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职场-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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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语塞,心里很高兴他的关心,可有些事却无法对人言,懊恼着这样略显尴尬的气氛,我抓出了另一件无需隐晦的事说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我弟弟要来北京了,说是要停职考研,我现在住的地方不方便,所以想再找房子,就为这个烦心呢。”
边云怔了一下,很快便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不早说,我就有房子可以介绍给你住啊。”
“哦?在什么地方?里面情形如何?”故作惊喜的问着,心里却是漫不经意的。其实房子对我来说并不难找,难得只是要如何从杨南那儿搬出来,固然可以以弟弟来京作为理由,但我只怕以他的脾气无法善了。
其实从那次和杨南无疾而终的争执后,我就在考虑搬家的事了,想要在空间上暂时离开这样一种气氛的房间和感情。自由原本是一种可度量的东西,太松易破坏规范,而太紧则会导致死亡,头脑和感情的死亡。我以为,在这种情形下拉开些距离,让彼此能够重新站在稍远的地方仔细衡量,对方是否是自己想爱的人,是否值得自己付出,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自然我也明白这只是我单方面的考量,杨南必不会赞同,但是我心意已决,必要时也只得强硬以对了。
“成煜,你到底有没有听啊?”
“嗯?在听,二居,家电齐备,离单位不远,不错的条件,房租多少?”
“呵呵,其实是我一个亲戚的房子,钥匙就在我这里,你既然正找地方,也算正好。房租什么的,我也不懂行情,你就看着给吧,我跟亲戚有个交待算了。”
“这样啊,方便吗?”
“当然,很方便,你想什么时候搬都可以,还免费附送劳动力一名。”他笑得真诚。
我也自觉再推拒有些矫情,便笑着同意了,房租便按照我知道的市价付,“什么时候有空,先带我去看看房子吧。”
“嗯。”他点了点头。
很快在隔天的下班后,边云就要求带我去看房,打电话给杨南,只说单位有事,也不理会他的追问,便随边云去了。
房子位于某个单位的家属区,虽然稍显旧了些,但外部环境却是很好,干净整洁。房子本身我也很满意,看样子只需把随身衣物带来便可住下了,甚至连打扫都不必。我随口说道,“很好,这么干净,你的亲戚还事先打扫过了,不会太麻烦吗?”
边云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扭捏地说:“那个,其实,是我昨天来收拾了一下。”
我有些惊讶,转念便莞尔,不想他还如此细心。
我摸着屋里一套音响,爱不释手,杨南不爱听歌,屋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而我也未想要去置办,现在想来,或许终是少了些归属感罢。
“喜欢听歌?”
“是啊,不过你的亲戚连这个都留在这儿?家里不用了么?”
“哈哈,不用。你留着听吧。效果还不错的,放出来有种空旷感。适合听老歌。”
“蔡琴…”异口同声地说出一个名字,相视不觉大笑。
边云有些惊喜,“原来你也喜欢听她的歌?”
我似笑非笑瞥他一眼,“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我这样的年纪喜欢不奇怪,你这样年轻,还以为你会喜欢一些比较新潮另类的歌手。”
“也喜欢,不过蔡琴给我种特别的感觉,是听过就不能忘的,那样的音色和沧桑,对了,这里还有两张盘,要不要来听听。”他兴奋的说着。
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与边云分别坐在两侧的沙发上,蔡琴优雅的歌声在房间中缓缓流淌,象是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慰着人紧绷的神经,一曲又一曲,听得人只顾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浑忘了其他,直到两碟听完,我才猛醒地看了看表,实在有些晚了,再不走,恐怕是连车都没有了。
“我要回去了,你呢?”
边云站了起来,“我今天就不走了,太晚了,就在这儿凑合一夜算了,钥匙明天给你,好吗?”
我点点头准备出门,他执拗地跟在后面,要送我到车站,我客气一番他只是不听,也由得他了。
路上一直在考虑,要怎样同杨南说搬家的事。站在门口,我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我回来了。”
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声音,抬头望我,微有不满,“你终于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哦,到底和……”
“和房东吃的。”
“房东?什么房东?”
“南,我要搬出去,房子已经找好了。”
书掉在了地上,他冷了脸,“为什么?”
“我弟弟要来北京了,要考研,可能是长期住,我不能让他住这儿,你知道的,他…。。”我撒了谎,“呃,他并不知道我是……所以,我另找了房子。”
“根本没必要,你只说我是朋友就好了,他不会发现的。”
我苦笑望着他,“别说你自己都没把握的话,好吗?我弟弟不是傻瓜。”
“那也不一定非要搬家不可,或者我找处房子让你弟弟住,他那么大人,跟你住一块不会觉得受约束么?”
“他很少来北京,人生地不熟,我不可能放他一个人住的。”
“那……总之我不同意你搬走,你是在为那天吵架的事报复我吗?因为我说错话?”
坐在他旁边,我拍拍腿示意他躺过来,他嘟囔着还是顺从的将头枕在了我的大腿上,放松地躺在了沙发上。
“南,觉得不觉得,从你和我一起上班后,我们吵架的次数频繁了很多。”放在他肩膀的手觉得他身体的绷紧欲动,我施力将他按回原处。“听我说完!这两天我仔细想了想,吵架是两个人的事,自然两个人都有错处,我们是否该反省一下自己,所以搬家一方面是为弟弟,另一方面,也是为我们两人。
记得以前我们没有住在一起的情形么?每天早晨我会打电话叫你起床,有时下了班你来接我,一起去吃饭,偶尔在哪个人的住处过夜,便觉得在一起每分钟都是可珍惜的。
可是现在呢?我们两个人都变了,变得敏感易怒,不再顾虑对方的感受,我们吵架的时候或许觉得吵完自然可以恢复原来的相处,可结果呢,吵架时说过的话谁都不能完全忘记,日后时时想起,便觉得是心上的一根刺,拔不掉砍不断,慢慢便刻到心里,横在我们当中了。”
他的身体渐渐放软,我也松了手劲,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南,别再随意揣测什么,我也会尽力不再事事放在心里不同你说,但在这之前,我们分开住吧,让我们重新适应现在的对方,好么?”
他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他是以这种沉默来拒绝我的要求时,他用轻的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好。”然后紧紧抱住我。
9
虽然杨南勉强同意了搬家的事,但终是纠缠到小弟明天便要来时,才肯放我过去。同居的最后几天,他只是一有时间,便细细盯着我瞧,我敌不过灼灼目光回看他时,他又匆忙地转了视线,我更加莫名,但也不愿去追问,他的心性,能这样好好的答应我搬走已属不易,我又何必再去自寻烦恼,及此,便佯装不知。
站在仍觉陌生的房间里,我有些不安,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暮色,小弟明早的火车到京,其实不急的,可是我却无法扼制的焦躁着,仿佛要来的不仅仅是小弟,还有那一段他曾亲眼见证过的岁月也随之扑面而来。
微有些颤抖着,我打开了音响,边云留在这里的盘仍好好放在原处,随手拿起一张,放了进去,屋内又荡起悠扬的歌声。
年轻求得圆满 随着岁月走散
忍不住回头看 剩下的只是片断
生命不断转弯 起起落落变成习惯
爱情像是考验 从不承诺永远
这些年像陀螺一样旋转 爱恨都变得无关
过去的风雨留给别人评断 无愧了一切都平淡
是有一点遗憾 幸福没有答案
付出不能计算 谁能够抚平背叛
不必再去感叹 要笑着把眼泪擦干
夜晚是个难关 寂寞需要勇敢
……。
缓缓躺倒在沙发上,我恍惚着在歌声中看到了时玉的影子,这首歌是他的最爱呢,曾经无数次在他的宿舍里我们一起聆听,那时他的眉头总是舒缓的,平静的,有别于平日的冷淡。最爱他那时的表情,所以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陪着他听,尽管那时的我根本不明了这歌里真正隐含着些什么。
习惯的点上一只烟,轻轻地吞吐,看着烟雾将一切都环绕,模糊,有种放松的安全感。我渐恢复了平静,烟是一种有趣的存在,在生理上它毫无存在的价值,但却可成为心理上的缓冲剂,事物总是矛盾的存在吧,包括人,也一样。
吐出一口烟,嘴里微有苦意,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五年来不知父母如何,不知小弟如何,不知……时玉……如何。五年来我与过去的所有都被有意无意地割断,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新的自我,却不甚成功,便只是小弟到来的消息就打破了我平静的面具,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罢了。
可是,不做懦夫又如何呢,所有人的唾弃我都可以不在乎,唯独时玉的痛苦和时玉的消失让我失去了停留在那个城市对抗一切的勇气。
曾经恨过时玉,为他的离开,为他让我翻遍整个城市都无法寻找到他丝毫踪迹的绝决的离开,只是随着时间缓逝,我悲哀的发现,其实错的并不是时玉,而是我,是我这个一直自以为是,以火焰样的热情闯入他的生活,却又以火焰般疯狂烧毁他生活的人。
如果没有我,时玉到现在仍会好好的呆在那所大学里当讲师吧,或许已然升职作副教授了,毕竟他是那样有才华,而他作副校长的叔叔也是会好好照顾他的吧……
真的,很后悔。
可惜,一切,都已太迟。
我闭上眼睛,朦胧中觉得有丝清凉从眼角划过,落在耳畔,痒痒的。
站在人潮涌动的车站大厅里,看到有个人远远的向我挥手,我勾起一点笑意,是小弟没错了,五年来他的变化虽然不小,但眉目间仍旧清晰可辨的熟悉,是我的弟弟文成杰。
“哥……”成杰一把将我搂住,瞬间有落泪的冲动,不去问不去听不去想,却仍旧是无法忘,毕竟,他是我的兄弟,流着共同的血液,在众叛亲离时唯一支持过我的人。
“成杰,你长高了,也壮实了。”我抚着弟弟的背轻声说。
成杰用力抓住我的肩膀,用近乎贪婪的目光望着我,半晌也轻声说,“哥,你却瘦了,但也,成熟了。”
一笑,我接过行李,搂着他向车站外走去。
车上,我们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或许是太久不见,太多话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细细打量对方,想从眉眼间寻找五年的时光到底令彼此产生了怎样的变化。
到了住地,我去放成杰的行李,而成杰则迫不及待地各个房间角落地看去,直到我坐在沙发上笑望他时,他才走过来,舒了口气地说,“比我想像地要好很多,幸好你过得还不错,回去我也可交待了。”
我一怔,敛了笑容,“他们,还好吗?”
“还好,可是,哥,你终不肯再叫他们一声爸妈么?”成杰小心翼翼地问。
苦笑,“他们,不会愿意听到的。”
成杰急着解释,“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当年他跟你公证后就一直在后悔,可是他说不出口,所以只肯在家发脾气,妈又只会哭,而你没几天就走得不知所踪,连个挽回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们。直到几个月前我无意中碰到时玉哥的表妹,才知道你给她留了电话,让她有时玉消息时好方便联络你,这才有了你的音讯,不然你以为我又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可以找到你的电话,我这次来,原本妈也非要跟来的,可是被我劝住了,我说还是我先来看看情况再说,就是怕你仍不肯原谅他们。”
我默然,当年我和时玉的关系曝光后,父亲先是大闹学校,侮辱时玉至深,然后对我百般责打、软禁在家。直至时玉毅然离开,而我状似疯狂地日夜在城市中奔走寻找,他才恍然,我这个儿子已无可救要,于是毅然同我公证脱离了父子关系,而母亲则只是从头到尾哭着跟我诉说,我让他们在亲戚邻里面前如何的抬不起头作人,以至他们不得不搬离住了几十年的老宅子。
说不曾恨过他们是假的,但现在毕竟已事隔五年,对他们也不是没有一丝牵挂的。只是,原谅又如何?时光不可倒流,发生过的事不可逆转,时玉不可再回来,而我也已不是当年那个对生活家人爱人满是希望的青涩少年。
我抬头对成杰笑笑,不欲再说,“饿不饿,哥带你去吃点东西。”
成杰盯着我,终是一叹,“也好。”
下了楼便有一间饭店,虽然小些,但却清净整洁,我和成杰对坐着点了菜。成杰想也明白我的心情,不再多提父母的事,只是询问着我到北京来后的生活和工作,我一一做了回答,却也不多说。初来时的艰难毕竟已是过去,何必再说来让他跟着难受。
酒菜上齐,成杰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