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 作者:绣锦(晋江vip2013-06-30完结,宫廷侯爵)-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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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近日可忙得很?”书宁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问,声音清冷寒洌,犹如冬日里刺骨的冷风。她不曾唤平安起身,平安自然不敢妄动,低着脑袋满头大汗地小声回道:“世子爷害了病,小的满城地寻大夫,对府里的事情难免有所疏忽,还请小姐恕罪。”
“因着你一日不曾约束着,他们便成了这幅德行?”书宁冷笑数声,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一大群人闲着没事儿干,全都聚在院子里大声喧闹,不晓得世子爷就在屋里养病么?更荒唐的是居然还敢冲着府里的贵客出言不逊,这就是你们府里的规矩?”
平安慌忙抹了把汗,心虚得不敢回话。书宁见他沉默,愈发地不客气,厉声指责道:“你是跟在世子爷身边的老人了,若不是信得过你,世子爷也不会把你带在身边,你就是这么替他管事的?若说府里人多,你一个人顾不过来还情有可原,偏偏这府里头拢共才多少下人,竟是半点章程也没有,日后世子爷承了爵,你再这么替他管束着王府,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传出去,简直是整个大周朝的笑柄!”
平安都快要哭丧着脸,简直都要哭出声来了,苦巴巴地低着脑袋认错道:“小的实在——实在是没经验。您别看咱们这院子小,人可不少,连着厨房和马厩怕不是有二十多个下人,小的一直都在世子爷身边当差,只晓得怎么伺候人,从来没有管过事儿,这……简直就是眼前一抹黑。二小姐您想必也晓得,府里的这些下人多是别家送来的,便是犯了点什么事儿,小的也不敢如何责罚,生怕折了旁人的脸面。”
“所以你就任着他们胡作非为?”书宁没好气地跺了跺脚,
平安壮着胆子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要不,二小姐您出面管管?”说罢,又仿佛生怕被书宁责骂,赶紧又解释道:“小的身份低微,说什么也不顶用。若是二小姐您出面,这府里头谁敢不从?”
书宁蹙眉看他,心里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欲再深思,那平安复又“砰砰——”地给她叩了几个响头,红着眼睛一脸恳切地求道:“求二小姐你帮忙管一管吧,世子爷而今病成这样,若是再由着这些下人们无法无天下去,他便是养病也养得不安心。”
“小丫头你就应了吧。”一心大师不知什么时候又从他屋里转了出来,从门后探出个脑袋,巴巴地朝她道:“这小子不敢替我出气,小丫头你可别怂,一会儿非得把那些多嘴饶舌的老娘们儿好好教训一通不可。”
书宁沉着脸看他,很是严肃地提醒道:“大师,方才对你不敬的分明是个男子。”
一心大师气得直吼,“他嘴巴碎就是个老娘们儿,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一边说话,一边还狠狠挥着拳头,“你替我狠狠出气!”
平安还欲再劝说,书宁已经起身应下,道:“行了行了,我暂且把这事儿担下来就是。”说罢,又想了想,朝平安吩咐道:“世子爷正在生病,府里不好见血,一会儿你去问问方才出言不逊的那个下人是谁送过来的,给我送回去,就说咱们府里用不起。至于剩下的,你把他们全都召集在外头院子里,我要跟他们训话!”
平安立刻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朝书宁行了个礼,飞快地冲了出去。一心大师赶紧跟在他后头追,口中高呼,“你慢点,等等我,我非得亲眼看着那小子卷铺盖不可……”
二人前脚出了院子,后脚便停下了脚步,脑袋凑成一堆儿,窃窃私语地道:“大师您说,二小姐没怀疑吧。”
一心大师得意地直摸下巴,“我演得多好,她怎么会怀疑。”说罢,又挑了挑眉,小声道:“我们去跟世子爷打声招呼,省得他着急。”
平安连连称是,一边往正院走,一边又担心地问:“那咱们真要把小顺儿赶走?一会儿他肯定不依。先前我可是跟他拍了胸脯保证说出不了什么事儿,他才肯演,要是晓得咱们要把他弄走,他怕不是要跑到二小姐跟前告咱们的状。”
“你这傻子心眼儿怎么这么死呢?”一心大师没好气地瞪他,“早说了就是演出戏,那小丫头还能亲眼看着你把小顺儿赶出去?就算她真要看,等小顺儿出了大门,让他从后门悄悄溜回来就是。府里这么大,还能找不到个地方躲?”
平安恍然大悟,嘿嘿地笑了两声,小声地朝一心大师恭维道:“大师果然神机妙算,二小姐眼睛里头容不得沙子,不用世子爷开口,她就自个儿留下了。咱们世子爷再好生哄一哄,不怕她不对世子爷死心塌地。”
一心大师不说话,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三两步便把平安抛得远远的。进了正院,却悄悄地把脚步放轻了,踱到门口猛地一推。
周子澹正拿了面镜子对着里头左看右看,忽地察觉有人进来,吓得手一抖,铜镜摔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他自个儿则把被子一拉,整个人飞快地躲了进去,就连脸面也被盖得严实。
一心大师眼睛尖,早看清了他方才的举动,笑得浑身打颤。平安满腹狐疑,轻手轻脚地跟在一心大师身后,探着脑袋想一看究竟,瞅见拱得奇形怪状的被子,平安忍不住低低地招呼道:“世子爷,二小姐没来,您闷在被子里不难受么?”
“不难受。”周子澹瓮声瓮气地回道:“我困了,要睡觉了,你跟一心大师先出去吧。”
平安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愈发地觉得不对劲,口中应了声“是”,故意弄出点声响在屋里走了一圈,关上门,尔后又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踱回床边,睁大眼睛盯着床上的周子澹瞧。
过了好一阵,被窝里的周子澹这才缓缓伸出手来,一点点一点点地把脑袋上的被子撩开,试探性地露出半只眼睛。瞅见床边的两个人,周子澹顿时大惊,正欲把被子再盖上,一心大师就已飞快地冲上前来一把拽住被角,狠狠地把整个被子全都掀了开来。
平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傻乎乎地盯着周子澹,指着他的脸“啊啊——”了好几声,尔后才结结巴巴地问出声,“世……世子爷,您……脸……脸上怎么了?”
“怎么了?”一心大师凑上前来捂着肚子笑,“你这是擦了多少粉?哎哟,还是香粉,真恶心!”
周子澹气呼呼地抓起床单往脸上擦,一边擦一边气急败坏地道:“我就想让自己看起来苍白一些,哪里晓得会这么白,还喷香的,啧啧……”说着话,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嫌恶地加大了手里的力度,小白脸被擦得通红。
平安已经不会说话了。
一心大师扶额不起,“我说你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老干这些不靠谱的事儿呢。”
周子澹满脸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刚考完科目二,以为还能休息几天,结果下午又被教练叫出去练习路考,从四点半出门到八点四十到家,一共才练了一把,连晚饭都没吃,气得我够呛。
后天上午路考,明天傍晚还得练习,估计明晚更新也会比较晚。
☆、第七十回
七十
书宁把院子里带头闹事的小顺儿赶出府后,这二十多个下人立刻老实起来;府里的氛围顿时“为之一新”。书宁起先还颇有些成就感;但很快便察觉到异样,从乱成一锅粥忽然就变得井然有序;这些下人们未免也改得太快了。
她并不迟钝;只稍稍一动脑子便依稀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一时间心里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更不知该如何反应,愣愣地坐在屋里发了半天的呆;直到平安小心翼翼地过来敲门;她这才从一片茫然中渐渐恢复过来。
“世子爷的病怎么样了?”书宁故意在平安面前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平安却卯足了精神;夸张而卖力地回道:“一脸请了好几个大夫都仔细瞧过了;只说是身子虚弱,得好生将养着,受不得累。世子爷偏偏还不听,生怕耽误了公务,这不,昨儿晚上非撑着起来了一回,今儿早上就又发了烧……”
任由平安如何把周子澹的病情说得多严重,书宁左右不搭他的话,端起茶杯不急不慢地品着杯中的茶水,仿佛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周子澹身上。平安啰啰嗦嗦了一阵,不见书宁搭腔,难免有些失望,心中愈发地对周子澹生出无限同情。
“二小姐——”平安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吞吞吐吐地劝道:“您……不去瞧瞧世子爷么?他在屋里躺了一整天,一直唉声叹气的没精神,今儿中午连饭也没吃,再这么下去,恐怕身子越来越虚。”刚说完,平安又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虚什么虚,这个词儿怎么能用在男人身上?这若是传出去,还不晓得外头的人怎么编排他呢。
“他中午没吃饭?”书宁眉头一挑,语气有些怪。平安心中微觉诡异,但还是依着先前设想好的话儿回道:“可不是,早上厨房准备的红豆粥也没喝,小的可担心坏了。回头见了云先生,小的都不知该如何回话。”
书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两眼,低声问:“吉庆斋的粽子味道可好?”
平安顿时犹如吃了满嘴的蝌蚪,两眼瞪得溜圆,傻乎乎地看着书宁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书宁又问:“我觉得还是香菇鸡肉馅儿的好吃,平安你说呢?”
平安嘴里的蝌蚪仿佛变成了两条腿的青蛙,鼓着脸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舌头也被打了结,又惊又诧地看着书宁装傻,心里头却暗自懊悔,早晓得书宁耳目如此机敏,就该谨慎行事,怎能让府里的下人偷偷去买粽子。
本以为书宁要大发脾气不肯再去探望周子澹的,不想她话音一转,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小声道:“我去看看他。”说话时,人已转过身来,径直朝周子澹所在的正院走去。
平安只当她要向周子澹兴师问罪,吓得慌忙撒腿追去,一边跑还一边压着嗓子喊道:“二小姐您等等,你等等。这事儿跟世子爷没关系,是小的自作主张去买的,世子爷一口也没吃……”
书宁与周子澹之间素来不讲什么虚礼,进了院子,也不通报,径直推门而入,将将开口唤了声“子澹——”,猛地瞅见正端坐在书桌前一脸严肃的周子澹和柳将军,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锐利的目光在周子澹身上飞快地扫了一圈,脸上旋即露出歉意的笑容,微微低下头,道了声“告罪了”,复又立刻关上门退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平安看得清楚,见状无奈地扶住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柳将军对周子澹心仪书宁一事早有耳闻,故见书宁大刺刺地推门而入之事并没有大惊小怪,反而摆出一副促狭的神色,朝周子澹揶揄道:“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喝道世子爷的喜酒了。”
周子澹艰难地抽了抽嘴角,心道我倒是想,可媳妇儿都还没搞定呢。想着自从书宁恢复了以前的记忆后,对他总不如以前那般热络,心里头又难免有些黯然,以至于接下来与柳将军商议政事的时候频出惊人之语。
“……世子爷您的意思是——就这么由着老二?”柳将军今儿大早刚刚接到探子的回报,说是柳二老爷最近有些异常,身边往来之人竟仿佛与周子彤有些不清不楚,柳将军得此消息,又气又怕,气的自然是自家兄弟竟与逆贼勾结,怕的则是生怕周子澹把他也一起怀疑上。
柳将军算是看出来了,周子澹不愧是老王爷最宠爱的嫡子呢,外表瞧着似个温柔多请的公子哥儿,做起事来却是半点也不含糊,最是果敢决断,御下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不过大半年的工夫,倒把秦地的许多老臣都给收服了,就连宁州城里的大小官员,而今说起周子澹来,也是无人不称赞有加。
“世子爷——”柳将军咬着牙欲言又止,抬头看周子澹,见他面色如常,心中反而愈发地有些发虚,遂继续道:“我自己的兄弟自己最清楚,我家老二脑子有些不大清楚,最是耳根子软,三言两语地就容易被人说服。”
“所以呢?”周子澹不急不慢地问。
柳将军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道:“属下……觉得,他可能果真与周子彤那逆贼勾结了。”自从上回柳二老爷一心想把女儿柳如眉说给周子澹却不成功后,他心里头便颇有些怨气,紧接着他又被派去剿匪,实际上却是被贬出了宁州城。以柳二老爷那比芝麻还小的心眼儿,怎么会不记恨。
周子澹终于抬头看了柳将军一眼,脸上也有了肃穆的神色,但语气却依旧沉着,“他人不在宁州,柳将军觉得,他能做什么?”
柳将军愣了一下,脑子里忽然有些懵。
周子澹耐着性子朝他解释道:“据本王所知,柳副将虽掌管过宁州城防,但他一走,城防就已大换血,不说统领,便是几个副统领也通通全都换过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