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囧事-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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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似穹的身后冷不丁探出一张肉脸,不是别人,正是“拖把式旋转”的包全才。
噗~~~~清乔强忍着口水没有喷出来,当即抬头招呼,巧笑倩兮中略带一丝诧异:“哎呀,包师兄,阮师叔,怎么你们也在这里啊?”
“得了吧!”包全才狠狠瞪她一眼,“早就知道你在外面听了,还不快进来!”
说罢又瞟一眼她手中的土豆,满脸嫌恶:“还‘小王’呢!我问你,白菜秧子什么时候和土豆成朋友啦?!”
清乔又羞又恼,却无话可说,只好悻悻放下“小王”,绞着帕子踏进厨房内。
“都听见了?”
阮似穹静静靠在椅背上,抿口茶,望向她的黑眸中是一片深深的安宁,无悲亦无喜。
“只、只听见该听的。”清乔垂下脑袋,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哦?那究竟哪些是该听的?哪些又是不该听的呢?”
阮似穹扬眉,对茶杯缓缓吹口气,云雾缭绕中,悄无声息勾起了嘴角。
“师叔说什么该听,什么就该听!”
清乔立定握拳,绷紧了身子。
“有趣。”阮似穹莞尔,晃晃脑袋,“你明明都听见了,也记在脑子里了,难不成还有法子消除那些不该听的?”
“报告师叔!一切皆有可能!满满大师说了……”清乔朝天抬起一只手,面严肃正经吐出六个字,“态度决定一切!”
Biu~~~的一声,她又被砸了,砰!
回头一看,是包全才朝她扔了半个白萝卜。
“——叫你忽悠,再忽悠!”
此时此刻的包全才虽未言语,但一双火红的双目已很好的泄露了他的情绪。
于是清乔摸摸脑袋回头,讪讪扁下嘴角:“……弟子知错。”
“追命,你下去吧。”
哪知阮似穹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我有话要和小乔单独说。”
包全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朝阮似穹看一眼,确定他真是清醒的,没有累糊涂,这才带着复杂的心情朝外走去。
“——回去就腌、了、你!”临出房门,他实在气愤难挡,忍不住边比划边对清乔施以威胁。
清乔吓的一哆嗦。
正想跑,手撒然被人攥住了。
“——好酸的口气。”阮似穹半眯着眼,懒洋洋打望着包全才远去的背影,似笑非笑。
“师叔……”清乔脸一红,刚想说话,忽然一股更大的力道将她朝前拽去。
“哎呀!”她一下子跌落在阮似穹的怀里。
成熟的男气息扑面而来,温暖而魅惑。
“昨晚……让你受惊了。”阮似穹将她牢牢按在怀里,大手轻拍,似是有意安抚。
“我我我,我只是坚守岗位……”清乔绯红着脸开始挣扎,“弟子只是做了每一个西陵人该做的事情……”
“别说话。”
阮似穹然顾她的挣扎,手臂越收越紧,越来越使劲,勒的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就这样让我靠一下,好吗?”
他低声问着,这话语仿佛有魔力般,于是清乔停止了动作,渐渐安静下来。
抱着她的手无力滑下,阮似穹将整颗头都抵到清乔胸前。
“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清乔的一颗心都纠了起来。
“师、师叔?”清乔下意识唤他。
“——叫潍平,没别人的时候,你可以这样叫我。”阮似穹将手挂到她的腰际。
“公平?”清乔虽觉得这个名字比包全才还要匪夷所思,可望着神情疲惫不堪的阮似穹,到底心软,只能乖乖听话。
“嗯?”的,带着愉悦的声音。
“公、公平?”不敢确定,怯怯的再喊一声。
“嗯?”上扬的音调,越发的温柔。
“你、你还好吗?”清乔忍不住探探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累?难道师兄师都不能帮到你?”
“——我还以为,你要问青木人形剑的事情。”
手下的青丝轻轻抖动,头发的主人似乎忍不住笑了。
“傻姑娘,恭喜你。”阮似穹拿开她的手,温柔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就算你不动手,那宝贝的下落也快要水落石出了。”
“……此话怎讲?”清乔被他眼中的幽光震住,一步也不敢挪动。
“很简单。”阮似穹开始用鼻尖轻蹭她的手心,一下,又一下,暧昧不已,“……这事闹这么大,西陵掌门迟早会收到消息,结束他的闭关重新下山——而他恰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青木人形剑下落的人。”
清乔一怔,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我想,他大概没料到,有生之年真有这么一天。”
阮似穹莞尔一笑,忽然展开双臂,将她重新纳入怀里,“小白菜,我已经两个晚上没合眼了,能不能让我再靠一会儿?”
带着叹息的呢喃,仿佛撒娇。
“……嗯。”清乔呆呆点头。
真奇怪,阮似穹身上熟悉而又迷离的气息,总让她忍不住想亲近。
“好好睡吧……”
于是她爱怜地拍拍阮似穹的背。
对于许净于本文中出现的太阳兄来说,这依然是一个妙的上午。
一个清丽的少,一位俊逸的男子,相互依偎,相互慰藉。
啊,时隔许久,他终于又看到了难得的言情场景。
然而在这少的身后,男子将目光牢牢锁在窗外一只黄铜鸟笼上,眼中幽芒绵长而阴郁。
笼中静静站着两只华的鹦鹉,一白,一绿。
风一吹,有瓣从鹦鹉的身上飘下,带着蔷薇的,无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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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守灵过后的美妙上午,顾清乔望着面前明晃晃的瓷碗叹气。
心灰意冷,肝肠寸断。
——饿了整整一个晚上再加半个白天,如今却只能吃两块沾了盐巴的煮土豆,苍天啊!乃告诉我,如此想方设法折磨人究竟为哪般?!
说来说去,都怨那劳什子神秘杀手,搞得悦来客栈连死三人,旅客们人心惶惶,再也无人肯留。客栈里的伙计走的走,散的散,大厨开溜前居然将仓库洗劫一空,将仅剩的五十斤猪肉打包带走!五十斤,什么概念?整整半头猪啊!你能想象,一位中年壮男扛着半头猪在乡间小路上疯狂奔跑,外加时不时警惕观望后方的滑稽场景吗?
“——伙计来得快也去得快,唯有猪肉才是永恒的。”
阮似穹在得知消息后,长长吁了一声,语气无限感慨。
其余人则面面相觑,如果再不找新的落脚处,西陵派的精英们恐怕只能靠白菜地瓜度日了。
“叹什么气?”有人斜手过来敲她一记爆栗子,是包全才,“难道我做的饭不好吃?”
清乔再看碗里白乎乎的土豆一眼,忍不住哀号:“——小王,你死的好~惨~呐!”
包全才嘻皮笑脸:“不惨不惨!碗里还有一个,是它相公,正好一对亡命鸳鸯。”
“人家还没生宝宝呢!”清乔唰的站起,作势要踢他,“虐待孕妇是要坐牢的!”
“得了吧!”包全才挡住她的绣花腿,送回一个白眼,“这里还有碗西红柿汤,你喝不?”
清乔探头瞧见汤里鲜红,忍不住打个寒战——她想起了昨夜那个飘来飘去的人头。
无论看过几部CSI,现实永远更令人震撼。
“我要吃粥!肉没了不要紧,为什么没有米和面?”
垂头丧气一屁股坐下,她恨恨踹着桌子泄愤。
“米和面都被南宫无恨拿出去换花瓣了。”
包全才脸上满是无奈:“这位大小姐一路游山玩水花销甚大,入不敷出,如今连‘天女散花’的道具都得拿食物去和花农换。”
清乔以手捂头几欲昏厥:“你们!究竟有没有脑筋正常的?为什么不阻止她?!”
包全才别嘴,不以为然:“为何要阻止?反正会有……”
话音未落,客栈门口忽然一片嘈杂,只见茫茫金光中,有人手持白扇以众星拱月之姿翩跹而来。
“——小丽呀,米价又升了么?”
那人边走边笑,步履轻快,眉毛仿佛都要从脸上飞起来。
“——救星来也。”包全才朝清乔挤挤眼。
他的咪咪眼本来就小,这下被挤的只剩两条短短的横线,还是加粗体的。
“Mashi Maro!”清乔忍不住在心头惊呼,此刻的包师兄多么像一位曾风靡大江南北的韩国朋友——流氓兔啊!
“马先生。”阮似穹忽然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冒出,朝来人盈盈拱手,“你真是神出鬼没。”
“呵呵,阮大侠过奖。”来人将白扇一抖,唰的露出一个斗大的字——“米”。
“哪里不平哪里有我,这是我们马家祖训,也是我对阮兄的誓言。”来人将白扇一翻,啪的又抖出一个大黑字——“面”。
清乔看的目瞪口呆。
“……敢问师兄,这究竟是何方神仙?”她转过头去问包全才。
“都看见那扇子了你还不知道?”包全才笑得贼兮兮的,“自然是浑水庄首富,西陵山一带米面专销大王,马六甲马大官人是也。”
“……”清乔沉默了。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部电视剧,有位大侠将自己名字龙飞凤舞写在长袍上,他很沧桑地说,他叫西门吹雪。
“……只要有了这位先生,我们便不愁吃喝了。”包全才得意洋洋两个鼻孔朝天,“小王算什么?喝王八血都行!”
原来是个财大气粗的活动赞助商。
清乔意兴阑珊垂下双肩,转念一想,自己很快有机会吃大餐,顿时又精神起来。
“这人面相看着挺普通的,为何取的名字如此古怪?”她托着粉腮,遥遥打望马六甲。
矮小,瘦弱,往风姿卓越英俊挺拔的阮似穹面前一站,仿佛潘长江会见吴彦祖。
“人家也不想叫这个名字的。”包全才剜她一眼,“马家早年是农户,当年因故遇袭,只得马夫人一个活口。马夫人带着身孕去投奔亲戚,途中撞到一个算命先生,先生说了句:‘哎呀,原来是个身怀六甲的。’没想到马夫人目不识丁,以为先生说她怀的孩子该叫‘六甲’,于是人家就叫马六甲了……喂,你想笑就笑!别发出哧哧的恶心声!”
清乔死死捂嘴,觉得腮帮子酸痛不已,只好改为抿嘴。
“……如果阮大侠不嫌弃,我那丹顿阁倒是可以供西陵各位弟子小住……客栈毕竟不安全……”
远远的,听见马六甲在朝阮似穹献殷勤。
阮似穹坐在椅子上,以手叩桌,一脸淡然。
“丹顿阁的厨子是我从京城请来的……手艺一流,保证料理好各位的饮食……”
马六甲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身子弓成了九十度。
阮似穹依旧未答话,身子轻轻朝椅背倾去,面色波澜不惊。
清乔生怕这师叔搞什么妖蛾子不肯答应,眼睛紧紧追随他。
马六甲还在孜孜不倦的解说着,甚至报出了厨子擅长的菜名。当她听到“红烧肉”三个字,情不自禁悄悄舔了舔嘴唇。
就在此时,阮似穹的目光忽然横扫过来,炯炯如火炬,照亮一室的愁云惨淡。
他看着清乔,忽然笑起来。
“好,就这么办。”
他嘴巴回答着马六甲,目光却牢牢锁在清乔脸上,一丝也未曾挪开。
菜裸男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
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转哪,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
风车呀风车那个咿呀呀地唱哪, 小哥哥为什么呀,不啊开言?”
烈日炎炎的午后,浑水庄丹顿阁院外,有位绿衫姑娘正坐在池塘边,边唱歌边洗衣裳。
搓,捶,踩,十分卖力认真。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想把军来参;
风车呀跟着那个东风转哪,哥哥惦记着呀小英莲,
风向呀不定那个车难转哪,决心没有下呀,怎么开言!”
回头看看身边那堆积如小山的衣服,小姑娘不由得叹口气。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一种叫全自动滚筒式洗衣机的东西。
“……没有高科技不要紧,好歹您也来包‘汰渍’啊!”
终于洗完第十二件,她嘟囔着放下搓衣板,腾出手,擦汗。
唉,想当年做尚书千金,不沾阳春水整整五年,一双手晶莹剔透跟玉雕似的;如今到了西陵,不光要自己洗衣做饭,还得为师兄们整理内务——谁叫她的辈分最小呢?
她想起上午包全才交代任务时,自己就这么随口一抱怨,顿时招来对方的破口大骂。
“太子?什么太子?”包师兄的腔调永远阴阳怪气,“洗个衣服你还能想到太子,那我给你煮饭时岂不是该思念玉皇大帝了!”
——切,你这死包子脸,不就煮了两个白水土豆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