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相思怕上楼-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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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宴后,余力耕借口与佳人有约,带着汪思涵到福华喝咖啡,避开家族娱乐,陪余父打大陆麻将。他最怕一坐五、六个钟头的政治牌局,坐久了会少年得痔。
“你真坏,拿我当挡箭牌。”在车上,她大放厥词。
“国父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妳何必那么小器!”
“你父母刚回国,你不去陪他们尽孝道,反而跟我出来约会,他们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她不想力耕被锢上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罪名。
“还没进门,先担心与公婆相处之道了。”他促狭的笑了。
“我才不嫁你。”
“口是心非。”
“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追。”
“可是,我就像妳在海边淘的沙,是妳手中唯一的金沙。”
“臭美!我会更好运地淘到珍珠,比起你这一粒小金沙更、更、更珍贵。”如果真有珍珠,她也不会放弃手里的金砂,除去他,她什么都不要。
余力耕挑高了眉,一副我才不信的样子,偏过头看了一眼汪思涵,她刚好侧着脸往窗外看。“思涵,我是不是眼花了?突然觉得妳和我表妹长得像姊妹。”
“好可惜哦!民法规定表兄妹不可以结婚,不然亲上加亲,生个小白痴。”要不是血缘太近,近亲结婚会有后遗症,她怀疑余力耕老早放马去追他的“婉君表妹”,那个表妹就是她上次在餐厅看到过,这回仔细一瞧,确确实实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带来点邪气,感觉不是规矩的女人,有粉味的。
“你生什么气?”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鸡蛋里挑骨头,黑的可以说成白的,所以男人最好买条拉炼,把嘴巴封起来,由女人掌握开关权。
“才不,我是替你扼腕。”她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无聊,随口改了个话题。“力耕,你姨丈人看来满好的,又风趣,他是做什么?”
“是吗?妳不是一向不吃甜言蜜语这套?”话中有轻蔑的味道。
“听你的口气,好象不喜欢他。”
“其实我这做晚辈的是没资格批评他,不过我们私下聊聊无妨。他全身上下就属嘴巴最有用,骗财骗色的高手。”他最看不起辜东汉这种靠女人吃软饭的男人。
“他有过外遇?”
“已经不能用有过来形容了,妳该问,他什么时候停止外遇?而我的答案是入棺材的那一天。”他甘冒大不讳的说。
“你阿姨不说话?”她咋舌。
“有什么好说的,她也是被骗到手的。”
“他们就莉莉一个女儿?”她愈听愈有兴趣。
“不,本来还有个长子振华,十八岁得了白血球过多症,撒手人寰,在白布盖上的那一刻,阿姨又哭又叫,念念有词说着:『报应,这是报应。』当时大家都想姨丈一定会改过向善,就当振华是死谏。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姨丈又为所欲为,丧子之恸全拋开了,阿姨也死了心。”他瘖哑的说,振华的死,他有如失去一个弟弟的割心痛。
“好可怜。”
“振华走后,阿姨把全部的爱都给了莉莉,过度的溺爱反而害了她,莉莉现在也是个大麻烦,离经叛道,中学就不学好,花了大笔的钞票送去日本,结果回到台湾给人金屋藏娇。”老爸玩女人,女儿给人玩,标准的轮回之说。
“你姨丈都不管?”
“他管好自己就不错了。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一天到晚在外偷腥。”
“他没有自己的事业?”
“说到这点,我不得不佩服他舌灿莲花。他的心很大,派头更大,开过不少的公司,最高纪录同时是五家不同类型公司的老板,结果来得快去得也快,倒完一个寡妇的遗产,又来了个老小姐的私房钱,前仆后继,一一被他榨干。”
“没有人告他?”
“有,他前一阵子才走路到大陆,现在避过风头,又印了张新名片,辜新民,准备故技重施找凯子娘。”
“你们和他的关系如何?”
“受过太多次教训,七、八年前妈对阿姨说,不再给她经济援助了,但是仍欢迎他们来吃个便饭,打打招呼。”余母的百宝盒底,还压有十数张妹妹的借据,说是留作纪念。
“真是不可以貌取人。”辜东汉有张帅极了的脸,尤其是希腊鼻。
“我这个姨丈,坦白说,离他愈远愈安全,男人、女人都得小心他。”
“真有这么差劲?”
“从小到大,我可以列举十个以上血淋淋的故事给妳听,有兴趣吗?”辜东汉倒会、诈欺、出卖朋友、玩弄女人、调戏朋友妻……,摩西十戒里的戒律,还不够他犯。
“没有。”
“总算满足了妳的好奇心。”
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好奇心?她搞不懂为何对辜东汉有想知道的感觉?彷佛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在什么时候?她是不是看过这张脸?
她有想不起的印象。
正文 第七章
不幸中的大幸!
幸亏力耘的身材不似余力耕般雄伟,个头只有一百五十七公分,体重四十三公斤,又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即使当时她完全丧失神智,愤而使出吃奶的力道,往蒋天雪的头上乱敲一通,好在伤害不大,蒋天雪只在头顶和眼角缝了几针,命倒是从鬼门关口捡回来了。
躺在医院的两个星期里,蒋天雪没有让家人知道,因为她一向独立,自高中北上在艺专求学开始,她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不论是毕业摄影作品得了首奖的喜悦,或是田子照离开时吞药自杀的悲哀,她一个人把喜怒哀乐往肚子里放。
她真的习惯了孤独,除了与田子照的故事,需要汪思涵这个听众为她分担解忧,其它时间里,她是月儿、影儿、人儿,对看成三人。
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意外,蒋天雪得到了后福。
田子照的一颗心,多情不悔的心。
出院的那一天,汪思涵和辛人杰连袂接蒋天雪回家,却不见十几天以来衣带不解的田子照。他们心里起了疑,田子照怎会在节骨眼失踪?她又不敢问一脸春风的蒋天雪,生怕风云再变。后来他们才晓得是白操心一场,因为答案就在家里。
当门一打开的那刻,缤纷的汽球、圣诞彩带、百余朵红玫瑰、浪漫音乐,再加迎面喷了他们满脸的香槟,原来是田子照和蒋天雪的订情派对,而他们两人义不容辞为这对苦尽甘来的情人做了见证人。
也许是心情太好了,田子照拚了命和辛人杰、汪思涵轮流敬酒,蒋天雪在一旁斟酒,柔顺的样子像是幕府时代的日本女人,有着妻以夫为天的美德。
“绕了半个地球,浪费一千九百个日子,我总算找到了最爱。”田子照红光满面,半醉半醒的说。
“唉!我比你多花了六百天,还没得到最爱。”辛人杰借着七分醉意,大胆地说出积压已久的的心事。他心里有些吃味,田子照做了这么多错事,却依然抱得美人归,他只不过做错一件事,美人就被别人抱走了。
“大哥,你要去买辆一级方程式赛车,加足马力,赶过跑在你前面的积架。”
“田子照,你又惹人厌了。”汪思涵狠狠地揪了块他手上的肉,旋转三百六十度,痛得田子照搥心肝。
“酒后吐真言,我是在替我大哥抱不平。”
蒋天雪从厨房端出三杯刚泡好的浓茶,老远就听到田子照乱点鸳鸯谱,急得她热滚滚的水差点泼出来烫手。“子照,辛大哥条件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好人家的女儿吗?”
辛人杰不止有房有车有自己的事业,还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虽然离过婚,但对大部分待字闺中的女人而言,离婚是个福音,至少没有横刀夺夫之嫌。
“有什么好?我有两个施油瓶。”辛人杰自卑的说。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小孩会喜欢后母,后母也不见得会善待前妻生的孩子,夹在两者中的父亲最难为!
“那更好,现代都会新女性,讲究雅痞式的生活,走的是极端路线,当未婚妈妈或是干脆来个不生孩子的同居,辛大哥两种条件都有,在报上只要一登征婚启事,包准来排队的女人可以从忠孝东路头的火车站,排到忠孝东路底的中研院。”蒋天雪说得口沫四射。
“天雪,妳把我比喻成市场里最肥的猪肉,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论斤论两?”辛人杰郁郁不欢,他只要一个人来沽买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
“不是传统市场,是超级市常”蒋天雪强调差异性,一个是欧巴桑去的,另一个是仕女去的。
“原来在妳心中,我真是一块五花肉,那子照是什么东西?”
“子照是不卖只送的赠品。”汪思涵突然眼睛一亮,酒精在她的血液里作祟,起了顽皮之心。
“什么!妳这恶毒的女人,把我说得一文不值,妳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是赠品?如果答不出来,抑是答得没道理,这杯加味酒妳要喝完。”田子照加油添醋,倒糖、盐,制作出一杯五百特级玫瑰红。
“如果答得你无力反驳,又该怎么办?”她胜券在握。
“它是我的。”他眉也不挑,痛快的说。
“好,成交。因为你田子照跟谁都好,只要是女的,不论高矮胖瘦、老中青小,你都可以被带回家『使用』。”他的风花雪月,可以说上一千零一夜。
“我反诘,与事实不和,我要求上诉最高法院。”田子照吹胡瞪眼。
“反诘无效,检方有充分的证据,足以驳回你的上诉。”她十足检察官派头。
“举证,人证、物证缺一不可。”
“庭上请允许我翻旧帐。”她看着女法官,得到眉目授意后,咄咄逼人:“六年前,你和苏夫人的事就是又老又胖的例子。”苏夫人是个年近五十岁的有钱寡妇,未去美国投奔女儿前,常来俪佳人送煲汤补田子照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他,晚上加班要有节制,当心精气被吸光了,什么虎鞭、鳖鞭都救不了,回天已乏术。
“哈!说到这件事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苏夫人认我做干儿子,因为我长得像她死去的丈夫,不信妳可以问人杰。”当时谣言满天飞,田子照却三缄其口,如今事过境迁后才解释,完全是为了天雪,他要她知道终身托付给了什么样的人?
过去的他,现在的他,和真正的他;其实是个君子。
辛人杰笑着点头,他很高兴田子照愿意洗刷冤曲。
“那夏威夷的幼齿?我有十二名人证,看你如何脱罪?”
“莉娜只有十三岁,表面上是个肚皮舞娘,实际上被她继父逼着兼接皮肉生意,偏偏她又无力反抗,因为没钱逃跑。当然妳可以说我是冤大头,也可以笑我是傻瓜,反正我就是替她凑了笔到美国的旅费,让她有个新的人生,不过口说无凭,我这儿有一封她从美国寄来的感谢信,呈给庭上。”他似乎有备而来。
“林韵呢?”她不信这一回他仍能死里逃生。
“清清白白。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在两种情况下我不玩,一是年龄可做我女儿的,我怕有乱伦之嫌;二是像思涵妳这类稀有动物,我怕遭天打雷劈。”
“骗人,鬼才信你的话。”汪思涵嗤之以鼻。
“坦白说,她是个障眼法,为了躲避天雪的感情。”为了让她心服口服,他只好一五一十招了。
“为什么?我不懂。”
“子照去中东不是妳们所听到的--寻梦--其实他是落荒而逃,为了也是逃避天雪日益沉重的感情。”辛人杰感性的说。
“这么说是我把你逼走的?”蒋天雪一脸苦涩。
“不,天雪,不是的,我可能是不习惯接受。因为我的父母被一场车祸夺走生命,当时他们留下一笔不算薄的遗产,而我就成为亲戚们争夺的孤儿,大家都对我好,其实是觊觎保险箱里的存折,那一年我虽然只有八岁大,但我的心在痛失家人、遍尝人间虚伪后,却有了十六岁的叛逆。最后我选择了孤儿院,和所谓的亲人画清关系。在孤儿院同伴们也对我好,刚开始我好感动,渐渐地我的心又起了变化,我晓得是因为钱使我与众不同,我穿的、吃的都比他们好,他们是在利用我的施舍,所以初中没毕业,我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他们,将自己的心从此埋在深处,不想更不愿接受别人的好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那你因什么而改变了?”童年的经历是影响人格发展的最大原因,汪思涵也是深受其害,所以她一直排斥爱,直到余力耕的现身,改变了她。
“在伊朗有个阿拉伯女人爱上我,可是我们不能结合,为了宗教信仰。直到美国为了科威特轰炸伊朗,她死于无情的烽火下,这才发现我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