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帝戏蝶妃-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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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了,眉头也逐渐舒展,他没事……她的意识更加昏沉,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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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再度醒来,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华丽典雅的屋里。
檀香袅袅,她躺在一张大床上,上头垂着重重纱慢,纱幔上绣有无比精致的刺绣。那鲜艳夺目的色彩与风格特殊的图案相当罕见,她在什么地方?
微侧,她看到躺在身旁的男人。
她动作轻微,但男人立刻醒了,两人四目相望。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轻眨眉睫眨去了水珠,开口。
「你没死……」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喉头好干涩,她昏迷很久了吗?
轩辕焰的脸庞仍有些苍白,但已恢复一贯的霸气沉稳,将她牢牢地按在怀里,热气呵着她的耳垂。
「是的,我没死,因为我作恶多端,连阎王也不愿收我;而你也没死,因你是与我结发的蝶妃,我俩同命呵,懂吗?」
她看着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水漾眸底承载着他的眉,他烁烁如炬的眼,满满都是他……
然后,珠泪像是失控般一滴滴地滑落,无声地淹没了她的脸颊,婉蜒到他发上……
他捧起她的脸,让珠泪化在他的热掌里。「美丽的蝶儿,告诉我,你为何而哭?」
「别碰我。」她伸直双臂抵在他胸口,努力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无法杀他,冒死潜人蛇洞里救出他,但并不代表她已经可以接受他了。她永远不能原谅是他杀死了师兄!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问。
「塞外西荒,我皇弟的皇宫。」举起放在一旁的水晶杯轻啜佳酿,轩辕焰神态优雅地回答,盯住她的紫眸幽沉而笃定。「再过二日,待你体力更复原后,我们便启程回东夷,我会封你为皇妃。」
他们被冲下瀑布后已奄奄一息,陷入严重昏迷,是忠心耿耿的萨尔德毫不放弃地搜遍附近的山谷溪壑。发现他俩都受重伤又中毒后,火速把他们送到由白虎皇子轩辕啸所治理的西荒。身为御前侍卫的萨尔德也听说过,在西荒产有一种世间罕见、可令人起死回生的回魂草。
「我不会当你的皇妃,永远不!」蝶痕冷声回答。「我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让我回到山谷里。」
他们已平安地逃出蓟昌魔掌,那么她跟他之间便再也无任何牵扯了。她只希望能尽速回到山里安葬师兄,平静地了却残生。
「回山里?不」他专制的神色毫无商榷余地。「我不会放你回去,我的女人必须一直守在我身边。」
「我说过我不会是你的女人,我恨你!」她吼着,她恨他的出现扰乱她平静单纯的岁月,她恨他杀了师兄!但她更恨他让自己陷人情义两难的苦苦煎熬,她非但杀不了他,甚至还又救走他「恨我?是吗?」轩辕焰淡撇薄唇,由掌下拿出一样东西,竟是黑发,是跳江前她所编的两人发辫之一小撮。
他盯牢她,扬起意味深沉的笑痕。「蝶儿,你在说谎。如果你恨我,你便不会冒死潜入蛇洞里救我,你更不会结发与我一起跳下瀑布,不是吗?」
那撮发辫被她紧紧地攒在掌心里,死命地攒着,获救后仍不肯松开。后来,轩辕焰硬掰开她的掌心才发现这撮发辫。
乍见那结发而编的发辫,蝶痕霎时双颊烫红,像是被人窥见最私密的心事。
「还给我!」她想抢回发辫。
轩辕焰辕臂高伸,笑得更加轻狂而得意,紫眸如炬。「你在怕什么?怕我?还是怕面对自己?」
芳唇暗咬,是的,她怕他,她怕这么接近他,这么强烈地感受他的气焰……一沾惹这魔物的气息,她终其一生都无法抹灭。
她更怕自己,怕自己的心已无可救药地陷落「为何不放我走?当你狠心地杀了我师兄,便明白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了,放我走!」
「别提那蠢物。」轩辕焰轻蔑冷嗤。「乖蝶儿,永远别在咱们的床上提起任何一个男人,这会令我很不悦,懂吗?」他语气轻柔,眼眸却已结冰。
她为何一直痴傻地认定他真的杀死她师兄?但他懒得浪费时间解释。
「就算我师兄由背后偷袭你,但他毕竟曾救过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该置他于死地!」她激愤地指控着。「轩辕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是多么残酷的凶手,我恨你!」
她下不了手杀他,天真地希望这么怨恨的目光可以把他碎尸万段。
「是吗,你恨我?」他伸直长腿,姿态更加慵懒放纵,紫瞳玩味地盯着她。「小蝶儿,如果你真的恨我,为何要冒着被蛇咬死的危险也要救我?你很不诚实呵,承认吧,承认你早已爱上我!」
「我没有爱上你,没有!」她惊得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地拼命反驳。
「没有吗?」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眼瞳徐徐调人魔性。「小蝶儿,你还是这般的倔强别扭,但无妨,我们无须浪费时间继续辩论这个问题改以行动来证明!」
他强悍地拉回她,直接封住她的唇。
她的挣扎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仅是让他尽情碾遍芳唇的每一寸甜美。四唇胶着,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炙烫的唇瓣,他掌间传递的焚热生命力,精壮的身躯紧压着她,是绝对的钢铁热力,仿佛之前的蛇毒已不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停止!」
她尖叫,不惜咬伤纠缠的唇瓣,殷红的血滴落在丝绸床单上。
她嘴角渗血,含恨地瞪着他。她不能任他再度欺凌她,失去了心又失去了身,该如何去下去面对为她而死的师兄?
「咬我?」轩辕焰优雅一扬首,将落拓不羁的黑发全甩到脑后,徐徐拭去唇边的血,英俊的脸庞非但不见怒色,反而更染上浓厚兴致。「呵呵!小蝶儿,你咬我?你可知这对我而言是更大的邀请?血腥味只会让我更加兴奋!」
他抓住她,令她无所遁逃,张嘴狂霸地再度覆住她的唇,让那晕开的血丝渗入两人唇腔内。她尝到血腥味,是她的血,以及他的。
「味道如何?」许久,他松开几近窒息的她,紫瞳更加激烈闪烁着,跳跃着粼粼火焰,血腥鼓舞了他的兽性及掠夺性!
他邪佞微笑地问着:「喜欢这味道吗?这是你和我的滋味。」
那猖狂如炬的眸光几乎将她吞噬!她激烈地喘气着,无法再承受更多她别过脸。「你根本是魔鬼!」
「没错,我是魔鬼!」他的嗓音阴森如骛,没有半丝人气。「而你,美丽的蝶妃便是魔鬼的猎物,至死不放!」
她惊惊地倒抽口气,想翻下床逃逸,却已被他擒回。
「不要碰我。」在他火热的注视下,她的双膝几乎虚软成一摊水,她紧紧掩住酥胸,几近哀求地低哺。「你是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一再为难我?放我走吧。」
她恨不了他、杀不了他,仅能紧紧地管住自己啊!
他的吻落在她眉睫,两人四目相对,一股超越情欲的氛围悄悄游走着。
「是的,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普天之下,我只想要你,步蝶痕!只想与你抵死缠绵,至死不休!」
第八章
东夷,皇宫。
绕过汉白玉门,檐雕青玺,瓦灿琉璃的迎晖宫已矗立在眼前,这座宫殿华丽非凡。以明珠嵌阁,白玉镶墙,水晶为柱,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金碧辉煌。
御花园里繁花似锦,气象万千,小桥流水,假山翠幛。
紧邻皇城的护城河清澈见底,春水碧绿。但,很不协调地,上头居然有着一只只祭祀亡灵用的元宝,正随着河水载沉载浮。
一袭素衣的蝶痕屈膝蹲在地上,螓首低垂,默默地折着元宝,轻轻地将它们送人河水中。
在皇宫内苑是绝对不许有私下的祭祀行为,因此,她的举动无异是触怒帝意。许多宫女和太监目瞪口呆地看着,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临波桥上则有一些嫔妃紧盯着蝶痕,故意提高音量批评她,却没有半个人胆敢上前指责她的行为。全后宫都知道,自从数日前,步蝶痕跟着青龙殿下一起进宫后,她得到前所未有的荣宠,殿下夜夜临幸她所居住的「倚蝶宫」,可谓集三千宠爱在一身。此举当然令其他的嫔妃又妒又恨。
纤纤素手又折好一个元宝,她的神情静默而专注,对四周的闲言闲语置若罔闻。
元宝是为师兄而折的,她无法回到山谷去安葬他,无法哭他拜他,仅能默默地为他折元宝,渡到另一个世界给他。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不明白为何要跟轩辕焰回东夷皇宫,她极端地厌恶现在的自己。
我已经成为一个可悲又无耻的女人了?怅然冷笑,她幽幽地望着河水中的倒影,她怨他恨他,却又下不了手杀他;更甚者,她还让他夜夜占有自己的身子。
而自己痴傻献上身心的,却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啊?
疯狂嗜血,永不停止征战,惟有血腥可以带给他快乐。
昨天黄昏在假山旁,她无意间听到两名将领的对话。
他们正讨论着近日的一桩战事,据闻,符昌太子蓟昌近日积极地招兵买马,甚至联合高釜,准备突击东夷。
高釜也是东夷边境的一个小国,日日担忧着会被东夷并吞。再加上高釜皇后出身符昌,乃符昌公主,所以,两国在拥有共识下,很快地组织起来。
轩辕焰得知消息后,立刻下令部属准备近日出兵,他不会给敌人时间让他们茁壮,他要立刻歼灭,绝不再留活口!
蝶痕愁眉深锁,她最担心的是姊姊蝶影,她还在蓟昌身边,如果轩辕焰真的出兵了,她不知道姊姊会如何?
老天爷究竟跟她开了一个什么样的玩笑?为何要让她遇上轩辕焰,又为何要让她爱上他,爱上最不该爱的人。
如果在那个清晨她不曾救起他,是不是一切的命运都会改变,师兄不会死,她也不会如此痛苦?
一切的不该,只因她不该爱上一个魔鬼,一个只知掠夺的魔鬼。
这一切,究竟该怎么结束呢?
而她又该如何离开这里?她不属于这座华丽庸俗的皇宫,她只想离开,回到山谷间平静地了却残生。
她知道他不会放她走的,她回不去了……
耳边又想起姊姊那凄绝的声音回不去的,蝶痕,我俩都回不去了,我们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从前……
回不去了……她的神色凄清,站在她背后的两名宫女的脸色却越来越焦急不安。
两名宫女再度互望一眼,其中一名开口了。
「娘娘,时辰真的不早了,还是请娘娘移驾回宫让奴婢为您梳妆打扮后,前去沁花亭赴宴吧。」
「是啊,娘娘。」另一名也道。「方才,管事太监又匆匆跑来询问,他说文武百官全到齐了,就等娘娘一人。」
暮春三月是最宜人的赏花季节,轩辕焰在沁花亭里设宴邀百官同乐,并特别指明要蝶妃参加。
「我说过我不去。」蝶痕头也不回地继续折元宝。
「娘娘!」两名宫女急得快哭出来了,宴席已开始近半个时辰了,她们很担心,如果蝶妃娘娘再不赴宴,殿下在一怒之下会直接将她们两个以「服侍不周」的罪名抓起来砍了!
「你们下去吧,我想静一静。」又将一个元宝送人河里,她缥缈无依的视线定在水光潋滟的河面上。
「可是娘娘……」宫女们急得一头全是汗,正苦思着该如何说服蝶妃去赴宴,后头突然传来一声高喝「殿下驾到!」
殿下来了?两名宫女登时吓得面色死灰,这下惨了,殿下不是在沁花亭吗?他居然会舍下文武百官亲自跑来?!
而娘娘,不但尚末换装,身上甚至还穿着皇苑内最忌讳的素衣,完了完了!她们真的小命不保了……
「扑通」一声,两名宫女浑身发抖地跪下来。「殿下!」
轩辕焰一步步地走进河边,刚棱俊逸的脸上毫无表情,猜测不出他的喜怒。
服侍轩辕焰的朱公公先是呆呆地看着蝶妃上的素服,不安地瞄了主子的神色一眼后,赶紧开骂:「你们两个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还未替蝶妃娘娘更衣,不要命了是不是?」
「是是……奴婢知错!」两名宫女牙齿直打颤,磕头如捣蒜。「奴婢愚蠢!求殿下饶恕……」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坚决不肯赴宴,你要罚便罚我。」眼光始终直视河面的蝶痕突然开口,她视线依旧望着河面,神情冷然。
轩辕焰盯着河面上的元宝,薄唇微勾,深不见底的眼瞳掠过嘲谑。
「全下去。」他下令。
「是。」朱公公一使眼色,所有的随从及婢女都识相地赶紧退下。
他缓步逼近她,难测的气息开始盘旋……
「你很大胆,居然敢在深宫内苑穿着素服,甚至折元宝祭祀?你想祭谁?那个蠢货雷濯风?」
「不许你侮辱我师兄。」蝶痕冰冷地开口。「师兄已经死了,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