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如梦 作者:甘笔(晋江vip2013.8.31完结)-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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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她竟不觉想起昨天晚上那场床上大战了。
不行,等下回去,非得先把他扯床上不可。她想着前几日在梅花开那里看到的春宫书,两人之间还有好多姿势没试过呢,不然这次就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方文正看着明显走神的自家大女儿,不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乐神大人……。”
方嫣然被打断了思绪,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她,打断道:“我时间不多,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我有两件事要问,第一件事,你们过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方文正被噎了一下,深吸口气,堆着笑脸道:“然儿,虽则说你现在成了乐神,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方字来,现在你是万万人之上,我们若是过得太穷酸了,别人看在眼里,怕是要说你这乐神大人过于苛刻,连自家人都不提携一下。你这小妹,不怕我夸,读书是个顶好顶用心的,夫女都常常夸赞她的文章,可惜就是缺了点儿上面人的提点,进了几次考场,却一次都没中过,现在连个童生都还不是……。”
她絮絮叨叨了半天,无外乎一个含意,方嫣然既然出息了,就得拉扯她们一下。
方嫣然失笑。
待方文正把这些话反复絮叨了好几遍,觉得口渴难耐忍不住去摸桌上的茶杯喝水时,她才突然开口道:“家里现在的家底儿有一千两么?”
方文正“啊”了一声,抬头看向这个冷情冷心的大女儿,不明白她怎地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难道是自己哭穷,她就先扔出这句话来试一下自己的底?
“什么一千两啊?现在你妹妹读书的束修都是我们从牙缝里挤下来的……。”方文正道。
秀丽男子想说什么,方文正盯他一眼,他立刻缩了回去。
“咦?”方嫣然似乎喃喃自语道,“照方家的家境来看,三到五两银子已经足够活一年了。当初安平王府的齐卓纵马伤我后,不是给方家送了一千两银子吗?这刚刚几年,竟然花了个底儿掉?”
她这话一说出来,方文正口里的茶咽得岔了,捂嘴咳了起来。
方嫣然冷冷地看着她。
一千两啊,雪白白的一千两银子,就这么买断一条人命。
她这个乐神还是普通百姓的时候,命就已经这么值钱了。
“然儿……。”
“叫我乐神大人。”方嫣然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漠。
“当初我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儿呢,你就叫人把我扔到城外去。若不是赵府人好心,我这条命早交待到野狗的嘴里了,哪还能坐在这里当什么乐神?”方嫣然问道。
方无忧张大了嘴巴,忍不住出声道:“姐姐你……你不是……娘说你是死了的,”转而又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道,“你不是出外养伤游历?”
方嫣然并不理她,继续道:“赵府治好了我的伤后,特意派人去告诉你们我的下落,那个时候,方娘子是怎么说的?不是矢口否认有我这个女儿吗?怎地今天巴巴地跑到这凤歧山来?”
方文正喃喃道:“那时娘以为你已经死了,赵府的人说你活着,我自然想着她们在骗人……。”
“方娘子听说乐神叫方嫣然后,必是查探了一番我的身世吧?皇城离芙蓉镇千里之遥,方娘子都不辞辛苦地查证;芙蓉镇和桃李镇隔得那么近,方娘子竟然连打探一下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就给我这女儿判了死刑?既然你心里认定我死了,怎地一听说乐神的名字又起了查证的心思?”方嫣然唇边冷笑,这些话与其是为她自己而说,不如说是为她身体的原主说的。
前一任方嫣然刚刚咽气,她就落到了这具身体里。当时这身体里残留着的悲愤怨愤痛苦不甘之意,让她前世原本淡泊的灵魂很受了一番苦楚。
但就在这种种感情之中,她分明感觉到,身体的原主仍旧盼着那个狠心的娘能把自己领回去,能慈爱地看自己一眼,能让再叫自己一声“女儿”。
可惜,她临到死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
方嫣然看着方文正,淡淡道:“方文正,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心安吗?你真的就不觉得良心过不去?不管怎么说,被你扔出去的可是你的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
方文正被她的这一番话说得又窘又羞又有几分恼意,尤其看到方无忧看向自己的眼神,她下意识地反驳道:“什么亲生女儿,不过是个乐者崽子!”
这话一出,满室皆惊。
正文 127玉人何处教吹箫(六)
方文正那话本是羞愤之下的本能反应,但正因为这样;暴露了她压在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她看不上方嫣然的爹;因为知道他是乐者。她更把年幼的方嫣然视为肉中钉;因为知道她得到了她爹的传承;同样是个乐者。
方嫣然叹息一声;道:“其实,我爹不是病死的;对吧?”
方文正那话一说出口就发觉不好,脸上阵青阵白;听了方嫣然这话,死咬着牙不回答。
方嫣然垂下眼皮,低声道:“方嫣然也就罢了;毕竟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纵然被你虐待,毕竟有生恩在。可是和你同床共枕了十来年的夫郎,你竟然狠心下此毒手。”
一个能力强横的乐者,普通病痛怎么可能会让他大口吐血最终丧命。
其实,他是中了毒吧?
除非是乐神,不然,饶是他实力再强,也只能等死。
难怪他拦着年幼的方嫣然,不让她去找妻主。
其实他早知道身上的毒是谁下的,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那一刻他心里有没有后悔?
有没有舍不得幼小的女儿?
秀丽男子脸色发白。当年的事,他不能说完全无辜,虽然妻主的正夫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只知道突然吐血身亡,但那正夫活着的时候,他可没少给这个男人上眼药,还总是当面挤兑人。
不为别的,只为那个正夫的位子。
甚至他还悄悄在心里想过:如果那个男人死掉,会不会自己就能成为正夫……
但只是想法而已。
方嫣然的父亲死了后,他以为是老天亦在帮他的忙,哪里想得到别的?
他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男子,会耍小聪明会吃醋会料理家务,不过绝对没心狠到可以毒杀一个人还能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如今听到乐神大人说起当年的事情,难不成,那人真是妻主下的手?
他心里一哆嗦。
方文正怒喝一声:“荒唐!”
方嫣然抬眼看看她:“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心虚了?其实你我之间远用不着这么麻烦,事事都摊开来说更好一点。非扯那些亲啊情的当遮羞布,真的很无聊。当年帮过我的人,不论是赵府的上上下下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我心里都记着,也一一回报了。不是我假仁假义,我只是觉得,这世上有句老话说得好,‘好人有好报’,总得让这些人知道了好人真的有好报,才会有人甘心做好人,相信人心乃至社会的发展是向上的,向前进的。”
她敲了敲桌面,侧头清冷地看着方文正:“这两年我一直没派人去找过你,是因为我觉得我和你没什么瓜葛。你我之间,实在是无恩可报,亦无怨可报。但如果你今天真的要纠缠到底的话,”她突地低声道,“你会后悔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清冷。
方文正一怔,继而更加恼火:“你为了摆脱我们这一家人,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无凭无据你就诬蔑自己的娘是杀人凶手,可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小美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觉得奇怪,屋里说话的人,说的每句话她都能听懂,却偏偏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谁中了毒?
姐姐为什么说无恩可报无怨可报?
“然儿。”门外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方嫣然一愣,板得死紧的脸慢慢松懈了许多:“小六儿?”
小六儿走进来,并不看屋中其他人,径直坐到她身边,将手中提来的食盒放到桌上,笑道:“等了你许久,你还没回去,我怕你饿了乏了,先送点东西过来填填肚子。”
梅花开接口道:“还是歌医大人体贴,玉莲你看我们进来这么久,除了灌一肚子茶水,你竟然不弄些点心过来。”
刘玉莲脸上一红。她一向喜爱舞枪弄棒,做点心这种小事儿她从来不插手,更没细心到给家中客人主动准备点心的地步。
王小宝儿握了下她的手,这才道:“玉莲是我妻主,就算准备了,当是给我吃,你们眼红个什么劲儿,我就不信你们缺那些个点心吃。”
夏净抚掌笑道:“看看,看看,一说起来就护着自己家人,连报怨都不许有。”
王小宝一翻眼睛,道:“说到护,梅军长对你可也不差吧?不知道谁一到冬天手冷脚冷就被军长把手脚塞到怀里暖和……。”
话未说完夏净已经满脸通红。
梅花开却不在意,笑道:“唔,我家夫郎畏寒,只能我暖他。不像小宝儿你,怕是日日替老婆当暖炉吧?”
刘玉莲的脸也红了。
眼看小六儿这一进来,屋中的气氛立刻活跃了许多,方嫣然手下这一行跟进来的乐者们也不再当布景板一声不吭,倒是方文正一家三口被晾在一边。
小美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
就算不认得这些人,至少她看得出,她们的关系都是极融洽的,而且妻夫之间的感情极好。
她已经快到及笄的年纪,亲事却还未订下,不知道以后要娶的夫郎会不会也这般关心自己?
小六儿唇边含笑,拈起一块儿点心放到方嫣然手中:“你尝尝。”
方嫣然看到他,满腔的情绪都化成怜惜,抿了抿唇道:“这原是女子该做的事情。”
小六儿道:“然儿既然忙,我做亦是一样,你我妇夫同体,分什么你我?”
方嫣然低头摆弄着手中那块梅花形状的点心,道:“小六儿,有人竟然敢毒杀乐者,你说这怎么办?”
小六儿眼神一变,眸中满是冷冽之意:“毒杀?”
他尚还记得青龙寨中寻到的那些毒树,毒汁抹到箭头上之后给敌军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一直忘不了。
这个世间,乐者们几近无敌,只除了一样:毒。
毒药,提炼自药草或动物体内。
这是乐者天生的克星。
方文正脸色大变。
她没想到此次前来,不但没成功认回女儿,反而还扯到了当年的事情,更没想到方嫣然知道了真相,听这口气,明明要置她于死地!
其实当年的事情并不难猜,方嫣然之所以迟迟没动方文正,并非念着她是这身体的母亲,而是她实在懒得翻动身体原主的记忆。
这一次,方文正主动送上门来,她不可能置之不理,最起码得先把记忆找出来了解一下面前这一家三口人的性情等等,没想到这一翻,就翻出来个让她没想到的真相。
所以说那句话说得真好,不作就不会死。
方文正若非想着要蹭点儿这个曾经的大女儿的便宜,仗着她的医神名头抖抖威风,也不至于落到这么个下场。
“然儿,你!你胡说什么!我是你娘!”慌乱之下,她顾不得方嫣然之前要她叫“乐神”的话,更希望能用母女之情打动女儿,以图其网开一面。
梅花开等人早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碍于方文正的身份,她们不好多说,只能当背景板。如今听到方嫣然主动提起毒杀乐者的事儿,便知道这位乐神大人已经决意对方文正下手,立刻对屋里的下人们示意。
下人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方嫣然的声音很轻,却极坚决。
方文正嘴唇抖了一会儿,强笑道:“然儿,我当年对你是有亏欠,你妹妹年少,我放在她身上的心力未免多了些。但我是你娘啊,爱你的那份心怎么可能变?你爹的事,你莫乱猜,更不要听别人瞎传,你爹是病死的,什么中毒,那都是没影的事儿。”
“哦?那你不妨说说,他当年得的是什么病?请的哪位娘中?治了几回?因何吐血?死后葬于何处?他的族人又居于何处?”方嫣然字字绵里藏针。
“我……我哪里知道,”方文正硬着头皮道,“当初你爹贫困交加,倒在我的院外。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把他扶到屋里,给他吃给他喝,好生将养,之后你爹有感于我的恩情,这才嫁给我,之后就有了你。但是你爹一个外乡人,从来不多说他的事儿,我哪知道他的族人在什么地方?”
“他当时病着吧?”方嫣然冷不防问�