的那些拿着各种各样的容器、雕像和动物形状的人的影子。这些囚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身后是些什么东西,他们把影子当作真实。最终,一个人逃跑了,他看见了实际的物体,并知道了自己一直在受骗。他像一位哲学家一样认识到,物质的东西只是真实的影子,现实是由理想的形式构成的。他的职责是要深入洞穴,并把囚犯们领出来,回到现实的光芒中。
柏拉图也许会被苏格拉底或者他自己的推理引导着去建立他的空想的、纯粹哲学的、有关真知的阐释。可是,也许是他那个时代的军事和政治混乱使他寻求某种永恒的、不可动摇的、绝对的东西来信仰。很显然,他为一个理想国所开的药方都在《理想国》一书里说得很清楚,其目的是要通过一种严格的等级制度和由少数哲学家帝王组成的精英进行极权统治而达到国家的稳定和长治久安。
不管怎么说,在柏拉图的认识论中,任何物质的、个别的和必死的东西都被看成是虚幻和谬误的,而只有概念性的、抽象的和永恒的东西才是真实的和现实的。他的概念理论极大地扩展了苏格拉底的二元论,将感觉描述成虚幻的东西,把精神看成是通往真理的惟一通道。表象和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