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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离魂 作者:绣锦(晋江vip2013-06-30完结,宫廷侯爵)-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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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文立刻摆出一副为难的面孔,摇头道:“我也不晓得呢。宁小姐您也知道,我们并非秦地人,大老远地过来不过是为了寻人,哪有精神去打听旁的消息。”说罢,生怕书宁又再追问,赶紧撒腿就溜了。
  待他回了楼上客房,悄悄地推门朝屋里的崔翔安瞄了一眼,见他正软软地躺在榻上,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窗外,不知到底在看些什么。崇义想了想,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轻轻推门而入,踱到崔翔安身后小声劝道:“公子爷您这性子可不好,难得遇到个喜欢的,还不赶紧出手把人给定下来,要不被旁人给抢了先,您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崔翔安愣了半晌,过了好一阵,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拧着眉头一脸无语地问:“你在浑说些什么呢?”
  “难道您不是喜欢宁家二小姐?”崇义急得直跺脚,“您可别不承认!这几年来,什么时候见您对哪家姑娘这么另眼相看过。您还吃醋!刚才不就是呢,一听宁小姐提到秦王世子您就发火,这还不够明显么!”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崔翔安气急败坏地从榻上跳起来,急赤白脸地怒道:“谁喜欢她了!我就是——就是觉得她好玩儿,她——她说话不是挺有意思的么,还有她总是,总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原因,总会无缘由地对书宁生出亲近之意,那种亲近产生得如此自然,就好像,他们天生就该如此。
  他想了很久,努力地想要把自己此刻的感情说出来,皱着眉头琢磨了一阵,脸上的激动缓缓变成温和又怀念的情绪,“我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起我阿姐。”他的阿姐也是这样的开朗,无论遇着什么事都有种成竹在胸的自信,也爱笑,爱斜着眼睛看他,爱抿着嘴逗弄他。
  至于什么吃醋,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他的阿姐总喊着要嫁人一般。从小到大,他都是阿姐心里最重要的人,可是有一天,周子翎忽然站在了她的身边,那个时候他的心情就跟现在差不多。
  “行了,你别多管闲事了。”崔翔安努力地把心里的不适压制下去,皱着眉头挥挥手,“滚回去吧,我自己的事儿自己有数。”
  崇文见他已然板着脸,不敢再问,低着脑袋悄悄退了出来。出得门来,却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自从开了战,秦地的局势便愈发地紧张起来,不断地传来各地打仗的消息,许多路都封了,一时间流民四起,民不聊生。秦地的粮价也一路飞涨,许多店铺索性连门也懒得开,街市上一派萧条。
  他们一行人愈发地走得艰难,若非人多,兼着一个个又凶神恶煞,只怕这一路上不知被拦了多少回。
  好不容易到了九通境内,四周的环境才为之一变,百姓们虽不至于安居乐业,但好歹没出现饿殍遍地的情形,进了城,也愈发地热闹。虽不及京城那般摩肩接踵,但店铺们大多开着,往来也有不少商客,城里的流民多由官府集中管束起来,每日能领到两碗稀粥,虽不至温饱,但也饿不死。
  崔翔安见状,忍不住低声感慨道:“单见这九通城被他管得井井有条,便可知周子澹行事的确有几分手段。”说话时,他又忍不住悄悄朝书宁瞥了一眼,见她正睁大眼睛东张西望,仿佛并非听到自己的感叹,勾了勾嘴角,满意了。
  眼看着就到了年关,九通城里也愈发地热闹,好在客栈里的住客并不多,崇文使人去问了几间,很快便找到个大客栈包了下来,把一行上百人全都安置了进去。客栈的掌柜已有许久没有接待过这么多客人,顿时喜得见牙不见眼,可劲儿地招呼着店里伙计好生伺候,甚至还主动减免了些许房租。
  将将才住下不久,竟很快来了衙役查看众人的路引,又仔细询问他们的行踪和来历,听得众人特意来秦地寻医,那差役不免讶然,摇头道:“我在九通城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未听说过一心大师的名号,这位公子莫不是被人给诓了吧。”
  见崔翔安旋即色变,那差役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笑,借机告辞。到了晚上,却又来了一批人,衣着打扮比先前那匹差役瞧着要正规许多,领头的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慢条斯理地问这话,表面上听起来那些问题杂乱无章,可仔细一回味,每一句话都是在试探。
  书宁一点也不奇怪他们会如此兴师动众,毕竟九通城位置太关键,又将将被周子澹拿下,谨慎小心些不足为奇。崔翔安也难得地好性子,一点也不耐烦地回着话,崇文在旁边笑嘻嘻地插科打诨,把场面控制得很是和谐。
  那年轻人见从崔翔安口中套不出话,却不气馁,又把注意力放在书宁身上,笑呵呵地问:“这位姑娘是——”
  书宁一身未婚女子打扮,且眉目清明,姿态怡然,那年轻人断然不至于把她当做小妾或奴婢之流,言语间甚是客气。书宁抿嘴微笑,清涟的目光在崔翔安身上扫了一眼,柔声回道:“这是我表哥。”又生怕那年轻人不信,小声解释道:“是我偷偷跟出来了,表哥并不晓得,后来却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年轻人的目光在崔翔安脸上扫来扫去,一会儿,会意地露出暧昧的笑,朗声道:“姑娘真是好胆气。”
  他问了一阵,终究没看出有什么问题,遂起身告辞。书宁心里一动,忽然开口问:“秦王世子……是否在城里?”
  年轻人微微一怔,脸上旋即露出凛然警惕的神色。崔翔安脸色一沉,顿时有些不好看,黑着脸闷闷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怎么了?”书宁歪着脑袋白了他一眼,笑嘻嘻地道:“不过是问一句,又没说要去找他。”
  年轻人只当他们小情侣吃醋闹矛盾,脸色稍霁,但依旧很是关切地问:“这位姑娘认得世子爷?”
  “嗯,”书宁并未明说自己的身份,只是依旧关切地问:“他在城里吗?”
  年轻人却摇头,笑道:“世子爷并不在九通,而是一直驻守在西边的寿阳县。姑娘若是有什么重要的话,在下可代为通传。”
  书宁偷偷瞥了崔翔安一眼,见他脸色愈发地臭,终于还是捂嘴摇头,“不用不用,回头我再去寻他就是。”
  年轻人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书宁看了一阵,又朝崔翔安瞟了一眼,终于没说话,只拱了拱手道:“在下姓云,姑娘若是改变主意,可到衙门里来寻我。说找云先生就是。”
  书宁笑着谢过了,崔翔安则别过脸去,气得脸都鼓起来了。
  再说寿阳县大营,因粮草安置得当,周子澹算是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工,只是脸上依旧有些焦躁不安,每日里总要向平安问十几遍京城里可来有来信。平安只得日日劝慰,“公子爷放心,宁老太太素来看重您。您与二小姐又情投意合,老太太怎么会故意为难。只是最近大雪,往来不便,信函才略迟了些。”
  周子澹却总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到了腊月二十四过小年这一日,他愈发地不安起来。
  寿阳县驻着军,四下还算太平。平安见他一直精神不振,遂提议道:“今儿天气不错,公子爷不如出去走走。云先生前日来信说回来过小年,这会儿怕不是已经到了路上,不如我们出城去迎。”
  周子澹闲着无事,遂应了。尔后换了衣裳,牵了马,与平安一起出了门。
  他二人在城外策马狂奔了两圈,周子澹胸口的浊气总算泻出了大半,正欲策马回营地,忽听得平安欢喜地高声道:“公子爷您看,云先生来了。”
  周子澹凝眉望去,果见心腹云泽兰骑着匹白马悠悠然地朝他们驶过来,见了周子澹,他也不着急,依旧不急不慢地让马儿踱着小步子。
  “你可真是悠闲。”周子澹与云泽兰自幼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逃往益州被宁家大老爷所救。只不过这些年来周子澹一直改名换姓地躲在京里,而云泽兰也守在益州帮忙联系旧部。
  “要过年了,总得歇一歇。”云泽兰慢悠悠地走近了,下马朝周子澹行了一礼。周子澹赶紧去拦,他则顺势在周子澹的肩膀上捶了一把,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到底在京城里惹下了什么风流债,竟引得人家小姑娘一路追到秦地。”
  周子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地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小姑娘,我可不认得。”
  云泽兰“啊——”了一声,旋即作痛心疾首状,“啧啧,你也太没良心了,那小姑娘模样生得可不错,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不住地追问你的下落,引得旁人大吃飞醋。你竟连人家是谁都不晓得。”
  周子澹愈发地狐疑,“她说识得我?京城里但凡是见过我的,都只知道我是宁家三少爷,有谁会认得秦王世子?”难不成竟是——他心里一紧,旋即又悻悻地泄了气,她那样的身份,老太太怎么会让她出京。更不用说,听云泽兰的意思,那姑娘身边还跟着别的男子。再说了,若果真是她,岂会不跟着云泽兰一起过来寻他?
  云泽兰摸了摸下巴,不解地问:“果真没有人晓得你的身份?”
  周子澹闻言又有些不确定,想了想,使劲儿甩头道:“不好说,我出来了好几个月,说不定身份早已泄露,传遍了京城也未可知。”至于那个姑娘,兴许只是偶尔见过他一两回吧。
  云泽兰还待再问,那厢平安却忽然激动地大声喊起来,“公子爷,公子爷,来信了,京城来信了!”
  周子澹顿时喜形于色,飞身上前抢过平安手里的信,利索地撕开封口,一目十行地扫过,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公……公子爷……”平安顿觉不对劲,不安地凑上前来低声问了一句,“您怎么了?”
  周子澹却好似忽然被投进了冰窖,浑身上下不停地哆嗦,唇色煞是变得雪白,脸上苍白如纸,牙关“咯咯——”作响,手上却紧紧地拽住那封信,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才喃喃出声,“欢……阿欢……出事了……”
  话一说完,整个身子就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今天力战五千的,可是,今天早上一起来,智齿发炎了,脸肿得像馒头,俺吞了颗止疼药才码了这么多字,呜呜,还差几百啊。
  晚上估计又要靠芬必得才能睡着了。我怎么这么凄凉啊!!!


☆、第四十八回

  四十九
  周子澹这一倒,顿把平安和云泽兰吓得手忙脚乱;飞快地扶了他在近旁躺下;平安狠狠地在他人中穴按了几回,总算把人给弄醒了。
  云泽兰虽先前不清楚他的心思;而今见他陡然晕厥;哪里还不心生疑窦,遂扭头朝平安沉声问:“这个阿欢是何许人;为何竟引得子澹如此?”
  平安不敢瞒他,悄悄朝周子澹瞄了一眼;见他面上依旧茫然无措;并未出声阻拦;遂老老实实地回道:“不敢欺瞒云先生;那位是宁府的二小姐;与公子爷素来交好,先前公子爷往京里送信,就是为了与她议亲。”
  云泽兰又惊又诧,顿时明白了周子澹先前为何对旁的女子一直兴致缺缺,只是而今周子澹此番反应,莫非——他与周子澹犹如亲兄弟一般,心中便无许多顾虑,想了想,遂从周子澹手里抢过信,一目十行地看了,罢了顿时眉头紧锁,思虑了一番方才挤出一丝笑意朝他道:“你可真是关心则乱,信里头只说她……唔,失踪,又不曾言之灼灼地断定这位宁小姐已经没了——”
  “对,你说得对!”云泽兰还欲长篇大论地劝慰他一阵的,不想周子澹闻言竟立刻跳起身来,一扫方才晦暗神色,焦躁道:“她素来机警,便是遇着歹人,想来也不至于束手就擒,说不定早已自行脱身……”话说到此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显然连自己也没法说服。
  云泽兰见他面上又是一片黯然,正欲再劝,一抬眼,却见周子澹竟已泪流满面,云泽兰顿时浑身一震。他与周子澹自幼相识,自从他们一路流亡始,就再未见周子澹哭过一回,而今竟作此小儿女之态,可见他用情极深。
  “都是我害了她,”周子澹并未哭出声,但眼眶里的泪水却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路滑下,“是我……”若不是他失手杀了郑家小少爷,书宁断不至于将此事拦在自己头上,更不会有后来被追杀的结局。
  云泽兰不曾成亲,更不曾通晓男女之情,而今见周子澹失魂落魄未免十分不解,待送了周子澹回驻地,便拉了平安出来小声道:“既然子澹是为了个女子伤心成这样,不如你且去城里寻几个才貌俱佳的女子过来伺候,多少也能消退他些许悲痛。”
  平安闻言,顿时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罢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云先生于军政方面无人能及,但这男女情事——”他叹了口气,又回头朝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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