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飞舞之思情-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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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她许久,低头,却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伤痕,不禁又皱起眉头:“你的
手怎么破了?”
“不小心碰伤了。”她淡淡地答。
“哪有女人像你这般粗心大意、粗手笨脚?”他不满地说道。
他昨晚一直昏迷不醒,哪知道湖中的险象环生。她却并不想解释什么,
只是淡然地笑过。
楚骁留在艳月楼养伤,日日有云歌陪伴身边,又得了树妖的灵根,他的伤
好得很快。
这日午后,云歌从厨房端了刚煎好的药,要为他送去,刚走进院子,便听
见了婉转悠扬的笛声。
又是那支深情而美丽的曲子,她不禁心动,循着笛声向前走去,推门而
入,站在窗前执着翠绿的竹笛吹笛之人,竟然是楚骁。
竟然是他!一直以来,那个吹笛的人,竟然是他!
他便是当年,在自己迷途之际,陪伴自己,为自己吹笛的少年。
是啊,怎会不是他。他赠自己的玉笛不就是当年,他为自己吹笛时所用
的那支吗?自己竟然如此迟钝,一直没有意识到。
她默默地看着他,目光深了起来。可当年阳光明媚、热心善良的少年究
竟经历了什么,竟会是今日这般的伤痕累累、阴冷沉郁?
见她呆在门前兀自怔忪,楚骁收起笛声,问道:“怎么了?你又在想什
么?”
她似被他唤醒,走进屋,放下药碗,淡淡地说:“第一次听你吹笛,想不到
那么好听。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云歌》。”
果然是《云歌》。他果然不负前约,将那曲子取名《云歌》。她不禁微微
一笑。
“这支曲子叫《云歌》。鸳扣锁心,丝萝有梦,忍问酒醒何处。娥眉长敛
吹不展,离人千里斜阳暮。盟山旧约,月月年年,只恐归期又误。梅边吹笛相
思砌,云寄冷香书尺素。”他说得认真,“这支曲子是我母亲教给我的。这个
世界上,只有我和我的母亲会此曲。这也是我父亲最喜欢的曲子。”
因为月珑所施的灵力,他已记不得曾与自己相逢的前缘了呢。
“云歌,你要相信,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她看着他,微微地点头。“楚骁,你爹和娘也在王城中么?”她不禁要问。
她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父亲母亲有着很深的感情。
他似有一怔,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有些
事,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云歌,等我做完了在这里该做的事,便带你回我
的家乡,好吗?”
他俨然已经将她当作了自己的人。
她低着头,轻轻地说:“你说过,不说这些。”
他知道,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人。他心痛,却又无奈。
“云歌,我说过,要教你吹笛。你就学这支曲子吧。”
“你不是说,只有你和你母亲会吗。教了我,岂非绝学外传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一定要学!”他说得专横霸道,是一点都不改素日的
跋扈之气。
于是,云歌开始很认真地学吹《云歌》。
盟山旧约,月月年年,只恐归期又误。
每一个音符,都是蚀骨的相思。就像他,其实是个情深义重的男子,只是
不肯承认罢了。
第十八章 家 世
受伤之后,楚骁不再刻意躲避云歌,而是日日都守在她的身边,对她的眷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多年来的放浪形骸,只是因为要将她等待,要将如此清澈澄明的一个她爱恋。
那日,趁楚骁午睡,婉玉带给云歌一纸短笺。“千羽离开了陆家庄园,据说,他在王城外寻了间宅子住了下来。”见云歌默默无语,她又道,“其实,千羽是个敏感脆弱的人。他不喜欢红尘俗务,只想逍遥游乐。云姑娘,他对你很认真,若是你的心中有他,何妨……”
“多谢你将信带给我!”她无情地将她打断,关门、落锁。她不喜欢通过他人之口,得到他的消息。若是真不舍得放下这段缘,他为何、为何迟迟不肯前来相见?
千羽的信很短,只告诉了她一个遥远尘封的故事。
龙君赤炎曾被天神贬黜于凡尘,与龙族的圣王龙华有过一段难以化解的恩怨情仇。赤炎返回天界,却将自己的龙心留在了龙华体内。龙华百年之后,龙心不死,也不知所踪。
龙灵与龙华关系非同寻常,莫非,所谓龙灵,便是龙君赤炎的龙心?
一柄骨伞撑出的,是三十六重华丽的人间恩爱,还是一方萧索的离仇别绪?
轻纱翠缕,少女于无边丝雨中撑伞缓行。
已是春日,料峭春寒,风仍旧很刺骨。
千羽独居的院子不大。
她略一迟疑,还是推门走进了院子。他衣衫单薄,索然独坐在似有还无的雨中,让人不禁心疼。他正在专注地看着什么,手边还有一把古琴,偶尔认真地拨动一下琴弦。她知道,他正在研究一本古琴谱。
她默默地看了他良久。多日不见,他轻减了许多,令人不禁心疼。她终于轻轻地唤道:“千羽!”
他微微一怔,回过身来,微笑在他的眼中漾了开去。“云儿,你来了!”他似并未有太多的惊异,只是那样温和地对她微笑。他看得出,她很刻意地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他送的那身翠绿的衣裙,撑了那柄他所赠的骨伞。他的心不禁为之一暖。
她急忙收起伞,在他身旁坐下。她握起他的手,许是在冷风中坐了太久,他的手异常冰冷。她将他的手紧紧地捂在自己温暖的手心,泫然欲泣。“千羽,你怎么可以这样!这里风那么大,那么冷,你会生病的!你若是病了,谁来照顾你?”她忍不住低低地喊着。
“轻易便要生病,那是你,可不是我。”他轻笑道。
她无语,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是想要把自己身体中的热量全都传递给他。泪涌了上来,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云儿?楚骁让你受委屈了?”他轻轻地问。
“楚骁?与他何干?”
“怎会没有干系?无论你的心怎么想,他的心思我却看得明白。云儿,我是一个男人,而你,是我心爱的女人。一个男人是无法容忍别的男子觊觎自己的女人的。”他凝视着她,说得淡然,眼中仍是暖融融的笑意。
他是在向自己表白爱意吗?
她在心中苦苦地一笑。可你为何、为何选择的都是逃避?这句话却没有真的问出口。
“我一直在等你。”他继续轻轻地说道,“我想,你若心中有我,便是一定会到这里来寻我。云儿,你终于来了!”他从她的手中抽出手来,冰凉的手指轻抚着她脸上的薄纱,“云儿,你们修仙之人究竟有怎样的规矩?我真的很希望你对自己有这样一个诺言,你会嫁给第一个见到你面容的男子。这样,我会毫不犹豫将面纱为你摘下来!”
她强忍着眼中的泪。为何是在自己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才说?这些话说来,会不会太迟?
她幽幽地问:“你为何能如此肯定,你会爱上面纱下的云歌?”
“我已经在爱了。从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睛开始,这份爱便是无法止歇了。”他幽幽地诉说,“我真傻,是怕自己陷得太深,所以一直有所保留。可我还是陷进去了,无法自拔。云儿,告诉我,你的心在哪里?”
见她沉默不语,他怅然问道:“云儿,你在怪我,怪我那一掌,怪我对你说的那些绝情伤心的话?”
她摇头道:“没有。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知道你是为情势所迫。我不怪你!可是千羽,你为何不来。我让楚骁给你传话,会在客栈里等你三日。可你为何不来?”她终于忍不住要问。
他喟然长叹:“云儿,你知道,我根本无法脱身。那些日子,奶奶将我看得很紧。你知道,她有病,我不能让她太过伤心。”
她直觉得泪快落下来了,却仍旧努力地隐忍着。“千羽,你可知,那日我为何要去陆家庄园,要去龙灵堂?”她轻轻地说道,不待他问,她继续说道,“因为我想跟你长相厮守,想跟你不离不弃!千羽,无论这有多荒唐,你都要相信,因为我与龙灵有所约定,只要我心甘情愿为尘世中的某个人取下面纱,爱上尘世中的某个人,他便会随我哥返回天界。这样,我哥才会得到救赎,而我,也才能安心地留在尘世,与所爱之人相守。千羽,我已经决定,要为你取下面纱,要向龙灵践约。可那日……”她是心痛得说不下去了。
“云儿,对不起!”他执起了她的手,眼中蓄满了泪水,“我不知道个中复杂的因由。云儿,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略略平复了心境,抬眼定定地看他,眼中仍旧有着温柔缠绵的爱恋。
“千羽,我不怪你。可我们又该如何相守下去?你的哥哥不答应,你的奶奶也不答应啊!”
“云儿,你可知我为何要托人带信给你,让你来见我?”他的眼中闪烁起热切的火焰,那样温暖迷人,“因为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而且安排妥当一切。云儿,我可以让我们正大光明地长相厮守,可以让你堂堂正正地为陆家和我奶奶接受了!”
她那样茫然地看着他,认真地问:“是什么办法?”
“王城边上的山里有一户家底殷实的李姓人家,只有老两口,靠采药为生,膝下有一女,与你年龄相仿,前两日不幸落水身亡。云儿,我已经和李家人协商妥当,你可以代替李家姑娘住到他们家中,认他们为父母。他们虽是寻常人家,可身家清白。我奶奶如今已不想什么门当户对了,一心只想我和我哥早日成婚,为陆家添得一男半女。我也对她说得清楚,此生,除了你,谁也不要。她已经同意,只要你放弃修仙,放弃对湖底地宫的探寻;只要你肯做身家清白的李家小姐,她会接受你!”
云歌默默地看着陆千羽,看他那样热切地描绘着他们的未来,心中却都是悲哀。千羽,这便是你所谓的“好办法”吗?云歌要将你爱恋,却是不能用自己本来的身份吗?原来,云歌在你眼中,便是这样的卑微!
“可是千羽,我是云歌,不是什么李家小姐。”她苦苦地说道。
“可只有那样,奶奶才可能接受你!”他急道。
“千羽,你知道吗,这样做其实谁都骗不了,只能欺骗我们自己的心灵。”
她忍心将他的希望打碎,“我是云歌,是那个生来便被父母遗弃于雪地中,没有家的孤儿。我唯一的亲人便是月珑哥。千羽,这就是我的身份,是我本来的面目,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而且,就算我能放弃修仙,我也不会放弃寻找龙灵,替我哥寻求救赎之道。千羽,我做不到将我哥舍弃!”
他呆住了。他何尝不明白,如果他们的爱甚至无法承载彼此的本来面目,那么,这份爱便是真的不值一提了。可他太爱她,太想与她携手风雨人生,便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她得到。却是忽略了,她是否能接受这样一种苦心的安排。
“云儿,我可以答应你,等你嫁入陆家之后,等奶奶仙游之后,你便能做回云歌。而且,你要找龙灵,还是要找别的什么人,都任由你去做。云儿,你是云歌,你此生都是云歌,不会改变!”他仍试图挽回,见她满眼的悲哀,他无措地想了一想,又道,“或者云儿,你且留在艳月楼等我。我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别说了,千羽!你应当是那个没有任何机谋算计而单纯明朗的谦谦公子,只是温暖而心无城府地微笑着。这样,你才是云歌心中所恋之人。”
“云儿,是我做错了么?”他苦苦追问。
“不是你错了,是老天错了。他原就不该让我们相逢相识!”她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世上总有一位姑娘值得你爱怜,能给你幸福,可她,不是云歌!”
她终于明白了陆天麒和凤舞的话。他们彼此并不适合,他没有足够的坚强可以坚守、捍卫他们的爱情。
“楚骁?”他读懂了她的话中不可挽回的悲哀,试探着,“你已经爱上楚骁了吗?”
她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不要提他,不相干的。他只是一个朋友。”她幽幽一叹,已是身心俱疲,心中空落落的,都是失望。她来,是带着喜悦的希望,如今,却都是悲哀。
他那样的无奈,是终于看清了她的坚持。他没有再看她,而是看向了很远的地方,眼中痛色很深。
“云儿,你可知,我一直想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可我一直没有勇气。我比不得楚骁,他没有亲人,没有家庭,可以无所顾忌,敢作敢为。可我不行,我不得不在乎家人,不得不在乎我的家族所给予我的一切。”他深深一叹,继续说道,“你所知道的陆家,是曾经龙族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