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话演义-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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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稽首再拜,就和朕亲拜一样了。”二人别后,一路赞叹帝尧的虔诚不置。
第五十四章 后羿射河伯 逢蒙杀后羿钟毓龙
且说大司农等离开平阳,一路往西南而行,逾过壶口山,到了雍州地方。只见那边的水势亦实在不小,那股水从梁山上滔滔滚滚直向山海而去,所有的居民也和冀州一样都移至半山,或高阜之地居祝本来到西王母处去,应该渡过漆沮水而西的,现在为大水所阻,只能折向西南行。
一日,走到华山相近的地方,看见无数百姓纷纷向着那河水朝拜祭祀,仿佛有什么请求似的。当下大司农就问他们道:“河水为患,祷祀是不相干的,你们祷祀些什么?”那些百姓道:“不瞒贵官说,我们并不是祷求河水的消灭,我们是祷求河水中之神,请他不要害我们。”大司农诧异道:“河水中有神,你们如何知道?他又如何的害你们呢?”
那百姓道:“这河水之神有两夫妇,都是我们向来熟识的。
他就住在此地华山北面潼乡堤首地方。男的姓吕,名叫公子;女的姓冯,名夷,一名修,亦叫作冰夷。他们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专门修仙学道。后来吕公子遇到了个仙人名叫涓子的,据说是黄帝的老师,住在金谷地方,以饵术而延龄,能导引而轻举,他给吕公子一颗仙丹,名叫虹丹。吕公子服了之后,听说就成仙了。那个冯夷呢,有人教她不要食五谷,专食水仙花。
那时她家里养的水仙花很多,有单叶的,有千叶的,颜色有白的,有红的。但是那教她的人说道:“单叶的是水仙花,千叶的不是水仙花,名叫玉玲珑,服食起来宜专,服单叶的,不宜服千叶的。能够寻到水仙树,同水仙花并服,尤其好。因为水仙树的里面藏有仙浆。单叶的水仙花,又叫作金盏银台,其中像一个酒盏,深黄而金色。拿那个水仙树的仙浆,滴在金盏之内,服之就可以成仙。‘那冯夷听了这话,非常相信,到处访求水仙树,后来果然给她求到了,据说在一个枸楼国中去寻到的。从此她就专服水仙花,不食五谷,将从前所养的千叶玉玲珑,统统分送与人,现在有些人家中还有她的种子藏着呢。过了几年,她服食水仙花,足有八石之多,到处去游玩。有一日游到从极之渊,就是现在的阳纡大泽,深有三百仞,她忽然看见她的丈夫吕公子在大泽之中,她欢喜之极,跟着潜伏入水底,从此就不见了。这一日记得是八月中的庚子日,有人说她是成为水仙了,有人说她到渊水里去洗洗浴溺死的。这种传说我们也不去深究。到了前两年,梁山上大水冲下,我们忽看见他们两夫妇,各乘着一辆车子,云气护着,车子前面各驾着两条龙,从水中一前一后,耀武扬威而来,我们才知道他们两个果然都成为水仙了。因为素来与他们熟识,特地的恳求他们保护,不要使大水来加冲害。哪知吕公子听了,就和我们说道:“我现在已做了河伯了,我的妻子冯夷亦做了河侯了,从极之渊就是我们的都府,现在这个大水,就是从那边分出来的。你们要我不加害是可以的,但须要依我两件事:第一件,是到阳纡大泽旁边的山上,盖起一座华丽大庙,四时奉祀我们。庙上匾额,可写’河宗氏‘三个字,表明我们两夫妇,是河水之所宗。第二件,是我们生长的家乡,从前所住的地方,亦须照样立一座华丽的庙。这两件事能依我,那么我一定保护你们。不然,不要说你的这个地方,我要冲去她,就是别个地方,我也要冲去她。不要说现在要使你们受灾害,便是几千百年之后,我亦要使大家受灾害,显显我们河宗氏的威灵’。我们听到他这番话,大家都失望极了。不想他们成仙之后,竟抹面无情,而且凶暴残忍到这种地步。但是亦不敢和他计较,只好苦苦哀求道:“这里是你生长之地,父母之邦,有桑梓之谊,请二位总要格外的爱惜矜怜。立庙上匾祭祀的这一层呢,我们可以照办总照办;不过我们小民,财力有限,阳纡大泽又远在几百里之外,两处兼营,一时恐怕更做不到。再加以经过大水之后,财产大半损失,生活尚且艰难,哪有力量再造两处华丽的庙呢!务请二位格外施仁,保护我们。矜惜我们,等将来我们元气恢复之后,一定替二位造庙,并且岁岁祭祀。‘贵官们想想看,我们这番话,说到如此,亦可算人情人理,委曲周至了。哪知道他们两夫妻,不听犹可,一听之后,登时放下脸来,骂我们道:“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我念你们是个旧交,不忍就来淹死你们,所以用这点区区事件相托,哪知你们竟推三阻四,不肯答应,真是无情无义,可恶极了。’说着将手在车上一拍,车子登时腾空而起,那四条龙尾巴卷起大水直滚过来,给我们人民又淹死了许多,房屋财产损伤也不少。我们都是死里逃生出来的,然而要依他做,实在没有这笔经费,只好听死。不料前个月,他们两个又来了,还是这番议论。并且限我们一个月以内,要将两处的庙都造好,否则就使我们此地全土尽成湖泊。我们怕极了,但是逃又没处逃,只好日日在此祭拜,求他们的情呀。”
那些百姓说完,个个泪落不止,有的竟号啕起来。老将羿听了这种情形,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大叫道:“岂有此理!老夫不杀死他,不算人。”那些百姓大惊,个个摇手道:“说不得,说不得。他们是神仙,不要说别的,就是四条龙尾上古秘史。。巴,已经厉害之极了,我们人类哪里敌得他过呢!”老将羿道:“怕什么,从前大风也是个神仙,老夫要射死他,便是天上的太阳,老夫也要射它九个下来,怕什么!”众百姓至此才知道他是老将羿,大家欢欣罗拜,请他设法除害。羿道:“老夫此行,有王命在身,照理是不能沿途耽搁的。但是为民除害,亦是圣天子之志愿,就是延搁数日,亦不算不敬。圣天子知道了,亦决不会责罚。老夫决定在此,为汝等除了害之后再走。”众百姓听了,都欢喜非常,大家争先腾出房屋,请羿和大司农等居住,又争先供给食物。
过了几日,寂无动静,大司农疑惑起来,说道:“不要是这两个妖怪大言恐人,从此不来了,那么我们岂不是空等吗?”老将道:“恐怕不然。那日百姓岂不是说限他们一月之内,要将庙宇造好吗?现在不知有几日了?”说着就叫了百姓来问,百姓道:“已经二十多日了。”羿道:“那么他们总就要来了。”
又过了几日,只听得呼呼的风响,汩汩的水声,早有百姓慌慌张张的进来报道:“他们又来了!他们又来了!”羿一听,急忙取了弓箭和大司农出门来看,果见两个人,一男一女,各乘着云车,驾着双龙,从上流大水中耀武扬威而至。羿气极了,亦不愿和他们讲话,就是一箭向那男的脸上射去,只听那吕公子大叫一声,急忙用手去护他的脸,倏忽之间两夫妇一齐潜入水底,云车、双龙都不见了。原来吕公子命不该绝,所以只伤了左目。百姓看见都欢呼非常,羿却怏怏,恨未将他们两个都射死,以绝后患。
过了两日,羿和大司农商量动身,百姓坚留不放,说道:“他们两个都没死,万一来报仇,必定更加凶恶,那么我们真要死尽了。”羿亦踌躇不决。又过了几日,仍是绝无消息,大司农以西行之期,万不可再缓,和羿商量。羿沉吟了好一回,勉强想出一法,和百姓说道:“老夫等奉命西行,在此已勾留多日,决不能再留。老夫看他们两个水鬼,已经受伤,料想一定匿迹潜踪,不敢再出来为患了。老夫的威名,不是老夫自夸,的确是世界闻名的。那两个水鬼既然有点仙术,能够腾云驾雾,当然亦知道老夫的手段。现在老夫将所用的弓箭,留一份在此间,你们可以悬挂水边。那弓箭上刻有老夫的名号,使他们一望,可以知道。老夫再写一道檄文,投在水中,使他们知道,想来决不敢再来加害你们了。”说罢,就取出简笔来,动手写道:大唐司衡羿,谕尔河宗氏夫妇知悉:盖闻聪明正直,是谓神明;恺悌仁慈,斯为仙道。尔等既以学道成仙,自称河宗氏,则仙而兼神矣,理应广施仁术,以拯万民,岂宜妄逞贪心,为祸黎首!况当此际灾患方殷,野多嗷雁之声,民有其鱼之叹。
尔等果欲庙祀千秋,血食万姓者,但能使间阎普庆于安澜,自可得祭赛永隆于下土。历观祀典,孰非崇德而报功?各有良心,谁肯忘恩而负义?不此之图,而残民以逞,挟势以求,天上有是神乎?世间有是仙平?是直淫昏之厉鬼耳!下官钦承帝命,誓剪凶徒,凡有害民者杀无赦。一失相遗,犹是小惩而大戒;余生苟惜,务宜革面而洗心。倘使怙恶不悛,抑或变本加厉,则定当扫穴犁庭,诛除不贷。大风枭首,是尔等之前车,勿恃神仙,可幸逃法网也。先此传谕,懔之慎之。
写毕之后,先与大司农一看,然后交给百姓,叫他们掷入河中,然后与大司农起身就道。百姓等知道不可再留,只得大家恭送了一程,方才回转。后来河宗氏夫妇,得到羿的教训,果然反躬改过,韬迹潜踪,不敢再来滋扰了。可见老将羿的威声,正是人神共钦的,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大司农和羿走了一程,到得山海之边,满以为有船可坐了,不料四面一望,半点帆影都没有,不觉诧异,就问之于土人,哪知都给河宗氏夫妇糟蹋尽了。二人没法,只得沿山而走。老将道:“老夫记得到西王母处去,有三条大路可走。现在既然漆沮水一条,山海一条,都不能走,只好走第三条了。”大司农问道:“第三条走哪里呢?”羿道:“翻过终南山,逾过汉水,就是巴山。沿巴山西去,就是岷山、西倾山,那么去玉山、昆仑山已不远了。”二人商定,便直向巴山前进。那时正是秋末冬初,四山黄落,峰峦争出,景色非常幽静。
一日,走到了一处,忽见前面乱草丛中,一只黄色的庞然大物蠕蠕而动。老将眼明,认得是虎,疾忙一箭射去,只听得大吼一声,那大物已应弦而倒。老将向大司农及从人道:“老夫从前走过此地,猛兽极多,大家要小心。”众人听了,都非常戒备。及至走到草中一看,果是猛虎,已经死了。可是奇怪,身上却有两支箭,一支在腹上,是羿刚才所射的,直透心胸,而从左边穿出,箭羽还在腹中。一支在头上,正中右眼,深入骨里。羿看了诧异道:“这支箭是哪个射的呢?”拔出箭来一看,却无标记,便向地上一望,只见点点滴滴的血迹和披披靡靡的乱草,仿佛直从对面冈上而来,想来这只猛虎,是被人射了一箭,兀是不死,负了伤逃到这里来的。但是那射虎的人,一定是高手。原来射虎之法,中咽喉不容易,因为虎是伏着的;射心胸各处,难得致命,万一它带伤不死,直扑过来,就要吃亏,所以射两眼最好。虎的威猛,全靠两眼,眼睛受伤,除死及逃之外,别无能力。但是射眼,最难命中。这个射虎的人,既能命中,又能深入骨里,所以羿知道他一定是人间高手了。
但是细看那虎,亦非寻常之物,大概真是个老虎,所以虽则负伤,仍能奔逃。当下羿看了一会,就向大司农道:“我等且跟着这个血迹寻过去,果然得到一个射箭的高手,荐之朝廷,亦可以备干城之眩”大司农亦以为然,于是一直寻到冈上,四下一望,杳无人踪,但是细看那地上的草痕,确曾有人来此走过。正自不解,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只白兔,其大如驴,蹘蹘的在那里跑。老将看了,大为稀奇,正要拈弓而射,那兔像煞很有知觉,一见了羿,跑得更快,但是终逃不脱羿的神箭,已经中在后腿上,扑地倒了。早有几个从人,飞奔前去,捉了过来。原来羿并非要射死这兔,不过要捉来玩玩,所以仅仅中它的后腿,不伤其命。
当下众人看了,都说有这样大的兔,真是见所未见。老将便叫从人斩取山木,造成一个柙子,将这大兔关进去,养它起来。
大司农道:“我等往玉山,带了这兔走,防恐不便。”羿道:“不妨,前途有人家,可以托他寄养,且到玉山归来,再带回去”。大司农听了,亦不言语。不过因这大兔一来,将刚才要寻访射箭高手的心思,早抛却了。且天色亦渐不早,当下羿就叫从人,找了柙子在前面走,自己和大司农在后面跟,相离不过十几步路。老将因为看得这大兔奇异,一面走一面不时的将两眼往柙中望,一面又和大司农谈论:“从前所看见过的异兔,有一只是纯赤的,有一只是纯黑的。据人们说,王者德盛则赤兔现。当时正是颛顼帝的时候,这句话是不错的,就是那黑兔……”刚说到此,忽听从人大叫道:“啊哟!大兔不见了。”羿疾忙一望,果然从人只扛了一个空柙子,那大兔不知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