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话演义-第7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到此,忽听从人大叫道:“啊哟!大兔不见了。”羿疾忙一望,果然从人只扛了一个空柙子,那大兔不知何处去了。
细看那柙子的门,依然锁着,丝毫未动,大家都不禁诧异之至。
那扛柙子后面的从人说道:“我本来时时看着它的,后来因为看着太阳,是不将要落山,刚将头旋转,就觉得柙子一动,肩上重量,顿然减轻,急忙一看,哪知已不见了。”大众说道:“或者是个神物,所以有这种灵异。”有的人说道:“既然是神物,何以会被捉住呢?”有的说道:“不是老将,哪个捉得他住?”纷纷议论。过了一会,大家也都不在意了,独有老将,心中非常怏怏,进入客馆之中,亦不大高兴说话。哪知到了夜间,就做了一梦,梦见一个人,白冕白衣,俨然一个王者的模样,走进来指着羿骂道:“我叫鹓扶君,是此地山上的神祗,昨日偶然化形出来游玩,看见你来我就逃,已经怕你了,总算是了,你何以还要射伤我?还要做起柙子来囚我,将我和罪犯一般的抬了游街,如此耻辱史,这个仇我必定要报的。”老将生平,只有受人恭维,受人称颂,何尝受人这样的骂过!在梦中不禁大怒道:“汝敢报仇,请你报,你只要敢报。”鹓扶君道:“我不来报,我借人家的手来报。”老将羿道:“借哪个的手?”鹩扶君道:“借逢蒙的手。”老将大怒道:“逢蒙是我的弟子,他敢如此?”鹓扶君指着老将的后面说道:“他已经来了。”老将梦中回身一看,果见逢蒙弯弓挟矢而来,心中又怒又急,一声怒吼,霍地醒了,原来是个噩梦。仔细想想,大为不妙:“当初赤松子与我相别的时候,叫我谨防鹓扶君,不知道就是这个妖物。我妻姮娥,又力劝我不要西来,不料此次出行,果然事事不顺意,连射一个水鬼都射不死,不要是我的大数已经到了吗?”想到此际,翻来复去,再也睡不熟。
到了天明,急忙将此梦告诉大司农,并且说只恐性命不保,半途身死了,有负天子使命,负罪实深。大司农听了,连忙用话替他解释,说道:“梦境岂足为凭,大约是昨日大兔不见了,众人说神说鬼,老将听了,心中不免幻想,因此生出来的心记梦,亦未可知。至于逢蒙,现在并不在一起,不知到何处去了。如果将来再见到他,可以善言遣去之,或则谨防之,何足为虑?难道老将的本领,还怕制他不住吗?“老将听了,觉得心中略慰,但是仍减不了忧疑。
过了一会,大家起身上路,行不数里,陡见前面树林中,一支快箭直向老将咽喉射来。老将因昨夜少眠,加以忧疑,朦朦胧胧,精神不继,猛不及防,被他射中穿过,登时倒地身死。
大家齐吃一惊,立刻忙乱,都来看视老将。大司农道:“前面那个贼,你们赶快去捉住他,替老将报仇。不要放过了他!”
众人听了,齐向树林中寻去,果见一个人藏在里面,看见众人来寻,急忙转身,向后便逃,看他的后影,的确像个逢蒙。大家无不忿怒,说道:“果然是这个没天理的贼!果然是这个忘恩负义的贼!赶快捉住他!”说着,一齐拼命的赶上去,亦不管山路的崎岖难行,亦不顾逢蒙的箭法厉害。那逢蒙却亦没有回身射箭,假使他回身抵御,不要说十几个人,就使几十个,亦恐怕不是他的敌手。或者逢蒙已经杀界之后,自知理亏,没有这股勇气再来抵抗,亦未可知。大家赶了多时,看看赶近,哪知转过一个山峰,只见前面是万丈的深谷,旁边一条曲曲弯弯的细路。逢蒙至此,忽然不见,众人大疑,都道他是藏躲起来了。大家各处细细搜寻一遍,又向前追赶一会,绝无影响,只得回转。再看那万丈深谷之中,有个尸首,倒卧在那里,但是不能下去证明。揣度起来,大约是逢蒙失足跌下去的。急忙回转,只见大司农仍在那里抚尸大恸。众人便将以上的情形,报告了一遍。大司农道:“果是那个贼。当初天子早劝老将疏远他,老将忠厚存心,不曾将他疏远,不料今朝竟遭其祸。”
说罢,叹息不已。又道:“我看那贼一定是坠崖而死。假使不死,真是无天理了。”
当下大司农就叫从人,向附近民居商量停尸之所,兼备办棺木。百姓知道是老将羿被害,无不感伤,亦无不竭力帮助。
盖棺之后,大司农因为自己有王命在身,不能中道折回,只能作了一道表文,叫从人赶回申奏。内中说起射虎、获兔种种情形,并附说道:“臣想那猛虎身上的一箭,当然是逢蒙所射,但不知他是否知道羿要经过此地,预先来此守候。抑系偶然相逢,发心暗杀,就是崖下之尸,是否逢蒙,亦不能确定。务请帝即速下令,通缉凶手,如果未死,获到之后,尽法惩治,庶慰忠魂,不胜迫切之至。”帝尧接到此表之后,不胜震悼,一面下诏通缉凶手,一面下诏优卹老将。因为他是三朝元老,且屡立奇功,故饰终之典,特别隆重。每年由国家祭祀之,其祭祀之名,叫作“宗布”。古书所载:“羿死,托于宗布”,就是这个出典。可怜羿一代英豪,却死于门弟子之手,是千古所没有的事情。后来周朝孟夫子,因他取友不端,还要说他不是端人,这句话未免太觉刻薄,在下甚不佩服。宋、明、清三朝理学大儒,论起人来,总是吹毛求疵,使人难受。这种风气,不能不说是孟夫子这句话创出来的。不知读者诸君以为何如?
逢蒙死后,遗有《射法》二卷,见于《汉书》。但是否真是逢蒙所作,亦不得而知也。
第五十五章 青鸟使迎大司农 西王母性喜樗蒱钟毓龙
且说大司农自老将身死,遣人申奏之后,一路仍向西行,由巴山直到岷山。一日,忽然遇着一个人,觉得面貌很善,姓名却一时记不起。那人却认识大司农,拱拱手道:“久违久违,王子现在到何处去?”大司农听他的声音,方悟到他就是崇伯鲧。从前在亳都时候常常见到的,现在有二十余年了。一面慌忙还礼,一面告诉他此番出使的原因。鲧听了,仰天大笑,说道:“不用人力去着力,倒反听命于不可知之神仙,这种思想,这种政策,某未知其可也。”大司农听了,做声不得,只好问鲧:“一向在何处?”鲧指着前面说道:“寒舍就在那边一个石纽村中,相去不远,请过去坐坐吧。”说着,就引子大司农,曲曲弯弯走了两三里路,忽见一座大城,环山而造,鲧的住宅在城中心,左右邻居不少。
大司农细看那大城,纯是用泥土筑成,与寻常用木栅所造的城迥然不同。暗想:“他的能力真大了,能筑如此坚固之城!”
原来鲧的长技就是善于筑城,任你怎样高高下下、崎岖不平之地,他造起城来总是非常容易。后世说他筑城以卫君,筑郭以卫民,是个造城郭的始祖。这句话虽则不尽是如此,但是鲧的建筑术必有确能突过前人之处。而当时学他的人,当亦不是少数,所以后人有推他作始祖的话了。闲话不提。
且说鲧引大司农到他家里,坐定之后,就说道:“某在帝挚时,虽则蒙恩受封于崇,但是从来不曾到国。后来帝挚驾崩,某本想辅导玄元,以报帝挚知遇之恩,不料獾兜、孔壬两人朋比为奸,将某排斥。某本无名利之心,何苦与他们结怨,适值此地亲戚家有要事,某就借此请假,约有好多年了。现在家居无事,研究研究天下的大势,山川水道,国家政治的利弊,倒亦逍遥自在。”
大司农这个人本来生性长厚,又素来知道三凶之中鲧的人品,实在高得多,不过性情刚愎而已。其他导君为恶等事,都是附从,为驩兜、孔壬所累。现在见他如此恬淡寂寞,颇为钦仰。又听他说研究山川水道,这个亦是平生所欢喜的,就和他讨论讨论。哪知鲧一番议论,都是引经据图,切切实实,与孔壬的空谈又是不同,的确是有研究、有学问的人。暗想:“当初如果早遇着他,那个治河水之事应该举他,不应该举孔壬。”后来又一想:“如果孔壬治无功效,再举他吧。”当下与鲧又谈了许久,方才告别,便改向西北而行,越过西倾山,已是西海了。
此刻羿已身死,无人作向导,只得到处打听路程。后来有人说:“浮过西海,有一座三危山,山上有三只青鸟,是西王母的使者,常为西王母取食的。但是那山边亦很不容易去,如果能到得那山边,寻着三个青鸟使者,那么见西王母就有希望了。”大司农听了,便秉着虔诚,斋戒沐浴,向天祷告。次日,就雇船泛西海,直向三危山而来。
哪知刚到山边,就见有三个人在那里迎接。仔细一看,那相貌非常可怕,头脸绯红,眼睛漆黑,身上都穿着青衣。一见船拢岸,便拱手向大司农说道:“敝主人知道贵使降临,特遣某等前来欢迎,请上岸吧。”大司农诧异之至,暗想:“他不知如何知道?真是神仙呢!”当下谦谢了一番。登岸之后,便请问他三人姓名,才知道一个叫大鵹,一个叫少鵹,一个就叫青鵹。 大司农暗想:“前日人说三只青鸟,我以为真个是鸟,原来仍旧是人。”
不言大司农心中暗想,且说大鵹等招呼了大司农登岸之后,又招从人登岸,行李一切统统搬上。自己前行,众人都跟了走。走到半路,只见林中飞奔出一只大兽,向着众人张牙舞爪,像个要搏噬的模样。众人大吃一惊,急忙转身要逃,少鵹忙止住道:“有我等在,不妨事。”早有青鸟向那兽喝道:“贵人在此,不得胡闹!”那兽听了,方才垂首戢尾,站在一旁。
大司农细看那兽,其状如牛而白身,头上有四角,身上之毛如披蓑衣,下垂至地,不知道是什么兽,便问大鵹。 大鵹道:“这兽名叫(彳敖)(彳因),要吃人的,所以此处地方寻常人不容易来。”
说着,已到了一间石室,少鵹便让大司农进去小坐,大鵹、青鸟仍去招呼从人。大司农便将奉帝命要到玉山见西王母的事,向少鵹恳求,要他指引。少鵹道:“这个可以,敝主人一定接见。不然,不叫某等来接了。不过此刻敝主人不在玉山,在群玉山,贵使者且在此暂停一日,俟某等去问过敝主人,何日延见,何地延见,有了确信,再来引导。”大司农道:“贵主人不住在玉山吗?”少鵹道:“敝主人的居住有好几处。一处是玉山,就在此地东南方;一处是弃山;一处是群玉山,亦叫昆仑山。这三处都是敝主人常常游息的所在,譬如下界帝王有离宫别馆之类。”大司农道:“群玉山离此有多少路?”少鵹道:“大约有一万里”。大司农道:“那么往返必须半年多了?”少鵹笑道:“哪要这许多时候,某等来往,不过片时而已。”
正在说时,忽见一只三足的鸟从空飞进来,停在地上,口中衔着一个又似翡翠又似碧玉的大盘,盘中盛着不知什么东西。这时大鵹、青鸟亦走进来,少鵹向他们说道:“我此刻陪着贵使,不得闲,你们去进食吧。并且问问主人何时见客?何地见客?”大鵹、青鸟答应了,各从身畔取出一件青色的羽衣披在身上,霍地化为一对青鸟,率领了这只三足鸟,衔着大盘,从地飞升,翱翔而去。
大司农看了,又大诧异。少鵹道:“这只三足鸟是专为敝主人取食的,某等是专为敝主人传使命的。但有时三足鸟来不及,某等亦为敝主人进食。”大司农听了,更是诧异。暗想:“西王母是个神仙,所住的地方何求不得,何必要到万里之外来取食呢?究竟不知道取的是什么食品,但是不便问,只好罢了。”过了一会,再问少鵹道:“贵主人是个神仙,有姓名吗?
现在有多少年岁?”少鵹道:“敝主人姓鸠名回,她的年岁却不知道,大约总有几万岁了。”大司农道:“贵主人平日作何事消遣?亦管理下界之事吗?“少鵹道:“下界之事不常管,但有大事亦是管理的。从前黄帝轩辕氏与蚩尤战败,敝主人曾遣九天玄女、素女等前往援助,后来却不听见说管什么事。至于平日,常和群仙聚会,或看她的几位女公子作各种的游戏,或与紫阳真官樗蒱赌博,总是做这种事情。”
大司农听到此处,不禁诧异极了,暗想:“前日记得帝说起,那曲阜地方曾经发现一种樗蒱赌博的事情,弄得来男女杂遝,不成模样,风俗陵夷,不堪言状。那时帝叹息痛恨,出示严禁,不想天上神仙亦是如此,岂不奇怪?”遂又问少鵹道:“那樗蒱赌博是什么一种物件?”少鵹道:“这亦是下界新近发明的。听说发明的人仿佛是一个有道行的老头子和一个名叫乌曹的人,某亦不过偶然听见说起,所以并不十分清楚。至于樗蒱之法,敝主人赌博的时候,某有时在旁伺候,所以略略有点知道。大约用五颗木子,上面刻着黑狗、白鸡、黄犊等,各人掷下去,看它的彩色,以便在局上进行而分胜负。但是如何分胜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