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帅到没朋友 作者:蒸栗子(晋江vip2014.8.12完结)-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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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通常会非常爽快地回复：好的。
　　　　今天也还是一样。
　　　　她自己一个人去学校，直到晨读课开始之后的十分钟，赤司才急匆匆地进教室，头上的汗还没有干。
　　　　她对全国高校联赛的赛程不是很了解，从布告栏上看到的简要通知来判断，大概是冬季杯什么的要来了吧。
　　　　第二个学期的进程已经过半，学业也跟着进入了紧张的阶段，图书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挤满了人；据说在不久之后又会有学园祭的活动……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麻烦。
　　　　因为要以比赛为主，学习上的讨论全都跟着拖延到了部活结束以后。
　　　　考虑到治安以及节能等等原因，筱宫凉开始搭赤司家的顺风车一起回家。结果没两天就传出了“一年级那个超厉害的赤司你们知不知道？听说他和A组的班长交往了！”这种不靠谱的传言。
　　　　然后就会有人回应说“班长应该都是恐龙级别的女生吧，赤司君好重口”。
　　　　当然这并不是全部。
　　　　对待这种毫无根据的传言，当事人选择无视之。
　　　　但当满脸通红眼含热泪的今川少女拦截了从盥洗室出来，正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的筱宫少女时，当事人知道问题有些严重了。
　　　　哭哭啼啼的少女什么的，根本应付不来。
　　　　并且今川少女在筱宫凉下意识地想要绕路躲开之前，就先一步跑上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还不等她说什么，少女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她不动声色地挣扎了一下，不幸没能挣扎开。
　　　　“筱宫同学怎么可以这样！”声泪俱下的控诉让筱宫凉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少女抓着她的手臂使劲摇晃，“如果你真的从一开始就喜欢赤司君的话，为什么那次还要帮我送巧克力！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背后却偷偷和赤司君交往起来，你在这么做之前完全不考虑别人的心情吗？！”
　　　　大概确实是情绪有些激动的缘故，平日里柔柔弱弱动不动就羞涩的脸红的今川少女嗓门忽然大起来，引得走廊两侧教室里的人纷纷扒着窗沿探头出来围观。
　　　　筱宫凉甚至听到了来自背后不加掩饰的议论。
　　　　“她就是A组的班长啊……”
　　　　“难道是三角恋吗？”
　　　　“才只是高中生而已，感情生活就已经这么复杂了啊。”这句带着明显戏谑的语气。
　　　　筱宫凉唯一的感受就是自己乱入了母亲大人最喜欢的主妇剧场。
　　　　“今川同学……”她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激动的少女立刻打断了。
　　　　“亏我还一直把你当成值得信赖的人！”少女义愤填膺。
　　　　“实际上……”她想要掰开少女揪住自己的双手，但没想到对方力气那么大。
　　　　今川少女拼命摇头，“就算你解释也没有用！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的纤细少女。
　　　　真的很麻烦。
　　　　筱宫凉倒抽一口气，憋足了劲，屏蔽掉来自周围叽叽喳喳的私语，“给我好好听别人说话啊！”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些大。只是说完这句话以后，周围的世界安静了。
　　　　“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都是怎么说的，但事实是我和赤司君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不存在任何暧昧的关系，我现在对异性没有任何兴趣！”
　　　　今川少女眨了眨眼睛，忘记要失声痛哭了。
　　　　她盯着筱宫凉看了看，飞快地松开手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生风。
　　　　两个人对视片刻，今川少女吸了吸鼻子，用力弯腰鞠个躬，“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对不起！”然后转身跑走了。
　　　　筱宫凉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再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
　　　　好像有点不对，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然后整整一天，她都对这件事感到困扰，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头绪。
　　　　但之前还很隐晦的传言，在她发表了某些宣言后，开始更加飞速地在她身边散播开来。
　　　　在课间，后排的少女们三三两两聚集成一堆，好像在讨论些什么。
　　　　她隐约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回头，她们却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了似的立刻闭上嘴，眼神不自然地四处乱瞄。
　　　　一定有问题。
　　　　放学后，她站在讲台后擦黑板。间或地感觉到从背后传来阵阵窥视的视线。
　　　　她回过头，余光扫过后门时，发现半个人影从外面把脑袋探进来，眼睛布灵布灵地闪烁着探知的光。像是一只反应慢半拍的仓鼠。
　　　　刚才歇斯底里的今川少女又恢复了平常柔软的样子了。
　　　　筱宫凉猜测，估计是对方对自己“和赤司同学间没有暧昧关系”的言论并不特别相信，所以留下来确认他们是否真的如传言中说的那样，放学后在学校“约会”的吧。
　　　　她自己表示非常坦然，正想和今川少女打个招呼。
　　　　当两个人的目光交叉时，今川少女却好像受到了惊吓，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脸颊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然后转身跑走了。
　　　　……
　　　　筱宫凉低头看看自己，不觉得自己身上正在散发出什么恐怖的气场啊……
　　　　她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翻开课本，感叹如今高中生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赤司结束篮球部的部活匆匆回到教室以后，已经是接近天黑的时候了。
　　　　练习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筱宫凉从面前的课本中抬起头。
　　　　赤司好像是跑着上楼来的，刚刚在结束部活以后迅速地洗了澡，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水滴顺着刘海滴在额头上；制服外套被挂在手臂上，衬衫上数两颗扣子都没有扣起来，露出一小片泛红的皮肤。
　　　　他把外套搁在自己的椅子上，拿了准备好的课本和笔记走过来。
　　　　当他在筱宫凉身边坐下时，少女无意中从侧面看到了敞开的衬衫下分明且流畅的锁骨线条。而后好像身周的一小片空气都跟着燃烧起来了。
　　　　在身体的机能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而体内沸腾的血液还没来得及降温的现在，某些接受外界信息的感官也意外地敏感。
　　　　赤司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来自身边的视线。
　　　　“怎么了。”
　　　　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筱宫凉立刻回转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脑袋里的伤没痊愈之前，还是不要不顾场合地耍帅比较好吧。”
　　　　她瞥了一眼赤司额头上已经不再需要纱布掩盖的小伤口，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一片浅粉色的痕迹。也不排除还有内伤的可能性。
　　　　赤司不以为然，“没有耍帅的必要，反正你对异性也不感兴趣不是吗。”
　　　　筱宫少女手中自动铅笔的一截铅芯断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听到了自己颈部骨头发出的摩擦声。
　　　　并且出乎意料地，她看到了赤司的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想要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的心情，筱宫少女第一次感受到了。
　　　　大家关注的重点早就从“和赤司的交往”变成了“不喜欢异性”并且以此为话题津津乐道地谈论了一下午，她到现在才终于有了意识。
　　　　不是慢半拍的节奏。
　　　　是人家已经把整首歌都唱完了，自己还在哼前奏。
　　　　她再次确认似的看向赤司。
　　　　那家伙一手托着下巴，低头看书好像很认真的样子。但是仔细分辨，依然可以看到他的肩膀在以微小的幅度颤抖着。
　　　　肯定是在偷笑。绝对的。
　　　　“你在笑什么啊！话说回来，都是因为等赤司君你结束部活以后才能开始讨论，为了迁就你所以才不得不陪你留校的。会有什么奇怪的传言你也要负很大责任吧。”少女的手心在桌面上拍得啪啪作响，好像很疼的样子，“对此毫无歉意也就算了，甚至还把别人的口误当笑柄，你觉得这样好吗！”
　　　　为了减肥所以还是没有吃午饭，只是喝了一罐牛奶就一直坚持到现在，她的腹部已经开始寂寞的叫嚣了。
　　　　身体没什么力气，所以就算想要做出凶狠的样子，表面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威胁力。
　　　　赤司很配合地挺直了后背。
　　　　他按按额角，继而道：“抱歉。”非常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过失的赤司征十郎同学如是说。
　　　　如果今后有机会出传记的话，筱宫凉想，她一定要把赤司第一次对自己说了“抱歉”这值得纪念的一刻写在第一章的第一节。
　　　　她撇撇嘴。
　　　　虽然还是心怀不满，但是既然对方已经坦然地道歉了，自己也没有揪着不放的理由。用笔尖在本子上戳了两笔当做宣泄，筱宫凉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把这件事翻篇了。
　　　　“真的没有喜欢的对象吗？赤司同学。”
　　　　赤司刚刚握起笔，就听到旁边的人问道。
　　　　在他开口回答之前，对方却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似的继续说，“上次在你没来学校的时候，特地拜托我替她送去充满爱意的巧克力的今川同学，好像对所谓的‘交往’事件很在意来着。”
　　　　她垂下头，耳侧的碎发落在脸颊边。
　　　　有些遮挡住视线了。
　　　　她停顿了一下，“偶尔也试着像普通高中生一样进行人际交往吧。”
　　　　若有所指地说。
　　　　其中“人际交往”的含义不言而喻。
　　　　赤司停下手中的动作。
　　　　之前他也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过今川少女在某些场合下显得诡异的举动；
　　　　比如说经常在篮球部部活的时候等候在场边，赤司曾经以为她是谁的女朋友，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偶尔会来向他请教一些特别复杂的数学题，他用十分钟的时间向她讲解步骤，结果发现那个女孩两眼中闪烁着小星星，注意力完全不在题目上。
　　　　虽然也有过类似于对方暗恋自己的揣测，但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无法确定。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自己想太多。
　　　　他一本正经地考虑了三十秒，然后点头，“谢谢提醒。”
　　　　有一瞬间，筱宫凉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还来不及让惊讶的情绪扩散，她紧接着就听到赤司说，“明天我会慎重地拒绝她”。
　　　　“诶……因为不是理想型吗？”
　　　　她托腮笑着问。就知道今川少女那种类型的女性完全不是赤司征十郎同学中意的类型，软妹什么的，只有幼稚的高中生才喜欢。
　　　　有格调的男性通常都会更倾向于选择与优雅成熟又有主见的女□往吧。
　　　　像是广末凉子那样的。
　　　　赤司看着筱宫凉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说：“我只是觉得既然有婚约在身，就应该谨慎规范自己的言行而已。”
　　　　这句话就像是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少女的面门上。
　　　　虽然好像是在说他自己的，但其实分明就是若有所指吧。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直白地问出来了：“赤司君……你这是趁机表达对我的不满吗……”
　　　　“作为一个保守的日本人，既然订婚了就要做好今后会结婚的打算。‘忠诚’和‘专一’程度的高低也算是人格高下的映射吧。”他说得理所当然，“当然由于文化不同，观念上有差异也很正常。我无意对你的行为进行干涉，请别误解我的意思。”
　　　　筱宫少女看看天花板。
　　　　她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不会再有心情学习了。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中了很多枪，伤口略疼。
　　　　另一方面，这么说虽然怪恶心的，但她似乎从赤司刚才短短的几句话中，隐约得出了对方有让自己成为他“生命中的唯一”的意图——如果不出现例如单方面悔婚等等意外情况的话。
　　　　她顿时感受到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她希望只是自己因为国文学得不好所以过度解读了对方的意思。
　　　　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而已，但是却好像是接收到了万众瞩目盛大的告白似的。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破表了，呼吸也自然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你又没吃饭吗？”误把她的症状当成低血糖时产生的心悸反应，赤司抬头看了看教室前面的挂钟，“要不然今天就算了。”
　　　　筱宫少女如获大赦般使劲点点头，把摊在桌上的书和笔记粗粗落成一叠抱在怀里，拎着书包就往门口快步走去。
　　　　她的鞋跟有点高。
　　　　“自己回去没问题吗。”赤司问。
　　　　他的天帝之眼显然没能看穿少女的心事。
　　　　筱宫凉开始后悔自己之前嫌弃赤司不懂得征求别人的意见了。
　　　　她大声回答说“没关系！”。
　　　　旋即一个疏忽，脚下猜到了教室门口的门槛，她在扑倒在地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手中的书本纷纷沿着惯性的方向飞了出去。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天女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